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 在前往楼兰德住宅的路上,一路畅行无阻。
导师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庄,阡陌平整, 大片大片的农田延伸向旷野, 稻荷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流光,好像金色的波浪。
他们缓步行走在其中,节奏随着蝉鸣慢下来, 好像真的就是平平常常出来度假的一家人。
楚年璟目不旁视地跟在前面两人身后, 作为一家之中最A的alpha,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拖着装了三人简易行李的箱子, 慢慢在田径上走着, 悄悄背手摘了一朵浅紫色的野花,在指尖玩弄。
远处的小房子露出点黑瓦屋檐的轮廓, 楚岚忍不住扭头看向一旁戴着墨镜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omega男人。
“你和楼兰德教授很熟吗?”
他了解自己的老师,楼兰德可不是什么喜欢接待访客的人。
楼桓闲闲地摘了墨镜, 一双碧色的眼瞳盯住他,话语漫不经心:“我和他都姓楼, 你觉得呢?”
楚岚想到老师那个“儿子”,到现在也不怎么相信有这么个人存在。
“……据我所知, 楼兰德来源于古西语体系,而你的姓氏来自于古东方语言体系,此楼非彼楼。”
他的潜台词是:想攀关系, 是没门的。
楼桓毫不在意道。
“那又怎么样呢?从没人规定约翰的儿子不能姓约, 东方不败的孩子不能姓西方。”
歪理, 骗子。
不过看在他真的能弄到老师联系方式的份,楚岚决定好心地不拆穿他的把戏。
只是身后的楚年璟已经被楼桓的逻辑折服了, 道:“所以你是楼兰德的儿子吗?”
他有点耳闻,楼兰德是父亲当年的导师,但在父亲死后没多久也就归隐了。如果楼桓是楼兰德的儿子,那他对自己和楚岚的亲近与照顾,是不是就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了?
一行人心思各异地绕过一片村民的菜地,一只皮毛养得油光水滑的牧羊犬原本坐在路边,见到他们,“汪汪”叫了两声,站起来飞快窜进一间堂屋里去了。
“那是约翰。”楼桓道,“楼兰德驯养的狗,平日里帮忙放羊。”
楚岚看着狗子的背影消失,“它的孩子们姓约吗?”
楼桓:“很可惜,它是单身狗。”
楚年璟被他俩的冷笑话冻得抖了下。
很快,约翰从屋里蹿了出来,身后跟来一个慢悠悠的中年beta,一身灰色棉麻布衣,有些驼背,腿脚走动之间不太方便,发丝灰白凌乱,胡子拉碴,但掩埋在凌乱毛发下的双目非常明亮,使得面容都年轻了不少。
正是多年未见的楼兰德。
他看见楼桓和楚岚一行人后,表情未变,澄净的眼神在楚岚和楚年璟脸上转了一圈,抬了抬下巴示意,“都进去坐。”
约翰快乐地摇着尾巴朝楼桓奔了过去,跳着希望得到抚摸,楼桓摸了摸它的头,约翰又朝着一旁的楚岚和楚年璟贴了过去,两只腿站立着,不断试图爬上他们的膝盖。
楚年璟被吓了一跳,嘴巴抿着,楚岚拍了拍狗头,“你吓到他了。”
边牧仿佛听懂了似的,吐着舌头坐了下来,身后蓬松的尾巴不断摇着,快成螺旋桨了。
“它非常喜欢你们。”楼桓摩挲着下巴,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们还是先进去吧,楼兰德的茶相当不错。”
一进门,茶香袅袅,微热的雾气中含着缥缈的远山香气,楚岚神色骤然一恍惚,脑海中闪过灰白的片段,只是一瞬的吉光片羽。
楚年璟脸色一变,嗖地放开行李箱,抬臂扶住了楚岚:“你怎么了?”
他猛然抬头,警惕地看着楼兰德和微笑不变的楼桓。
“我没事。”楚岚抬手,有些无奈地敲了敲楚年璟的额头,“没那么大事,不至于,先坐吧。”
自从“知道”楚岚的身份和遭遇后,楚年璟把他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当即将信将疑地将倒下的行李箱拉了起来,跟随着楚岚坐在蒲团之上。
“我这里的茶都有治愈的功效,”楼兰德将长嘴茶壶放置在几案上,缓缓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能是本身的磁场和茶中的物质起了冲突,不用太过担心,最多中毒休克,这里还有个能起死回生的医生,脑死亡他都能给你救过来。”
楚年璟原本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完蛋!就不该相信楼桓!他不会要噶人腰子吧!
“楼桓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楚岚似乎没什么兴致,他看着茶气漂浮,“茶在你们俩手里是剧毒的,我知道。尤其是楼兰德先生,精通应用物理,发明的东西和楼桓的微生物结合在一起,简直能杀人于无形。”
楚年璟拿开他手里的茶,恼怒,“那你还喝?”
楚岚沉默一会儿,掰开楚年璟的手,把茶拿了回来,朝着杯壁叹了口气,“楚年璟,我有时候真是怀疑你的智商。他要杀你,你早死了。”
楚年璟有些不服,抬起眼,发现楼兰德和楼桓的目光也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楼兰德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真是,楚岚的亲生孩子?”
面对父亲老师的询问,楚年璟微妙地有些尴尬,但还是一脸高冷,“如假包换。”
楼兰德:“你……算了。”
楚年璟:“……”
他欲言又止的态度伤害了楚年璟。
楼桓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悠悠舒了口气,似乎放松下来。他垂眸,看着前方,目光中却空无一物。
楼兰德多看了楼桓一眼,意思有些隐晦。楼桓轻笑一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又轻巧地放下。
“验过,是真的。”
楚年璟浮现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总感觉这两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而他是那个被验的货物……
楚岚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回神。到现在还不自我介绍吗?”
楚年璟才反应过来,简短地介绍了自己。他的介绍也没法太长,毕竟户口本上就他一个人了。
楼兰德认真地听着他说话,期间会点点头,表示赞许。像两轮太阳一般的眼睛看着楚年璟,让楚年璟有些不能直视,太耀眼了。
但他也不自觉地对楼兰德产生了好感,被这样注视着,似乎他并不是谁的儿子,也并不是什么奖项什么成就的获得者,而只是楚年璟,一个前来拜见他的晚辈。
“小璟。”楼兰德喃喃,轻微点头,扒拉着自己下巴上的短胡子,“这个名字好,你知道是谁给你取的吗?”
楚年璟愣了愣:“不知道。”
楼兰德突然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楚岚:“你知道吗?”
楚岚抬起眼帘,茶水的热气熏得他眼皮和脸颊热乎乎的,有些昏昏欲睡,可其他人并没有这样的症状。
“我也不知道。”楚岚按照自己和深西的性格,简单进行了逻辑上的思考,“应该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取的。”
“没错。”楼兰德点头,眼神赞许,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往几案上一掷,那不容小觑的力度当即让上面所有的物品都震颤地移动了位置,波及到了其他三人。
他霎时站了起来,双目巡视般扫过愣住的三人,“因为这名字,是我取的!”
他看向不知所措的楚年璟,大手一挥,灰白的眉毛乱糟糟皱起来:“不关你的事,你随便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让约翰给你带路,我现在,要和这两个——”
他粗短的手指从楼桓指向楚岚,又从楚岚指向楼桓,有力而含着怒气的双目如鹰般精准地盯住他们,一边不住地点头,“这两个——鬼东西!聊聊。”
楚年璟:“……”
约翰“呜汪”地冲了过去,叼住呆愣的楚年璟的衣角,摇着尾巴将他往外拖。
楚年璟下意识求助似的看向楚岚。
“……你先走吧。”楚岚隐约知道老师是要干什么了,“约翰会照顾好你的。”
约翰听懂了他的话,当即“呜呜汪”地回应着,似乎在承诺。
楚年璟:“……好吧。”
正如楚岚所说,要害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现在,楚年璟复杂地起身离开,约翰似乎察觉他的情绪,站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臂,还叼着自己的小骨头玩具放在他手心,以作安慰。
楚年璟:“……”
突然觉得,这里的狗都比他聪明。
被留在茶厅的楚岚和楼桓坐在一边,见楚年璟走远,楼兰德一拍桌子,率先怒目瞪向楼桓:“老实交代,你这段时间不见,是去做什么了!”
楼桓似乎早已习惯楼兰德发怒,他瞥了一眼楚岚,嘴角笑意未淡,“自然是,找人去了。”
楼兰德厉目扫视楚岚,“他呢?”
他手指着楚岚,手臂都气得颤抖,胡子都在摇晃,“当年到底生了几个?啊!给老子老实交代!”
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个暴脾气。楚岚知道,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体和原先的自己长得太像了,气质也雷同,熟悉他的导师估计也把他认成了楚岚的私生子。
只是生不生的,为什么要问楼桓?难道……
楚岚心想:难道楼桓真的是楼兰德藏着掖着的好儿子?可他俩长得也不像,楼兰德经过另一半的基因改善加基因优化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楼桓这种样貌。不过,他们都姓楼……不对,怎么被楼桓那套歪理带跑偏了。
“就一个,你爱信不信。”
楼桓撑着下巴,他来到这里之后,比之前的姿态更加放松了,看也不看楼兰德,也毫无尊敬,连给一个多余的解释都奉劝。
楚岚歪头看了他一眼,才知道原来楼桓不是对任何人都会摆出那副温雅亲近面容的。
“好,好好好。”楼兰德见楼桓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将话头移向楚岚,“孩子,你今年多少岁?”
“我上学晚,今年十七。”楚岚平静道。
实际上他并没有表情那样平静无波,楼兰德太了解他,就算现在看不出来,相处一段时间后估计也会对他产生怀疑。
但借尸还魂还有穿书的事太不科学了,楚岚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他演算过自己穿越时和穿越后的各种参数,企图还原一个连通时空的迁跃点,可始终缺少关键数据。
“十七岁。”楼兰德蹙眉,“应该不会……你和他有没有……”
他好像要说什么。
但楼桓打断了他。
“楼兰德,这两位来到这里,只是想问你当年一些事情。”楼桓道,“你的问题没完没了,会吓着他们的。”
楼兰德皱着眉毛看他,他虽精神抖擞,但额头到下巴还是增生了许多岁月的皱纹,即使他在人类生理年龄上只是一个刚刚迈入中年的人。
“好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松口了,楼兰德一改态度,转向楚岚:“孩子,你跟我来。”
楚岚跟着他踏上了通往二楼小洋房的外制木楼梯,楼梯比较老旧,踩一步就晃呀呀的,倒让楚岚找到一种回到幼时的感觉。
他缓缓上楼,楼梯的重量整体一沉,身后多了一个人。
回头,是楼桓近在咫尺的白皙面容。
“我也要去。”
楼桓的五官非常精致,在白天强烈光线的照射下出现,不太像真人,但与此同时,他眼中往常被遮盖的情绪也在阳光下暴露无疑,这人的眼里含着一种热切的期待,仿佛等着这一刻似的。
“你不许来。”楼兰德恼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探出个头,胡子都要垂下来碰到楚岚了,“给我滚回你的房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楼桓:“如果我偏要呢?”
楼兰德转身拿了把电锯出来:“那我就在楚岚上来的时候砍断楼梯。”
楼桓遗憾地叹了一声,楚岚发出一声笑,有些幸灾乐祸。
“好吧,那么,祝你幸运。”楼桓盯着楚岚的眼睛,“希望你出来的时候,还能这样继续嘲笑我。”
楼桓被拒之门外,楚岚爬上二楼,阳光很充足地填满了二楼,这里几乎都是木制的,木制地板,木制家具,只是角落摆着几台明显不属于这里的待机的智能机器人,旁边的画架上画着一只飞跃大洋的蝴蝶。
这仪器让楚岚想到了什么,他道:“您,是《蝴蝶效应与消失的大脑》的作者?”
楼兰德胡子动了动,点头:“你确实很聪明。”
楚岚:“我知道,在鬼屋那回,是有人在试探我。后续的评论里,游客都说和我们玩的游戏完全不同。再加上楚年璟做的梦……”
楼兰德:“他做了什么梦?”
楚岚没有避讳:“他梦到了一些当年发生的事,不确定真实性。”
楼兰德望着窗外,良久地沉默。窗口的阳光隔着窗棂,被分割成几格,玻璃的折射角让阳光在棕色花盆上留下一道狭小的彩虹,几只蝴蝶在窗外轻轻扇动着翅膀,像是要进来,又像只是短暂的停留。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楼兰德说,“所以在楚岚死后,我就搬到了这里。他留下的东西很少,大多数都被他烧了个干净,我和柳巳在这里守着他的成果。”
他叹息着坐在一旁长着青苔的木椅上,拿过蒲扇慢悠悠地摇。
“不甘心,不甘心啊。一个天才就这么被害死了,那是我的学生啊,我这辈子见过最有天赋的人,被害死了。你看到的机器人,只是他研究出来的一小部分成果而已。”
楚岚不解:“机器人的作用是什么?”
“简单的连通大脑的皮质细胞,通过突触将记忆还原。”
“所以楚年璟梦到的那些东西,是真的?”
楚岚觉得记忆有些晦涩,他的大脑似乎多了些什么,但都是空白帧,灰蒙蒙的一片,把过去和未来全部蒙上了,看不清底层图片。
楼兰德摇着蒲扇,“是的,我把楚岚的部分记忆,还有他爱人不愿意要的那些记忆,都放在中心机器人里面了,我想着,总有一天我会死,柳巳会死……但这东西,他也不能没人要吧……可惜,小璟似乎没有这样的天赋,看出端倪的人,却是你。”
楚岚看着他:“……我仍然不明白您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楚岚已经死了。”
楼兰德的动作顿了顿,像是有什么新奇的发现似的,目光在楚岚冰冷的脸上慢慢绕圈,“你在愤怒?”
“……”
“你是因为,我想把楚年璟拉进局中而愤怒吗?”
楼兰德哈哈大笑。
“既然知道,就不要这样做。”
即使面前是自己的恩师,楚岚却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楚年璟那个智商根本不适合谋划什么,看原著的结局就知道了。
“我和那个早死的楚岚没有关系,但楚年璟是我的……好兄弟。”楚岚昧着良心道。
“他很笨,如果我不管他,他就会死。”
这话倒是真心的。
楼兰德看了他半晌,又道:“好吧。那我告诉你,我们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我和柳巳、楼桓他们的目的一样,不惜一切,复活楚岚。”
楚岚下意识道:“那是不可能的。”
楼兰德盯住他:“为什么不可能?”
楚岚有些烦躁,柳巳、深西、柳知缃、楚年璟,现在还有他的导师,他们都因为自己的死承受了太多,为什么要揪着这么一个执念不放?
“楚岚已经死了,他死了十几年了,你们清醒一点。”楚岚弯下腰,和楼兰德直视,他是唯一一个不惧怕对方目光的人。
“楚岚不会再回来了。与其抱着无谓的幻想,不如放下他,你们全都好好生活,不行吗?”
楼兰德被他含着怒意和冷气的眼神逼得愣住了,扇子从手里掉落:“他会回来的。”
楚岚:“他死了。”
楼兰德忽的揪住他的衣领:“他没死!你懂个屁……他的大脑还在深西的手里,他说他有办法救楚岚!”
楚岚难以置信道:“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楚岚的大脑还存在,那我——”
那我他妈是谁?
那我该去哪儿?
那我该存在于此吗?
门猛然被推开,楼桓的身影走了进来。
“楼兰德,你为什么不说实话。”楼桓推了推眼镜,他看上去是这里最冷静的人。
“我能有什么实话?我什么话都和这小兔崽子说了,我他妈还说个屁。”
楼兰德放开楚岚,神色仍然不好。
楼桓看向站在那儿的楚岚,他低声问:“楚岚的大脑。在哪儿?”
楼桓:“不知道。你要试试这里的机器人吗?”
楚岚抬起目光,忽的一笑,艳丽的眉眼和唇瓣生出花般荡漾开了,美得十分风情,眼底的温度却很低: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深西在哪儿?楚岚的爱人?楚年璟的母父?那个曾经拿枪指着联合国秘书长的研究员,他现在在哪儿?”
楼桓靠在门边看他,嘴唇轻启,轻描淡写,“大概死了吧。”
“不可能。”楚岚这回冷静下来,说,“如果你们给我的信息都是真的,深西一定躲在哪里,在没有达到目标之前,他是不可能死的。”
楼兰德朝着楼桓走了两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又被楼桓挡了下来。
他指向机器人:“那里存放有楚岚和深西部分的记忆,你要不要自己先去睡一觉,说不定,你的疑惑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呵。”楚岚睨他一眼,“你们煞费苦心,到底要在我和楚年璟身上获得什么?”
“冤枉啊。”楼桓叹道,“我们一直在暗地里保护楚年璟。至于你,因为天赋太出众,又和楚岚长得像……必要的时候,比楚年璟更能派上用场。”
点到为止。
楚岚点头:“很好。不过我很好奇,你们到底要怎样复活楚岚?既然不知道大脑在哪儿,为什么不竭尽全力接近深西?”
“……”楼兰德和楼桓对视一眼,楚岚发觉,他们的神色有些为难。
“第一个问题。”楼桓说,“复活的方法,只有深西知道。”
“第二个问题,深西也不知道大脑在哪儿。”
“……”楚岚薄唇轻启,眼中薄凉的要命,“你们在耍我?”
楼兰德:“这回还真不是,深西那小垃圾说什么不愿意要回这段记忆,所以把这段记忆封存了。至于他的行踪,根本就没人知道。我们这些年也只是在他的指令下苟延残喘。”
直觉告诉楚岚,楼兰德撒谎了。而一旁一言不发的楼桓也很有嫌疑。
他心里怀疑,楼兰德其实知道复活的方法,但不能说。
不行。脑袋好晕……
楚岚昏昏欲睡,倒在了机器人丛中。幻梦机器人红眼一亮,纷纷开机,朝他围了过来。
楼桓走过去,将楚岚抱了起来,放在卧榻上。
“你这小子。”
楼兰德复杂地拿蒲扇扇了一下深西的肩膀,深西没动,凝视着楚岚的脸。
“为什么不让我说?”楼兰德道,“你这些年为他吃了这么多苦,为他死了多少次?我想想,三次?五次有没有……”
楼桓淡淡扫他一眼,唇角温润的笑意彻底压了下去,目光沉沉黑下来,显得有些阴鸷。
“闭嘴。”
楼兰德一点也不怕他,嘲讽,“说他一句不好你就生气,你这些年真没长进。”
楼桓:“我会让他活下来的。柳巳那边有消息了吗?”
楼兰德欲言又止,但还是摇摇头,说道:“柳巳把最新的锚点传送过来了,你还打算继续计算?”
“嗯,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楼桓温柔地抚摸着楚岚的面颊,面上泛起激动的红晕。
楼兰德在一旁看得心生异样,心想这人该不会已经移情别恋到这种地步了吧。
……不过,对于一个失去alpha长达上百年的Omega,这确实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