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玉吻上来的那一刻,于乐心中的震惊之情难以附加。
狭长狭长的黑眼睛,极限放大。
玲玉真的吻了她吗?真的不是她在做梦吗?
恍惚之间,于乐觉得自己在做死前的最后一个美梦。
但眼前的一切又都真实得不像话,告诉她这不是一个梦。
咫尺之间,她能清晰地看到玲玉脸上细小的绒毛,也能闻到玲玉的气息。
淡淡的红酒味萦绕在她们的鼻息之间。
玲玉柔软的唇就覆盖在她的唇上,香软甘甜。
于乐却一动也不敢动,只克制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随着玲玉主动加深这个毫无征兆的吻,于乐有了一丝理智回归。
于乐抬手握住玲玉的肩,想将她推开,但玲玉直接环住了她的脖颈,让她难以推开。
但于乐没有放弃,她很清楚玲玉今天晚上喝了酒,在酒精的作用下,玲玉今夜的一切行为,在酒醒之后都可能会后悔。
而她并没有喝酒,是完全清醒的,她必须阻止玲玉,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正当她如是想的时候,玲玉环着她的脖颈,带着她往床上一倒,她压在了玲玉的身上。
两人的身体就这样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于乐一下子就慌了神,变得有些六神无主。
“于乐,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怎么不回应我?”玲玉楚楚可怜地问,声音听起来有些受伤和难过。
于乐说:“我是喜欢你没错,但是玲玉,你现在喝醉了,我不能在你喝醉的时候对你做些什么。这是趁人之危。”
玲玉将于乐的脖子搂得更紧,撒娇似的嘟囔着说:“我真的没醉,倒是你,明明说喜欢我,却连亲我一下都不肯。”
听到玲玉这样说,于乐当真是有些傻眼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喝醉后的玲玉是这样子的。
正如玲玉吻她之前说,自己跟她想象中的可能很不一样。
的确是很不一样,但她可以接受。
于乐甚至觉得喝醉酒后的玲玉才是真实的玲玉,平时清醒着的玲玉是生活在各种社会规训之下的玲玉。
也就是说她之前认识的玲玉是伪装之下的玲玉,所以玲玉会很在意,她究竟是不是喜欢真的喜欢自己,以及她是否真的能够接受撕掉伪装后的自己。
又或者说玲玉长期生活在一种压抑的环境下,不得不伪装自己,只有在酒精的鼓励之下,才能够短暂地撕破面具,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即使这样她也要继续拒绝玲玉吗?于乐有些犯难。
百般纠结过后,于乐只决定自己不主动对玲玉做出一些逾矩的行为,但她愿意满足玲玉的渴望,她可以接受玲玉,向她索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于是,于乐没有再推开玲玉。
玲玉见她不再拒绝自己,高兴地用自己的脸去蹭了蹭她的脖子。
然后是吻她的脖子、嘴唇、脸颊、鼻子、眼睛、额头。
而主动处于被动的她,只能够默默承受,即使被撩得心痒难耐,她也只能吞吞口水。
第二天清晨,玲玉先醒了过来。
她的头还有些痛,想坐起身,揉抬手揉揉头,突然感觉到身上有不属于她的重量。
低头一看,竟然是于乐!
玲玉登时吓得闭眼尖叫了一声。
“啊!”
尖叫过后,玲玉睁开眼发现于乐还在,并且趴在她的身上。
于乐被玲玉的尖叫声给惊醒了。
睁开惺忪的睡眼,于乐坐起身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解释道:“玲玉,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不要误会。”
玲玉拉着被子盖住自己。
昨晚的记忆开始回笼,一点点闪现在她的脑海。
天哪!昨晚主动的人是她,她对于乐竟然那么热情主动。
意识到错在自己之后,玲玉抬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眼睛向下看,不好意思地对于乐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真的喝醉了,对不起对不起。”
于乐牵起嘴角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我有自知之明,你本来就不喜欢我。”
为了让玲玉安心,于乐还解释说:“我昨晚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也没有对我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我们清清白白。”
“…… 哦……”玲玉中气不太足的应了一声,于乐听出了玲玉的心虚。
果然,清醒时候的玲玉是个心理负担很重的人,并没有喝醉酒后那样潇洒。
于乐笑着又劝慰了一句,“真的没关系,昨晚你能主动跟我亲近,我很开心。”
“我还想告诉你,现在我依然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玲玉脑子又痛又懵,听到于乐依然喜欢她,她又惊讶又惊喜,愣愣地看着于乐。
这次玲玉没有直接拒绝她,于乐心中有些窃喜。
虽然玲玉此刻的不拒绝,可能只是酒还没有完全醒,脑子不太清楚,又或者说是玲玉因为昨晚对她做的事还心怀愧疚,所以不好直接拒绝她。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于乐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
于乐笑着伸手摸了摸玲玉的头,“我还有点事,现在必须回家一趟,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给我。”
“……好。”玲玉最终还是迟疑地应了一声。
于乐下床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离开了。
留下玲玉一个人在床上独自凌乱。
她先是在自己的大床上滚了几圈,然后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无声地尖叫,为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后悔。
虽然于乐说没关系,不介意她昨晚的所作所为,但自我约束了多年的玲玉,还是会为此感到不安和羞愧。
都说人真的喝醉了会断片,那么她能够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就说明她没有完全喝醉,酒精让她释放了天性,让她变得勇敢,做了自己长久压抑却不敢做的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玲玉一想到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乐,就感到头大。
她一个人实在想不到解决办法,也无法一个人消化这种强大的尴尬情绪。
最终她选择求助名姝。
两人约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见面,中午下班,名姝便跟凌寒打了声招呼,说自己不能跟她一起吃饭了,要出去见另外一个朋友。
凌寒大方地表示没关系,让她放心去。
名姝离开前,对凌寒说:“你可以再找一个新的朋友陪你一起吃饭。”
“好。”凌寒笑着答应了,“快去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太久。”
名姝跟凌寒挥手告别,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到公司楼下跟玲玉会合,玲玉已经开着车在路边等她。
名姝上了玲玉的车,玲玉将车开到了一家比较隐秘的私房菜馆,两人进了一个包间,才开始说话。
“玲玉你这么急着找我,是想跟我说跟于乐有关的事情吗?”
名姝看玲玉难以启齿,便主动开问了,她知道于乐昨天晚上去找玲玉,并且连地址也是她给提供的。
玲玉没有立刻回答,眼神飘忽不定。
名姝也不急着催促,等玲玉自己想通愿意慢慢跟她说。
私房菜馆老板娘慢慢将菜上齐,退出了包厢,玲玉连喝了几口茶才开口道:“怎么办,名姝,昨天晚上我喝醉酒,对于乐做了很那个的事。”
名姝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她的眼睛本就大,瞪得圆圆的。
“有多那个?”名姝问。
玲玉降低了音量,跟名姝交代了事情经过。
名姝听完,安慰玲玉:“还好还好,没有太过分,也算是悬崖勒马了,你管住了自己,于乐也管住了自己,并没有太过,于乐不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
“于乐说她还喜欢我,希望我能给她一个机会。”
“挺好的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名姝,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就正常面对呀,她不是也能接受喝醉之后的你吗?连我都还没有看过玲玉喝醉后是什么样子的呢。”
玲玉苦笑,“还好你没有看到。”
名姝还想追问为什么,玲玉避而不谈了。
名姝也不勉强。
两人都低头吃菜,吃着吃着,名姝突然想到什么事,抬起头问:“玲玉你知道昨天晚上于乐为什么突然过去见你吗?”
玲玉摇了摇头。
“于乐竟然没有告诉你吗?”名姝很是震惊。
“没有,昨晚她突然出现在我的门前,我还觉得很奇怪呢。”
“其实并不奇怪。”名姝笑了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玲玉听。
听完,玲玉听得连筷子都掉了。
原来,于乐是差点死在了飞机事故中,活下来后,连家都没回,就直接赶过来见她。
“于乐可能是不想让你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心理负担,才没有告诉你。”名姝道。
“我……”玲玉的眼眶变得微微湿润了。
名姝继续道:“昨天我跟沈教授也去了机场,在机场我们见到了于乐的父母,叔叔阿姨都很开明,还说过两天有空让我们到家里去做客,并且让于乐带上她的心上人。”
“这个于乐也没有跟我说。”
名姝笑了笑,“你都没有答应给她机会,她怎么敢说把你带到家里面给自己的父母看呀。”
玲玉又把头埋的低低的,不知是尴尬还是不好意思。
话只说到这里,名姝已经确定经过昨晚之后,玲玉对于乐的想法和态度都已经发生了转变。
一顿饭吃完,名姝要回公司了。
玲玉将名姝送回到公司门口,在名姝下车前对她说:“我想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目送名姝进了公司,玲玉就鼓起勇气给于乐打个电话。
于乐此时正在家中接受父母爱的洗礼,因为这次事故险些丧生,父母花大价钱请了玄学命理的大师来帮她驱邪避灾。
大师拿着拂尘在她身上清扫,为了让父母安心,于乐一直乖乖配合,直到电话响起,她也没有动。
她的手机就放在沙发上,屏幕亮起,坐在沙发边上看着他的妈妈下意识盯了一眼她的手机,说:“有个叫玲玉的人给你打电话。”
于乐瞬间站不住了,他拨开大师的扶尘,走到沙发边上,拿起手机往阳台走去了。
妈妈跟着站起身,一脸八卦地盯着女儿的背影看,但她并没有跟上去,只是对厨房里正在忙活的男人说:“老于,有情况。”
“什么情况?”于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不知道。我就看我们女儿听到有个叫玲玉的人给她打电话就坐不住了。”
“那应该就是咱们女儿喜欢的人吧。”
“应该是。”
于乐走到阳台处,才接通电话。
“没有打扰到你吧?”玲玉问。
“没有,你给我打电话,我开心还来不及。”
玲玉笑了一声,“那我再跟你说一件更开心的事。”
“好。”
“我们在一起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