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沈君兰靠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但皱起了眉。
于乐慌乱地捂着手机听筒，她一直记得沈君兰跟她说过名姝胆小，让她别吓着名姝，最开始还拦着不让她见人。
可这一捂住听筒，她也听不见名姝那边说什么，眼下只顾得上去应付佳佳这个突然爆发的小妹妹。
张佳佳吼完就呆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唇，于乐审视地看着佳佳，佳佳眼神闪烁，不解释，显然已经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张姨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才终结这一切。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我在厨房还听着挺吵的，怎么我一出来就没声了？”张姨看看低头不敢看人的佳佳，又去看于乐，笑问：“于小姐，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是佳佳闯什么祸了吗？”
于乐先看了眼手机，通话已经结束，是她这边不小心按断的。
电话挂了未尝不是好事，于乐快速整理了一下心情，抬头看向刚放下醒酒汤，一脸拘谨笑意的张姨，余光瞥到肩膀已经开始发颤，心里不安的罪魁祸首佳佳，微笑说：“我先喂君兰喝醒酒汤，张姨想知道还是自己问佳佳吧。”
于乐一只手端起张姨做的苹果梨醒酒汤，另一只手握着拳，轻轻捶了捶沈君兰的脸，很难说是不是带了点个人恩怨。
“快清醒吧，沈君兰，你的小兔子老婆被人骂了。”
沈君兰眼皮微动。
居然还真有反应，于乐又赶紧趁着沈君兰没清醒“报复性”地捏了下她两腮，促使她张嘴，佳佳看到了，忍不住开口道：“乐乐姐，你这样不行的，还是我来喂君兰姐姐吧。”
“不，我来。”于乐微笑拒绝她。
“别捣乱了，佳佳。”张姨拽着佳佳的胳膊将人拎到一边，头一次面色严肃到威严拉满，“说吧，我刚刚给君兰做醒酒汤的时候，你做了什么错事？”
“我……我……”佳佳心慌地拉着张姨发皱的手，“姑姑，你别对我这么凶，我不习惯。”
“我就是太纵着你了，君兰看着我的面子上也待你好，你才这么无法无天。”
“我没有。”佳佳弱弱地说：“我只是……只是在乐乐姐帮君兰姐姐接宴名姝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没忍住骂了她两句。”
“你骂太太？”张姨瞪大一双不清明的老眼，额头额角经脉都微微鼓起。
佳佳从没见过这阵仗，担心张姨是上了年纪，又气急攻心爆血管，连忙认错，“对不起，姑姑，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知道错了？”
“知道。”佳佳毫不迟疑地点头。
“哪里错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骂宴名姝。”
“不能叫人家名字，要叫太太。”
佳佳偏开头去，“我不叫。”
“她已经跟你君兰姐姐结婚了，你不叫太太，至少也要叫一声嫂子。”
“还不如叫太太呢，君兰姐姐娶她做太太，我可不觉得她有资格做我嫂子。”
“你啊。”张姨食指点住佳佳额头，往猛里按，“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君兰喜欢谁，娶谁都是她的自由，我看得出来君兰是喜欢太太的，你是一点机会也没有，我是你姑姑，总是为你好，才劝你的。”
佳佳钻入了牛角尖，顶嘴道：“姑姑怎么知道我一点机会也没有？连宴名姝这样的人都有机会。”
“君兰不会喜欢你，傻孩子。”张姨拍拍佳佳的手，又去摸她额头上留下的红印。
佳佳道：“姑姑，你等着瞧吧，就算我不做什么，君兰姐姐跟宴名姝也不会长久，到时候我自然有机会。”
“别异想天开了，孩子，你压根不是君兰会喜欢的类型，你一点都不了解君兰。”
“那也至少比宴名姝了解君兰姐姐。”佳佳负隅顽抗，即使姑姑不看好她，她也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张姨彻底没辙了，佳佳这孩子青春期虽然行事有点乖张，但并不叛逆，如今竟然几乎句句都要反驳她。
无奈，只能拿出长辈特权压制，“我让老刘送你回家，佳佳，你冷静一下，真正认清自己的错误之前不要再来，最好永远不要再来。”
佳佳难以置信地瞪大圆圆的眼，眼尾打的细闪blingbling，张姨忍不住上手去擦，佳佳没躲，无声委屈了一会儿后，也不管什么长辈亲疏了，一边转身回沈君兰和于乐那边，一边不服地叫嚣着：“姑姑，你不能驱赶我，君兰姐姐还没赶我走呢，你也不能！”
张姨愣在原地，无可奈何，一切都怪她，先前她总觉得君兰虽然外表正常，是标准版的别人家的孩子，但性子过于压抑，甚至于有点阴翳，怕她走父母的老路，这才将活泼的小侄女带在身边，希望能感染一下君兰，让她活得不要那么辛苦，哪里知道种下一段这样的孽缘。
佳佳怎么可以喜欢君兰呢？要说年纪，佳佳也没比名姝小多少，但佳佳到底是君兰看着长大的，怎么想都别扭。
于乐还在给不清醒的沈君兰喂醒酒汤，这边也能听到一些张姨和佳佳的对话，准确来说，是能听见佳佳说的话，这小妹妹今晚脾气有点大，说话声也大，她专注喂沈君兰喝醒酒汤也能听见。
“上辈子我一定欠了你的债，大晚上还在这伺候你，沈君兰，快醒醒。”醒酒汤快要见底，于乐放下碗和勺，又想来点“暴.力”唤醒，一拳就要挥到沈君兰那张骨骼感清晰利落，倍显庄严的脸上，沈君兰角额碎发被拳风晃得微动，睁开了眼。
于乐悻悻收回拳，笑脸问：“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
于乐在心里咬牙切齿，面色依旧笑嘻嘻，“怎么刚刚没反应？”
“想认真听听你对我的不满，好像还没说完，要不要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于乐笑不出来了，心中暗骂一声艹，有种高中早恋，还说老师坏话被教导主任当场抓住的惊悚感。
于乐急中生智，把沈君兰的手机扔回给她，“刚刚帮你接电话，出了点小意外，你自己给名姝，”说到这，于乐停顿，忍不住笑了，“给你的小兔子打个电话补救一下。”
“等等。”沈君兰换了一个姿势靠在沙发，眉头依旧是紧锁的，醉酒头疼的劲还没完全过去，她扶额，对那边看到她醒来后就立在原地，不敢再动的人道：“佳佳，过来。”
“你叫我什么事啊，君兰姐姐。”佳佳脸上的笑心虚极了，脚步也慌乱，脚下差点打滑，好在她反应够快，没摔，于乐下意识伸手扶了她一下，沈君兰低头扶额，没看她。
这场面让佳佳想起父母平时教训她的情景，很难堪，君兰姐姐不仅是她没有血缘的长辈，也是她喜欢的人，才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小心思，就是以如此狰狞的面目，也许姑姑说得对，根本就没她什么事。
“佳佳，你对名姝到底有什么意见？”沈君兰开门见山。
佳佳不敢正面回应，试探反问：“君兰姐姐，你刚刚听到了？”
“我只是闭着眼睛，耳朵没聋。”
严厉到陌生的语气，佳佳被吓了一跳，君兰姐姐真的生她气了。
“没……没什么意见，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还不够关心你，没资格做你的妻子。”佳佳垂下头，咬牙说出实话，等待审判。
足足有几分钟的安静时间，佳佳好像听到了手腕上手表秒针、分针、甚至时针转动的声音，这是君兰姐姐在她考上大学那年暑假送她的礼物，既是祝贺她考上大学，也勉励她考上大学后也不能过度放松，要继续好好学习，她都听了。
连姑姑还有父母都说她更听君兰姐姐的话，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君兰姐姐从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只拿她当小孩，即使她故意走穿着大胆的甜辣风格，君兰姐姐也是仿若未视，她问，君兰姐姐也只说尊重年轻人的穿衣风格，好像势必要在她们之间建立一条鸿沟，时间的鸿沟。
现在她终于打破了鸿沟，站在沟边摇摇欲坠，等君兰姐姐拉她一把，接纳她。
可是君兰姐姐一直没回应她。
“君兰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在想怎么才能一次性条理清晰地跟你讲清楚，佳佳，我只跟你说这一次，我们不可能，我不可能喜欢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只能接受你作为一个活泼的晚辈存在。”
佳佳嘴角向下一撇，瞬间变得一脸苦。
沈君兰不受影响，继续道：“以及你说名姝配不上我这点在我这里不成立，表面上是名姝更需要我，但其实是我更需要名姝。我喜欢她，相亲的时候，除了我，名姝还有其他选择，是我让工作人员调换了顺序，如果不是我抢先跟名姝相亲，名姝也许会遇到其他更好的人，这点是我对名姝有亏欠，至于你所说的名姝不够关心我，一个我暗中争取来的人，我怎么能奢望她从一开始就全身心对我？”
佳佳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本能地以为是宴名姝费尽心思钓上君兰姐姐的，没想到真相却是君兰姐姐暗箱操作。
“可以啊，君兰。”于乐这次对她的做法十分赞赏，“很有策略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给你点赞。”
佳佳仍然处在震惊中，张姨也吓一跳。
沈君兰面不改色地透露完先前略有些不光彩的求偶事迹，继续道：“佳佳，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我让老刘送你回去。”
“君兰姐姐，刚才姑姑赶我走，现在你也要赶我走了吗？”
“嗯。”沈君兰毫不迂回。
“现在这么晚了，你让小妹妹现在走啊？”于乐大吃一惊，“名姝不是后天才回来吗？这么着急干嘛，明天再让佳佳走也可以啊，再说这么晚了，让老刘疲劳驾驶不好。”
沈君兰不为所动，佳佳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也不好意思再留，“不用送，我又不是不会开车。”
“让老刘送你。”沈君兰皱眉道。
“不用，”佳佳背过身，“我又没喝酒，今天也不累，不会疲劳驾驶。”
佳佳说完就往外跑，沈君兰没动，只看向于乐，于乐疑惑地指着自己，“不是吧，沈教授，又让我去？”
“有工资吗？”
“有。”
于乐无话可说，觉得自己是大冤种的同时，又确实没办法置之不理。
“于小姐，今晚拜托你看着佳佳了。”张姨也拜托她道。
“多大点事儿，你们都放心吧，我保准把人安全送到家。”
这样真像保镖，于乐叹一口气，快步追出去，也就她这个朴实无华，没什么脾气的富二代能经得起这么折腾了，晚上折腾，白天再补觉呗。
好歹赶上了车，佳佳看到追出来的人是她，有些失望，但嘴上什么也不说。
“佳佳妹妹，这么嫌弃我啊？”
“没有。”佳佳不启动车子，只拨弄方向盘。
“听姐姐的话啊，沈君兰有什么好的，你换一个人喜欢。”
“换谁，换你吗？”
“天底下美女这么多，换谁都可以，不过你换我也算有眼光。”于乐专业陪聊，小妹妹嘛，耐心一点，脾气很快就消了。
“怎么不说话了？”
“我跟你没什么话可说。”佳佳不开心，也不想给于乐面子了，“你是君兰姐姐的好朋友，我看见你就想起伤心事，尴尬。”
“年轻人，要有直面挫折的勇气。”
“我不喝心灵鸡汤，这对我没用。”
“那什么对你有用？”
佳佳忽然朝她笑了笑，猛地一踩油门，发动车子，行驶到大路上，更是一路狂飙。
猝不及防地，于乐身体往前撞，勉强用双手撑住，她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赶紧系上，风声掠耳，身体随着急速的车前行，肾上腺素飙升，于乐觉得自己好像飞起来了。
“看得出来……你有个性，没看出来你这么有个性哈。”于乐适应后，淡定笑道。
佳佳挑眉，“乐乐姐，我们又不算多熟，你要是什么都能看出来，我这个人也太没意思了。”
“所以说我更觉得你跟君兰不合适，你不是君兰喜欢的类型。”
车子猛地一刹，跟出发时一样使人意外。
佳佳极力压制，才避免愤怒发泄到好心陪她回家的人身上。
“我知道君兰姐姐喜欢宴名姝那款了，你不用再提醒我，我没有那么犯.贱，人家明确拒绝我，我还不要脸贴上去。”
“嗯。这才对嘛，你以后也换一个类型喜欢。”于乐笑笑，反正哄小孩嘛，她又不是没哄过。
佳佳不应声了，重新启动车子，前面有红灯，她等到绿灯，然后一路正常开回家。
开到家门口，两人一起下了车，于乐掏出手机，对着佳佳拍了一张她站在家门口的照片，给沈君兰发过去。
[送到家了，跟张姨也说一声。]
[OK]
沈教授还真是言简意赅，于乐收起手机，手机有“叮”一声，再看一眼，对方发来一笔转账，5000元，备注：工资。
于乐笑乐了，沈教授还挺大方，她笑着收下，然后抬起头，发现佳佳还没进家门，抬手对佳佳挥挥，“快进去吧，我也要打车回家睡觉了。”
佳佳却往回跑到她身边。
“还有事吗？”于乐问。
“我想吃吃火锅、烧烤、蛋糕，还想喝奶茶和啤酒，乐乐姐，你陪不陪我去？”
于乐犹豫了一小会儿，眯起眼睛笑了。
“行啊，正好你君兰姐姐给我转了钱，想先吃哪个？”
*
沈君兰收到于乐的信息后，立刻告知张姨，让张姨安心去睡，张姨不放心她，劝道：“君兰啊，你也早点去睡。”
“好。”
为了让张姨放心，沈君兰起身回到房间，用名姝用过的浴缸泡澡，双手举着手机，在水面之上。
她还没有联系名姝。
她自认为还算懂名姝，不用想也知道，名姝被佳佳骂了一定很难过，人不在身边，隔着电话安慰总觉得不那么有力。
犹豫许久，沈君兰选择联系姜玲玉问问名姝现在的情况，她倾向于认为名姝会和姜玲玉一起睡，毕竟两人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如果姜玲玉不回复，那可能两人都睡了，只能等明天再联系。
不过，她很快就收到答复。
[沈教授，我不知道名姝睡没睡，她跟我不在一个房间，我知道您已经看出来我喜欢名姝了，但我会克制我的喜欢，尽量避嫌，希望您不要阻止名姝跟我做朋友，名姝她朋友不多，很孤独。]
[可以语音通话吗？]沈君兰觉得有很多事情要说，通话效率更高。
姜玲玉当然说可以，名姝在隔壁房间，应该不会被她吵到。
沈君兰主动拨通语音电话，姜玲玉立刻接听，紧张地喊一声“沈教授”。
沈君兰应了一声，认真道：“玲玉，我现在回答你刚刚那个问题，我不是暴.君，也不搞专.制，名姝虽然跟我结了婚，但她还是自由的，有交朋友的权利，我承认我对她这种似乎更关心朋友的行为有些吃味，但我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我会慢慢跟名姝交流磨合，找到我们彼此都满意的相处方式。”
“谢谢沈教授，您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玲玉欣喜道谢，天知道她有多怕失去名姝这个好朋友。
“沈教授，我能再拜托您一件事吗？”
“你说。”
名姝以前受到过很多伤害，没有自信，前几年，您在H大应该也有所耳闻，我希望您今后能对名姝耐心些、温柔些、包容些，不要逼她太紧。“
沈君兰微笑，“文轩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姜玲玉一下子紧张起来了，问：“那您是怎么回复的？”
“我当时好像只简单点了个头，不过文轩信任我，但对你，女孩子总是更细腻，我想说明白一点，我选择名姝虽然在所有人眼里都看起来很肤浅儿戏，但我对名姝会是我唯一的、永远的妻子这一点深信不疑。”
姜玲玉听得脑瓜卡了壳，就好像网线接触不良，突发中断。
“您的意思是……您喜欢名姝？真心喜欢名姝？”
“你觉得不是吗？”
“我以为……您只是因为跟名姝领了证，对名姝有强烈的占有欲。”
“是有占有欲的成分。”
姜玲玉听得血液沸腾，她现在不计较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跟名姝在一起，只希望名姝幸福，沈教授如果真的喜欢名姝，并且靠谱，绝对比她更能带给名姝幸福。
强占有欲对一些喜好自由的人是牢笼，但对于自小缺爱的名姝来说或许就是满满的，能够补足过往缺失的源源不断的爱。
“沈教授，我还有个问题，可能有点冒犯，可以问吗？”
“……嗯。”
“您该不会……在名姝还在H大念书的时候就喜欢上名姝了吧？”
“没有。”沈君兰一口否认。
“我当时对名姝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只觉得名姝是个有许多问题的好学生，我作为一个老师想尽可能帮助她。”
“那您就是重逢之后……见色起意？”
沈君兰用半晌沉默掩饰内心动荡，大胆发问的姜玲玉也十分紧张，探听教授的私事实在是一件危险又煎熬的事，但为了名姝，她可以继续努力，争取帮名姝撬出更多沈教授内心真实想法。
许久之后，沈君兰才再度开口，“这么说吧，我是个不会轻易挑战社会规则的人，在学校，我是老师，就绝不会动喜欢名姝的念头，教师守则每一条我都记得很清楚，师生恋是大禁忌。”
“名姝毕业后，我们有一年没见，这期间我偶尔会想起曾经有一个漂亮、可怜、又让我头疼的学生，重逢之后，那种念头更是疯狂滋长。”
“我仔细想过，虽然一切看起来似乎没有道理，但我想如果我跟名姝不是相识在校园，我应该会早一点喜欢上名姝。”
“我明白了，沈教授。”姜玲玉很满意沈教授的答案，一个能严格遵守道德准则的人必然是君子，沈教授不仅有道德，还有勇气，禁锢解除后，也能勇敢追爱。
这一瞬间，玲玉觉得沈教授跟名姝简直是绝配。
姜玲玉问完了，沈君兰又回问她名姝回房间前的状态。
“我只知道我们分开之前，名姝很难过，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她难过。”
“沈教授，我能再冒昧问一下那个骂名姝的人是谁吗？”
“一个妹妹，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喜欢您的妹妹吗？”
“……嗯。这个我控制不了，我只能规范界限，不逾越，不能直接控制别人的思想。”
“您态度明确，不跟别人暧昧就好。”玲玉说完，微微愣住，猛然意识到在沈教授眼里，名姝是否也在跟她暧昧。
“沈教授，抱歉啊，名姝她没恋爱过就跟您结婚了，确实不懂这方面的事，怪我没把握好，我不该让名姝在已婚后还来陪我过生日，而且是像单身时那样两天两夜。”
“不过您放心，我跟名姝之间什么都没有，尤其是名姝，只拿我当好朋友，您别误会。”
“最重要的是，我们今天晚上是分开睡的！”
姜玲玉这解释让沈君兰想起自己监考时遇到的一位同学，有人扔了个纸团到那位同学脚边，那位同学看都没看一眼，就自己紧张害怕得站起来自证清白。
自证清白从来都是一个黑洞旋涡。
“我相信你，更相信名姝。”
“沈教授你眼光真好！”玲玉慢慢地放松了，不再因为对方是教授而紧张。
沈君兰却想挂电话了，她觉得好累，比给学生上一整天的课还累，她不像名姝是社恐，只要她愿意，她跟谁都能愉快相处，闲聊几句。
只是，她并不习惯跟他人诉衷肠，但在感情中，沟通交流，交换彼此真实的想法又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姜玲玉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点，她现在兴致正高，“沈教授，以后要是跟名姝之间有什么小矛盾，或者你对名姝的喜好有什么疑问，我都很乐意帮忙。”
“名姝朋友虽然少，但你这个朋友，名姝交得不错。”
“为闺蜜的幸福添砖加瓦，义不容辞！”
沈君兰恍惚间有种被姜玲玉当做革命战友的感觉，心中感叹坦诚交流果然能增进关系。
那她跟名姝是否也能多多交流，在心理上，当然生理上也是绝对不能落下的。
“哐”一声闷响，沈君兰耳朵一震，猜测是姜玲玉手机掉了，紧接着又是一阵碾压的声音，她怀疑姜玲玉踩在手机上了。
沈君兰：“？”
下一秒，她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姜玲玉很大声地道：“可以，名姝你进来吧，我没睡。”
沈君兰虽然相信名姝和姜玲玉之间没什么，但此刻还是有些紧张，侧耳倾听，心道姜玲玉不挂电话，应该就是想让她听吧，正好向她证明自己跟名姝之间什么也没有。
“名姝，你也睡不着吗？”
“嗯。”
名姝抱着枕头在玲玉床边坐下，一脸忧愁。
“怎么了？”姜玲玉问。
“玲玉，你说沈教授酒醒了没有？”
“还是沈教授已经睡了呢？”
“我不知道。”姜玲玉建议，“可以联系沈教授试试。”
“我怕打扰到她。”
“可是你们都已经领证结婚了，有事情没说清楚的特殊情况不算打扰吧，说不定沈教授现在也跟你一样呢。”
“还有之前电话里有人骂你的事呢，你不介意了？不跟沈教授说说吗？”
“不用说。”
“那你问沈教授做什么？”
名姝露出几分茫然的神情，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想知道沈教授现在状况怎么样，醉酒还难不难受。”她记得自己没有完全喝醉都很难受。
“不难受。”沈君兰听见名姝这么晚还担心她，简直心花怒放，没忍住，直接出声了。
声音是从玲玉床上传出的。
是沈教授的声音，名姝看向声音源头，看见玲玉床上鼓囊囊的被子，一脸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