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赐婚,我若自杀便是抗旨。这满府的人都要给我陪葬!”
坐着的几人都猛地站起,一脸担忧的看着祁环洛。
只有穆以澜还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秦景林本以为祁环洛只是把他们叫来共同商议办法,却没想到她如此极端。
她到底想如何破局?
祁环洛眼神坚定,手上用力,雪白的脖颈立刻出现了血珠。
祁御之吓坏了,抖着胡子大喊:“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刚刚进来的丫鬟小厮立刻被赶了出去。
“你把东西给我放下!你闹今天这一出,到底要干什么!”
“亏旁人叫你一声司徒大人,竟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召集众人前来,自然希望在座的给个见证。”
“你先把簪子放下!有话好好说。”祁御之一双手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若不是如今我的命连接整个祁家,你才不会管我的死活。”
私生女的事情本就隐秘,到京还生出分不清女儿的事情,本就够丢人的。
如今这女儿还不知道怎么以自己的名义宴请了这么些人,还以自杀要挟。
祁御之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被她丢尽了!
“你——”
“赵将军神武英姿,是个顶好的男人,只是我这个人在山野偏村胡闹惯了,不喜欢有人束缚着,不论是什么,都要我自己选择才好。”
秦景林眼神急切,目光盯向穆以澜。
祁环洛似乎很了解几个人的性子,离他们都很远,唯独站在了穆以澜身边。
秦景林自然把希望也寄托在穆以澜身上,这个距离,只要他起身便能一把抢过祁环洛手上的簪子。
可穆以澜却老神在在,慢悠悠的品茶,似乎完全没听见这边的剑拔弩张。
“手握重兵的骠骑大将军,即便皇帝再怎么急切,也绝不会允许一个伤残之人嫁与。”
“什么伤残?你要,别——”
没等祁御之说完,祁环洛手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脸颊,精准狠辣的划了下去!
肤若凝脂的脸颊瞬间流出鲜血,祁环洛却像感觉不到痛意一般,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
“祁环洛!”
“司徒大人!”
祁御之怒火中烧,巴掌都已经准备好了,刚上前一步就被赵秋云挡住。
“司徒大人想干什么?”
赵秋云眯着眼睛,军旅杀伐之人不怒自威的架势让祁御之不敢靠近。
有他挡在祁环洛身前,秦景林赶忙上前查看祁环洛的伤势。
秦景林伸手拿走她的簪子,却被祁环洛一把握住手背。
震惊之余,秦景林发现一直坐在那毫无波澜的穆以澜突然站在了他身边。
祁环洛瞥向穆以澜的眼神里带着些畏惧,却依旧小声道:“此事要在京中掀起风浪才有用。”
秦景林皱眉:“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先医治一下吧。”
“答应我!”祁环洛脸颊上的血滴落,眼神里充满哀求。
京中权贵之人多消息通达,他们俩的婚约此刻恐怕已经满城皆知。
可她闹出这般事情,若是让他人知道,难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对她的名声没有半分好处。
“可以。”
秦景林还没吭声,一旁的穆以澜先答应了。
祁环洛的心落了地,脸上的伤口刺痛起来。
而面对赵秋云的祁御之依旧气愤:“赵将军!她这样做,简直是没把皇家和您放在眼里!我自然是要好好教训她!”
“令嫒如何?本将军只看到祁大人你不依不饶,令嫒话已说的如此明确,难道祁大人非要逼得令嫒自尽,换的祁家满门陪葬才甘愿吗?”
“不是,我——”
赵秋云扪心自问,自己一个大男人,活了这么多年,除了能提枪上马,其余一概不会。
得知自己要婚配之时,也心有怨念,却从未想过要反抗。
这么个小女子却敢做到如此地步。
身后几人不知在说什么,赵秋云上前一步,满满的压迫感。
“我知道祁大人在想什么,不过本将军并未觉得冒犯,反而觉得二小姐谋略有佳,想收其做义妹。”
赵秋云虽然是个武人,但心思竟如此细腻,他很清楚若是众人就这么走了,祁御之绝不会轻易放过祁环洛。
大庭广众之下被退婚,赵秋云不仅没觉得丢脸,反而第一时间帮她想好了后路。
秦景林眼里透过一丝赞赏。
“怎么?祁大人觉得本将军的想法不好,想指点一二?”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秋云此刻满眼的危险,周身的肃杀之气让祁御之狠狠吞了口口水。
他只是个司徒,官名看上去大,实际上这满屋子又敢招惹到谁呢?
“不敢不敢,能得赵将军赏识是小女之幸。”
祁环洛的伤势已被赶来的府医处理好,她款款走过,在赵秋云面前俯身。
“赵将军雅量,妹妹领情。”
又几番叮嘱祁环洛日后不要冒进,几人从祁府出来。
赵秋云在门口道别,先一步骑马离开。
马车上的秦景林叹了口气,这几日他一直想着怎么解决赵秋云的事情,却没想到祁环洛这么心狠,连自己都下得去手。
不过她今日这么做,未来就算祁御之再想给她订什么亲,也要掂量掂量了。
“你刚刚为什么不把她的簪子抢过来呢?”
秦景林歪头看向闭目养神的穆以澜。
“殿下想让她嫁给赵秋云?”
“当然不想,可我们总该有别的办法。”
“例如?”
穆以澜睁开眼睛,乌黑的眸子盯着秦景林,马车中光线微弱,他的眼神像是夜间盯梢的猎豹。
对着自己的猎物蠢蠢欲动。
秦景林低头思索,没有注意。
穆以澜虽然没有多说,但秦景林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若不是当事双方解决,那总归是治标不治本。
“赵世斌信中提到的武馆是谢家开的。”
冷不丁转换了话题,秦景林一时没反应过来:“谢家?谢洛渊?”
穆以澜眼眸深沉:“殿下对他的印象真深啊。”
不知为何,秦景林总觉得这话有些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