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傻，真的。
她单知道现实世界是拍不到鬼的，但没想到这条规矩在游戏世界里也适用。
按照魔法大陆的科技树来说，虽然在这里你可以开飞艇、开机甲，但手机——也就是通讯水晶只能保持着最基本的文字、语音通话功能，还传输不了图片。
况且就算能传，她猜也会是她这边拍到了鬼，对方那边却什么都看不到的局面。
这冰冷的幽灵废船，只有不知名先生的日记还残存着些温度。
常樂把日记当作证据钉进了报告里，死马当成活马医。
等到周一开学，她在教学楼底下堵住了诺雷希，掏出法杖往他怀里一塞：“喏，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个还是给你吧。”
诺雷希愣了愣，立刻拒绝道：“这太贵重了……而且是大家一起获得的，我怎么好意思白拿……”
常樂伸手：“没让你白拿啊，承蒙光顾，一千块，谢谢。”
诺雷希：“……”
贺小满：“……”她还以为常樂是想送给诺雷希！她想太多了！
诺雷希不舍地摸了摸法杖冰凉的手柄，一咬牙：“好！谢谢你们，我要了！”说着就要掏钱。
常樂终于善良了一点儿，宽限道：“不用一口气全付了，分期也可以，分四个月吧，反正社团现在还有活动资金，怎么样？”
诺雷希惊喜道：“可以这样吗？”
常樂微微一笑，像极了诱导熟人消费的杀熟奸商：“卖谁不是卖，肥水不流外人田，社团以后要是活动时获得了其他装备，社员都拥有优先选择权，都可以分期，要是实在不够，我这边还可以帮忙垫付，不收任何利息的。”
诺雷希十分感动：“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露西娅。”
常樂淡然一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之后就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社团活动办一次够她们吃两个月的，下回再展开就是期末了，社团活动室更多的是作为谁都能用的会议室、聚会餐厅、打牌场所（？）……等等。
芙里达和简也因此认识了尤拉和贝鲁特。
值得一提的是，贝鲁特这孩子搞不好真的有大出息。
两人也是通过伊冯知道的，这孩子竟然是入学测试的第一名！
第一名！这是何等耀眼的天赋啊！
常樂回想了一下当初她们测评时的情况，流下了卑微的泪水。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
可能上天都是公平的吧，在给了你一样东西的同时，必然也会收走一样。
她和贺小满都没有天赋，但并不代表她们两个就是菜比了，毕竟她们俩的体系跟魔法大陆的不太一样。
至于伊冯和诺雷希的菜，那是真的菜。
期中考试之后就再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十一月底，感恩节如期举办，但这一天也正好事欧内斯特公爵的祭日，和伊冯关系好的这几个都没去参加节日，而是选择陪着伊冯一起祭奠父亲。
里尔伯德也大老远地赶了过来，可惜除了这些人以外，再也没有人前来公爵府祭拜。
人走茶凉，不外如是。
祭奠结束后伊冯情绪比较低落，大家就没再叨扰她，各自离开了。
天气转凉，又下了一层薄薄的雪，常樂把贺小满的右手拢在掌心，递到嘴边给她呼了口热乎气儿。
感恩节是阿尔斯全民参与的最重要的节日，自然不会因为公爵祭日就停止，而且这是新王登基之后的第一次感恩节，自然要办得格外盛大、格外热闹。
军乐团的小号声响彻在阿尔斯的上空，但与这里隔了几条街，到底还是有些失真。
一些玩家从他们身边经过，还有人看不见她们似的，直接朝两人撞了过来。
确实是看不见她们，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贺小满早就养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就立刻搂着常樂的腰把她往旁边一带，成功与那些玩家擦肩而过。
常樂有些感慨：“你说……马科尔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贺小满问：“你不知道？”
常樂说：“我们应该不是一个世界的，怎么说呢……就像是剑侠和魔法大陆不是一个世界一样，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贺小满当然能听懂：“你住在魔界吗？”
常樂摇头：“差不多？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你等我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带你去看看。”
那这就是贺小满无法理解的领域了，毕竟她还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宝宝，对科学和魔法都一知半解，只能靠常樂自己努力。
感恩节过去之后，王都又一下子静了下来，像是一场繁华落幕后的空虚。
学校里倒是一如既往，但是临近期末前，马科尔一行人从外地冒险回来了，回来之后的第一时间找到了常樂。
三人在社团活动室见面，马科尔换了一套装备，看起来还挺像一回事。
常樂笑着跟他打招呼：“回来了？最近挺好的吧？”
马科尔面无表情：“不太好。”
常樂说：“我就是客套一下，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马科尔：“……”
他气急道：“走之前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不再参与我的主线！”
常樂拒绝背锅：“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我老老实实地呆在阿尔斯呢，一步都没出去过。”
马科尔说：“按照剧情，伊冯应该是被王都伤透了心，远走他乡，现在为什么她留在洛克菲勒了？！”
常樂认真脸：“那你得去问伊冯。”
“那贝鲁特呢？！为什么会加入你们社团？！”
贺小满偷偷瞄了她一眼。
常樂沉默了两秒，说：“贝鲁特……是什么身份？”
马科尔一脸麻木：“是我队友。”
常樂：“……”
贺小满：“噗。”
两人立刻转过来看向她，贺小满表情严肃，满目茫然，像是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看她，仿佛她根本就没笑过。
常樂开始进行一个锅的甩：“这真不赖我啊……他说愿意加入我们社团，招人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你未来的队友啊。要不你把你的队友名单列出来，我以后见到他们绕着走？”
马科尔说：“没了……学校里就这一个。”
常樂：“……”那还真是挺巧的，就这一个，还让她给逮到了。
她提议：“要不我把他踹出去？”
马科尔痛苦地捂住了脸：“我不知道，别问我……”
常樂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自从玩家身份暴露之后，马科尔的人设就完全崩塌了。
之前的他是个见人三分笑，知礼守礼的谦谦君子，就是有点太故意了，像是带了张面具，让人觉得有点假，现在就真实了许多，都想开始骂人了。
马科尔缓了一会儿，才说道：“之前又维护了一次，说是修复bug，但是没找到你俩的问题，但是如果贝鲁特偏离主线剧情的话……我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游戏方察觉。”
常樂说：“贝鲁特什么剧情？能不能讲讲？”
马科尔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应该是我的崇拜者……你那是什么表情……那是官方设定的剧情，又不是我的臆想！”
常樂板起脸来：“没有，你继续。”
马科尔机械地念着剧情，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好像这样就没有什么羞耻心了：“他因为崇拜我所以主动加入了学生会，也因此获得了和我见面的机会。之后他申请加入我们的冒险小队，遭到拒绝后自顾自地跟着我们冒险，再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他帮到了我们很大的忙，苏珊娜和艾丽卡终于认同了他，同意了他的加入，就这些了。”
常樂拍拍手：“好！那现在就是前面的剧情改变了，但是前面的剧情不重要，他加入学生会只是为了获得和你认识的机会而已，加入我这里照样能认识你，毕竟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带他见见你，不是合情合理？”
贺小满赞同地点点头。
马科尔半信半疑：“真的吗？”
“假的。”
马科尔：“……”
常樂摆烂：“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除非回档到半年前，否则都没办法改变，现在只能想办法把剧情掰回正轨，你说对吧？”
马科尔也没办法，在游戏的设定中他是个万能的大英雄，但脱离了游戏设定，他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怎么处理这些歪到八百米之外的剧情。
常樂走到小黑板前，笃笃笃笃地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拯救剧情大作战。
参加作战的认就三个……准确地说就俩，因为贺小满是甩手掌柜，只负责当自己老婆的人形跟宠，根本就不管事。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常樂在黑板上写道，“要让贝鲁特和你见面，但是现在贝鲁特完全并不知道我们互相认识，也没说过要找你的事，所以要由我们来想办法。”
“由你们提出来的话，会不会显得有点刻意？”马科尔不放心地问道。
常樂觉得，以贝鲁特的情况来看，恐怕不会。
她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贝鲁特就是个小傻子，想不到那么多的。”
“等等……”马科尔说，“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贝鲁特有两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