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年少时，偶尔会幻想自己长大要去征服星辰大海。
蒋梵也不例外。
可现在他长大了，看到的却是在平流层穿行的飞机和他已经去世的太爷爷。
“此处，如何？”万里层云之上，楚淮予负手而立。
在下面定会被人看见，这里应该不会被打扰了。
蒋梵看着楚淮予嘴巴动了几下，听见了声音，但是脑子已经读取不了信息了。
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喃声道：“我一定是在做梦，就是个梦……”
楚淮予云淡风轻地打破他的自我欺骗：“这并非梦境。”
啪——蒋梵抬手给了自己左脸一巴掌。
“……你不要自残。”
啪，蒋梵又给了自己右脸一巴掌。
楚淮予微微皱眉，此人这般反常，难道是畏高？
他意念一动，转眼间，两人的身影又消失在苍穹之上。
北大西洋，某个无人岛。
蒋梵刚见过无尽星辰，这会儿又看到了碧蓝大海。
他一脸麻木的坐在白色的沙滩上，眼睁睁的看着楚淮予朝一棵大树走去。
等楚淮予折断一根树枝回来，沙滩上已经不见了蒋梵的踪影。
人正在海里拼命扑腾，已经有十几米远了。
楚淮予抬手将人吸了回来，蒋梵一屁股摔坐在地，接着一根树枝就扔到了他面前。
“我不用法术，亦空手。你若赢了我任凭你处置，反之你不能再去寻崇徒南的麻烦。”
蒋梵仰着脸，从眼角滚落几滴水珠，也不知是海水还是眼泪。
楚淮予平静无澜的与他对视，过了不知多久，蒋梵嗓音嘶哑的叫出一声：“楚，楚淮予？”
“嗯。”
蒋梵咧开嘴冲他一笑，接着两眼翻白，整个人晕死过去。
半个小时后。
崇徒南垂眸看了一眼浑身皱皱巴巴的蒋梵，转头：“学长，我经纪人为什么会你这？”
经纪人？楚淮予察觉到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他来我家找你，我带他出去，之后他便晕了。”
崇徒南想起自己说过在澜海风华，没想到蒋梵真的找来了。
见他沉默，楚淮予问道：“你可与他结过仇？”
“没有。”
楚淮予困惑地歪了下头，那此人来时为何那般气势汹汹？
崇徒南看到他这个动作，唇角偷偷挽了下。
想起之前那个没打通的电话，他收敛好情绪：“学长。”
楚淮予看向他：“何事。”
“曾海导演的电影，”崇徒南看着他，眸光微微闪动：“你是因为我才接的吗？”
“是。”楚淮予承认的很干脆。
拍戏只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于他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他补偿的起。
崇徒南的胸口似被什么东西胀满，在灼烈的心跳中，他低声道：“这次，我可以不问原因吗？”
楚淮予正要回答，余光忽然看到蒋梵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崇徒南眉眼一冷，转过头，正对上蒋梵涣散的双眼。
“……徒南啊，”蒋梵的眼皮一张一合的，一副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我刚做了一个特别牛x的梦。”
崇徒南没有搭腔，蒋梵却自顾自的讲了下去：“我梦见你家楚淮予不是人，他……唔……”
崇徒南迅速捂住他的嘴，将人一把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抱歉学长，我这就带他走。”
楚淮予没说话，蒋梵却在看到他后惊恐地瞪直了眼睛：“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崇徒南一手捂嘴，另一只手臂勒胸，倒退着将人拖了出去。
砰，大门被他用脚带上了。
站在客厅的楚淮予眨了眨眼睛，方才那个经纪人为何说，你家楚淮予？
蒋梵一路被拖进电梯，下到地下一层后，崇徒南又刷了电梯卡重回12楼。
“出去小声点，别吵到学长。”
蒋梵一惊，什么意思？他们还要回楚淮予家？！
他用力地扑腾起来，但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挣开崇徒南的钳制。
12楼，开门，关门。
崇徒南扔下人后就去了厨房，从冰箱拿水回来，蒋梵整个人已经完全宕机了。
崇徒南把水拧开放到他面前，坐去沙发上等人冷静。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蒋梵机械般的看向他：“这是……你家？”
“嗯，你没看错，跟学长家一模一样。”崇徒南嗓音疏冷，就像在说一件不足为奇事。
“哈。”蒋梵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接着便似笑非哭的咕哝道：“疯子，都他妈是疯子……”
他算是懂了，爱情根本不能让人心生暖阳，只有病情才能让两个人地久天长。
崇徒南任他在那边要死要活，自己则拿起桌上的手机查看信息。
[池砚舟最后一场杀青戏已经拍完，定了今晚回B市的机票。]
崇徒南：[回程票定了哪天。]
信息很快回了过来：[没定，他推了叶导新戏的男主角，后面的通告也全部取消了。]
细碎的额发挡住了崇徒南的眼睛，只能看见他的唇角冷讽地勾了一瞬。
他将手机息屏，转头看向蒋梵：“哭完了吗，哭完就过来。”
蒋梵一噎，满脸的难以置信的：“你他妈还有没有人……”
“再哭送你去学长家。”
蒋梵整个人像是被忽然按下了暂停键，但能从头发丝看出他在发抖。
崇徒南见状，起身走了过去：“蒋梵，今日你无论看到了什么，关于楚淮予的那部分，你这辈子都只能咽在肚子里。”
他两只眼瞳黑沉的诡异，倾过身，逼近蒋梵的脸：“你明白吗？”
蒋梵如木胎一般僵硬的点了点头，待崇徒南起身，他眼中的情绪忽然转为迷茫。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顶着鸡窝头看向崇徒南：“我这是，我今儿干嘛去了？”
“从车上下来直接掉进了水坑，摔晕了。”
“难怪，”蒋梵从地上爬起，嘟囔道：“我就说我怎么啥都想不起来。”
“我之前让你去跟曾导的那边确认一下进组时间，你别忘了。”
蒋梵愣了愣，疑惑道：“你跟我说过吗？啧，我这脑子别是摔出什么毛病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崇徒南将他送下楼，蒋梵开车离开的时候，崇徒南的手机震了一下。
[剧组那边几个月前就搭好布景了，明天曾海就会通知您和楚先生尽快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