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掌握的技能越多，就容易获得成功。
不过这项技能常樂也很久没用过了，一时之间还有点儿手生，研究了半天才成功将锁打开。
拉开柜门以后，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这里应该是很久都没有被人清理过了，即使是在全封闭的柜子里，也积了不少灰尘。
每个柜子里都存放了六年的户籍，她拿下第一格的文件夹，抖了抖灰，快速解开缠绕在上面的细绳，抽出里面的几张纸，一目三行地浏览了起来。
上面的人名她都很陌生——最起码应该不是魔法书上有过的，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无一例外都是在遗失之城担任了重要职位的政府人员，应该是这座城市第一批管理者。
遗失之城第一任城主的名字叫曼努埃尔·塞勒，没写国籍，但光看姓氏也知道，他可能与塞勒自治城有关系。
常樂默默把这个名字记下，然后果断放弃第一个柜子，去寻存放着二十五年前到三十年前户籍的柜子。
伽芬王子的故事发生在三十年前，之后又隔了一年被教廷宣判流放，所以她最先打开了二十九年前的文件柜，招呼贺小满一起来找。
她查二十九的，贺小满查二十八的。
两人席地而坐，借着月光做照明。
“伽芬……伽芬……”常樂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看到名字不符合就大致扫一眼入籍时间，然后接着翻看下一张，很快就有了收获，“找到了！”
伊里亚德·布尔热瓦·伽芬，没写国籍，可能是因为国家已经覆灭了的原因，职位是研究员，不知道是研究什么的。
常樂把这张纸拍下来，悄无声息地把户籍室恢复原样，清除掉自己来过的痕迹，然后退了出去。
机械巡逻不知疲惫地绕着圈，两人跟在它们身后搜索剩下的房间，可惜没有再发现什么有意义的信息，于是便下到了三楼。
常樂低声问：“要不要去找马科尔他们？”
贺小满说：“随便。”
常樂纠结了两秒：“闲着也是闲着，去找找看吧。”
“好。”贺小满说，“先确认巡逻情况。”
三楼的布局和二楼差不多，她们蹲在楼梯上听机械巡逻的脚步，确定三楼的守卫和四楼一样只有一波，于是按照老方法跟在巡逻屁股后面寻找马科尔他们。
路过资料室的时候，贺小满停下了脚步，用眼神示意常樂里面有动静。
常樂了然，轻手轻脚地拉开了门，然而下一秒，一个沉睡魔咒砸在了她的头上。
常樂：“……”
门里举着法杖的马科尔：“……”
两人相觑几秒，常樂腿一软，直接倒进了贺小满的怀里。
贺小满：“……”
这波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巡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马科尔赶紧让开门口的位置：“先进来！”
贺小满抱着人走进去，马科尔轻轻关上门。
路易问：“四楼查完了？”
贺小满点头：“找到了王子的户籍，在露西娅那里。”
马科尔尴尬地说：“都是我的错……我太紧张了……”说着重新抬起法杖，一个驱散技能下去，常樂毫无反应。
“怎么会驱散不了？”马科尔又用了一次技能。
这回总算好使了，常樂幽幽转醒，站直身体，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马科尔说：“差不多一分钟。”
常樂：“那没事了，你们调查到哪一步了？”
马科尔说：“我们分两边调查的，这是最后一间。”
路易先到一步，正在翻看资料，马科尔才进来没两分钟，接着就是常樂和贺小满。
“我找到了伽芬的户籍，他的确就住在这里。”常樂把投影水晶丢给他，同时说起自己的发现，“遗失之城的人数比我想象得要少很多，但是好像每年都有外来人员加入。”
马科尔接过通讯水晶，然而刚把它打开就从里面蹦出来了一大堆贺小满的照片，呈360°将三人包围。
里面有贺小满在车里探出头好奇地往外看的、有她在火堆旁被染红了侧脸的，还有她右手持剑长身而立，背景是沙漠的漫天星河的
总之各种角度都有，全是偷拍，好在都是日常生活拍照，没有涉及到任何隐私，但看起来也挺……变·态的。
马科尔目瞪口呆。
草！
常樂暗骂一声，立刻进行一个猛虎扑食的动作，迅速把投影水晶抢回来，“刚才拿错了！”
说话的同时她瞄向贺小满，好在对方只是脸比正常情况要红一点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厌恶的情绪。
常樂松了口气，尽量表现出一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样子，重新在空间戒指里翻了翻，找到罪魁祸首真正的投影水晶，长记性地自己先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才递给马科尔：“抱歉，这个才是。”
马科尔淡定道：“没事。”
给纸片人老婆截图而已，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他打开伽芬王子户籍的那张，大概扫了一眼，说道：“好，这张图先留着作为证据，看明早城主会怎么说。”
常樂提议道：“还是谨慎一点儿，先不要暴露路易能够屏蔽监控的事儿。”
马科尔点头：“你说的对，谨慎总没错的。”
没过多久路易也研究完了，他一个复原魔法把现场恢复原样，然后对众人说道：“回去再说，屏蔽效果开始减弱了。”
几人悄无声息地返回二楼马科尔的房间里。
一进屋，路易就开门见山地说道：“遗失之城是一座收留流放者的城市，这点毋庸置疑。”
常樂跟着点头，这点她也猜到了。
路易：“流放的罪行有很多种，但这座城收留的流放者无一例外，全都是被教廷宣判放逐的。”
教廷。
平常不怎么管事儿的一个组织，只有当黑魔法师和恶魔出现的时候才会有所行动。
被教廷流放的大多都跟黑魔法师扯上了关系的人，当然，只是扯上关系，因为黑魔法师本人会被执以火刑。
在对待黑魔法师的这件事上，教廷一般都秉承着“宁杀错，莫放过”的行事准则，因为恶魔给普通人所带来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为了防止黑魔法师留下什么没被教廷发现的信息，所有与黑魔法师本人关系匪浅的人都会被施以流放之刑。
比株连九族要好那么一点儿。
国王那件事要单算——毕竟皇权要高于普通人。
马科尔感慨道：“原来每年都有这么多人召唤恶魔吗……”
路易说：“人的欲·望就像是无底深渊，永远也不会被填满。恶魔需要以血肉与灵魂饲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之付出生命。”
贺小满忍不住看向常樂。
她好像从没见过常樂对血肉灵魂有什么需求，也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常樂似乎知道她在看自己，脑袋明明还朝着路易和马科尔，私底下却捏了捏她的手，嘴上则毫无破绽地问道：“但是他们的朋友和亲人是无辜的……总的来说，遗失之城的城主是在做好事了？”
“你以为关系如此亲近的人，真的都会对此一无所知吗？”路易的笑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我无法笃定地评价这件事是好是坏，但是这个城主肯定也知道教廷绝对不会允许这座城的存在。”
“一堆因为黑魔法被流放的人，却掌握了远超外界的炼金术，听起来就已经会让人觉得不妙了。”
“遗失之城和教廷之间的恩怨情仇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为了诺雷希而来。”马科尔说，“或许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直接向城主说明自己的来意。”
路易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遗失之城是一座为了收留流放者们才存在的城市，之前的防备很有可能是在怀疑他们的立场，有诺雷希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只要想办法糊弄好芙里达。
常樂拉着贺小满站起身：“既然这样，芙里达就交给我们，你们负责和城主交涉，可以吗？”
马科尔说：“非常可以。”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路易说：“走窗户吧，走廊的屏蔽已经失灵了。”
两人又往窗户走，路易跟在她们身后。
三人一起做了一把梁上君子，然后各回各屋，互不打扰。
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常樂换上睡衣，边系扣子边问贺小满：“你没生气吧？”
贺小满背对着她坐在床边，不理解地问道：“什么生气？”
常樂一下子趴在她后背上：“投影水晶里的那些照片，你不生气吗？”
贺小满的耳尖红了：“……不生气。”
“不会觉得我很变态吗？”
贺小满知道这个词的大概意思，听到后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有吗？”
常樂若有所思：“莫非……你其实也偷拍了很多张我，所以才不生气的？”
“没有。”贺小满矢口否认。
常樂一想也是，毕竟一般情况下贺小满都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而且对这些黑科技半知不解的，可能连投影水晶的用法都不知道。
她搂住她的腰，还是决定挽回一下自己即将崩塌的形象：“我只是想把你所有的样子都记录下来。”供自己慢慢欣赏。
“对不起，我以后光明正大地拍，好不好？”
贺小满红着脸点头答应。
于是常樂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贺小满却有点失眠。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抱着自己一条胳膊睡得正香的常樂，又看看自己的空间戒指——
一颗投影水晶占据了一格的位置，被她放在的最顶上，连常樂也不知道。
原来这样……是很奇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