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机器的中心，祁亦沉不知道里面有什么，『Island』同样不知道有什么，甚至连曾经短暂压制了所有玩家的白闻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当初只探索到了这里，后来的事情也大概记得，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失控了。”白闻转过身，目光落在机器的中心，“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谁有这个能力把这种东西制作出来？”
祁亦沉没说话，安静的站在鹿萧身边，眉头拧成了一块，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白闻注意到了鹿萧脸上的疑惑，他瞥了眼自顾自在思考问题的祁亦沉，没忍住笑出了声。
祁亦沉被他惊扰，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在笑什么？”
“你的小男友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不打算回答一下？可别落到我这么个下场，到时候后悔也晚了。”白闻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怅然若失。
祁亦沉后知后觉的侧过脸，“萧哥……”
“比起这个，白闻，虞言知道吗？”鹿萧没去问祁亦沉，他觉得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急于这一时。
头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白闻停顿了一下，苦笑道：“她不知道。”
“第一任神职者中，我担任了island的位置。这里的生活不能说喜欢，但对我来说比外面的生活要有意思很多。我本来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就这样在这里生活下去吧。可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场游戏里见到了阿言。”
“我不知道阿言是怎么死的，但我很清楚，这种厮杀的地方并不适合她。”
“她比你想象的要更适应这里的生活，对吧？”祁亦沉从他眼中看出了很多情绪，这完全不像是传闻中那个只知杀戮的死神。
白闻点点头：“对。阿言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就算是她自己，也足够去应付这些游戏里的尔虞我诈。”
“她后来成为了第一任隐者，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快疯了。”白闻脸上带着苦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决定去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后面的事情白闻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这样告诉眼前这两个人：“别试图反抗系统，它会放大人类的恶，就像当初的我一样。我没想过要屠尽玩家，我只是想带阿言回家。”
白闻似乎对一些事有了预感，祁亦沉没去求证。这只是因为他还记得游戏里发生的事情，记得人偶对他说过的话，以及系统对三个复制人的选择。
“我还没问你，祁亦沉，‘种子’在哪场游戏里？”
“我会在一场失控的游戏里将‘种子’交给你，现在你只需要等到那场游戏的开场。”祁亦沉笑了一声，目光在『island』身上短暂停留，“看好你的跟班，趁着系统还没动作，你还有机会带虞言离开这里。”
祁亦沉的话很有意思，白闻稍微斟酌了一下，回了他一个同样有深意的笑：“你应该知道想要离开这里需要牺牲些什么。”
可这个狡黠的银色死神只是用那双金色的眸子盯着他，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你认识第一任世界吗？”
白闻不知道祁亦沉想说什么，他一摇头：“如果你指的是第一公会的成员，我认识他，如果是在这个世界之外，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一号人。”
祁亦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那场游戏很快就要开始了，想得到‘种子’，你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祁亦沉转身拉着鹿萧打算离去的时候，一片红色的玫瑰花瓣从半空飘落，落在了白闻的掌心。
“……”白闻盯着手心中的玫瑰花瓣，又抬头盯着已经走远的两个人。半晌后，一声叹气在满是机器的房间中回荡。
……
……
看到了在门前等待的两兄弟，祁亦沉第一时间怀疑这两个人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们在这里干嘛，脑子犯蠢？”祁亦沉有点不理解。
如果是虞言这种已经非常了解系统，还知道很多事情的玩家来找自己还算正常。可冷逸迟压根就没参与过这些事情，能成为『战车』也只是偶然，他和冷穆池完全可以作为两个普通玩家等到自己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好奇，跟过来看看。”冷逸迟面无表情的抓住了想要跑去铁门那边一探究竟的冷穆池，“看你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担心也有点多余。”
“走了，穆池，回家休息。”冷逸迟拽着满脸疑惑的冷穆池，又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冷穆池很无语，他真的很想吐槽。
既然要回去，那他们干嘛非得跑这一遭啊？热脸贴冷屁股呗？
冷穆池的吐槽写在了脸上。
鹿萧抬眸看了眼祁亦沉，那双金色的眸子也在温柔的注视着自己。
祁亦沉冲着鹿萧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就像是暖冬的小太阳。光重新落在那对兄弟身上时，他突然提高了音量。
“这里是系统的核心，除了Island，就算其他大阿尔卡那过来也没办法进去。”祁亦沉知道他的小心思，“放心吧，冷逸迟，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冷逸迟没回头，抬手招了招手。
被冷逸迟拽着的冷穆池听到了一个微乎其微的气音，他仰起头，意外发现他哥居然在笑！
“哥，陆哥答应你什么了？”这让冷穆池不禁有些好奇。
“你哥我的一个小心愿，你就别瞎打听了。”冷逸迟垂下眸子，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揉了揉冷穆池的头发。
“哥，我帅气的发型啊！你别给我弄乱了！”
“怎么？连我都不能动你头发了？”
……
看着这对兄弟越走越远，鹿萧也不禁开始好奇，祁亦沉到底答应了他什么能让冷逸迟这么高兴。
不用鹿萧主动开口，祁亦沉很自觉的交代了这件事情。
“就像白闻一样，在冷穆池出现在冷逸迟参与的游戏里的时候，他这个当哥哥的差点疯掉。后来虽然我在一场游戏里救了他，但一个已经没了求生欲望的人，就算我能救他一次，也没办法救他第二次。所以，我当时随便编了个谎言——”
“只要他还活着，我就帮他找离开这里的办法送他弟弟出去，在这之后，如果他还想死，那就去死吧。”
“难怪……”鹿萧说了两个字却又不说了，他重新抬起头望向两兄弟离开的方向，悄然勾上了祁亦沉那让人安心的手，“事也办完了，现在，该回去给我透露透露这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吧？”
“好啊，想问什么？”祁亦沉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两人并肩走着。
他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清楚系统将这么多人类聚集到这种地方厮杀的意义是什么，但祁亦沉已经抓住了系统的尾巴，尽管希望渺茫，他也会用尽全力将自己所爱的人推出这个鬼地方。
……
……
自从两个人离开后，白闻就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
『island』的目光在机器与白闻之间来回移动。就算系统没明说，他们各自的心里也都知道了系统的人选究竟是谁。
不过那祁亦沉居然妄想将白闻顺带着送出去，呵，真是可笑的想法！
或许是『island』脸上的得意和嘲讽太明显，白闻慢吞吞的抬起眼皮扫了眼这个系统的傀儡。
“喂喂喂，你不会真信了那家伙的鬼话吧？”『Island』神色轻佻，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白闻顺手将花瓣塞到了口袋里，他紧紧的闭了闭眼睛，没有回应『Island』的问题，但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离开这里的代价。
“……”
寂静的空间里传出白闻的一声长叹。一想到那双狡黠的眼睛，白闻也不确定祁亦沉到底调查到了哪一步。
他到底知不知道离开这里的代价不是他们玩家能支付得起的？
还有‘种子’……白闻留在死神牌里的那一部分并未在祁亦沉身边发现过‘种子’的踪迹，他为什么会信誓旦旦的认为能在那场出了问题的游戏里把‘种子’交给自己？那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种子’是什么东西？
探究祁亦沉的想法只会让白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白闻转头看向那台平稳运作的机器，他抬手想要触碰中心的球，一股电流顺着指尖直接窜向他的全身。
白闻缩回手，若有所思的盯着指尖，“系统想利用我来对付祁亦沉？就这具连死神牌一部分力量都承受不住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太现实？”
『Island』的目光将白闻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你找‘种子’，不就是为了把你自己的身体找过来吗。我倒是知道一些有关‘种子’的消息，想知道吗？”
白闻抬眸平静的看着他，赤色的眼睛将情绪藏得很深。
『Island』觉得有些无趣，直觉告诉他，白闻十有八九会拒绝自己的好意。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他只是想给死神使绊子，就算没成功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就在『Island』前脚踏出门口的时候，身后的白闻语气平淡如同吃家常便饭一样问道：“说说看，都有什么？”
白闻不是赌徒，他更想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