◎但他这些日子看起来很开心,这就很好。◎

  挥出去的棍子停在半空。

  即使江咎知道季晗之不会出事, 他们未来会是很好的朋友,但他眼看着这两人一模一样的脸上一样的惊诧,心里的紧张和担忧却分毫未散

  细微的灵气在空中弥散开,江咎知道那是属于季涵知的。只一眼便辨认出后者修为大约在练气后期, 即将步入筑基。

  季晗之缩在床幔后头, 眼里的紧张一瞬间变成了不知所措的惶然, 而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瞬间又变得恐惧了。

  而季涵知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随后有些茫然的张了张嘴,过了几息时间,不确定的声音道:“长姐, 我……有个双胞胎兄弟吗?”

  “兄弟?当然没有啊?”

  季涵知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对面蜷缩着的短发少年:“你……确定吗?”

  “我看着你出生的, 这怎么会有错!”说着就要推门走进来, 被季涵知的声音止住。

  “哦。长姐,我逗你的,今天就是我回来了。”

  他嘴角几乎是立刻便勾了勾, 却怎么看怎么虚假:“这里也……没有人, 你放心吧。”

  “我就说嘛,吓我一跳!”

  缩成一团的季晗之像是松了口气,肩膀微微塌下来, 可还没彻底放心,那根棍子带着凌厉的风声又被对方抓紧, 带着风声挥舞过来!

  门外同时响起季涵烟的声音:“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活儿没做完, 就不打扰你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是谁?”季涵知垂着眼睛, 睫毛盖住了眼底复杂难辨的情绪, 那木棍堪堪停在季晗之头顶几寸的距离, 可那虎虎生风的架势还是让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等了很久也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季晗之睁开一只眼,看着直指头顶的棍棒,声音颤抖道:“我……叫季晗之。”

  江咎安静的看着,心里却有些难过。若是放在以后的季晗之身上,那棍子还没落下来,对方就已经被季晗之摁在地上了。可现在,那个未来朗月清风的剑仙只能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用令江咎心碎的声音小声的介绍自己的名字。他想要知道季晗之的过去,也想要知道真相。可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时间心里有些难言的纠结和心疼。

  站着的少年嗤笑一声,道:“你是季涵知,那我是谁?!别逼我动手,说!你到底是谁!?”

  “我真的叫季晗之!天之将明的晗。”季晗之有些慌张的支起上半身,可对方脸上是巍然不动的冷硬,又下意识缩回去,手拽着自己膝盖处的睡衣,可那双眼睛却直直盯着季涵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季晗之看起来非常真诚,他额头的冷汗将他的短发沾湿,贴在额头上。

  这时候江咎才发现,季晗之此时的发型几乎与后来完全不同。那是他没见过的短发,像是从肩膀处把头发剪断似的,古怪却又异常灵动。季涵烟似乎也没发现,也许她只以为那是戏班的新戏服和配套发套。短短的绒毛似的黑发软软的贴在头上脸上,看起来干净又真诚。

  同时他也注意到,两个人其实并不是完全的一模一样。季涵知显然矮些,他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瘦,但身上肌肉却紧实,显然经常干些体力活儿。而相比较之下,季晗之就多少更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手臂上白皙和松软皮肉证明了他几乎不怎么出门又或者劳作。

  季涵知显然还是不相信,于是他将季晗之捆住了手,用麻绳绑在了床头。有一小截延伸出来,让季晗之能在床的附近活动,却也不至于挣脱。

  江咎皱着眉头看。如今他与良辰都在季晗之的梦里,在他的回忆里,他们碰不到任何东西,说话也不会被听到。

  这也意味着他没办法对现状作出任何改变。

  他看见少年模样的季晗之脸上竭力压抑的无措,也看到季涵知眼里的诧异和迅速冷静下来后的思索。

  江咎和良辰谁也没说话,他想到了曾经见过的少年季晗之的灵魂。那是个干净的、纯粹的人,单纯而可爱,远比后来的季晗之更容易对人付出真心。

  担忧愈演愈烈,在心里和理智交战。他握紧了拳,想要伸手去触摸少年手腕处被磨红的痕迹,却一次次的穿过去,于是干脆陪着他一起蹲在地上。

  季晗之就这么被季涵知困在房间里。季晗之也挣扎过,可季涵知力气比他一个小少爷大上不少,轻松就将他制服。

  刚开始,季涵知晚上也不睡觉。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的对坐着。室内点不起油灯,便只有透过薄薄纸窗的月光和星光。

  “你是谁?”

  季晗之饿的脑袋昏沉,整个人虚弱的靠在床头。手腕被麻绳磨出破了皮肤,露出刺目的红来。他嘴唇干裂而苍白:“我叫季晗之……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我没有……恶意……”

  江咎在一旁听着两人一遍遍的重复这样的对话,心里揪疼的连胃都好像在一起跟着抽搐。

  良辰担忧的视线落在江咎身上。这样的情况如果还不结束……他担心先发疯的人会是江咎。

  季涵知白天似乎要去戏班子,晚上很晚才会回来。他多少有一点点修为,便熬鹰似的跟季晗之保持这样谁也不睡的状态持续了许多天。他会在白天离开前在地上放一碗水,晚上回来再添一碗。白天走前会留下半个馒头,晚上回来再带上半个包子,那包子有时候是肉馅的,但大多时候都是菜包。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眼见着季晗之脸上的肉都要瘦没了,江咎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直到某一日,季涵知一回来就坐在桌边沉默不语,脸上表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

  季晗之抱着膝盖木着脸,长长刘海下的眼睛盯着季涵知。

  “什么富家公子,我看富家痞子还差不多!”他声音带着冷意和怒火,像是自言自语:“那种人怎么能嫁!”

  嫁?谁要嫁?季涵烟?

  季晗之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怎么回事儿?”

  季涵知诧异的看着他,却见对面的少年皱着眉头,眼里的关切不像是假的,便发泄般道:“鬼知道!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富家公子出了大价钱要买阿姐做媳妇儿!疯子!”

  季晗之沉默了很久,才缓慢道:“不能嫁,恐怕有问题。”

  “怎么说?”季涵知探究的目光转过来,干脆从桌边坐到了地上,和季晗之面对面。

  季晗之抬起手捋了一把头发,额头露在外头,脸上满是担忧:“一个富家公子,老婆却要靠买……我不知道,但一定有问题。”

  对面的人脸色连变,最后思索着道:“你说的对。不能嫁!”

  他视线抬起来,有些意外的看着一脸沉思的季晗之:“没想到。”

  却听季晗之有些犹豫的声音:“我也有姐姐。”他神色黯然:“和姐……你阿姐,长的一模一样。”目光落在地上,抱着膝盖的手又紧了紧:“但是几年前她出了意外……”

  “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她。”

  “你一定要劝姐慎重,我觉得很不对劲。就算她真的喜欢那个富家公子,也至少要查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他直直的看着季涵知,两个少年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严肃表情。

  季涵知没回复他,只是微微张了张嘴嘴,最后又闭上。沉默的解开了他的绳子,道:“对不起,之前那么对你。”

  季晗之只看着他的动作,而后缓缓摇头:“我知道,你害怕。”

  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屋子里对上,季晗之轻轻道:“我也害怕。”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醒来就在这里了。”

  季涵知不知道信没信。但从这天之后,他开始像是自言自语的和季晗之说些除了你是谁这三个字以外的其他事情。比如他的名字是哪三个字,比如他阿姐的名字,比如他的戏班子叫什么,又比如他平时会遇见什么人。

  让听着的人在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个困苦又简单纯粹的过去。

  两人就好像是从前的事儿都没发生过,在一个屋子里同吃同住。晚上季晗之就睡在地上,季涵知给他拿了一床被褥,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那被褥和衣物看起来都很破旧,但却洗的很干净。

  晚上,季晗之偶尔瞪着眼睛睡不着,季涵知就会用那一点不多的灵力在床与地铺的空中凝出些什么东西。有时候是一朵会发光的小花,有时候是一只不知名的鸟,道:“我曾经遇见过一个修士,他教了我这个。”

  季晗之的眼睛在夜里亮亮的,带着惊讶和喜色:“那很好啊!说明你有修炼的天赋!你说不定是什么小说的男主角呢!而且你这个性格也好……我不会真的穿来书里了吧……那我的身份是什么?男主的兄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什么是小说?男主角是什么?”

  “那可说来话长了,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啊……”

  江咎坐在季晗之床头边上,安静的听他向季涵知介绍自己的世界。有会在天空飞翔的叫飞机的东西,能载很多人,说那是……交通工具?还有叫手机的,能发光,还会说话。有明星,会给他们表演小曲儿,演…电影?看。还有很多很多。

  他和季涵知都见识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季晗之和季涵知两个人渐渐变得真的好像是双胞胎兄弟。

  他们两个会偶尔换着面对季涵烟,然后在成功蒙混过关后回到房间里笑着击掌,还会一起想办法让那场奇怪的婚事延后再延后。季涵知会和他讲外面的事,然后让他陪着阿姐去采买,到渐渐的真的自己出去在街上游玩,真正的见识这个世界。

  季涵知甚至在某个寻常的一天,神色纠结的为他介绍了季误。

  “这是个……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季涵知伸手戳了戳那个小玻璃人:“我不是跟你说我曾经遇见过一个修士嘛!他才是它的主人。可惜他死了,这家伙就一直跟着我了。”

  “哇不是我说,你一定就是小说男主角了,估计还是武侠小说!这种遇见隐士高人然后被他传授一身功力,再得了他的秘籍和宝物自己发家的故事,我真的觉得很眼熟啊!”季晗之咂着嘴哈哈笑道:

  “苟富贵,勿相忘!”

  季涵知头疼的叹息道:“说正经的呢!我给他起名叫季误。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应该也不常见。”

  “季小误你好啊!”季晗之笑眯眯的跟它打招呼:“我叫季晗之,晗是日含晗,这点跟他不一样。”

  “你们很像。”季误飘在空中打了个哈欠。

  “嗯,双胞胎兄弟来的嘛!”季晗之笑眯眯的,煞有介事的点头。惹来季涵知一个白眼:“对对对,兄弟来的。”

  良辰看着眼前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却眼神冰冷的小玻璃人,神色很古怪的问江咎:“这是我?”

  “恐怕是的。”江咎木着脸点头。

  良辰果然就是季误。

  但这个季误显然性格很不相同。他在季涵知身体里安家,却从来不说话。若不是季涵知专门将他捞出来,恐怕季晗之永远都不会知道季误的存在。

  “哇,以前的我好冷酷!”良辰好奇的在季误身边转了一圈:“真是诡异啊……”

  季误虽然冷,但他到底还是良辰,爱玩爱吃的本性,是一点也没变的。它偶尔会跟着季晗之听他说他过去存在过的世界,听那个世界里的新鲜事儿。

  江咎眯着眼睛看两人说话,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个簿子,疯狂的记着什么。

  “你写什么呢?”良辰好奇的凑过来,却见那一张纸上用墨写了几个斗大的字:

  【良辰也记一笔!】

  良辰一愣,从他手里接过簿子翻看起来。

  却见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已经写满了字,那每一个黑色的字都歪七扭八张牙舞爪,像是从下一秒就要从簿子上飞出来给它两个大嘴巴子。

  【第六日:师尊对他笑了一次!】

  【还是第六日:笑了两次!】

  【还还还是第六日:三次了!】

  【第十四日:今天师尊对他笑了,第几次?不!记!得!】

  【第十五日:笑了。还!给!他!倒!了!茶!】

  ……

  【第六十二日:笑。笑。笑。】

  【第六十四日:我看开了。我!看!开!了!】

  再往后翻,已然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只有:【师尊喜欢我。】

  【我喜欢师尊。】

  【季晗之喜欢的是我。】

  直到今天的:【良辰也记一笔!】

  这一本赫然已经要写满了!

  良辰咂着嘴:“你……还真是记仇哈……”

  江咎嗤笑一声:“怎么会。我是最心胸宽广的。”手里的笔啪的一声被捏断,落在地上,化作一缕青烟。

  良辰干笑着将簿子还给他,空气里浓郁的醋味让它下意识的飞的离江咎远了些。

  正想再说什么,却见江咎目光落在季晗之身上,突然笑着叹了口气。

  手里妖气一招,那本写满了嫉妒与爱意的簿子就在手心化作飞灰。

  “但他这些日子看起来很开心,”银发的妖忍了又忍,像是自己都觉得这行为幼稚又好笑,终于还是弯了眉眼,唇角扬起笑容。他无奈又纵容的看着那房间中笑着的青年,眼里的爱意让良辰动容:“这就很好。”

  “居然还有点欣慰呢!”

  妖动作自然的放下手,桃花眼扫过良辰:“良小辰,你很懂事的,”尖锐的犬齿露出来:“所以你不会醒来之后告诉他的,对吧?”

  “当然!”良辰笑了一下,乖巧又可怜,小小的手啪啪的拍在胸脯上:“当然不会了!”

  江咎眯着眼睛满意的点头。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两人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可他还是忍不住会吃点小醋,想来师尊也不会跟他计较的!

  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过。

  季涵烟还是决定嫁给伏永丰。

  她作出决定的那一天,季晗之陪着季涵知在房间里喝了个酩酊大醉。两人一商议,决定干脆跟着一起去南裕城。

  “那个伏家绝对不安好心!”季涵知砰的一声将杯子砸在桌上,嗤笑的表情和季晗之如出一辙。

  “阿姐给我们的钱和我们手头的够在南裕城买一个小院子,”季晗之还算清醒,手在桌子上笔画什么:“到时候我们就偷偷的跟去,然后在南裕城住下!”

  “对!我们跟着一起去!”季涵知眼睛通红的看着他:“但我绝不动阿姐的卖身钱!”

  季晗之像是发愁,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就要抓紧搞钱了。”

  第二天他便托季涵知从外面带回来了便宜的纸笔。他似乎不会用毛笔,所以干脆他口述,季涵知替他隽抄在纸上。

  那是一些江咎见过的话本,在后来季晗之的院子里的那个书架上。现在还放在他的乾坤袋里。

  季涵知白天去戏班,晚上就回来写书。而季晗之白天就在家练字,渐渐的季涵知晚上也能好好休息。他拿着话本子去卖给书社,卖给戏班子的领班。戏班子那边倒是没什么好消息,但书社倒是愿意出高价买他们的话本。

  很快凑够了去南裕城的钱。

  阿姐出嫁那天,有火红的软娇来抬。季涵知皱着眉头将人送走,回了屋子就和季晗之收拾了行囊,两人一路跟着那仪仗一道进了南裕。

  江咎一路跟着,看着两人买下了那个后来见过的破院子。他沉默的看着眼前几乎风一吹就要倒下的院子,叹了口气。

  他错怪了岁月,那院子本来就很破,实在和过去多少年没什么大关系。

  季涵知在这里找了个酒楼继续唱戏,季晗之就继续写些话本卖钱。

  季涵烟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怀了孕。

  她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追着顶替季涵知的季晗之打,手里的鸡毛掸子挥舞的虎虎生风。

  “当初回门我就见咱们的屋子被你卖了!”

  “我还说你到底去哪了!”

  “原来是偷偷跑来南裕城!季涵知!你还真是长本事了!”

  “长姐!我错啦!”季晗之被打的满地乱窜,抱着头大声道歉。

  梦境里的时间飞快,江咎看着眼前鲜活的少年渐渐变成青年,他已经有了后来的雏形。

  伏渺呱呱坠地的时候,季涵知进了伏府去看。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兴冲冲的季涵知得知了季涵烟难产去世的消息。

  伏永丰显得很难过,为她举办了盛大的葬礼。但季涵知两人没能靠近那座棺木。他们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只知道她被葬在了伏家的祖地里。

  伏渺懂事之后,常常会偷偷跑来小院子里找他的小舅舅玩。

  江咎看着他们为伏渺在院子里的柳树上打了一个秋千,有时候是季晗之,有时候是季涵知。其中一个出现的时候,另一个就会立刻躲起来。

  他们参与了伏渺的整个童年。

  用一个舅舅的身份。

  直到这一天,已经是青年的季涵知回到院子里,脸色阴沉的可怕。

  “晗之,我要出去一趟。”

  他看着季晗之,砰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伏家有问题。”

  季晗之倒茶的手一顿:“怎么回事儿?”

  “长姐的死,恐怕不简单。”手掌被茶杯划破,鲜红的血流在桌子上:“柳灵死了。”

  “我实在不放心渺渺,便从后头翻进去看她。”他沉着脸,声音冰冷:“我看见伏永丰手底下的李管家送了一个脸上有鳞片的人从后门出去,带走了柳灵的尸体。”

  季晗之没想明白这和长姐的死有什么关系,正欲再问,却听他道:“我无意中看见了那具尸体,”

  “那不是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季晗之后知后觉的喃喃道:“长姐……”

  “我们可没见过她的尸身。”声音像是封冻在万年寒冰里。

  两人在书房里商量到半夜,第二日,季涵知从南裕城消失了,季晗之真正的顶替了他的身份。他以嗓子不舒服为由,辞掉了戏班子唱戏的活计,专心为他们写些话本来维持生计。

  季涵知刚开始会寄信回来也会寄些金银,他跟着那个脸上有鳞片的人出了南裕城,他相信那个男人会带着他找到长姐和柳灵死亡的真相。

  江咎和良辰对视一眼,知道重头戏要来了。忍不住就看的更加用心。

  这之后的时间都变得快速起来,有时候江咎甚至还没看清季晗之在做什么,这一天就结束了。

  日月更替了六百多次,直到某一个江咎已经数不清楚的日子里,时间再度回到了正常的流速。

  季涵知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事情太多啦,等会儿还马上要出门,从存稿箱里抠出来一点点补足了两章的量,如果有bug我后天回来修!

  再次祝各位天使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万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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