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这里的邪教分子都被拿下了。归队吧，这次你立了大功。”
杨二虎洪亮的声音传来，随后，灵泽弟子鱼贯而入，将长生教主等人围住。
张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功劳是牺牲的李大林、刘万春他们的。我只是一个出卖战友，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鲜血的刽子手。当我将活人投入血池的那一刻，我就没想活着走出这里。”
为了取信教主，占据高位，张毅举报了自己的战友、亲手活祭平民、吞食‘长生丹’。想起这些，他再也压制不住生理上的不适，剧烈地呕吐起来。
“张毅，你真够狠的。”
长生教主此刻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恨极了张毅，不顾身陷包围，带领手下疯狂地向张毅发起进攻。
只是，一群靠嗑药的虚假灵境，哪里能是来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制服。
杨无敌一向是嫉恶如仇的性子，知道这些人杀人炼丹，恨不得直接打杀了他们。
不想还没等杨二虎拦着，跌坐在地上的张毅却率先开口阻止。
“停手吧！他们也只是可悲的傀儡罢了。”
“傀儡？”
众人不解，疑惑地看向张毅。
“哈——可笑，你不过一时得势而已。”这时地上满脸血迹的长生教主张狂大笑起来，“这个扭曲、腐朽、充满不公的世界终将被推翻。到那时，你们会遗臭万年，而我会被世代传唱。”
赵茗儿摸了摸小脑袋，无语地问众人，“这就是邪教头子吗？是个狠角色，连自己都骗。”
“住口，你懂什么？一个没有阶级、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新时代就要来临，你们这些愚昧蠢汉就看不到吗？”
长生教主越发谵妄，他手舞足蹈地指着前方，仿佛看到一个完美的世界就在眼前。
众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表演，只有张毅怜悯地问他：“宁治平，建立新秩序需要牵连无辜的人吗？需要连自己的父母妻儿都献祭给邪魔吗？”
长生教主好像是出现了逻辑错误的程序，有了片刻的停顿，他喃喃自语道：“宁治平是谁？我的父母不是在等着享福吗？对呀，你只是想要欺骗我，我的父母明明......”
“他们明明被你亲手推下血池......”张毅平静地接话，他的话语像是一阵寒风，冷得在场之人都僵住了。
“怎么可能，你在骗我......”长生教主歇斯底里地大吼。
渐渐地，他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想起了所有事情。
“我都做了什么？不......那不是我......我是宁治平，不是什么长生教主......”
他妄图捋顺两段割裂的人生，自言自语道：
“我从小品学兼优，热爱着书中的完美世界。只是等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发现现实和书上是完全不同的。我迷茫、痛苦，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灵气复苏，我只要掌控力量，就能创造出书上的世界......”
他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以往被遮盖的记忆清晰起来，那一幕幕击溃了他的理智。
最后，地上只有一个口水横流、嘴歪眼斜的傻子。
......
杨二虎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把他带回去，查出幕后黑手。”
“回去，那元凶可就真跑了。”张毅挣扎着站起身，来到血池前方，他自嘲地笑笑，“如果没查出真凶，我还有何脸面去见那些人啊。”
“这地宫、血池、雕像组成了一个大阵，能慢慢腐化人的心智。宁治平等人一步步被控制还不自知，可见背后之人的可怕。”
“我该怎么称呼你，邪魔，邪神还是老尸体？”
等众人将血池团团围住，张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声质问。
‘嗡——’
整个大殿剧烈摇晃起来，墙壁上的符文闪烁，血池翻涌，一具干瘪的尸体慢慢浮现。
“吾无名也！”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苍古，尽是凄凉，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
血水慢慢干涸，老人的躯体却慢慢丰盈起来。只见他须发洁白如雪，却又柔顺光滑，如同银丝般透亮。他的面容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皱纹，完全看不出一丝邪气。
“你们运气好，我能量补充完了，不跟你们计较。”说完，他就想要离开。
“老魔，人命在你眼中算什么？。”张毅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从内心深处迸发出一声怒吼。
他肌肉紧绷，愤怒的情绪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这个问题吸引了老者的注意。
“有趣，我好像也问过这个问题。当时那些人是怎么回答我的？对了，他们大概是说‘为了大局，且请你牺牲一下’”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损不足以奉有余。还活着，就苟活着吧！”老者神情隐藏在阴影下，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笑，似乎在对众人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
“你该死，该死啊——”见老者如此漠视人命，张毅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他不顾一切冲上去，却连近身都做不到，就被老者随手拍飞。
“一起上。”杨二虎招呼一声，带头发动攻击，他手持长刀，身形快如闪电，直扑老魔而去。
老魔伸手一挥，宽大的衣袖扫过，杨二虎顿时感觉长刀被火车撞上，沛然大力莫之能御，赶紧弃刀躲闪。
老魔出手无情，另一只手无声推来。这一掌平淡无奇，没有丝毫匠气，杨二虎直觉凶险到了极点，中了这一掌，恐怕就要粉身碎骨了。
刚一交手，杨二虎就有生命危险。
身后赵茗儿等人察觉不妙，刀枪箭符打向老魔，想要围魏救赵。却不想老魔避实击虚，反手几掌将5人击飞。
“当年我也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你们几个小娃娃还不够看。”老魔没有将众人放在眼里，上前就要补刀。
“你们快逃！”张毅绝望了，想不到最后还是没能歼灭这个罪魁祸首。他燃烧全身气血，想要为众人拖延时间。
‘砰—’，无情一掌，破灭了他的奢望。
老魔没有趁机灭口，而是神情凝重地看向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