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也忍不住笑了:“互相照顾,互相照顾,大家互相帮持。”

  诺雷希又说:“要是伊冯还在就好了……”

  常樂的笑容又淡了下来,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道:“她现在是公爵,每天要忙的事肯定很多,明年都不一定能空出时间来。”

  借着酒意,诺雷希说出了自己平日里根本不会说的话:“她已经是公爵了……恐怕也不会再和我们来往了吧?”

  常樂低头看向路灯下自己的影子,淡淡地说道:“其实这很正常,和则聚,不和则分,没必要强求。”

  “我有点喝多了……”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诺雷希打了个酒嗝,重复道,“嗯呢,喝多了……那我也走了,不用送我……”

  常樂抱紧贺小满:“抱歉,没打算送。”

  诺雷希失笑,看着整个人挂在常樂身上的贺小满,忍不住问道:“你们……”

  刚说了两个字,他又收回了:“算了,我喝多了,走了走了。”说完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了。

  常樂把贺小满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整个人钻进她怀里,就这么连体婴儿似的和她一起往前走。

  贺小满觉得不舒服,挣扎着想下来:“我能走……”

  常樂说:“不,你不能。”

  贺小满茫然地看着她。

  常樂严肃脸:“你醉了,走路会晃,必须有人扶着。”

  贺小满信了,本来还能走直线,结果这回天旋地转,真就晃了起来,连忙伸手扶住人形拐杖常樂:“嗯,我醉了。”

  常樂被萌得冒鼻血,两人就这么在路灯柱子底下拉拉扯扯地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传送广场前。

  她问贺小满:“你还会传送吗?”

  贺小满迷茫:“什么?”

  常樂估计她应该是不行了。

  她不敢让贺小满自己传,怕她不清醒把自己传丢了,干脆就直接架着她往学校走。

  街道上很亮,人也不少,王都的街道好像从来没有少过人,每天都这么热闹,天气再冷、天色再晚也从不缺人在路上闲逛。

  常樂呼出白色的哈气,累得满头是汗,走了没到一半就走不动了。

  贺小满还问:“怎么不走了?”

  常樂站直身体,叉着腰喘气:“累死我了。”

  贺小满说:“那我扶你。”

  说完扣住常樂的肩膀,大踏步往前走,跟要带着她冲锋似的。

  常樂被拖行了一段距离,生无可恋地两条腿在雪地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痕迹:“你时不时逗我玩呢?你根本没醉吧?”

  贺小满停下来,扭头看着她,认真地说:“我醉了。”

  常樂:“……”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那你醉了还会记得今天发生的事吗?”

  “不知道。”

  常樂没有勇气冒这个险:“算了,接着走吧,我们比谁走得直。”

  于是贺小满比谁都走得直,转弯都是直角弯,上楼梯的时候都是直线,看得常樂笑不活了。

  回到寝室之后,常樂想亲历亲为伺候贺小满洗澡,但贺小满反手一关门,直接把她关在了外面。

  常樂不死心:“我帮你吧!你不是喝醉了吗?!”

  贺小满没说话,但里面传来了清晰的水声。

  看来是不需要她了。

  常樂累瘫在沙发上,双目放空,胡思乱想。

  她也佩服她自己,累成这个狗德行居然还想着占贺小满便宜。

  她馋贺小满身子,她下贱。

  忙碌了大半年,这么一放假,好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突然觉得有些无所事事。

  没多久贺小满就换上睡衣出来了,她的脸上还带着红晕,不知道是热水还是酒气熏的。

  常樂没爬起来,就躺在沙发上问她:“难不难受?要不要吃点东西?”

  贺小满说:“不。”

  然后笔直地回了卧室。

  门没关,里面传出折腾被子的声音。

  常樂挺了一会儿尸,攒够力气爬起来给自己也洗漱了一番。出来之后她擦干头发,轻手轻脚地走进了贺小满的房间。

  屋里没开灯,贺小满笔直地躺在床上,像是一具尸体。

  常樂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她双手交叠于腹部,头发平铺于脑后,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脸上带着淡淡地红晕,竟然还有点乖,像是等待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她心中的欢喜难以自抑,忍不住在床边蹲下,轻轻俯下身,吻向睡美人殷红色的嘴唇。

  这场景如同梦境般美好,她不舍得闭眼,就着月光死死地盯着贺小满的脸。

  有时候……她真想把人关在一个只有她自己能进入的房间里,狠狠地占有她,让外表清冷的剑客露出她想要看到的表情来。

  可是不行。

  她打不过贺小满。

  会被反杀的。

  她只能像个卑劣的小偷,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走她一个吻。

  动作要轻……

  屏住呼吸……

  不要紧张……

  两片嘴唇接触到一起的时候,常樂听到了自己巨大的心跳声,“怦怦怦怦”地像是一台起步中的手摇拖拉机。

  还没等她继续品尝那种滋味,她眼中的世界突然旋转了起来,下一秒,她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一把散发着凉气的剑抵上了她的脖子。

  她还没回过神,一脸懵逼地看着居高临下的贺小满。

  贺小满厉声道:“何方宵小!竟敢擅闯天虞山庄?!”

  常樂:“……”

  还没等她出声回答,贺小满迅速地伸手,在她肩膀上不知道具体哪里的位置点了两下,紧接着常樂就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吗?!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她还处于被发现偷亲和被点穴的震惊之中,一回神却发现贺小满抓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青色发带,在她手上缠了好几圈,然后打了个死结。

  常樂:“……”

  她张了张嘴,想让她看清楚自己是谁,结果这才发现她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行,这波还有哑穴。

  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是她想要的捆绑普雷,如果被捆的人不是她就更好了。

  贼人已经被擒,睡意再次涌上心头,贺小满迷迷糊糊,闷头往床上一躺,恢复成了之前笔直的模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常樂站在地上,连白眼都翻不出来。

  看来这一整夜她都要这么度过了,不知道第二天早上会累成什么德行。

  不过……

  常樂回味起刚才偷香时的柔软触感,心跳又莫名加快了不少。

  好像也不亏?

  ……

  前半夜过得浑浑噩噩,到了后半夜常樂困到模糊,就这么站着睡着了。但是长时间被迫保持一个站立姿势又怎么可能会舒服,所以没睡多久她就又醒了,一脸木然地看着睡得贼香的贺小满。

  她怀疑自己可能要废了,因为她现在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

  脖子以下没有,非常和谐!

  平日里贺小满很时勤勉刻苦,天不亮就会悄悄起身出去练剑,常樂则会一觉睡到大天亮,并在贺小满回来之前为她们准备好早餐。

  今天正好反了过来。

  贺小满醉酒,难得赖了会儿床,明显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之后才醒过来。

  她坐起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心想酒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江湖上为什么要流传什么大侠要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传闻,这有什么好喝的?

  喝完脑内浑浑噩噩,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就算被仇人一剑了结了恐怕都不知道……

  贺小满的动作戛然而止,一脸惊讶地看着站在床尾满脸怨气的常樂。

  常樂眨了眨眼睛。

  贺小满穿上拖鞋,走过去给她解开手上的发带,问她:“你怎么站在这里?”

  常樂没动。

  “可是我把你定在这里了?”贺小满问她。

  常樂疯狂眨眼。

  贺小满抬手,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犹豫了好半天,才把她的穴给解了。

  常樂失去支撑,身体一下子瘫软下去,好在贺小满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了她。

  她把常樂放到床上,问道:“昨晚……”

  常樂哭诉:“平常我们不都是一起睡的?谁知道昨晚我刚靠近你,你就一下子跳起来,说我是什么贼子,要擅闯天虞山庄,然后就把我定住了呜呜。”

  说完还试探着问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贺小满面露愧疚之色:“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喝酒误事,日后我一定滴酒不沾……”

  常樂这才放心:“没事,行走江湖怎么能少了酒?只要你克制一下自己,酒后别定我的身就好了!而且我也没什么事,除了腿木了以外都还好……”

  贺小满果然上钩:“那我帮你按摩揉开。”

  “好呀~”常樂美滋滋地想:亲密接触这不就来了?福利还是要靠自己争取!

  当然,这种想法在贺小满把手放在她的腿上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她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贺小满终点不是按摩,而是揉、开。

  这位姐姐的手劲,那手法……

  常樂不愿多谈。

  总之那天,小小的寝室里回荡着常樂鬼哭狼嚎的喊叫声,等一切结束后她就如同那个传说中的破布娃娃一般趴在床上,眼泪都流干了。

  这回她可能真的要废了。

  贺小满,你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