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一年六月底的尾巴, 唐暖到底有没有登上十三中校庆的舞台?

  还有——那天的喷泉也照常开启了吗,彩虹是否会真的出现?

  她们会实现交往以来的那个愿望,结束浅尝即止的阶段, 不用再过分克制自己,也不用再忍受难过的过敏症状, 只是一味沉浸在爱里吗?

  这些事都太重要, 以至于稍微一想就容易让人辗转反侧。饶是如此, 她们都遵守诺言,彼此没有刻意提起这些事情。

  邱糯阳不问, 唐暖也就不说。她们并肩携手走过这一截时间,终于来了校庆当天。

  那天只上半天课, 午休结束后学校便正式对外开放, 受到邀请的校友校工, 还有学生家长们都纷纷从校门外涌入校园,一齐汇入蓝白色的校服海洋。

  嘈杂, 热闹, 兴奋,还有怀念。

  诸多情绪交杂的这天,对邱糯阳而言更是特别。

  毕竟直到这一天, 这一刻, 邱糯阳都没有问唐暖今天到底会不会上台。

  不过她其实可以猜出来一些端倪,毕竟唐暖如果要上台, 就必须花费不少时间进行练习。但她就是不问, 她就是要等着这天。

  要等着自己和同学们吃过午饭,要路过校门口时见喷泉再一次开启, 这一次她有种莫名的预感, 感觉就是今天了。

  她心情就这么雀跃着, 步伐也轻盈,最后进入了礼堂——这一幕她似乎在以前也梦到过好几次,但细节有些微的不同。

  在梦里,礼堂里永远只有舞台上的唐暖和台下的自己,没有其他人。

  但在现实里,礼堂里坐满了人,无数面孔对即将开始的文艺演出感到期待兴奋,节目单是有的,但邱糯阳仍然选择不看。

  座位并没有严格规定,哪里空着就可以坐在哪里。邱糯阳还没走到前面的时候就看见杨柠和许梦梦坐在最前排往后张望,看到她以后许梦梦突然站起来跑向她:“女神女神!快来这边坐——有人要我们给你留个位子。”

  那人是谁呢?

  邱糯阳笑笑,没有问。

  灯光暗下,一束打在台上,两位学生主持人说着十三中学校的悠久历史,如今已长达百年。优良的传统被继承下来,虽然未来是不确定的,一如台下学生们的未来,但可以保证的是此时此刻,这样的十三中会在大家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天。

  一如闪耀几年,而后铭记一生的青春。

  然后,演出开始。

  演出长达两个小时,开幕和压轴是早就安排好的,纪千予此前和邱糯阳说过。需要填补的是中间的时长。

  她曾经喃喃自语过,在观众们有可能会不太专注,甚至被分散了注意力的时候,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学生节目一下子惊艳到大家就好了。

  不过这要看运气。看有没有愿意上台的学生,看这些学生能否发挥出足够的热情,让观众们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标准化的文艺演出,一切都按惯例的规章制度进行,没任何意外。

  那可不是十三中的传统。

  说到这里的时候邱糯阳还有些好奇:“十三中的传统?”

  纪千予抱臂笑了笑,她突然说:“其实我也曾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说实话,以前的十三中可比现在胡来多了。”

  纪千予露出的笑容十分罕见,带着一丝丝怀念。

  “十三中就是那样的学校,许多惯例的活动总会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意外,不然也不会有开启喷泉以求活动平安举行的传统。说实话我以前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意外,觉得一切就该好好的,平稳地进行才是正确的。不过现在轮到我来操办这样的活动时,我又觉得,还是以前那样让人更加开心一点。”

  纪千予难得会说这么多真心话,或许是因为她觉得邱糯阳能懂。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可现在不一样,有人带她们从规章制度里逃了出来,越过断崖,触碰星星。

  “接下来将由一支叫做‘临时凑成的学生乐队’为我们带来一场演出,歌曲是主唱兼吉他手,高二三班同学唐暖的原创作品,名字是......”

  《人造太阳》。

  邱糯阳抬头,幕布拉开,灯光打满。在六月的二十天内东拼西凑而来的这支四人学生乐队在台上看起来还挺像幅样子。邱糯阳看见音乐社的成员,看见高一和高三的学生,最后她看见唐暖,背着她那一把在浅港用第一个月工资买来的橙色电吉他。当猫的时候她见过偶尔拿出这把吉他弹奏的唐暖,很小心地拨动琴弦,不知是害怕吵到邻居,抑或是害怕发觉自己真心。

  但现在她不怕了。

  唐暖站在立式麦克风前,她挺直了背,灯照在她小麦色的皮肤上,黑发难得披散下来,烫了烫,做了点造型,是邱糯阳在公演录屏里见过的那个样子:甜美又具有倾略性,是可以征服任何人的样子。

  她开口,她拨动琴弦,什么也不怕,连眼神都不再动摇,不再飘忽。前奏只有吉他声和她的清唱,稍稍有点发抖,但很快就不会了。台下认得唐暖的同学们都微微长大了嘴巴,不由得心想:

  这是唐暖吗?

  然后,没有任何预兆的,前奏结束,鼓点撞了进来,键盘,贝斯和吉他的旋律极其猛烈地响彻在偌大的礼堂里,谁都没有想到那样安静的前奏后是这样浓烈的旋律,就好像眼睁睁看着那颗人造太阳从黯淡的模样猛地亮起,仿佛吃进去了好多好多的爱,发出了滚烫的光亮。

  或许这之前还有人会说,十三中啊,我知道的,那个校园女神邱糯阳在的学校嘛。

  唐暖?啊......好像有印象,也好像没有。

  她和邱糯阳站一起,感觉总是要逊色一点。

  不是她真的逊色,而是她自己也深深坚信这点,所以退一步低头,所以收拢光亮。

  但今天之后就不会了。

  沐浴在人造太阳光芒下的学生们一点点为唐暖创造出这样新的称呼。不是校花,不是校园女神,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校园偶像。那之后有人终于从网上挖出了她以前的视频,有人把礼堂今天的这一段录像发到了网上,浏览量过万,曾经的粉丝纷纷认出了她,有一些机会接踵而至——但那都是后话了。

  是属于不确定未来的一部分,不属于今天。

  邱糯阳扬起下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猫的耳朵冒了出来,竖起来,朝着舞台。邱猫猫在认真倾听,蓝色的眼眸里是唐暖演唱弹奏的身影。好亮,好烫。有什么分泌而出,从脸颊滑落。曾经在耳机里一遍又一遍听过的嗓音此刻被这么多人听到,邱糯阳用力闭上眼睛,能模糊看见视网膜残留下的光晕。

  光晕逐渐变换形状,慢慢、慢慢地幻化成了一支玫瑰的样子。倒也不是多么漂亮的一支玫瑰,甚至花瓣的材质有些粗糙,用手指一摸就能摸出真相:这支玫瑰没有生命,花期永恒,所以没有换来短暂的盛开——但也给了邱糯阳一个能够拥有花朵的机会。

  “着急回家吗?”

  回到了多少天前的那个傍晚,周婉霞开车送邱糯阳回家。唐暖本来也要来的,但她下午突然产生了很强烈的过敏反应,搞得周婉霞一头雾水:家里也没猫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车行驶到中途的周婉霞这么问,邱糯阳摇摇头:“不着急,今天没有其他课了。”

  周婉霞松了口气,她打了下方向盘,车子驶入另一条路:“那你陪我回光明小区一趟吧,我找个东西。我父母现在住在那,唐暖以前住过的房间里应该堆满了杂物......”

  周婉霞喃喃自语起来,邱糯阳莫名有点紧张。

  才刚见过唐暖父母,怎么现在就要去见她姥姥姥爷了。

  是不是太快了点啊。

  周婉霞不知道邱糯□□体在担心什么,不过她也察觉到了这个小辈的紧张,于是随口说了句:“我爸我妈现在肯定去跳广场舞了,你今天应该见不到他们的。”

  邱糯阳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车子开进光明小区的时候,邱糯阳迎来一阵强烈的熟悉感。这感觉在平安夜下雪那天有过,就在唐暖送给自己向日葵,她打了个喷嚏的时候。此后还有看唐暖小时候的相片时,以及之后向她诉说自己为什么会开始制作玩偶时......

  这些线索串了起来,邱糯阳好像知道周婉霞的来意是什么了,她低头笑了笑,心想也好,不用自己开口问了。

  她们一起进了单元楼,一起走进唐暖度过童年的成长空间。周婉霞笑笑说这里的一切都基本没变,她父母把这里打理得很好。

  也许太好,这里好像就没有流逝过一丝丝时间。

  周婉霞在唐暖以前的房间里找了半天,邱糯阳有些不可思议地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她忍不住在想:这就是唐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啊。这个房间的小主人如今已经成为了她的恋人。时间多么神奇,改变一切,却又如潮汐般总在某刻把人带回某处。

  “嚯,找到了。”

  周婉霞从深处搬出一个纸箱,里头好像都是相册。她取出一个标记着年份的相册,大概是八年前。

  “我这人啊,就是性子急,总觉得你眼熟,就想着一定要想起来。而且小暖她爸也这么想,我就觉得我肯定见过你。刚才开车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所以就想带你过来看一看,也许你也有印象。”

  周婉霞边解释边招呼着邱糯阳过来一起看,邱糯阳走到她旁边蹲下,抱着膝盖看起周婉霞手里的那本相册。

  相册翻开一页又一页,八年前的小唐暖映入眼帘——果然,就是很眼熟。那天的感觉不是错的,邱糯阳认认真真看着那个短发的,留点婴儿肥的唐暖,笑容实在灿烂,让人想不到几年后的她居然会变得那样阴沉,压抑。

  “——对了,就是这张。”

  周婉霞终于露出了笑容,像是一个心结打开,她心情十分畅快。她把那张相片从相册里取出来,递给邱糯阳。

  邱糯阳在看见相片那一刻便愣住,猜想被证实,这张相片放在手心的感觉沉甸甸的,似乎装载着岁月,稚嫩的感情,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真实感。

  那张照片所在的季节是冬天,雪还在下。冻得脸蛋通红的小唐暖不知站在小区哪里,身后一片雪白,她穿得又是一件白色大衣——照片上唯一鲜艳的就是两个地方:唐暖的脸蛋,还有她怀里那支鲜红的玫瑰。

  “好像是学校里的手工作业,做什么都可以的,唐暖那个时候偏偏做了一支这样的玫瑰。但她不许我们说这是假花,一说她就哭,一说她就哭。到最后我们只好就说这不是假花,是小暖的花花,她这才不哭了,还笑得傻呵呵的。”

  周婉霞的语气柔和下来。

  “虽然是一门课上的作业,但唐暖自己又不满意,小孩子,手笨笨的,她做了好多天才做好这支。做完了以后她就一直把这支花待在身边,吃饭睡觉都带着,出门也一直带着。我们就问她,小暖呀,你这么喜欢那支花呀。你知道唐暖说了什么吗?”

  在周婉霞开口自己回答的那一刻,邱糯阳也开口,用嘴型轻轻说:

  “我要把花花送给那个对花过敏的公主。”

  不再需要依靠相片,抑或是周婉霞的旁白了。她只需要自己就能想起那时的一切。还住在这个小区里的时候,她实在虚弱,不得不被关在家里。但医生还是会建议她外出晒一晒太阳,邱寒便为她规定了每周两次的望风时间。

  有时候状态好,保姆陪着就能出门在小区里逛。有时候走不动就得坐轮椅,那时候小区里的孩子们就会趁保姆不在的时候围着她转,喊她公主——其中有个短发的小女孩喊得最欢,但和用这个称呼嘲笑邱糯阳的其他小孩不同,她叫公主的时候最认真,似乎是真的把邱糯阳看作了一位优雅的,尊贵的公主殿下。

  每一次,她的小骑士都会跑过来一路陪着她走过小区的角角落落,她听了点大人们的对话,知道邱糯阳要晒晒太阳,所以就带她一往无前地走啊,走啊,躲过阴影,走过阳光明媚处,本来还要走过鲜花盛开处——可公主对花过敏,不能去那边的。

  小骑士有时也会陪着自己回家,一路上帮她打跑那些还想来欺负她的坏小孩们。时间太晚的话她会被自己的母亲领走,那个母亲数落着她怎么一扭头就不见了,小骑士就嘟囔说:“我要陪公主回家的。”

  那位母亲离开时于是回头看了看,她似乎就是那时记住了邱糯阳,直到现在还依稀记得——

  “那个很好看的小姑娘,连生病都一脸倔强,教人心疼。”

  周婉霞这么说的时候邱糯阳都忍不住笑笑。她又想起那个冬天,自己的情况确实很糟糕,甚至一个月都没能出门。所以唐暖才一直把玫瑰待在身边,以防万一——万一突然碰见公主了呢?

  她还记得那天。小骑士说着“这是我的花花,送给你!”的时候,邱糯阳吓了一跳,小骑士紧紧攥住那支玫瑰用力说:“公主,这世界上有无数朵玫瑰,都会让你打喷嚏,我知道!但这一朵是独一无二的。因为那朵玫瑰是我做的。”

  “它和别的花可不一样。不仅不会让你打喷嚏,只要你用心保存,我的花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那些邱糯阳曾以为是自己太孤单,所以幻想出来的小骑士说过的话,随着周婉霞的声音,如潮汐般回来了。

  周婉霞继续翻箱倒柜,不知道是要找什么。她边翻边说:“后来我们不是搬家了吗,有一次她一个人回到这边来找那个公主,结果人没找到,却发现她亲手做的那支花就掉在小区地上。然后她就抱着那花哭着跑回家,一路跑到我前面,一把抱住我,埋在我怀里不说话,就是哭啊哭啊的,那之后就再也没听她提起那个对花过敏的公主,而那支玫瑰......嗯?她扔掉了?”

  周婉霞自言自语了一句,邱糯阳终于开口,她垂着眼眸,接着周婉霞的话说道:

  “——那个对花过敏的公主,收到玫瑰以后就一直随身带着它,就算小骑士搬家了,她每次出门的时候也会带着。后来有天她的妈妈陪她一起出门,她看见了那支玫瑰还以为是真花,就随手把它丢掉了。”

  公主发现玫瑰不见了以后为此哭了好几天,可是谁都不知道,她的妈妈也不知道。因为公主知道的,妈妈也是为她好,因为她对花过敏所以才把玫瑰扔掉的。不该埋怨,不该不开心,更不该掉眼泪。

  也许就是玫瑰丢的那一天,公主也学会了戴面具。

  她开始觉得小骑士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朋友,她不是真的,不然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就这样,她渐渐把那个小骑士忘了。

  或者就像唐暖说的那样:她把公主,小骑士,玫瑰都亲手埋葬了。

  不过还好,她心底里那份任性到底还是换来了一个魔法般的愿望,让她成为一只小猫咪,让她再一次遇见了小骑士。

  当周婉霞灰头土脸从杂物堆里出来时,她眉飞色舞的,把什么藏在了背后,笑眯眯说:“小骑士那时候哭得可凶了呢,当妈的我都心疼。对花过敏的小公主,你说,你是不是还欠她几句话要说呀。”

  于是,二十天后的现在,此时此刻。演奏结束,在礼堂发出轰然掌声的时刻,邱糯阳站起来,把手背到身后。这一刻她身后所有人都知道她背后藏着什么,但只有台上的唐暖不知道。

  第一排和舞台的距离很近,邱糯阳来到台下,她仰头的时候感到些许目眩,是灯光也是唐暖。她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手臂伸直,几乎要够到太阳似的努力。

  唐暖气喘吁吁地低头,看着那一支粗糙的,鲜艳的,那么那么熟悉的手工玫瑰出现在眼前。于是记忆猛然回溯——啊,对了,还发生过那样的事啊。

  曾经花了好多天制作而成的那支手工玫瑰,因为不想让对花过敏的公主打喷嚏,不想她难受。

  曾经一起奔跑过树叶光斑处,想要张开手臂,让阳光钻进自己的衣服,自己的皮肤,每一分每一寸,然后再大大拥抱公主,祈祷她快一点痊愈,和自己一起玩耍。

  对哦,原来我以前就是这样的人。

  热烈的,不曾想停下的。

  以及像此刻这样——

  唐暖环顾四周,未孵化的那份心情此刻终于结果,一切水落石出。

  对啦,原来我就是想站在这里。我想要挥洒汗水到难以呼吸,我想沐浴在大家的目光下尽情表现自己,就像小时候张开手臂吃阳光那样。这就是我想要的。

  也许不需要把自己局限在“偶像”这个职业,这个词语里。

  只要能站在这里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

  心意确认,唐暖俯身,接过邱糯阳递来的那支玫瑰。

  她假装嗅了一下,果然没有气味,花瓣摸起来也粗糙。但她还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台下邱糯阳就冲她笑。这一秒那支玫瑰好像烫烫的,有什么渗入了唐暖的身体,让她在台上变得更加耀眼。

  她闭上眼睛想起前段时间,两个人吵过架后唯一一次提起和唐暖的否认心态有关的话题。那时她正面对着邱糯阳而坐,看起来是在写作业,其实是在本子上琢磨《人造太阳》的歌词。

  歌词已经写好了,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还需要再改一下才行。

  所以她决定稍微冒险一下,她和邱糯阳说了自己第一次听她在台上弹奏时的心情,还说自己是人造太阳,但邱糯阳并不是。邱糯阳一听到就鼓脸十分不满,她抱着胳膊想了半天,最后她摇头反驳说:

  “才不是这样......唐暖,要我说,我觉得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量产的人造太阳,冷却着的,待启动的。只有出生以后一点点收集来代表爱意的光芒,所以才能发热,发亮。”

  “你我都如此。就现在,我们靠近,我们相触,然后就像是自动感应般的产生些许热度,微微亮起来。时间越久,就越是如此。”

  唐暖猜想也许是许愿以后,灵魂变成星星的那段经历给了邱糯阳这样的想象力,让她说出的话留下了痕迹,难以忘记。所以邱糯阳的话语最后变成了《人造太阳》的歌词,让她放声歌唱,知晓自己的真心。

  负责的演出结束后,唐暖便帮忙搬运乐器,最后从后台来到综合楼外。本来是要跟着大家一起回到礼堂找个座位坐下的,但唐暖背着书包,手里捏着那支玫瑰的时候却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感觉推动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远离了大部队。她边走边感觉到脸颊湿漉漉的,当然了,她出了不少汗水,还有一些眼泪。但不止这些。

  唐暖抬头,发现原来是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时下时停。当她走到喷泉处时似乎瞥到了什么,她看过去,一抹小小的亮丽风光让她想起去年九月开学时正巧碰见的那一幕。

  ——看见彩虹的日子,被十三中的学生称为“幸运日”。

  而对唐暖而言,则是需要十指相扣,闭上眼睛,虔诚许愿的日子。

  呢喃于是在十三中的某一处悄然响起。

  “捕星人,求求你啦,求求你,听一听我的愿望吧......”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世界的夜空之上,似乎有什么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