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路, 楚欲只打了一个包裹挂在马脖子上,这回算是彻底轻装上阵了。
萧白舒之前骑回来一匹汗血宝马, 顾青林财大气粗直接送了他一匹, 怎么到自己这儿就送了张拭剑的布?
“怎么了?”萧白舒坐在高头大马上看他。
楚欲抓着自己那匹只算普通上乘的马耳朵拧一把:“顾青林年纪轻轻的,还挺会投其所好。”
“你喜欢他送的礼物?”萧白舒问。
“当然喜欢。不过现在看起来,明显是萧庄主更得意吧。”
楚欲隔着距离拿自己马鞭冲着萧白舒的马屁股抽了一鞭子,绕是极品的良驹, 也被这一鞭子打地猛然震怒, 蹬着蹄子向前飞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蹄卷起尘土差点呛了楚欲一脸, 他看着萧白舒歪东倒西的背影笑得停不下来。
“楚欲——!”萧白舒怒斥, 急急忙忙地拉紧缰绳,只得被迫跟着快马加鞭。
楚欲趁他没走远喊道:“这汗血宝马的脾气, 跟萧庄主真是绝配啊。”
上午的日光打在官道两旁未落叶的树, 天也纯澈。
楚欲向后看了一眼那被屠杀过的村庄,四周烧过的枯草已经掩埋,废弃的房屋田地像是睡过去。
“我们也走。”他拍了拍□□刚刚被吓得目瞪口呆的马匹,朝萧白舒的身后追过去。
·
“原来白云山庄还有酿酒的生意吗?”
楚欲随手就从酒窖里提起来一小坛,开盖醇厚的麦香飘出来。
“庄主,这······”酒庄老板脸色都变了,尚不知道楚欲的身份, 只能小声提醒。
“随他去吧。”
萧白舒带着老板继续巡视,楚欲抱着一小坛酒, 手腕上还垂着那只凉玉酒壶,边走边喝,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侍卫的样子。
“记在我的帐上就好。”萧白舒道。
林老板年纪大了, 一听这话背都弯下去:“不碍事,不碍事, 只是这酒还没酿好,喝了有失酒庄的体面。”
“酿酒最短需要多久?”萧白舒回头问。
“这要看是什么酒了,”林老板指着面前的几坛酒,“像这个酒窖里的,都是需要五年才能启封的,有的酒新鲜些更好,像宫里面的采购的,有些三四个时辰就必须开盖,还得人快马加鞭的运到大旗城里才行。”
一听快马加鞭,楚欲刚咽下去两口咳出声来。
萧白舒冷冷盯了他一眼,大腿内侧已经过去两天了,还在隐隐作痛。
“白云山庄只做一些值钱的酒,细数出来,连一些少见的瓜果也有部分种植。”等查完酒庄的账本,出来了街巷,萧白舒才对楚欲交代起来。
“这我知道,”楚欲把买来的糖葫芦递过去一根,“也是值钱的瓜果,对吧。”
“自然。白云山庄经商这么多年,剔除了不少分支产业,只保留下来盈利大,成本也高,旁人难以做起来的商品,这样可以节省开支,也便于稳固地位。庄园、客栈、布匹、瓷器、木材······摊子铺得大,需要的人手和本钱也多,管理起来也更复杂,万一遇上天灾人祸,市价降了,就要亏很大一笔,多些有特色的小产业,面向的采购方向不同,也能填补上一些······”
萧白舒基本上所有的爆脾气,三分之二都用在了楚欲身上,抛开那些时候,本身还是很有世家公子的风范,就连进食吃饭都颇有礼节,这会儿因为说话不予进食,糖葫芦挨着指尖的糖霜就要化下来。
楚欲看了一眼,听得认真,心里盘算着这么多的商铺,要是洗髓易骨散放在这些地方,那都搜上一遍,实属需要费点功夫。
他是不是该弄一张白云山庄家业下的分支图?
这边眼瞧着糖霜就要滴下来,他顺手握住萧白舒的手腕拿近咬了一口,吃掉挨着手指的最后一个山楂。
萧白舒的话嘎然而止,楚欲的脸上鼓起来山楂的球看向他。
“糖化了。”他吐字不清地说:“酸的,不甜。”
他们还站在宁州人来人往的街上,两个人都是出挑的样貌,偶尔就有几个闲来无事的摊贩会多看两眼。
萧白舒抬头扫了一下四周,楚欲的唇方才擦过他的指节,这会儿那小块皮肤还在微微地发热。
“你总是这样吗?”他说。
楚欲意识到萧白舒指的他嘴里那口山楂果,反以为荣朝他笑:“萧庄主要是嫌弃,我再赔给你一个就是。”
说完就把自己手里没吃的塞给萧白舒。
“我不要。”萧白舒直接甩回去:“你自己吃吧。”
楚欲眼急手快地接住,再看人已经走出去几步远了。
来宁州两日,萧白舒跟他之间少不了出些这样的小摩擦,总归拿了钱财,□□,楚欲习惯了他阴晴不定的脾气,顶多追上去说上几句好话就能哄好。
所以这会儿明明是在大街上,楚欲也没觉得有不好意思的,三两步就跟上去。
“萧庄主,我们相处的时日还多,”他直接抬起手肘架在萧白舒的肩上,“你这样,当心还没回承州就被自己给气死。”
萧白舒看也不看他:“你要走路就好好走,别拉着我。”
“我也没拉着啊。”楚欲手臂舒展大大方方地揽着他的肩,却凑耳边神神秘秘地小声说:“这不是抱着吗?”
萧白舒转过头:“你到底知不知道一点礼义廉耻?”
“你跟别人难道就没过兄弟相称吗?”
楚欲也反问:“陈毅总有吧。我们好歹也是经历生死的至交了,勾个肩,搭个背,不正常吗?”
“跟你就不正常。”萧白舒说。
“睡都睡了,”楚欲委屈道,“现在想反悔,也太迟了吧。”
萧白舒已经许久没有刻意去想清风间那晚发生的事情了,现在被楚欲一提,更是烦闷。
以前还能指着他骂一句恬不知耻,现在楚欲身体刚好,还是因他犯险,再不可能站在街上就跟他起口舌之争。
“萧庄主是大美人,生得这么好看,少生点气,对身体好。”楚欲在一旁火上浇油。
萧白舒蹬着他,想发的脾气都被“睡过”这件事堵回去。
“要不我给你赔礼,晚上带你去见见世面?”楚欲哄他。
“有什么世面是需要你带我见的。”萧白舒半晌才平复那口气,回他。
楚欲扬唇一笑:“当然是萧庄主没去过的好地方。”
萧白舒的糖霜没能有机会化在手里,楚欲的倒是沾上了指缝,念在先前的作弄,萧白舒扔下他自己去寻帕子清理,自己绕进了锦缎铺子巡查。
楚欲在他走之后,看见个街角堆着几个种花种废了的花盆,把糖葫芦像以往一样正正地扎进去,一口也没吃。
糖霜没过多久,就化成一滩滴下去砸进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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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楚欲例行公事般将白日里进过的酒庄和商铺都翻了一遍,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已经可以不算做失望了,他行事本就仔细,寻药方的这两年,几乎可以是将耐心成倍的延长。
只要找过每一寸有可能的地方,总能找到药方的下落。
比起拿来失望的功夫,他更愿意去看到眼前需要的结果。
再回到萧白舒的房里,那人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
“夜里等人的滋味是不是跟白天不一样。”楚欲如同以往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劲装,行动利落。
萧白舒不疑有他,只是指了指凉掉一半的茶水:“三个铺子需要你去这么久。”
问话被他说地语气平淡,楚欲也笑了一下:“萧庄主英明。是酒庄的地下酒窖太黑了,白天没注意,原来里面那么深。”
萧白舒从没忘记过他留在自己身边的意图,各凭本事,他有把握不被盗走,也不怕楚欲去搜。
只是眼下的时辰实在是有些晚了:“这个时辰,有什么好地方还没歇业。”
楚欲看着他不说话,脸上有一贯的风流笑意。
半个时辰之后。
果然是······楚欲这种混账东西会来的好地方。
萧白舒坐在风月楼最好的位置,环顾四周,随处可见身姿妖娆的舞姬。
迎客待客的都在外面,楚欲说这是宁州最好的花楼,单看外面还算素净,廊外的湖泊和零星的花灯,足够怡人,只是打眼往屋子里一瞧,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百花齐放的女子。
“你要来就自己来。”
酒过三巡,萧白舒看见过来倒酒的女子频频想要过来入座,自己端起酒壶斟酒:“叫我干什么。”
“赔礼啊。”楚欲喝得畅快,要了好几壶最辣的酒,一手撑着脑袋看屏风后面的女子抚琴。
“今天惹得萧庄主不快,我送你一夜美色佳肴还不好?”
萧白舒不得不承认,楚欲的眼光确实很好。
他是不喜欢烟花柳巷,但这处修建的楼阁也别具一格,里面的程设样样都是上乘,那些姑娘们虽然他没有特意去盯着瞧,但也都算是礼数周全。
除了过来倒酒意欲同桌,并没有那些莺莺燕燕围上来打扰,就连起舞的女子也都在他示意之后离远了些。
“我今日要是不在,你是不是应该叫上那位姑娘过来共饮。”萧白舒顺着楚欲的目光看过去。
是个衣着白袍的清秀佳人,穿着也得体,抚琴时能看出来格外认真。
“是。”楚欲答得干脆。
酒香醉人,又身处佳境,说起话来也自然坦白:“要请那位姑娘一夜,可是价值不菲,我怕叫上了萧庄主又不要,浪费我的银两,只唤她上楼来抚琴几曲。”
萧白舒酒量不佳,不敢多喝,但也有些沉醉,却不是因为这些声色歌舞。
“那你猜的不错,除非是至亲至信之人,不然怎么能肌肤相亲,以心换心。”他借着一点醉意和宁州的温婉小调,没有防备地将心中纠结了许久的顾及说出来。
楚欲点点头,视线飘回他身上,却笑:“萧庄主,你这样呆板,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
“为何不是你太过轻浮?”萧白舒看他。
“我是个男人啊,”楚欲下颚一抬,“你看这轻歌曼舞,冰肌玉骨,美色销魂,对酒当歌......”
他合着音律款款而言,被烈酒烧过的喉咙掺着一丝靡靡慵懒,分明应该是个醉死勾栏的浪荡子,身上却自成一股风流气质,犹如身陷泥沼也能从容有度,不困于其中。
萧白舒想起来他初见楚欲,就该是这副样子。
眼下再看,楚欲并没有变,但自己心里那股火气被消磨掉之后,再夹杂上种种看不透情愫,只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
楚欲也朝他高举杯酒,对着萧白舒扬唇一笑,“萧庄主,及时行乐啊。”
“听说了吗?百步神章现世了。”
夜色已深,恩客们该走的都走了,该睡的也都睡了。
楚欲和萧白舒身后的隔间却突然传来一身低问。
两人顿时都清醒了,萧白舒也竖起耳朵去听。
“什么?”另一个声音在怀疑。
“意难平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被人盗走了,现在花高价打听下落·······”
“这都没见过的东西,说出来就出来了,还被人偷了,多稀罕呐!”
“高价是多高啊?”
看来不止两个人,还有人在隔间里发笑:“别是有命拿没命花的钱。”
“意难平是什么地方?里面的杀手杀人连眼睛都不眨,还给钱收集下落,我看谁想送死去寻下落还差不多······”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那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不过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了杀手的行当,还是得讲点规矩。”
“不过依我看,要是真被偷了,除了那个人,也没人能办到。”
“江湖上那个美人?”
有男子的声音在低笑:“除了她还能有谁,盗中仙·······说起来真想见一面。”
“不要命了你?”
“滚滚滚!你不想啊!”
······
“是你吗?”萧白舒突然抬起头问他,醉酒的声线沉沉。
“嗯?”
楚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自己搁在桌上的凉玉酒壶,穗子让他勾在指尖把玩。
“意难平,百步神章,”萧白舒撑着意识发问,“是不是你偷的?”
楚欲笑起来:“萧庄主也太看的起我了。”
“你的本事,能做到,”萧白舒说,“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意难平里偷东西。”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是不是你。”萧白舒直直问。
“百步神章跟白云山庄并无关联,萧庄主这样逼问,到底在意的是这些传闻,还是意难平?”
楚欲也迎上那醉酒的目光直言:“我记得谢吟风送给的钥匙还被萧庄主宝贝着,我记性不算差,都记着。”
谢吟风是······
萧白舒头脑混沌,只能处理眼下的事情,模模糊糊想起来楚欲曾经跟他提过的墨玉牌子。
谢吟风。
“我姓谢,以后要是有事可以拿着这个牌子来找我。”
······
想起来了,楚欲告诉他叫谢吟风,是意难平的楼主。
“所以你是要替他问我讨要吗?”楚欲观他神情问。
萧白舒摇摇头,强撑起最后一丝清醒:“我想知道,你的事······是不是你。”
楚欲眼看他就要倒下去,松开手中的穗子,目光晦暗不明。
“不是。”他说。
隔间的闲谈还在继续,声音大的跟包了整个二楼一样,偶尔有女子的笑语低呼夹在里面。
萧白舒已经趴在桌上睡过去,楚欲原先想着少放点昏睡的药剂,还能多聊几句,没想到萧白舒的身体这么不经药性,一点点就这么快睡过去。
“他是谁?”段轻绝直接从楼下大大方方地走上来。
“萧白舒。”楚欲道。
来人有一丝诧异,只是萧白舒现在脸朝下趴着,也看不见样貌。
“你跟他在一起?”他问。
“这段日子在一起。”楚欲把自己喝的酒,直接连壶递过去:“等洗髓易骨散到手了,就难说了。”
段轻绝知晓他一直以来的行踪都是围着洗髓易骨散的下落,只是没想到刚被陈毅放出来得手了,楚欲就这么快的跟萧白舒混在一起。
“看来是真的了。”他说:“药方真的在陈毅手里。”
“对外说的是他放在白云山庄,交给了萧白舒,要是他身上查不出来,再跟陈毅交手。”
楚欲身上还有些懒散的酒气:“他们俩都是烈性子,杀了他也不会交出来,萧白舒尚且如此,陈毅更难办,在一起有好处的,拿不到药方也能得个人情,总是方便行事。”
“我还当你也想归顺陈毅了。”段轻绝跟他碰了碰酒壶。
楚欲发笑:“你看我像吗?”
“他知道你的身份?”段轻绝问。
“知道。”
段轻绝将萧白舒打量了一番:“说是嫉恶如仇,名门正派,现在跟你在这喝酒。”
“还是正派的,”楚欲指着舞姬说,“看,这么好的身姿,萧庄主都不为所动,还让人走远一点跳舞,要不是亲眼见过,我就快怀疑他是不是六根清净了。”
“嗯。”段轻绝点点头,看向新上来的几盘小菜。
突然琢磨过来,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去:“你睡在他房里了?怎么看见这种东西?”
“是啊。”
楚欲点完头又摇摇头:“不是,近日有人要害他,我替他挡了几遭,无意看见的。”
其实按照他往常的个性,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会直接了当地说:
白云庄主在承州的清风间被一群强盗下了药,而且是温香软玉,极品的春-药,发-情时身子骨下不去,差点因此血脉堵塞,逆流而亡。
但是不知怎么,这话只在他心里念了一遍,没能出口。
他看了一眼倒在桌上的萧白舒,都能想到自己这话要是说出来被听见,萧庄主会怎么骂他,说不定一边骂还一边脸红呢。
“有喜事?”段轻绝问他。“你在笑。”
“是吗?”楚欲看向他,直接笑开:“萧庄主这个人,挺好玩儿的。”
段轻绝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是个男人。”
“是啊,男人。”楚欲端着酒杯应话,眼神却看向萧白舒:“挺好玩的男人。”
“这个你拿走吧。”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单薄的小册子。
“你没看过?”段轻绝接过来,发现连书页的边角都是蜜蜡封起来的。
楚欲自顾喝酒,看也没看:“不用看。你想看记得给它封回去,平常的蜜蜡不行,要加上几味药熬出来,需要的话等会儿给你写一张。”
“我用不着。”段轻绝将小册子妥善放进怀里。
铜纸一样的封面上简单潦草地写着“百步神章”几个字,封面左下角还标注了“剑谱”两字。
“你也使剑,看看没坏处。”段轻绝说。
“你看我的功夫,用得上吗?”楚欲笑得有几分张狂。
“也是。不结仇是够用了。”
段轻绝最后看了一眼一直在睡的萧白舒,低声道:“你帮了我的忙,我也帮你一个。萧白舒应当是结仇了,之前有人花黄金三万两来买他的命。”
“三万两?”楚欲疑心:“官家的人?商道上怕是没人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
“像是江湖上的人。”段轻绝说:“是用暗门下的单,楼主没接。”
“谢吟风跟他情投意合,留着心呢,怎么会接。”
“什······什么?”段轻绝惊愕。
楚欲往他肩上拍了把:“逗你呢,我看你跟你们楼主才真是要走到头了。这可是放在他房里的东西,你是他身边的人都不拿,让我去拿,把自己摘得真干净。”
楚欲凑近他道:“我压一顿酒,他不会信你。”
段轻绝愣了一下,反而摸了摸怀里的剑谱:“不信就不信吧。”
“意难平从来没有不接的单,只要出得起价钱。”他换言道:“萧白舒的单子是楼主第一个不接的,肯花这么多钱,是铁了心想让他死,但拒绝之后也没问原因,也没加钱,估计是找了别人动手。”
“猜得挺准,有长进了。”楚欲说。
“总之你要跟他在一起,就自己当心吧。”
跟萧白舒喝酒,就真是喝酒,萧白舒连菜都不吃几口。
跟段轻绝喝酒,没多久,就添了四五个小菜一扫而空。
走之前,段轻绝喝光了最后一口,还是从来时的大门大大方方地出去。
只不过临出门前,侧过身对楚欲道:”我突然,有点怕死。“
似乎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答复,就先行离开。
“一个杀手也会开始怕死。”楚欲从楼上看向他走入街巷的身影,又转头伸手拂了一把萧白舒垂落的长发,视线有些出神,低语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