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阁的弟子虽历练不多,但也并非是不明事理之人,他们有自己判断事情的能力,不是磨平棱角躲在仙门名声下的废物。

  不过这话还是让在场的两位小辈一惊,但他们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对这样的安排并无反驳之意。

  “你负责把他看好,破解阵法可能还需要他的帮助,找杨布时将他带上。”

  风华剑出鞘,在所有人都没有反过来时,一剑击破身侧的墙壁,现在除了释宁那个床靠的墙以外,其余三面墙壁皆被打通。

  面前之景可谓是一览无余,就这样也有不少岔路口看不到光景。

  那声击破墙壁的巨响后,唐画屏第一时间就看向释宁所在的床有没有被波及,他扒着头看个没完,却也没跟郎宫闹。

  郎宫看见他脸上的殷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将一防御类法器罩住整个床,释宁被保护在内,唐画屏才终于看了眼郎宫。

  但郎宫没有对上他的眼神,拖着他往一处走。

  “往这里走,不远处就是一个带阵法的门。”

  这个阵法虽复杂,但以安瑞泽的能力,解决不在话下,但里面都是些杂物,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其实也不算是没有用,安瑞泽隐隐看见几个佛修法器,那些法器都是用来传承的,就像梵天金钟一般。

  虽然外界都以为,净真大师送安瑞泽梵天金钟是敬佩与肯定,他们也都默认了。

  但实际上只有两人才知道,梵天金钟是净真大师为答谢安瑞泽全力救治释宁大师所送的。

  安瑞泽一开始只是推脱,他并未真的救治回来,但拦不住净真大师的一再奉送,说是代释宁答谢,他才收下。

  他考虑到释宁的感受,没多让他看,便把门继续关上。

  唐画屏老老实实跟着郎宫走,突然转性了一般,当然也有可能是郎宫保护了释宁,他把郎宫当做“好人”,对他好感颇多。

  “前面有积水,从墙缝中渗出来的,这里没有门,积水过了这一段就没有了。”

  安思全神贯注听着郎宫的话,他和安瑞泽走的较为靠前,稍不注意就踩到了墙边的积水。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水竟然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等它流到中间的砖缝处,便又会渗透下去。

  “思思?怎么停下了?”

  安瑞泽见安思观察那积水,以为水溅在身上,贴着身不舒服。

  “这中间有缝隙,可能是通往其他地方的,按理说这附近应该会有个门……”安思道。

  不过短短停下几时,唐画屏又开始试图挣脱郎宫,不知道什么又刺激到了他的神经。

  安思也不顾去看那滩积水,注意力全部移到了唐画屏身上。

  “师尊?你怎么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听闻此言,几人瞬间明白了他狂躁的原因。

  安瑞泽快步向前走了几步,风华剑出鞘,两侧墙壁应声而破,其中一侧露出牢房的样子。

  这是一间水牢,面前之人被铁钩穿过手腕,牢牢钉死在墙上,他的脖子上挂着巨大的铁锁,为防止他逃跑。

  确实如郎宫所说,杨布没有死亡,但他手脚的经脉皆被挑断,灵根也被破坏,虽然重伤落成这般境地,却依旧保持了自己的意识。

  整间牢房仅一盏烛火,它仅仅照亮着杨布的面孔,安思刚一看到那钉死在墙壁的人,就发现那人眼都不眨的也盯着他。

  脚下一不小心,就被刚才的碎石绊倒,他身形踉跄的朝安瑞泽扑去,好在没有摔的太惨。

  见到杨布的那一刻起,唐画屏眼中多了一丝清明,他的记忆认知像是回笼了,知道挡在弟子面前保护他了。

  “来…那么……多……人,是…怕我……还…能伤了……谁吗……”杨布断断续续的说。

  安思还记得自己见他是在仙门比试的时候,那时候他只觉得几位仙门来的人都很厉害,他们那么耀眼且强大,安思甚至不敢多看几眼。

  “你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都不愿祈求留一命?”

  逍遥娘子凉飕飕的飘过一句,说风凉话一般。

  “呵……”杨布冷笑一声,认命般闭了闭眼。

  “都……到了……这……步田地,与其……是个废人,不如……没命了……好……”

  “你知道唐前辈报复你所谓何事?”安思靠近了些,认真注意着他眼底的情绪。

  “你是……那个牧玄……的弟子……”

  杨布竟还记的他,让安思有些惊讶。

  不过他刚进来时一系列的动作,被杨布看了个仔细,只见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安思一眼,和站在安思身后的安瑞泽。

  “换…师尊……了?”杨布道。

  “你操那么多心干嘛!换不换关你何事!又不是你门下的!”

  逍遥娘子才不会惯着他的废话,她双指凝聚灵力,照着杨布被钉死的手腕就是一击。

  那手腕上已经长住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痛的杨布叫不出声,直打寒颤。

  好一会儿才喘着气说……

  “因为…那个释宁……若不是……我躲着,恶鬼……不可控……他就……不会死……”

  唐画屏亲耳听见他说“自己躲着”,迅速奔向杨布的面前,被旁边的郎宫拦腰抱住,才免得他冲进水中对质。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知道不知道当初死了多少人!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死!本来我们的损失可以没有那么惨重!!”

  满水牢都是唐画屏痛彻心扉的嘶吼,除了释宁以外,当初境界偏高的承影阁弟子,皆是死在那场大战中。

  那场大战,最数承影阁的损失惨重……

  “那为何!我就要死!!”

  杨布全身的力量都用来完整的说出这句话。

  他的情绪不免被唐画屏挑起,手腕下意识挣扎着,铁刺扎进手腕更深一分,鲜血顺着手臂印染了整个衣衫。

  两人皆是痛苦不堪,郎宫死死抱着唐画屏,以防止他做出更加极端的事。

  “没有人让你送死……是你自己选择要进入阵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