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楠抱着束玫瑰在街上行走，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尚程跟他肩并肩走在一起，看他满是幸福的笑脸。
“要不要去一中看看？”尚程忽然说。
白楠愣了下：“一中？我们能进去吗？”
下午五点半，两人顺利进入南城一中校内，来给他们开门的是在学校的值班的老师。
“你们看起来也太年轻了，要不是你们没穿校服，我都以为是高三的学生。”值班老师说。
今天出门两人稍微收拾打扮了一下，身上穿的都是极显少年感的白色短袖衬衫，值班老师的话倒也没太夸张。
值班老师没和他们聊太久，开了门很快就回去了。
等人走后，白楠问：“这位老师似乎认识你。”
尚程跟他解释：“学校的自媒体是我们公司赞助的，我之前来过一中做过宣讲活动。”
白楠又惊又喜，同时还有点骄傲，“我男朋友真优秀。”
这个时候学生们都还没开学，教学楼很安静，微风轻轻吹动，偶尔掀动教室里的窗帘。
他们走进高二8班，这是以前他们班的教室。
白楠在靠窗第二排的位置坐下，尚程坐在他旁边。其实尚程以前的位置不在这儿，而是教室的后排，原因无他，尚程太高了，坐前排容易挡住后排同学的视线。
白楠两只胳膊搭在桌上，扫了眼教室，“都过去好久了，但总觉得好像还在昨天。”
尚程握住他的手，爱不释手地摸摸蹭蹭，“高中最幸运的事是和你在同一个班。”
白楠被尚程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一愣，随即回握住他的手，“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如果没有尚程，白楠不知道自己当年还能坚持多久，更不能想象高中生活会是什么样。对白楠来说，尚程就是拯救他的一束光，而这束光从未停止发亮，从前是，现在更是。
告别校园，两人踏上回家的路。
正是昼长的时候，晚上六点钟，夕阳远挂天边，金黄色的光洒落大地，给街道镀上一层暖橙滤镜。
车子路过“辉哥火锅”，这里生意火爆，外面椅子上坐着几位等待就餐的顾客，白楠看到老板正在前台不紧不慢地收银，送完一批客人，又有新的顾客进店。
挺好，每个人的生活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很快，白楠意识到一个问题，周围的建筑陌生又熟悉，这不是回去的剧，他忍不住问：“我们去哪里啊？”
尚程勾起嘴角，保持神秘：“等会儿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朝城南的方向驶去，二十分钟后拐进一个老旧小区，最终停在一处并不空旷的停车场。
尚程解开安全带，说：“就在这里下车吧。”
白楠早就傻眼了，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回忆，和妈妈的，和尚程的，与他们有关的都在这里发生。
白楠仿佛只剩下一具只会动作不会思考的一具肉体，大脑一片混沌，一路被尚程牵着，直到站到一扇房门前，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他嘴皮子动了动，半晌才说出话来：“这是……”
又没了声音。
尚程掏出钥匙打开门，牵着他的手一起走进去。
白楠像被定住了。
蓝色的沙发，老式电视机，以及木质的餐桌。回忆像骤然刮起的大风，不受控制“呼”地扑面而来，带来短暂的窒息。
白楠在沙发上摸了摸，新的，显然是后来买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什么时候……”
尚程从背后抱住他，偏过头亲他的耳垂，说：“两年前吧，记不清了，当时这套房子要卖出去，我就买下来了，但是以前的东西都没了。”
当时是基于什么心理买下的这套房，尚程已经记不清了，明明里面的东西都变了，人也不会回来了，可他还是买下来了。
或许是他当时仍抱有微弱的幻想，万一白楠回来了呢？
白楠眼神落在前面的那扇门，那是他以前睡的房间。尚程说：“去看看吧。”
白楠点头。
尚程从背后松开他，拉着他的手往前。
打开门，那种短暂的窒息感又浮上心头，白楠不可置信地看着房间里的陈设。
床紧挨着窗户，窗户敞开着，偶尔吹来几股微风。床尾立着一个小衣柜，床边是一张书桌和两张椅子，桌上放着两个小风扇，前面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是以前白楠房间的模样。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挂了小彩灯，接近黄昏，天还没黑，但小彩灯已经亮了。
尚程拉着他走到书桌旁，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房间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些闷热，尚程打开前面的两个小风扇，很快风扇始呼呼地转起来，吹来凉快的风。
就像当年他们一起写作业时的场景，两人也是一起并肩坐在不算大的书桌前。
白楠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哽咽道：“你还记得这些啊。”
尚程说：“这么多年，其实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但他记住了在闷热的夏季给他带来凉爽的风扇，还有满是他们的回忆的，白楠的房间。
尚程拿起前面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两枚情侣戒指，他取出其中一枚，将盒子放回桌上，接着举起白楠的右手，给白楠戴上。
白楠手指骨节分明，纤细白皙，戴上戒指很好看，尚程垂眸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说：“真漂亮。”
白楠满眼泪光，眼眶盛不住这厚重的爱意，眼泪最终哗哗掉落。
尚程对白楠的爱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毫无保留的，他只要伸手悄悄一够，就能收获满怀的爱意。
尚程替白楠拭去脸上的泪水，偏头凑近，含住白楠的上唇，轻轻吮了一口，说：“白楠，别哭，我爱你。”
窗外蝉鸣不止，房间里风扇呼呼地不停转，温热的鼻息相互纠缠，这个瞬间仿佛回到了以前，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人，相同的位置，那时候的他们第一次接吻，带着年少时的悸动与青涩，无畏与懵懂。
白楠仿佛做了一个好长的梦，现在，他梦醒了。
他挪开椅子，单膝蹲在尚程面前，就像那晚在兴城看到的求婚的男人那样，他拿起桌上的那枚戒指，一手举起尚程的手，另一只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进尚程的中指。
尚程眼尾红了，揉了揉白楠的发顶，笑道：“你是在求婚吗？”
白楠抬起头，用泛着泪光的眼睛看着尚程，说：“是，戒指已经戴上了，就从了我吧。”
他声音是刚哭过的嘶哑，带着很重的鼻音，听起来像在撒娇，可爱又撩人。
尚程没忍住笑出了声，温柔宠溺道：“我一直都是你的。”
白楠仍保持单膝下跪的姿势，低下头，在尚程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虔诚地落下一个吻，顺势将额头贴住尚程手背。
半晌，他声音很轻地说：“谢谢。”
尚程没听清：“嗯？”
“谢谢你爱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