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坏胚子【完结】>第50章

  宴云楼的生日在七月底。去年的这个时候江辞第一次跟他见面,虽然当时一眼就看上了他,但他也委实没有想到,一年后两人能生活在一起。

  晚上江辞趴在床上抽烟,在满室烟雾缭绕里侧过眼问宴云楼,“今年生日想怎么过?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

  闻言宴云楼握着毛巾的手停顿了一下,“我过生日那天要回家,中午跟我父亲吃饭,晚上跟我外公和舅舅吃饭。”

  “……哦,”江辞脸色没变,只有指间香烟的橘色火光跳跃了两下,“那就提前一天给你庆生吧,我记得好像有什么说法,说生日往后延不太好。叫上徐航和梁子川他们这帮人,去‘王朝’吧,给你包个场。”

  过了两天,刚吃完晚饭,宴云楼接了个电话,放下手机神色就有点犹豫。

  “怎么了?”江辞主动问他。

  “……我外公过来帮我庆生,不喜欢住酒店,听说我现在在外独居,说干脆过来家里住。”

  江辞收拾碗筷的手一顿,了然地点点头,“行啊,那我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搬回去。”

  “……不用着急,他生日当天才来。”宴云楼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勉强笑道,“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能不能事先透露一点?”

  江辞笑笑,“你不说自己想要什么,只能我来猜了。本来想给你买辆车,跟千钰过生日时的礼物一样,但是车子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问起来。其他的礼物,钢笔袖扣手表,总觉得不够重。所以我……其实现在还没有想好要送你什么。”

  宴云楼这时候才想起来,江辞本人,好像并没有什么收到生日礼物的经历。

  他心里变得很软,还有一点痛,“那你,平时给别人过生日,都送什么礼物呢?”

  江辞想了想,“向北他们,过生日会放一周的假。身边的朋友,比如徐航,他生日就给他送个漂亮姑娘,像梁子川这种,就送他一个欧洲双人游的情侣套票……总之还是指哪儿打哪儿,缺啥补啥。”

  “但是说实话,”江辞笑了一下,语气有点无奈,“我不知道你缺什么。”

  “……你不知道?”宴云楼故弄玄虚,凑近了看他的眼睛,“真的不知道?”

  “有话就说,天这么热,别靠这么近。”江辞故作嫌弃。

  宴云楼不避不闪,笑着用手背蹭了一下他的脸颊,“那我告诉你好了,我的生日礼物,想要你,穿上次我们在网上看到的那种qqny,带绑带和动物毛的那种……在床/上等我。”

  宴云楼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江辞做东在“王朝”帮他庆生,圈子里的朋友来了四五十号人,整个场子热热闹闹的,人人都跟宴云楼称兄道弟。

  宴云楼让人灌了不少酒,晚上回到家靠在沙发上醒酒,一抬头,看见江辞从卧室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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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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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宴云楼醒来的时候江辞已经不见踪影,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一切属于另一个人的东西都已经被收走,家里再找不到一点江辞存在过的痕迹。

  当天晚上快十二点钟的时候,他站在了江辞家门外。

  门开得很快,夹着烟的江辞仍然穿着一身外出的衬衣西裤,神色委顿地倚靠在玄关。客厅里烟味弥漫,呛的像被投射了一颗炸弹。

  “你怎么来了?有事?”

  “……没事,就想过来看看。”宴云楼说。

  “你外公走了?”江辞问。

  “明天走。老人家年纪大,已经睡下了。”宴云楼说,“你怎么还没睡?”

  “不太困。”江辞又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按在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今天跟你外公他们一起,过得怎么样?”

  “……还行,”宴云楼说,“我外公想让我去公司帮帮忙,所以八月下旬我还是得去海城待一阵子。”

  江辞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客厅里只开了沙发边上的一盏落地灯,很昏暗的橙色灯光,将他的神色照得模糊晦涩。

  宴云楼觉得江辞似乎情绪不高,好像心里压着沉甸甸的心事一般,“我今天从这里睡吧,明天早上再回去送我外公。”他捏了捏江辞的耳朵。

  他们彼此依偎着睡了一夜,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却难得什么都没有做。

  从这天之后,宴云楼明显感觉到了江辞的情绪变化,他周身气压很低,总是兀自出神,烟抽的更凶了,睡眠质量也非常堪忧。他并不会故意对周边的人使脸色,甚至大多数时候仍竭力表现的同过去一样,但宴云楼一周总有两三次留宿在他家中,因此比旁人更容易感知到他的真实情绪。

  有一天宴云楼半夜起床,看见江辞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抽烟。

  他没有开灯,整个人沉浸在海水一般深沉浓厚的夜里,寡淡稀薄的月光透过落地窗铺洒在他的脸孔上,像一层晶莹的水光。

  “江辞?怎么了?”宴云楼忍着困倦轻轻走近,声音很柔和,像是害怕吓到他似的,“为什么不睡觉?”

  烟蒂在烟灰缸里七歪八倒,混杂着糟乱脏污的黑白粉末。江辞面色平静,目光无波无澜,甚至显出一丝迷茫来,“我……”他的声音哑的厉害,声带像被砂纸打磨过,“我想问你,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找我吗?”

  “走了?”宴云楼反问,“什么叫你走了?走去哪里?”

  江辞不说话。

  宴云楼蹲下来,握住他发凉的手,用拇指揉搓他的骨节,“你要走的话,我跟你一起。”

  “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江辞又问。

  宴云楼吓了一跳,神色顿时严肃起来,脑袋里再无一丝瞌睡,“你怎么了?别乱想,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还是……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江辞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直到宴云楼两条腿已经酸麻,浑身冷得再没有一丝热乎气——他看到江辞深深地低下头去,用手臂紧紧地环住头颈,像缩在母亲的子宫里。

  他没有放开宴云楼的手,攥得他甚至感到疼痛,江辞的声音很轻,简直像一声叹息,他说,“我是真的……真的有些厌倦了……”

  那天夜里的对话对江辞来说似乎是一个发泄,他没再提起过任何相关的话题,情绪也很快恢复到过去稳定高涨的状态。

  但是宴云楼仍然觉得江辞有事瞒着他。

  他八月下旬动身去海城替娄家做事,期间时常给江辞打电话发消息,每次江辞都很忙碌,似乎压力比过去更大,但是又不肯告诉宴云楼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八月底的时候铃化跟航飞的合作东窗事发,因讯因此丢失了一个大单子,损失极其惨重。

  宴云楼给江辞打电话探听他的消息,想知道江毅有没有因为这件事为难他,但是江辞仍旧什么都不肯说。

  不过江毅很快将江氏旗下另一家公司信康交给了江千钰,听闻江千钰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大力裁员缩减开支,弄得公司成天人心惶惶怨声载道,最后还是江毅不得不出面调停才稳住局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