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赶紧给我出来——!◎

  江咎和季晗之起身先后离开了屋子, 将空间留给了里面两人。

  他和季晗之并肩站在木屋不远处看着天,大约过了又一炷香时间,里头的两人才出来了。

  十六跟在叶子后头垂着头。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与你们一起去。西谷多植被, 恐怕我不在, 你们要吃不少苦。”叶子一改往日腼腆形象。说到养她的故土, 看起来意气风发。

  十六苦笑一声, 还是点了头。他稍稍举了手:“我也一起去。”

  “你去什么。这么多人, 江大哥怎么看顾的过来。”叶子转头瞪了他一眼,十六却怎么也不肯将手放下。

  眼看着就又要吵起来,江咎伸手摁了摁额头:“那倒也无妨。”

  “怎会无妨, 季大哥现如今身受重伤, 我又没有修为, 十六身上的血脉力量也不甚强大。怎么看都有些勉强。”叶子摇了摇头,看起来是真的非常担忧此事。

  “谁说就我一个人。”江咎又抬头去看天,有些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

  随后气沉丹田, 高声大喝道:

  “臭小子——!赶紧给我出来——!”

  整片树林的鸟都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惊的呼呼啦啦飞起来。

  一道影子从远处的树林里蹿出来。

  “哥……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啊……”少年摸了摸鼻子, 有些惶惶道。

  “不孤?!你怎么在这?”季晗之看清了来人,眼里也带上惊讶。

  “晗之哥你好呀!”江不孤嘿嘿一笑,手里又掏出那把折扇, 啪的一声在手心合上:“我听大哥的家仆说二哥来信说要去西谷!这么好玩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掺和一脚。找他要来了信,估计你们肯定会来此处找这个朋友, 这两天就算着日子也来了~”

  少年一身白色羽袍,笑的狡黠又明亮。他捏了捏扇子:“不过这次是大哥默许的。”

  “他恐怕是想要我来助你, 才透露了消息给我。”他笑的眉眼具弯, 眼里亮晶晶的。

  对面两人显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江咎发愁的摁了摁眉心, 将江不孤介绍给十六和叶子:“这是我血缘上的三弟,在北域相认的。”

  “实力也还可以。”他中肯的点了点头,这些日子看来江不孤也有努力,身上的血脉力量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强上不少。

  “这……”十六与叶子对视一眼,简单的介绍过自己后道:“确实是多了两份保障。”

  “还有。”江咎越说越觉得无语,他重重的叹息,正要说话,又觉得发愁,干脆又叹了一口气。

  认命般的,在四人不明所以的视线中,他又抬头冲着天空朗声道:“林兄,你真打算就这么跟着我们进西谷?”

  声音被妖气裹挟着扩散出去,刚刚回巢的鸟又飞起来,在天空盘旋。

  身材纤瘦的青年双手抱着臂,有些似笑非笑的从林中走出来:“江兄好灵敏的感知。”

  “你怎么在这!”江咎还没说什么,江不孤就叫出声了。

  “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我和你二哥可也算的上朋友,朋友有难怎么能不相助?”林源哼笑一声,全当无视江不孤脸上的咬牙切齿。

  “你!”

  江咎无语望天。

  他和林源什么时候又是朋友了?

  不过是追着江不孤来的罢了。可来都来的,不好好利用一下也太亏了。

  六人站在一块,面面相觑。

  【好家伙……】

  季晗之也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一个个从林子里冒出来的身影。

  “如此,此行便是有更多把握了。”叶子不知道其中弯绕,但看如今这队伍渐渐壮大,也多了不少把握。

  江不孤哼一声,走到江咎身边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众人笑着也都坐下,不自觉就围成了散漫的一圈。

  “既然往后要结伴而行,那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江咎洒脱一笑。

  虽然其他人知道,可如今林源和叶子都在,恐怕这个过程是少不了:“我叫江咎,人妖混血来的。长处的话……特别能打。”

  季晗之眨了眨眼睛。

  【这种莫名的热血少年漫的展开是什么意思?】

  【不要突然搞这种桥段啊啊啊啊啊!】

  “季晗之,人族。”

  江不孤和十六倒是很起劲:“我叫江不孤!这是我二哥,我是他三弟!亲的!我是妖族。”他手里的羽扇扇起一阵微风:“此次出来我带了大哥的传讯符,也多一份保障。其他的……我第二能打!”

  十六抓了抓脑袋:“我叫十六。是个低等妖族,稍微有点修为但不多,动手能力强。锅碗瓢盆帐篷木屋,看顾好各位的生活是我擅长的。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叶子摸了摸自己的麻花辫,笑的腼腆:“我叫叶子。是个人族,但我是在西谷长大的,所以西谷的风土人情我也比较了解,此后是给各位做向导的。”

  林源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眯着眼睛笑的像个狐狸:“林源,妖族,擅炼器。”

  江咎目光扫过他,心里笑了一声。这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妖怪,修为竟也差不了他多少,也有相当元婴圆满的实力。

  他正了正神色,盘膝坐的端正:“此行,是为季晗之剑胚被剥离一事寻圣台救他性命。”

  “在坐各位相助的恩情,我江咎记下了。”

  说着弯下腰去。

  季晗之动容地看着他弓着的脊背,心音模糊成一片。

  “二哥,放心吧。”江不孤的手放在他背上,咧嘴一笑道:“咱们此行必定会顺利的!”

  江咎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只觉得心里一直积压的沉重都好像在此刻轻了许多。

  天朗气清,微风拂面。

  他看见伙伴们的笑容,鲜活又明亮。

  众人简单的介绍过后,便聚在一起思考这件事该如何进行。

  “蝶之一族的部落在西谷的南边,相对来说离我们这里很有些距离。就土地辽阔来说,西谷比央陆将近大上一倍,几乎是最大的地域。”叶子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古旧的地图来,上面有些奇特的符号,但大致来说都能看懂。

  “这是西谷的地图,不过这份地图可能有点太老了。大概蝶之一族就在这个位置。”她伸手指了指西谷南方的边界。那是一块突出来与央陆接壤的土地,同时,东南方向则是南洲的深海。

  “这里鱼龙混杂,” 叶子笑了一声,“说不定还能看见鲛人呢。”

  江咎看着那块被叶子圈出来的地方,有些恍然道:“那我们从这里出发,相当于是穿过了整个央陆的距离还多啊。”

  “对,基本上是最远的距离了。”叶子笑了一下:“但我还是建议从咱们在的这里先进入西谷境内。央陆南边现在在与南洲打仗,到时候恐怕不那么好浑水摸鱼。这附近是没人管的,唯一的问题就是陡峭的天壁了。”

  天壁,就是西面将整个央陆和西谷分割开的高耸悬崖。

  江咎思索了片刻,有些疑惑:“难道就没有关口吗?”

  “有。”林源本坐在最远的地方,听见江咎问起这个他倒是来了兴致:“西谷的兽人族也不可能固步自封,与外界的来往贸易还是有的。炼器里有很多材料只能产自西谷,所以必然是有货物运输的关口。”

  “就我所知,”影子投在了地图上:“出了这片林子在往南千里,就是西谷与央陆的唯一贸易关口。”他看向江咎,神情难得严肃:“但我们想要从那里过,基本上是不太可能了。”

  “关口是来回只有两扇门的那种。兽人族几乎用了近百年不眠不休才将天壁上挖了几个洞出来。那隧道很小,几乎只能允许两人并行。所有来往人是什么身份,身上有何种物件,都得一一盘查清楚。”

  “这小姑娘,”他指了指叶子:“会被遗弃在西谷,恐怕也是因为他的父母在那里生下了她,却没办法把她带回来。”

  他翻了翻手:“能从那过的只有货物。即使是生灵,也必须得是‘货物’。”他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又坐下来不说话了。

  江不孤瞥了他一眼,思索了片刻道:“其实我们可以从北域进去。”

  “我带着大哥的传讯符,这东西珍贵不亚于一个身份证明。有这东西,也许可能让我们从北域与西谷最北边的交界处进去。”

  “只是可能大哥跟王那里,会不太好交代。”他讪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江咎思索片刻,觉得好像有些奇怪,便道:“为什么你们都不说关于从上面直接飞跃的可能性呢?”

  此话一出,其余五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再看什么与世隔绝的怪物。

  过了半晌,季晗之开口摇头道:“过不去的。天壁之所以被称为天壁,是因为顶上有天道自然的禁制。”

  “若是硬要飞跃,行程未过半,化神以下会直接被压的爆体而亡。即便是化神,恐怕也不过再上百米罢了。”

  “天道自然的禁制?”江咎一愣。他思索了片刻,脑子里略过一幅画面,脸色有些古怪:“所以过不去的原因,是因为禁制?”

  他手指在下巴上磨痧片刻,眉头紧皱着,随后抬头严肃道:“这禁制可有人尝试解开?”

  “你疯啦!”林源听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怎么可能解开!你就是叫一个……你们那叫什么?化神?然后之后是什么境界?”

  季晗之脱口而出:“元婴后化神,之后一次是合体期,渡劫期,大乘期。”

  林源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你就是叫个大乘期的人来,他都不敢说这话。”他像是听见了笑话,忍俊不禁。

  江咎并未多解释,只抬头看了看正在头顶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