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倒来的身体让苏憬澜呼吸顿窒,她抱紧宁久微,有力的手臂揽着怀里的单薄不让她下滑,声音因太过紧张颤抖,“宁设计师。”
怀里的人没认出她,扯着衣服想要站起来,“小谭,扶我去床上。”
断断续续的话闷闷地顺着身体传上来,苏憬澜心疼不已,眼眶泛红,她蹲下|身,温柔的将宁久微抱起,抱回到酒店的大床上。
发烫的脑袋烧得眼睛模糊不清,宁久微眯着眼睛看抱自己的人,真是发烧烧坏脑子了,不仅觉得声音像苏憬澜,连样子看起来都像,而且还是两个。
身影虚散成交叠的两个,不切真实的脸庞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脑袋好像要炸开,宁久微闭上眼,沙哑虚弱地问忙碌的助理,“小谭,药买了吗?”
“买了。”苏憬澜拆开药盒,将烧开的水兑成适宜入口的温水,坐到床边喂宁久微。
药粒喂到唇边,宁久微微微张开唇,将药含进去,苏憬澜托着她的后脑勺,小心地喂她喝水把药吞下去,“慢点喝。”
宁久微连喝了数口,杯子里的水喝得只剩一点底。
“还要吗?”苏憬澜问。
宁久微摇了摇头,身体慢慢躺下来,睡进被子里。
酒店房门没来得及关上,到这会儿苏憬澜才去关了门,回到宁久微身边,宁久微似乎睡着了,对房间里没离开的人没有半点警惕戒备。
“久微。”苏憬澜侧身坐在床上,温柔关切的眼神在柔和的光线下凝视宁久微,抚开她额上凌乱的青丝,用掌心测她的温度。
额头很烫。
退烧药要半个小时才能起效,苏憬澜又去了趟智能自助药店,买了温度计和退烧贴回来。
“小谭,你回去睡吧。”感觉到额头上贴上来的冰凉,快速带走身上的热量,宁久微惺忪的睁了睁眼眸,对眼前的人影下逐客令。
苏憬澜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默不作声地陪着她。
时间走得缓慢,苏憬澜隔五分钟量一次宁久微的耳温,落在宁久微身上的视线片刻不离,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反应。
睡梦中的宁久微无意识的皱了皱眉,苏憬澜立即探她额上的温度,冰凉的退烧贴汲走宁久微的体温,退烧药在体内发挥药效,体温降得和手背差不多。
苏憬澜拿下退烧贴,去浴室里拿湿毛巾给宁久微擦脸。
绯色的面颊慢慢恢复白皙,精致漂亮的五官在安静的夜色里仿佛妖冶的狐妖,勾得人心荡神摇,难得能肆无忌惮的看宁久微,苏憬澜满是爱意的眼眸落在宁久微脸上,一寸寸将她的面容刻到心里,修正原来存放在那里的记忆。
宁久微睡得不是很好,时不时皱眉,眼皮底下的转动表明她正在做梦。
“梦到什么了?”轻柔的嗓音怕吵醒宁久微,又对宁久微的梦境十分好奇。
睡梦中的人给不了回答,苏憬澜笑了笑,坐着陪着她。
到深夜,宁久微的体温恢复正常,苏憬澜放下心,起身离开房间。
走到门口,苏憬澜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几秒后,又回到了床边。
发烧容易反复,万一半夜宁久微再烧起来,没人在身边容易出事。
房间里开着空调,不用担心着凉,苏憬澜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思虑新立的几个项目,保持精神的清醒。
床上忽然有了动静,苏憬澜睁开眼,宁久微翻了个身,抓着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
“宁久微?”苏憬澜抚开发丝轻捧脸颊,眼里藏不住的担忧,“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宁久微身体瑟瑟发抖,连带着说出的话都打着颤,“冷。”
苏憬澜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用自己的额温测量她的体温。
体温相差无几,感觉不出发烫和发凉。
“我去给你拿被子。”苏憬澜刚想抬起身,两只手圈了上来,亲密的抱着她的脖颈,一副撒娇的女儿姿态,声音柔弱地缠她,“别走。”
突然的亲近让苏憬澜心跳如雷,压抑已久的火腾地在心里着起来,烧得她浑身发烫。
“久微,这样不太好。”苏憬澜双手撑着床面,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到宁久微。
半睡半醒的宁久微不复平时的疏离,双手勾着苏憬澜往自己用力,身体亲密无间的熨贴在了一起。
舒适的温暖驱走身上的寒冷,宁久微忍不住贴近热源,在苏憬澜脖子上蹭着,埋进她的颈窝。
苏憬澜屏住呼吸不敢动,这也太勾人了,喜欢的人在怀里又抱又蹭,欲念像肆虐的洪水,瞬间将人淹没。
柔软的唇瓣贴着侧颈,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全身,直涌心口,快得无以复加的心跳咚咚撞着肋骨,苏憬澜咽了咽喉咙,声音低哑,“宁久微,放开我。”
言不由衷。
宁久微不仅没放,还搂得更紧。
苏憬澜小小挣扎了一下,反手脱下身上的风衣,放到床头柜上,轻手轻脚地掀起被子,睡进被窝里。
少了被子的阻隔,两具身体贴得更近,缎面衬衫柔软贴肤,手感顺滑,宁久微往苏憬澜怀里睡,勾脖子的手变成抱她的腰,贴着令她舒服的温热。
现在该吃退烧药的是我了。
苏憬澜忍着翻涌的气血,克制的揉了揉宁久微的发丝,拥着她。
“还冷吗?”喜欢的人睡在怀里,丝毫没有困意,过了不知多久,苏憬澜轻声在宁久微耳畔问。
灼热的气息落在耳朵尖,宁久微耳朵抖了抖,她抱紧怀里柔软适宜温度适中的抱枕,没疑惑为什么抱枕会说话,摇了摇头。
衬衫被蹭开,宁久微的呼吸落在敏感的肌肤上,惹得苏憬澜心里的火又猛的往上蹿了一蹿。
已经快到如狼似虎的年纪,不是理智生生压制着,苏憬澜真想把宁久微吃干抹净,让她知道自己的心火烧得有多旺。
这一觉宁久微睡得很舒服。
源源不断的温暖传导到身上,感知错乱的身体慢慢恢复正常,没再发烧,也没再觉得冷,好闻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仿佛坚实的防护罩,将所有痛苦隔绝在外。
酒店窗帘严丝合缝的拉着,不漏一丝半点的天光,太阳越升越高,晚睡的人一个接一个醒来。
宁久微的意识从睡梦中脱困,渐渐回到现实。
刚清醒,宁久微发现了床上的不对劲。
手里的温暖,脸上枕靠着的柔软,一起一伏落在发顶的呼吸,宁久微整个人僵住,她现在怀里抱着一个人。
昨晚的记忆倒流回溯,宁久微想起自己发烧了,给助理打电话让她买药。
此刻,被她抱在怀里的应该是谭助理。
是怎么从买药变成睡觉的?
宁久微悄悄收回搂在腰上的手,一点点往后移,她刚一动作,身前的温暖跟着贴了过来,长臂收紧,把她拥回了怀里,还用下巴温柔蹭了蹭她的脑袋,动作十分亲昵,仿佛热恋中的情人。
宁久微暗暗沉了口气,拿出上司该有的温和疏离,抬起头对枕边人说:“谭助理……”
亮了一整夜的柔和壁灯让宁久微看清床上的人不是谭欲曙,而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苏憬澜。
烧还没退?
宁久微闭上眼,重新睁开。
安睡在她身边的脸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是苏憬澜,近到能数清的细长浓密的睫毛,白璧无瑕的肌肤如松上白雪,清冽中带着倨傲高寒,眉骨清晰如画,修过的眉不需要添一笔眉粉,眉形恰到好处地衬托她的上位置气质。
即使是睡着,苏憬澜身上也透着不可逾越的气势。
宁久微稍失神,悄悄远离。
察觉怀里的人不安分,苏憬澜伸手一揽,把人结结实实揽回了怀里,睡梦中准确无误的揉了揉宁久微后脑勺,带着一丝沙哑的温柔声音贴着耳廓钻到宁久微心里,“别动。”
这声别动像是梦话,又像是命令,宁久微愣了一愣,强硬拿开搂抱自己的手,从苏憬澜怀里出来。
掀起的被子灌进来一阵冷风,苏憬澜眼皮动了动,缓缓睁眸,对上宁久微的视线,她弯起唇角温柔而笑,“醒了?”
病好了的宁久微不认人,“苏总,您为什么会睡在我房间,睡在我床上?”
同床共枕,同被而衾。
苏醒过来的苏憬澜如睡梦中一样,手伸过来搂住了宁久微,挨着她的身体回答,“昨晚宁设计师给我打电话,让我买药,后来……”
“后来什么?”苏憬澜突然停住,宁久微忍不住追问。
苏憬澜揪着衣角抬起眼眸,看不清情绪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宁老师昨晚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