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第一次见睡在柴堆里的少爷。”
“都是少爷了,哪敢让他跟咱们挤着睡啊,还是人家自己会找地方!”
嘭——
话音未落,那人便飞出去数米远。
“谁?!”剩下几个小厮立马提起手边的工具保护自己。
“四殿下?”季许听到声音急忙赶来,却正对上满脸怒意的秦景泽。
“这是当朝四皇子,还不跪下!”秦景泽身边的人怒斥,几个小厮瞬间吓得丢了魂,连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季许慌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前一步道:“殿下怎么来这了?”
“你们凌家的少爷就睡在这种地方?”
季许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急忙解释:“没有,这是因为——”
“这是怎么回事?”凌道忠听到四殿下来访便匆忙赶来,却没想到四殿下在这。
凌道忠俯首行礼:“这是下人住的地方,殿下怎么走错了。”
说着就要带秦景泽去正厅。
“凌大人也知道这是下人住的地方?”秦景泽不为所动,站在那冷冷丢出一句。
凌道忠有些疑惑,这个四皇子从小就一副倔脾气,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和他对着干。
要不是有着凌家的血脉,他绝对不会选择这样一个皇子站队!
“殿下什么意思?”
“季许再怎么说也是凌家的少爷,凌家这么对他,不怕事情传出去惹人笑柄吗?”
凌道忠瞥向站在一旁的季许,眉头皱的更紧了,眼里藏不住的疑惑:“他是凌家的人——”
“他是本王的人,凌家若是不够大,日后便让他住在本王府上,免得事情传出去,别人说这么大个世家,连个睡觉的屋子都没有!”
凌道忠眼里的疑惑变成警惕:“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莫名跑到他府上,借着个由头大闹一番,凌道忠不禁要怀疑,这个四皇子是不是趁着他势弱来耀武扬威。
秦景泽走近,阴影笼罩在凌道忠身上:“只是想让凌大人知道,攘外必先安内,若是连自己家的事情都解决不了,就算是领任了尚书也会重蹈覆辙!”
凌道忠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秦景泽,阳光闪烁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逆反至极的女人。
秦景泽却没有给他再愤怒的机会,拉着季许直接离开了凌家。
“殿下如此行事,家主会不高兴的。”马车上的季许小声道。
“你倒是会做好人。”秦景泽眼睛都没睁开。
季许盯着闭目养神的秦景泽欲言又止。
“有事?”
“殿下怎么知道,我是…”
“整个凌家都知道的事情,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吗?”
“殿下在凌家——”季许及时收声。
看着眼前人,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秦景林身陷比试,穆以澜却刚好腾出了时间,先前秦景林在水映月跟踪的人这几日正好不在,他带着影白,准备去瞧瞧。
白天的水映月没什么人,老鸨和姑娘们都在养精蓄锐。
穆以澜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
天枢阁四处打探情报,撬锁的装备不少,这房间的锁虽然精巧,但影白只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轻松打开。
屋子里看上去和其他房间没什么不同,待穆以澜进去,影白谨慎的将房门关好。
天下没有不藏秘密的人,可穆以澜自认绝不会将秘密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房间看上去牢不可破,实际上想进来轻而易举,他根本没奢望在这里面能找到什么。
果然,影白搜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
“阁主,要走吗?”
穆以澜身上披着狐裘,站在房间中央一声不吭。
影白也没再问,只陪着一起站在那。
良久,穆以澜抬脚,影白以为自家主子终于打算走了,他一进这个屋子就能想起那天惨痛的记忆,实在是不想多待。
他抬手就要推开房门,穆以澜却并没有走过来,而是转身走向另一边的墙壁。
“阁主,门在——”
刺啦——
穆以澜将墙上的纸猛的拽下。
影白眼睁睁的看着刚刚完好无损的墙此刻被自家主子搞废。
“阁主…那是!”影白刚要劝阻,却骤然看到墙纸下密密麻麻的字。
墙上的信纸排列整齐,每一张都是暗通曲款的证明。
“真迹带走,叫书吏连夜仿假的贴回去。”
说完,穆以澜转身离开。
秦景林原以为夏俊明如今卧在床上,比试的事情也就一并算了。
却没想到夏俊明没醒几天,众位使臣便联合觐见,非要比试继续。
“陛下,夏公子一向重诺,如今虽然受伤,依旧不忘当日约定,特命其弟夏季阳代其赴约比试。”
夏家这是定要借此机会名扬天下,而其他国家的使臣也是乐的看热闹。
“既然夏卿受了伤就应该以疗养为主,比试之事可以等他完全恢复了再说。”
皇帝神色淡淡,开口便拒绝了。
“陛下,此次比试各国瞩目,怎能因一人受伤而轻易中断?眼下年关将至,夏公子的伤又一时半会好不了,陛下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啊!”
西晋使臣步步紧逼,说什么都要秦景林把最后一场比完。
夏俊明受了伤,夏家旁支的人不论是输是赢,将来都会成为一桩谈资,这一步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草民一直敬仰安梁地广物茂,若是有机会,还希望多与贵国商队合作。”
夏季阳适时起身,他知道安梁皇帝此刻最需要世家的帮助,此刻抛出诱饵,他不信皇帝不上钩。
秦景林看出了皇帝的动摇,二皇子更是直接给了皇帝一个台阶。
“父皇,我安梁以礼治天下,以诚待人,既然说了要比试,便不能失信于人啊。”
四皇子也在一旁附和:“二哥说的对父皇,夏公子已经醒了一周多,若是此时比试,夏公子说不定还能去现场观看。”
夏季阳都这么说了,父皇一定会同意再比,他们此刻谏言本就是顺水推舟,还能让父皇觉得他们识大体。
果然,皇帝听后脸上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可这毕竟是太子与夏卿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