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再少倒是很快就接受了穿小裙子跳舞的现实，拿了衣服就冲进换衣间，而雁响抱着相机不知所措，因为蔡晴明还没有使唤他去干什么。
“嗯？腰封没拿进去……”蔡晴明翻着行李箱，找出一条浅绿底带花纹的腰带递给雁响，“雁帅哥，你拿进去给他吧，顺便帮他拉下拉链，我记得那件拉链不太好拉，快，来不及了！”
雁响都没来得及说话相机就被接了过去，但时间确实紧迫，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换衣间只是一块布帘围出来的空间，并没有地方可以给雁响敲门，所以他只能开口问道：“那个……你腰封没拿，我……进来了？”
阮再少的声音隔着布帘传来：“你进来吧，正好！帮我看下拉链！”
雁响掀帘进去了。
里面的人正跟拉链拼个你死我活，恨不得眼睛长后脑勺上去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见雁响进来，才终于解放般松了口气，然后毫不设防地转过身背对着雁响：“我拉不上，看看是不是卡住了？”
雁响低头看了看，大概是衣服的锁边没做好，的确是卡住了，于是他捏着两根手指头把拉链往下松了松，然后再顺畅地往上拉。
其实相处这么些天了他也早就习惯了阮再少自来熟的性格，但对于两人独处且这么近的距离还是会感到不自在。
这一不自在就分了心，雁响躲着的手指不凑巧地碰到了阮再少的腰，而且他还亲眼看见那段白皙的皮肤往前躲了躲。
好尴尬……
雁响下意识抬起头，又正好跟对面小镜子里的阮再少对视，那双亮晶晶的圆眼睛眨了眨，一脸单纯。
“……”雁响一边脚趾扣地，一边在心里减功德。
“咳……好了。”雁响松开手，把腰封递给对方。
“谢谢！”阮再少接过腰封就往腰上围，又道，“雁帅哥，再帮我系个结吧。”
刚准备出去的雁响：“……哦。”
最后不到三分钟阮再少就换好了衣服和鞋子，一出来蔡晴明就提着化妆包往他脸上招呼，雁响也没能闲着，继续帮阮再少固定头饰。
缎带和毛绒绒组成的头饰比较大，正好掩盖了阮再少的短发，再加上化了妆，以及镂空项圈遮住了喉结，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来是男生。
蔡晴明又稍微调整了一下，等周盈来催了，几人迅速跑回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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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这边虽然接近中场休息有一些观众陆续离场，但人依旧很多，此时周围的人正跟着台上的摇滚乐蹦得老兴奋了，应援团缩在原地不堪其扰。
李强国捂着耳朵吐槽：“这些人也太疯了吧，用得着喊那么大声吗？”
老王还在摆弄他那台老古董：“谁知道啊，跟嗑了药似的……”
等到摇滚乐的part终于结束，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只不过有人还是在兴奋地蹦蹦跳跳，有人已经开始准备撤离。李强国一脚踩上带来的废弃油漆桶，手拿棍子一把散开印着LAW标志的大旗。
“准备！”
十几人迅速进入状态，拉开横幅，挥着彩旗，等音乐响起，李强国一声令下：“起！”
「LAW！椰子大街你最牛！」
「LAW！上天入地啥都能！」
声势浩荡，可好比锣鼓喧天，连脚边的沙子都跟着震动起来，刚准备走的观众被吓了一大跳，抚着胸口骂道：“喊那么大声干嘛？跟嗑了药似的……”
也有的观众就爱看热闹，拉住一人问：“你们给谁打call呢？”
“LAW！”张大嫂的优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热心地递给对方一面彩旗，“一起来啊，你会喜欢的！”
李强国他们这里吼得脸红脖子粗，忽地遥遥听到后面传来一群呼应他们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位穿着辣妹装的女生踩在行李箱上，带着大伙儿摇着横幅呐喊。
「LAW！海底世界没你富！」
「LAW！来自椰城要记住！」
张大哥多看了几眼那条写着“左锁骨中线与第四肋骨交点内侧1cm位置为LAW而跳”的横幅，拍拍李强国的肩，一扬下巴：“这群网友真会整活！”
站在最前面的雁响也听到了他们的应援。
看着渐渐离去的观众，但他们依然坚守原地，雁响忍不住感到欣慰，于是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彩旗跟着节奏挥舞起来。
台上的小偶像也并没有辜负为他们喝彩的观众们，迎着阳光，将两个星期努力的成果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他们每个人都发挥到了极致，就连之前只是陪练的阮再少也很认真地没掉队。
但这样精彩又用心的表演一切都建立在雁响是知道他们背后流了多少汗水的，而对其他观众来说，这只是个算得上“还好”点评的舞台。
“挺可爱的。”
雁响听见有人这样说，然后那人转身走了。
音乐节的受众还真的跟地下偶像的不一样，更何况上一场还是个摇滚乐队，雁响越是感到背后观众的流失，就越是替台上的他们感到不值。
“卖笑的偶像”吗？雁响曾刷到过这样的评论。
也许吧，也许他们最拿得出手的廉价东西就是笑脸，也许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以可爱外表供人取乐，可尽管人人都这么看待他们，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上舞台，贴着这些标签，把大家需要的快乐传递下来。
但是，雁响从镜头里看向台上的五个人，与其说是在卖笑，不如说他们是在享受舞台，像是在阴暗角落待久了的树苗终于碰到阳光，忍不住伸展枝叶。
可能对此时的他们来说是不是卖笑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们更想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大舞台，并同样珍惜台下还愿意为他们留下来的观众。
身旁有一位双手插兜戴鸭舌帽的陌生男人，雁响鼓起勇气跟他搭话，递给他一面背包里备用的彩旗：“还不错吧？一起吗？”
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接过了，还懒洋洋地吹了个口哨，笑着说：“还不错！”
大概免费的东西大家都想伸个手，周围留下来的人都拿了面彩旗，顺便慷慨给予台上的偶像们欢呼和掌声。
「音乐：狡猾的螃蟹从脚边飞速溜走」
「音乐：挖出的宝贝怎么就只剩空壳」
「音乐：拍拍脑袋吧，不要烦忧」
「应援团：Yo！」
阮再少一个转身跟白双星换了个身位，拍手抖肩，每一个随鼓点停顿的动作都会带上比上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音乐：张开手臂迎接风」
「音乐：白云飘飘雨来奏」
「音乐：如果跳起来就能抓住彩虹」
「音乐：我们手牵手，拉钩」
「应援团：Go！」
五人围成一个圈，顺时针转动换了唐冰站C位，他们同时伸出手一起击了个掌，裙摆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
「音乐：穿上舞鞋，戴个发圈」
「音乐：快一点，快一点」
「音乐：踮起脚尖像蒲公英自由飞扬」
「音乐：远一些，再远一些」
欢快的曲调总是能调动起大家的多巴胺，许多在远处休息的人都被这轻松愉快的氛围赶走了疲惫，纷纷扭头看过来。
头饰上的小铃铛为此发出受宠若惊的欢笑，不只是台上的偶像，连应援团见了这情况都更卖力地喊了起来，企图以超过音箱的音量来吸引观众。
「应援团：一二三四！」
「音乐：有你陪我就能到远方去」
「应援团：五六七八！」
「音乐：因为你给的力量无限大」
雁响也不自觉加入了打call队伍，跟随大众不断扬起声调，心跳都急促了许多，一切憋闷的情绪从喉咙发泄了出来，直到副歌结束，他摸着变得畅快的胸口，才发现这行为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但好像也没觉得多尴尬了，雁响环顾四周，反正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
音乐和应援还在继续，周围的人又开始聚拢了，虽然不多，但雁响还是感到很惊喜。
大概偶像的魔力就是能带给大家快乐吧，阮再少说的没错，不就是暖场嘛，他们最在行了。
天色开始有些暗了，舞台的灯光发挥了作用，照得小偶像们更加光彩夺目，缎面拼接蕾丝的裙摆簌簌摇晃，在地上投出一片朦胧的阴影。
最后阮再少站定在左边，两个酒窝勾起，看着正下方的雁响歪头笑了笑。
头饰上的小铃铛随他的动作一荡，却在顷刻间穿过嘈杂人声响在了雁响耳边。
雁响心一跳，突然就被阮再少圈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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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十分钟的演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后续也没什么事，于是LAW全家回到八八地下，打算给远道而来的粉丝们补一场小型特典会。
上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布置好场地，然后由隔壁排练的乐队帮忙守着，此时正在试音的键盘手见乌泱泱一群人来了，单手撑跳下台，跑去跟他们打招呼。
“蔡队！今晚演出要排练我们就没去看，怎么样，还顺利吗？”
一旁的阮再少抢话道：“顺利呀！我刚看了微博，还涨粉了！”
“那挺好……”键盘手恭喜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嗯？”
“嗯？”阮再少跟他面对面，歪头学舌，然后自己又一秒破功，“哈哈还没认出来？”
“嚯，是软崽啊！你怎么变性了……”键盘手戳了戳他的脸，见周围穿了打歌服的一共就五个人，疑惑道，“嗯……贝贝呢？”
众人有一瞬的沉默，阮再少开口回答：“她今天不舒服回家休息了，所以我替她上的场。”
“这样啊……”
键盘手慰问几句就回去继续排练了，LAW来到特典会的摊位做简单准备。
今天表演的五人都有单独的摊位，剩下的在旁边的长桌汇在一起，但陆贝贝来不了，而且替她出演的是阮再少，于是蔡晴明把两人的位置互换了。
通道一开放，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位拖着行李箱的辣妹，以时速八千蹬蹬蹬跑下楼梯还不带喘的，却在临门一脚猛地停了下来。
她倒吸一口气，用力扯着旁边李强国的袖子：“草……好多妹子，好可爱，我的心都要化了！”
李强国亲眼看见她说完还吸溜了一下口水：“……”
“我该从哪个下手……啊不不不，从哪里开始？”
“……”李强国带头往前走，“喜欢哪个就去哪个，都喜欢就从这边轮过去，不过有时限的啊……”
“啊啊啊！”辣妹瞬间拖着行李箱移到周盈面前，“盈盈我来啦！”
周盈也是瞬间进入营业状态，站起来鞠躬：“你好呀！第一次见面辛苦你等那么久啦，那我们这边来拍照咯，你是想先拍单人的还是合照呀？”
“合照合照，我可以抱抱你嘛！”
“可以呀，来站我这边，雁帅哥上班啦！”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但雁响还是被两人浑身上下的社牛气质给震慑到了，他还是改不了自我尴尬的毛病，战战兢兢地给两个话唠拍照。
LAW人均社牛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时间场地内陷入热闹嘈杂的氛围，雁响轮着给他们拍照，耳朵都要没了。
好不容易寻着空歇息，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旁边有个人气不高的小偶像刚营业完一场，也重重吐出一口气，察觉到雁响的目光，对他腼腆一笑。
雁响也回了个礼貌的笑，突然就觉得找到组织了，在心里默默流下一行泪。其实LAW也不全都是天生的社牛，他记得阮再少说过，他们做地偶的，如果不会营业那长得再漂亮都没用。
生活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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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盈这边两个人聊得可投入了，还是一旁的阮再少提醒时间才继续进入流程。
“啊！是软崽，好可爱！”
阮再少惊喜地看向辣妹：“哇你认出我了！”
“那肯定啊，我在舞台上就认出来了！”
“你这么说软崽今晚要睡不着觉了！”周盈拿着笔问，“请问to谁呢？怎么称呼呀？”
“我叫林沁，to签就写‘手机贴膜’好啦，是我的网名！”
“哦是你啊！”周盈睁着大眼睛跟阮再少对视，然后两人齐声道，“‘全自动手机贴膜（实习哪有不疯版）’！”
“啊啊啊你们竟然记得我的全名！好感动！” 林沁捂着嘴原地乱蹦。
周盈低头在小卡上写字，一边说：“当然记得，你经常在网上跟我们互动呢！对了，你之前说的医闹后来解决了吗？”
林沁一手撑在桌子上托腮，叹了口气：“那家人真会扯皮，最后都差点闹到法院上了，没办法，我老师只能赔钱了……”
“啊怎么这样……”周盈忧心地皱皱眉，抬手安慰地摸了摸林沁的头，“以后要小心啊，不然我会很担心你的！”
林沁握住她的手贴贴：“好！”
另一边的李强国眼酸地看着林沁来了一圈的亲亲抱抱贴贴，而他只能捧着唐冰摸过的签名照流下了嫉妒的眼泪。
“靠，下辈子我要当个女的！”
同样只能捧着周盈和阮再少亲笔周边的老王重重点头。
“李强国！”
李强国刚从唐冰的摊位出来，听见这仿佛带着火刀子的声音皱了皱眉。
一转身，见一位女人正杀气腾腾地朝这边走来。
【作者有话说】
林沁（戴上墨镜）：怀中抱妹，生活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