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佳宁将瑟瑟发抖的女孩儿摁进自己怀里。
姐姐从小就比自己生的高挑, 可如今脊背佝偻,掌心下瘦削的肩胛骨几乎要刺穿皮肤。
“姐姐, 别怕,有我。”詹佳宁轻声安抚着。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躁动,凌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村里的人追过来了。
詹佳宁听不懂他们呐喊的方言是什么意思,但她能感受到怀中姐姐在颤抖。
追的人来的很快。
詹佳宁和詹佳怡躲在一个破旧的桥洞下面,长久的干旱让河水干涸,只留下的浅浅一层, 嶙峋的碎石凸出,扭曲的倒映出桥上的景象——追来的人们举着火把,他们正语速飞快的交流着什么, 哈出口的气在空中连成白雾,冻红了的脸上满是愤怒。
肩上披着藏蓝色的棉袄的中年男人站在人群的正中央, 所有人都等他说完再说话,显然他是这群人中的领导者。
詹佳宁屏住呼吸, 瞪大着双眼,唯恐错过男人的任何一个动作。
然后,她看到男人指了指桥下。
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人们开始按照男人的指示行动。
砰砰砰,詹佳宁的心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桥下没有任何遮蔽物,只要这些人下来,她们就一定会被发现。
不行, 她不能再姐姐逃出来后, 让她再次落到那些人手里, 那无异于亲手杀死姐姐。
黑暗中, 詹佳宁身体颤抖着,但她转过身, 扯出个笑来,对詹佳怡说:“姐姐,不论待会儿发生什么,你都要待在这里,千万别动。”
“相信我,我有办法。”
詹佳宁说完,弯腰捡起石块,猫着腰从桥洞下跑了出去。
跑出一段距离后,她佯装跌倒,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将石块扔向了桥。
詹佳宁制造出来的动静很快就吸引到了桥上人的注意,原本分散开来,准备去桥洞下寻找她们的人,又重新聚拢起来。
他们举着火把,不约而同看向了黑夜中瘦削的少女,火把将他们的眼神映的妖冶,像是群居的恶狼。
小雪被这突然的转折弄愣住了,他正准备弄出点动静引走这些人的,没想到詹佳宁这么生猛。
江暮雪叮嘱过他们,不能对与他们无关的人类下手,这不仅会影响他们的轮回,也会影响别人的因果。
可若是此时,他坐视不管,詹佳宁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小雪正踟蹰,夜幕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常青!”小雪激动的喊道。
常青一眼就看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他立刻调转方向,飞到了桥的另一头站定。
小雪和常青隔着一座桥对视,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对方的想法。
江暮雪给了他们两张符篆,需要配合着阵法使用。
小雪和常青将符篆捏在指尖,同一时刻念动咒语。
随着咒语念出,符篆燃烧起来。
黑夜之中突兀燃起的火光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然而在这对人性没有多少尊重的地方,对鬼神却有种虔诚的敬畏。
“鬼、鬼火!”
“怕个屁,肯定是那婊子搞的鬼,她读过书,不止一次耍过我们了。”领头的叫道,“各家的都跟着她学坏了,今天抓到她,一定要把她另一只腿也打断!”
然而男人雄壮的话音刚落,围绕在他们身侧,小雪和常青中间为圆点,整座桥的范围内忽然刮起了浓烈的阴风。
阵成。
小雪脱力的倒了下去,被飞身而来的常青搂住。
“没事吧?”常青担忧的问。
小雪摇摇头:“没事,这符篆的威力果然很大。”
威力大,需要耗费的灵力也多。小雪不是厉鬼,这样就已经耗尽了体力。
常青扶小雪站好,皱眉看向桥上。
一座无形的罩子将那些人罩在了其中。
这个阵法叫做聚阴阵,施展之后,直接或间接死在这些人手中的枉死怨灵都会被召唤出来。
这个阵法对于一般人没什么用,但对于罪孽深重的人,就是最毒的阵法。
詹佳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该来追她的人,忽然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桥上胡乱冲撞着。
她心中似有所感,站在原地睁大双眼呆呆的看着桥上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啊——”詹佳宁尖叫着捂住了眼睛,她看到有人直接从桥上跳了下来,手脚反折着,瞬息之间就没了动静。
还有人仓惶之间,手里的火把掉落在身旁之人的身上,将旁边人的衣服点燃,被点燃的人嚎叫着,抱住了始作俑者,两人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火球,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
江暮雪几人比想象中更加顺利的进入了村子。
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整个村子里四处都是黑黝黝的一片,安静地只能听到穿过山谷的风声。
年轻警员解释:“这里电还是稀缺东西,平时能省则省,晚上都用煤油灯,灯灭了应该是人都睡了。”
一直沉默着的冷锐,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江暮雪:“你说你知道詹佳宁在哪里的。”
“跟我来。”江暮雪回答。
他能感应到某处有浓郁的詹佳宁的气息。
江暮雪指路,邬予走在最前面,冷锐紧跟在江暮雪身后,聂文走在中间,两个警员殿后保护大家。
很快,他们的视野里出现了棚子。
黑夜里很难通过双眼辨认,但猪圈的腥臭味被夜风送了过来。
聂文小声道:“会不会弄错了?詹佳宁应该不会在猪圈里吧?”
江暮雪没有回答,聂文悻悻的闭上了嘴。
邬予没有因为是猪圈而有所迟疑,他用力推开了猪圈的木门,然后怔住了。
他伸手拦住后来的人,但已经迟了,猪圈里的惨境还是被看到了。
被咬的只剩零碎躯干的男人躺在泥地里,双眼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瞪着门的方向。
“呕——”聂文扶着墙干呕起来,冷锐也脸色苍白的别开了眼。
邬予目光落到江暮雪的身上,少年神情并没有因为死状凄惨的男人尸体出现什么波动,就好像这样的场景他一个普通人见过很多次似的。
“那是詹佳宁的手机!”冷锐指着泥地里黑乎乎的长方体道。
邬予这才将目光从江暮雪身上挪开。
他带上手套,上前捡起了那东西,借着手电筒的光看了一眼,果然是个手机,和詹佳宁用的型号,手机套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已经打不开了。
冷锐的脸色瞬间从苍白变成了菜色,他摇摇欲坠的看向刚吃了一顿大餐,因而更加惫懒的猪崽们。
江暮雪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语气平缓道:“放心,詹佳宁已经走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
这座古怪的村子,快要把他逼疯了。
“你是来确认他的死状的?”邬予忽然问道。
两个年轻警员闻言,惊恐的看向面容白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江暮雪。
江暮雪侧过头看邬予:“很好奇我做了什么给你留下了这么恐怖的印象。”
邬予和江暮雪对视着,确认江暮雪不是在撒谎,他正要道歉,忽然听到江暮雪说:“但我不否认他的死亡给我带来了愉悦。”
邬予:……
没人注意到,江暮雪牵引着邬予全部注意力的时候,背在身后原本张开的手掌忽然紧紧的握住。
扭曲的透明灵体在他的掌心挣动着,不到片刻,化作了齑粉。
沾满了罪恶的灵魂,就连坠入轮回都不配。
江暮雪望向风吹来的方向:“詹佳宁在那个方向,我们走吧。”
*
江暮雪到的时候,桥上的情况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手上沾染过血腥的人,要么被女鬼逼着跳了桥,要么被用更惨烈的方式折磨死了。
剩下的人都是没有亲手沾染过血腥的,但他们作为帮凶,冷漠的目睹者,同样无法离开这个无形的阵法,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神经质的呢喃着求饶的话。
“这……”年轻警员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看到的景象。
邬予皱眉:“这是你做的?”
江暮雪轻笑:“我全程都和你在一起。”
确实如此,邬予疑惑道:“那他们这是怎么了?”
江暮雪眸光微闪,嘲讽道:“或许他们知道大势已去,自己的罪行终将大白与天下,一时之间想不开,所以就……”
邬予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江暮雪,仿佛在说“你觉得我会信?”。
江暮雪耸肩:“好吧,那我实话实说,他们这是被自己害死过的女孩儿的冤魂索命了。”
邬予:……他很想说自己不信,但……
江暮雪趁机道:“这是我的专业范围,就由我来终结吧。”
两个年轻警员不放心,要跟着江暮雪过去,被邬予拦住了,他压着嗓子对两人道:“你们现在去村头接应,然后带着剩下的人挨家挨户的问,看看这里究竟有多少人是被拐卖过来的。”
市面上总是有些新闻,渲染受害者的精神皈依,解读受害者的“原谅”,殊不知拐卖的背后往往伴随着长达数年的肉/体和精神的双重虐待,有些“原谅”的外在表现不过是内在恐惧的外化而已。
如今施暴者都不在,是询问的最合适时机。
年轻警员立刻会过意来,点点头走了。
“你去找詹佳宁吧,江暮雪说她就在附近。”邬予对冷锐道。
说话的功夫,江暮雪已经上了桥,他穿着一身白衣,邬予忽然发现,江暮雪不刻意表现出自己懒洋洋模样的时候,整个人像是青松一样,脊背是挺的笔直的。
江暮雪一脚踩进阵法,无形的罩子就随即消失了。
“冤有头债有主。”江暮雪嘴角噙着笑,边走边说,“报了仇就走吧,徒增因果对你们可没什么好处。”
杀红了眼的鬼们转身瞪向贸然闯进来胆大包天的人类少年。
江暮雪淡淡的看去,这些鬼悚然一凛,那种不属于人类的威压让她们喘不过气来。
鬼影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了。
最后一个鬼影消失的时候,江暮雪已经站到了桥的正中央,站在了那个披着蓝色棉袄的男人身前。
男人愣愣的抬头看着,江暮雪一席白衣风轻云淡的走来,气质清冷的仿佛是谪仙。
那些萦绕在耳边的鬼哭声也消失了。
谪仙垂眸看着自己,笑着向自己伸出了手。
这只手他能握住吗?他配吗?
男人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在自己引以为豪的名牌棉袄上擦了擦掌心,然后缓缓伸出了满是脏污的手,试图搭在谪仙的涨心里。
谪仙却在最后一秒将手抽了回去。
男人愣愣的看着,谪仙说话了。
神仙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像是水滴玉石,清脆悦耳。
他说:“我知道的,你也是为了村子着想,才允许这样的事存在。”
“但你只有真正赎清了自己的罪孽,才能获得活下去的机会。”
“你想活下去吗?”
男人怔了一秒,拼命点头。
神仙接着道:“真正该死的,是那些把人卖给你的人贩子。如果没有他们,你们又要从哪里买人呢?”
“那些将人卖到这里来的人,他们才应该承受这一切,包括用自己的生命来赎清自己的罪孽,不是吗?”
“对对。”男人眼泪糊了满脸,“都是他们的错!”
“我也只是希望村子能够传宗接代繁衍下去!”
神仙笑得愈发温柔了:“那你知道你该做些什么了吗?”
“我……”男人迷茫的眨了眨眼,他好像懂了,他徐徐道,“我该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他们凭什么活的好好的?”
“对。”男人双眼从迷茫徐徐变得坚定,“我要让那些人贩子付出代价!我记得他们的样子!我要告诉警察,抓住他们,把他们全都枪毙!”
“杀了他们,该死的是他们!”
江暮雪勾了勾唇,训狗般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而后淡淡道:“你说的对,这是你唯一拯救自己的机会。”
也是你唯一的价值了。
*
两个小时后,江暮雪坐上了回程的车。
村子里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通通都被带回了警局。
所有自称被拐卖至村里的女人,以及她们的孩子也都被分开用车带了回去,等待进一步的调查核实后,会联系她们的家人和当地警局。
詹佳怡自然也在其中。
詹佳宁作为重要证人,也要提供口供,可詹佳怡一离开她的视线,她就不由得全身紧绷。
失去亲人的痛苦已经深入骨髓,詹佳宁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詹佳宁等在问询室外,詹佳怡正在里面接受问询。
她眼神愣愣的,整个人都处于放空的状态,好像灵魂都被抽走了。
詹佳宁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的死讯,男人死的很惨,是被他自己养的猪活活咬死的。
但如果可以,詹佳宁希望男人死的更痛苦些。
脑子里不断回想起那个破败的山村。
詹佳宁在城市长大,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康家庭,父母待她很好,她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即使从书里知道这个国度上还有极度贫穷的地方存在,但也比不上亲眼所见的震撼。
而她的姐姐,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7年。
即使姐姐找回来了,那逝去的七年也不会再回来了。
“想哭就哭吧。”低沉的男声在身边响起。
詹佳宁抬头看去,是冷锐。
刚刚似乎也是冷锐最先找到了她。
詹佳宁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她总是开朗乐观的,并不习惯在人前流泪,特别是当这个人是冷锐的时候。
“谢谢你。”詹佳宁艰难笑道。
冷锐递纸巾的手顿了顿,小声道:“对我不用这么客气。”
“嗯?你说什么?抱歉,我没有听清。”
冷锐抿唇:“没什么。”
“我只是想说,你比我想的更加勇敢。”
“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
詹佳宁想打趣,但眼泪再开口的瞬间流了下来,于是反驳的话就带上了哭腔。
“你怎么忽然夸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冷锐皱了皱眉:“我只是不喜欢你哭,你笑起来好看。”
江暮雪给自己泡了杯热茶,从冷锐身后路过,刚巧听到了这一句。
他干咳两声,用只有他还有冷锐能听得清的声音说:“箴言。”
冷锐浑身震了震。
这一晚上,冷锐固守了二十多年的三观已经被颠覆的差不多了,就算从前不信这些,现在的冷锐也信了大半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将江暮雪告诉他的箴言记得那么熟。
“往前迈一步,你或许就会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他想要得到的……
冷锐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到了詹佳宁身上。
“詹佳宁,我……”
冷锐刚想说什么,问询室门打开,警员对詹佳宁笑了笑道:“轮到你做笔录了。”
詹佳宁起身,冲着冷锐说:“今晚谢谢你,等一切都结束了,我请你吃饭。”
*
江暮雪录完口供之后就离开了,后续的事情交给邬予他放心的很。
回去的路上,小雪和常青心情都不错,坐在车上哼着小曲。
忙了一晚,江暮雪回到家就洗洗睡了,就在他睡着的时候,事情悄然在网上传播开来。
鉴于重要嘉宾卷进了刑事案件,这几天都要配合调查,于是节目组发了一条《爱之旅》第二期要延迟录制的消息。
没想到在此之前,当晚也去过农家乐的人就传出了爆料,说当晚整个录制组都去了一家农家乐,只除了江暮雪。
两者一结合,节目延迟的原因就很明显了——江暮雪缺了录制,所以要补录!
【有点人脉,江暮雪真是小牌大耍的典范,录制组的人给我爆料,聂文要江暮雪在节目开头给几个嘉宾算个命,结果江暮雪一人只送了一句话,拽的不得了。】
【不会吧?江暮雪帮忙破了这么多案子,我以为他人品很好的。】
【别被江暮雪的外表骗了!他可是地地道道全靠资本包装出来的!】
【想想江暮雪的家世,那些夸他的言论不知道有多少都是花钱买来的。】
【那直播间那些也是买的吗?我看过那场黑粉都被他折服的直播,不像演的诶。】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埋线!黑红也是红,都是他为了自己的热度弄出来。】
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
尽管黑粉群全员出动,加上江暮雪已经积累的忠实粉丝满平台澄清,但在庞大的吃瓜路人面前,仍然是蚍游撼树。
小雪和常青急的不行,在江暮雪的房门外绕圈圈,但都不敢把江暮雪叫醒。
江暮雪足足睡了三个小时才醒过来。
听了小雪和常青激动的描述,江暮雪淡淡点了点头。
“你不是单打独斗了现在,我们可以让公司帮忙公关的。”小雪急道。
“等等吧。”江暮雪不甚在意道。
只是江暮雪没想到发生了另一件戏剧性的事。
一个网友在妇幼儿童医院外面拍到了冷锐和詹佳宁,而且两个人还抱在了一起!
这绝对是震惊娱乐圈的大瓜。
不仅仅因为两人是国民度很高的歌手,更因为两个人一直是死对头。
死对头背着他们搞到一起去了!
视频一出来,热搜整个就被承包了,一连串的爆搞得平台差点瘫痪。
路丁粉丝说这件事是江暮雪爆出来为自己转移视线的,但除了冷锐和詹佳宁的部分粉丝外,并没有人相信这个说辞。
江暮雪要是有这么大的能量,最开始就不会让对自己不利的传闻爆出来了。
小雪惊叹:“原来你早就算到了!”
江暮雪:……
他只是提醒冷锐喜欢詹佳宁就要主动出击,但命运是掌握在冷锐自己手里的,他也没想到冷锐会在这个关头表白。
本来以为这就够劲爆的了,没想到晚上冷锐发了一条微博:
【詹佳宁正在经历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生事件,我愿意在她身边陪伴着她,同时也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她。】
什么意思?这是表白被拒绝了?
网友兴奋的简直像是瓜田里的猹,生怕一秒钟没注意,就漏了个瓜没吃。
詹佳宁和冷锐被爆的时间和《爱之旅》录制时间几乎重合,很有可能就是节目录制期间发生的事情,想到这里,吃瓜群众立刻涌向了其他嘉宾。
就在这时,朱旭然发了一篇微博,语焉不详的说“这真是惊心动魄的一晚”,李芸秒评论“你永远是我的英雄”。
微博一出,吃瓜群众的好奇心立刻被高高吊起,嘴巴里还被狂塞了一大口狗粮。
然而处于风暴正中心的江暮雪,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这种沉默的姿态被当做了默认的证据。
所以传闻的版本再次发生了更迭,变成了“江暮雪小牌大耍不配合录制,冷锐铁骨铮铮不畏强权和江暮雪发生了争执,最后双双打进了医院,而詹佳宁因此发现了自己对冷锐的爱意。”
“詹佳宁和冷锐在一起了,江暮雪被冷锐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所以到现在都没出来发声,因为实在太丢脸了。”小雪越读声音越小,最后将平板扔在沙发上,生气道,“这都说的什么鬼啊!”
常青小心观察着江暮雪的神色,轻声问:“先生不生气吗?”
江暮雪疑惑:“生气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好像是没有。
“再说,按照邬予的效率,今晚就能发通告了吧。”
蓝底白字是在江暮雪浇花的时候发出来的。
吃瓜群众立刻奔赴第一线,但很快发现他们之前吃的都是馊瓜,烂瓜!
和真相不能说一线之隔,只能说毫不相关。
江暮雪协助破获大型拐卖妇女儿童案?
是怎么做到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他们不懂的?
然而很快就有詹佳宁的老粉明白过来了。
詹佳宁曾经借助自己的社会影响力试图寻找自己的姐姐,结合冷锐所说“詹佳宁正在经历人生的重要时刻”,难道詹佳宁找到自己的亲生姐姐了?
猜测逐渐接近真相。
聂文作为真相的亲历者,冒着生命危险用隐形摄像头拍下来的素材,不可能错过这样的热点。
经过警察叔叔的审核,剔除了不能播的镜头之后,聂文花了一天的时间,剪出了《爱之旅》的花絮宣传片。
花絮的开头就是江暮雪给几个嘉宾箴言的镜头,也是网友质疑江暮雪耍大牌的开端。
难道传言是真的?江暮雪真的耍大牌了?
带着疑问,吃瓜群众往后看。
后面的镜头晃动的厉害,显然不是专业的摄制组拍摄的应有水平,但没有人责怪摄制组,因为他们都能看出来,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拍的。
他们透过晃动的镜头看到了被黑夜掩盖下的丑恶真相,看到了江暮雪蹲在愚昧的人面前,告诉他如何赎清自己的罪孽。
看到了英勇的警察是如何救出那些被困的女孩儿的。
还看到了冷锐寻找詹佳宁时掩盖不住的真心担忧。
直到最后,詹佳宁坐在颠簸的车上,真心对江暮雪道谢,谢谢他的箴言在关键时刻救下来她和姐姐。
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江暮雪哪里是小牌大耍?简直是人间大披萨啊!
等等,从头到尾李芸和朱旭然在哪里?就连聂文这个功利到极致的都参与了救援,李芸和朱旭然居然没去。
没去就算了,还发什么惊心动魄的一夜,你是我的英雄……
好恶心!
正义感爆棚的吃瓜群众立刻转向去声讨李芸和朱旭然了。
詹佳宁的粉丝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纷纷来到江暮雪的直播间,却发现这种赚热度的时候,江暮雪居然都没开直播。
这是多么高洁的品性啊!
江暮雪的最近一条微博评论这一夜翻了三四倍,有道谢的,也有道歉的。
此时,高洁的江暮雪正在做一件对他十分重要的事。
他连夜搬进了梦中情房。
没想到这次端掉的犯罪团伙涉案众多,功德系统也不吝啬,一下子就给他兑换了将近800多点功德点,加上之前赚的钱,江暮雪直接拿下了一早看中的别墅。
躺在客厅的按摩椅上欣赏着夜景,江暮雪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向阳而生打来的,她告诉江暮雪学籍的事办妥了。
向阳而生委婉的问:“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大师补习。”
江暮雪轻笑:“谢谢,不过分数够用就行,我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向阳而生十分理解,江暮雪应当只是想要个文凭,确实不需要学的多精通。
“那大师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好。”
江暮雪轻笑:“好。眼下就有一件事麻烦你,我想要一套课本,如果高考前有什么手续的话,也麻烦您及时通知我。”
江暮雪挂断电话,看到了聂文的短信。
《爱之旅》 节目组还要补拍一组在家里收拾行李的镜头。
聂文很贴心的说,如果需要的话,节目组可以帮忙借一套豪华一点的别墅。
江暮雪笑着回了信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你们按时来就好。】
另一头,聂文早就知道江暮雪和家中的关系并不好,房文霍也从没出手帮过江暮雪。
他叹口气,看来这次,江暮雪的富公子人设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