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猫猫没有安全感

  许砚辞反问:“我正常过吗?”

  “前世挣扎了那么久,我尽力了,你也尽力了,结局不也没有改变,我们都死了。”

  沈修卿截断对方的话,蹙了下眉头:“但你想过要是夺走政府最有用的东西,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吗?”

  许砚辞扯了下唇角,嗓音压得低:“那也得他们有本事对付我才行,之后战争开始晶骇就是资本,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手中掌握的资源可比他们多太多了。”

  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眸,上挑的眼尾很坏,倒是真像是个反派:“如果离了你就不行了,那不如直接解散。”

  “利用你,忌惮你,还要处理掉你,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呀。”

  沈修卿有片刻的动容,他又何曾不想丢下一切与许砚辞共度余生,但是不行,他要是离了这个位置,后边许砚辞的压力直接倍增,只有待在这个位置上,他才能确保许砚辞的安全和稳定。

  既然上天赐予他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他就会护许砚辞到最后一刻,起码不要让这个人在死前,再次露出那种解脱的表情。

  他的许砚辞,活得太累了。

  许砚辞见他犹豫,伸手勾了勾沈修卿的衣角,晃了下:“就答应我。”

  沈修卿艰难地偏过头,但仍然难以拒绝许砚辞的请求,他并不习惯拒绝这个人。

  他沉默地跟对方僵持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很轻地道:“你不用感到愧疚,你背叛我,我失手杀了你,已经扯平了。”

  许砚辞没搭腔,却是忽然拉过他的领子,逼迫对方看过来。

  沈修卿以为他只是想逼迫自己就范,直到对方的手从衣襟探入,顺着皮肤肌理往上游走,才察觉他想做什么。

  他淡声拒绝,似乎是兴致不高:“不行,你还没好。”

  许砚辞轻佻地看着他,嗓音带着勾人意味,膝盖往某处蹭了蹭:“身体比你诚实多了。”

  沈修卿深吸了口气,揽在对方腰间的手陡然收紧,将人抱回床上休息。

  许砚辞也没挣扎,只是要笑不笑地看着他,等对方转身的那刻,伸手勾住他的腰带:“我受不住会喊你停下了。”

  沈修卿分明一动,就可以将对方的手拨开,但他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

  许砚辞问:“你听我话吗?

  沈修卿点头。

  许砚辞倚在床角落,不再说话,勾住他的腿。

  “你爬过来。”

  *

  医生来的时候,看见凌乱的被子跟衣衫不整的两个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有点尴尬,但许砚辞跟沈修卿的身份摆那,他也不好说什么,半晌只憋了一句:“病人还没好,注意一下节制。”

  沈修卿闷声应着:“嗯。”

  他还是不大适应这样露骨,红了耳尖,转头看见许砚辞埋在被子里笑,像是只恶作剧得逞的狐狸,无奈第叹了口气。

  沈修卿见医生走了,给他整理下被子,把脑袋露出来,怕把人闷坏了:“现在满意了吗?”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故意道:“听不懂。”

  他指使着沈修卿:“把手机拿过来,我打电话给江逾白,别待会那两人冲来医院找我。”

  沈修卿把手机递了过去,许砚辞很快就把电话打通了。

  他边打电话,边无聊地把玩着沈修卿的手指:“哥哥,是我,沈修卿现在已经不囚禁我了......嗯,对,我自由了,你们不用来救我。”

  电话那边的江逾白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很快就传来纪云斐的嗓音:“你们让我觉得恶心。”

  许砚辞没理会他,挂了电话。

  他穿衣服就要去公司,见沈修卿就坐在他旁边看他,歪头问道:“你也一起去?”

  沈修卿:“这次不嫌我碍事了。”

  许砚辞很轻地笑了下:“还记仇呢,之前不是跟你不熟么,都是公司了,那里能让旁人随便进去。”

  沈修卿抓住关键词:“我是旁人?”

  许砚辞捡着好听的话说给他听:“以前是,现在不是,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沈修卿轻嗤了声,却被哄好了。

  许砚辞交代道:“你乖乖坐我办公室就好,别乱走,上次去闹事,估计吓着了不少人。”

  “嗯。”

  *

  “靠,他怎么又来了。”

  “好吓人,我们离远一点。”

  “他好像是跟着董事长来着,董事长在这应该没事吧。”

  ......

  公司里的人震惊地看着许砚辞旁边的沈修卿,心里发怵的很,害怕地后退。

  沈修卿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好几个心理素质差的差点发出尖锐爆鸣声。

  他:“......”

  许砚辞也看见了,走上前,挡在沈修卿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在之前的私人事务处理中,我疏忽了相关事宜,导致大家受到了不必要的惊吓。对此,我深感抱歉。”

  “为了弥补这一过失,各位可以与财务部门联系,报销相应的医疗费用。同时,我将在年底安排专人发放精神损失补偿金,以弥补对各位造成的不便和困扰。”

  他以得体的场面话表达了对歉意,并主动提出赔偿,始终将沈修卿保护在身后,避免其受到任何恶意攻击。

  来公司打工的大多数也是为钱而来,见身为董事长的许砚辞道歉了,钱也到位,便也没说什么。

  许砚辞带着人去办公室,让他在沙发坐下,然后给他随便挑了几本书:“你就在这坐着吧,有事叫我。”

  沈修卿好奇地打量着这里,上辈子许砚辞基本不让他接触公司,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许砚辞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比书房更为明亮跟专业,更适合处理各种商务活动。墙面上挂着一些图表和通知,各种文件资料堆积在书桌上,倒是有了许砚辞的风格。

  沈修卿坐在软沙发上,没看书,而是看向许砚辞。

  这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身上那种平和的气场就消失了,面容依旧艳丽,肤色在灯光下偏向于苍白,却带上了几分杀伐果断的凌厉气息。

  他的手指纤长冷白,执着笔在纸张上书写,像是提了把刀搁在敌人的咽喉上,带着危险的美感。

  许砚辞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对他笑了下,随即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沈修卿无聊地拨弄着书,忽然迟钝地意识到,对方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上一世的结局,决定跟他重蹈覆辙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惊愕,同时难以相信,他有点喝了点咖啡,很苦,却压不下复杂的情绪。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迟寻抱着文件进来,视线却是在不留痕迹地沈修卿的身上游走。

  许砚辞听见了声音:“怎么了?”

  迟寻把文件给了许砚辞:“需要您签字。”

  许砚辞看了眼,放在一旁:“我待会再处理。”

  迟寻咬着唇,欲言又止。

  他站在原地挣扎片刻,走到许砚辞旁边,低头,书挡住,姿势暧昧:“砚辞,他......”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

  许砚辞得了他的提醒,这想起来了,他们两个有仇,但他也没想解释太多:“沈修卿来这里有事,除了办公室他哪也不去,别怕。”

  迟寻蹙了下眉头,他并没有收到地下城跟公司合作的消息,知道许砚辞是在打算糊弄过去。

  但对方明显不想多说,他也不好问,只能拿着东西走了。

  总感觉许砚辞跟沈修卿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沈修卿见到迟寻走了,有不动声色地往这边看,他想问两人说了什么,但还记得之前常因为这种事情争吵,许砚辞并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

  他只能看着许砚辞,心底急得像是小猫尾巴捶打地面,但又不能过去。

  沈修卿已经不想再吵架了。

  许砚辞早就注意到他了,只是坏心眼地吊着人,见到猫猫眼巴巴地看着这里,半晌后才抬起头来,似是无事地问:“是饿了吗?”

  沈修卿见他主动搭话,立即起身走过去,低头,平静地问:“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语气平稳,却暗藏醋味。

  许砚辞眉头一挑,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是什么?”

  沈修卿忽然就不说话了,就等着他继续说,但许砚辞一直就是笑着看他,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他蹙了下眉头,刚才还说喜欢他,现在只不过是询问了一下,立即就不说了。

  沈修卿转身就要走。

  许砚辞拉住了他:“这就生气了?”

  沈修卿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拿开:“别碰我的手,去碰你助手的。”

  他一想到刚才迟寻跟许砚辞那么亲昵,说话间还不忘看向他,那眼神简直就是挑衅。

  这哪里是一个正常alpha会有的表情。

  许砚辞笑了:“他故意弄给你看的,怎么回回都上当。”

  他看向沈修卿,终是无奈地笑了笑,算了,没心眼就没心眼吧,他帮着看些就好了,不让人欺负。

  沈修卿不悦:“那你回回都配合?”

  许砚辞:“戏得做全,现在并不是跟他挑明的时候。”

  沈修卿还是不开心。

  许砚辞:“好啦,最喜欢你了,等我这些事情忙完,在家多陪你两天行吗?”

  沈修卿语气有点闷,但还是让步了:“你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

  他话还没说完,迟寻又进来了:“砚辞,吃点东西吧,累了一天。”

  许砚辞:“不用。”

  迟寻站着没走。

  许砚辞:“怎么了。”

  迟寻低头,意有所指:“就是心疼你,除了处理这些事,还得去安抚别人,连饭都没得吃。”

  沈修卿听出了他话中有话:“知道我们都没吃饭,只带了他那份吗”

  迟寻他小声,却足以让三个人都听到:“抱歉,我并不知道元勋今天会来,就只准备了一份......我的工资并不足以做那么多饭,不是故意的。”

  沈修卿不接他的茬,笑了:“那你倒是会讨好老板。”

  迟寻骤然冷了脸色,目光看向许砚辞。

  他戏做得很足,像是怕许砚辞为难,选择主动让步:“抱歉,是迟寻多言了,这样的话,你现在这等着吧,我去给您倒一杯茶。”

  许砚辞听见关门声,这才问:“你是一个坑都不躲,使劲往里边跳啊?”

  沈修卿拿了他的饭就丢掉:“我让副手给你买。”

  许砚辞眉头一挑:“也行。”

  迟寻进来之后,也看见了垃圾桶里的饭,但没说什么,他拿着茶去沙发上,递给沈修卿。

  茶杯很烫,但沈修卿接得面不改色。

  他翻转,把茶倒在迟寻的手上,用口型道:小心点。

  迟寻微眯了下眼睛,同样用口型道:这不是会咬人吗?装什么猫,真恶心。

  他的手被烫伤了,只是稍微蹙了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迟寻谴责:“你不吃,总不能让他陪着你饿着吧?”

  沈修卿没有理会他。

  副手很快就来了公司,把饭交给许砚辞。

  迟寻全都看见了:“你这样只会增加他的工作量。”

  沈修卿:“他不在乎,就轮不到你教训我。”

  迟寻捏紧茶杯,碎了,见许砚辞看过来,勉强笑了下,转身离开。

  等晚上再来的时候,他发现许砚辞还是没动那杯茶,杯子放在桌子上,里面的茶水已经冷透了。

  沈修卿走过来,递了杯温水给许砚辞。

  许砚辞当着两人的面喝下。

  迟寻眼底暗了几分,表情微崩,

  许砚辞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已经很晚了,再迟一点没有末班车,事情明天处理,你回去吧。”

  迟寻把文件递过去:“等您签完字,我就走。”

  许砚辞干脆利落地在纸上签字。

  迟寻拿过签完字的文件,回到办公桌,调整了下呼吸。

  他办公桌上有个笔记本,写了个沈字,划了个叉。

  迟寻把这页纸撕开,揉碎,扔垃圾桶里,硬生生吞下这口恶气,憋屈得慌。

  他按照塔给他安排的人设,在公司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晚上搭公交回去。

  晚班的公交车总是不准时,迟寻在下边待了许久都没等到车,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打车是,看见沈修卿抱着许砚辞上了车。

  奇怪。

  今天许砚辞怎么这么早下班了?

  *

  许砚辞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卧室,他头很昏,半晌才记起来这是在哪里。

  沈修卿把他抱在怀里:“才三点,继续睡吧。”

  许砚辞猜到了一种可能,不可置信道:“你又给我下了安眠药?”

  前世他经常通宵工作,沈修卿劝了很多次都没用,就干脆他的水里下了安眠药让他强制关机。

  许砚辞因为这个问题很多年不敢喝沈修卿递过来的水,这辈子他以为沈修卿已经学乖一点了,旁边又有迟寻看着,所以在对方把那杯茶递过来的时候,没有犹豫,直接喝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这么任性妄为。

  沈修卿并没有半分愧疚的意思:“医生说过了,你需要休息。”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我事情没有处理完。”

  沈修卿不冷不淡道:“你要是猝死了,欠下的事情就更多了。”

  许砚辞无心跟他辩论,直接起来换衣服,准备去趟公司,但是当他打开衣柜是,发现领带全部被剪坏了。

  他回头看向沈修卿,对方有恃无恐地回望了过来。

  沈修卿是铁了心不让他去公司。

  他看着衣柜的沉思了会,沈修卿不让他去公司的办法很多,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幼稚的手段。

  而且昨天的公司跟迟寻发生对峙,这人也是当着他的面,一个坑一个坑地往里边跳,沈修卿好歹也是元勋,不至于这点城府都没有。

  那只有一个可能,沈修卿在挑战他的底线,看看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许砚辞忽然有点酸涩,他知道只有一个人非常没有安全感时,才会选择这样的做法去再三试探。

  他忽然问道:“你很讨厌迟寻吗?”

  沈修卿原以为许砚辞会跟他吵架,却发现对方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没有犹豫,点头,等着看许砚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