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猫猫闹性子

  许砚辞把江逾白这个棋子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后,就以最快的速度管理公司,仅一个上午,他就将纪云斐安排进来的眼线连根拔出,让纪氏集团那边的人慌了神。

  纪云斐看着站在办公室战战兢兢的十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许砚辞从江逾白去面试的时候,就知道是江逾白是他的人。

  许砚辞一直忍着没有摊牌,就是怕他将江逾白收回去,乱了计划。

  这人陪他们演了五年的戏。

  五年,足够让重感情的江逾白放不下他,甚至是把他当成比命还重要的家人。

  纪云斐深吸口气,明白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他还是栽在许砚辞手上了,他们之前的交手都是在许砚辞父母的掩护之下,根本不清楚真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只能看到许砚辞想让他看到的。

  而许砚辞五年前就一直有意地塑造的花瓶形象,先是任由他的人进入公司从不整治,再是任由萧齐欺辱......他很能忍,所有的委屈跟羞辱都能默不作声吞下,演技天衣无缝。

  所有人都被这个人设给迷惑到了,包括纪云斐,他们都以为这个beta是个手握重权的花瓶废物,就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出现侥幸心理。

  在他们的常识里,没有一个企业家都能忍受对家安排卧底把公司弄得岌岌可危,还坐视不管整整五年。

  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

  许砚辞不仅做到了,还有心思设了陷阱困住他的软肋,直到收局,才露出真面目。

  这人很疯,也够狠。

  *

  许砚辞上午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会议刚开完,打算去赶下一场。

  他还没推开门,就见保安身上带着伤,慌慌张张地推开了门,跌在地上,样子好不狼狈。

  保安神情慌张惊恐,喘着气:“董事长,不好了,地下城的人来了!”

  许砚辞:“地下城的人来了你慌什么,先拦住,等确定他们有沈修卿的同意再允许他们进公司。”

  他蹙了下眉头,蹲下来了,仔细查看保安身上的伤:“你这伤怎么回事?”

  保安听见他跟沈修卿似乎很熟的样子,告状的话顿时卡在喉咙。

  许砚辞:“说。”

  保安吞了吞唾沫,半晌才道:“可是闯进来的人,就是沈元勋。”

  许砚辞:“?”

  他楞了下:“你的伤也是他干的?”

  保安擦了下鬓角的血,点点头:“我们根本拦不住他,他就在这一层。”

  许砚辞虚眯了下眼睛,资料都没拿,就往外走:“你们都呆在会议室里,把门反锁,别乱跑,我出去看看。”

  他刚踏出会议室,发现外边安静的诡异,视线扫视过去,员工都趴在工位上动不了,掐着喉咙,艰难地呼吸着,整张脸都已经涨红了。

  唯有几个能勉强活动的,都是beta,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手里抱着好几个氧气瓶吸着。

  这是alpha的信息素紊的征兆。

  许砚辞听见小休息厅有声音,脚步加快,打开房门,只见沈修卿散着及腰的长白发,手臂青筋暴起,单手死死掐着个人。

  “别进来!”

  迟寻扬起脖子,艰难地朝他喊:“他疯了,你快走。”

  沈修卿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低声嗤笑,手上更用劲,不断收紧着指骨。

  分明是迟寻拿着黑市上的特制药,引导他暴走,且许砚辞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不停地发散着令人厌恶的信息素,维持他失控的状态。

  这人早就设好陷阱了,就等着许砚辞过来撞破沈修卿失控的一面,现在还卖乖。

  然而迟寻也等着许砚辞找沈修卿算账,但他却失算了,那人没有出现恐惧跟怒意,甚至连呵斥一声沈修卿做得不对都没有。

  许砚辞没有阻止施暴,而是将纤细的指尖搭在沈修卿手臂上:“你看我。”

  沈修卿闻言转头,猩红的眼睛注视了过去,俊秀轮廓异常苍白,薄唇紧抿,散落的长发将戾气衬得浓厚,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般,让人畏惧。

  许砚辞吧这种侵略性极强的眼神攥住,眼底没有出现半点恐惧,脸色甚至称得上是冷静。

  他帮沈修卿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被遮挡的眼眸,问道:“痛吗?”

  沈修卿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点头。

  紊乱信息素在他的血管中游走,滚烫的体温几乎要把血液沸腾,体躯不停地传来被剥皮般痛感,都快疼得无法维持正常思考了。

  但奇怪的是,他在听到这许砚辞的嗓音后,这种要命的疼痛感竟然硬生生缓解了几分。

  可是没用,他还是烦躁,想把除了许砚辞以外的人都杀掉,让他们发不出半点声音跟信息素,让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许砚辞看出来他不舒服:“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我给你打一针,好不好?”

  沈修卿蹙眉,不是他不想,而是目前还没有能让他安稳下来的镇定剂,除非是像政府那种以损害他性命跟身体机能的麻醉针。

  但是这种药剂,不会在市场上流通,许砚辞手上不会有这种东西。

  他刚想拒绝,就见许砚辞面无表情拿出药剂,地将针头插入手腕的血管中,不停推入,直到针管只剩下一本的剂量。

  沈修卿倏地变了脸色,伸手就要去抢:“你做什么?!”

  他一个alpha都扛不住,许砚辞还要不要命了!?

  许砚辞躲过去,把剩下的半管液体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是安全的,不是政府那种麻醉剂,我就是让你看看,如果beta也能承受的话,对你造不成伤害。”

  “我不会痛,你乖,把手伸出来。”

  沈修卿审视着他,似乎是在衡量对方说话的真假,半晌后,他抿着唇,身上的戾气顿时消散,像是只乖顺的缅因猫,朝他探出了手。

  他垂着眼眸道:“但是普通的镇定剂打多了,也是对你有伤害的。”

  许砚辞没应他的话,握着他的手腕被炙热温度烫了下,眉头跟着皱了起来:“很难受是吗?”

  沈修卿点头,视线自始至终都在他身上,舔了下唇角,还是犹豫道:“这个东西对我没用。”

  许砚辞坚持:“那也得试试。”

  沈修卿见他不肯让步,怕他又把另外半针打自己身上,只能伸出手,乖乖让他打针。

  这一幕直接把迟寻看傻了,他不明白沈修卿为什么会这么听许砚辞的话,甚至听话到连紊乱的信息素都能压制下来。

  要知道这是连普通alpha都无法做到的事,可偏偏这个顶级alpha为了许砚辞做到了,让他的计划全乱了套。

  迟寻微眯了下眼睛,见许砚辞在沈修卿打针无法分神,就假装站不稳,故意倒在他的身上,用身上的血把对方的衣物打湿。

  alpha都无法允许自己的伴侣沾染上信息素,他需要沈修卿发疯。

  许砚辞被撞得踉跄,差点摔了,衣服沾上了迟寻的血,不多,但把半边袖子都弄脏了,厚重而浓烈的信息素缠绕在身上。

  他闻不到,沈修卿却是闻得一清二楚。

  沈修卿的脸色直接沉到了底,眸色一暗,也没克制自己的情绪,直接一拳打在迟寻脸上,任由针头断在血肉里。

  许砚辞面前残影掠过:“?”

  他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针管,周身气压很低,喊了一声:“沈修卿。”

  沈修卿听到许砚辞这个语调,顿时僵住,连动都不敢动。

  许砚辞耐心早就被消磨殆尽了,拽住他的头发就往办公室走,把人踹到椅子上,拿出医药箱朝对方手上打了过量的抑制剂跟冷静剂。

  他的动作粗暴,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如果我的好脾气是你作威作福,那以后别想再指望我会管你了。”

  他一手扔掉空了的针管,让还能活动的员工去管休息厅的迟寻,自己拽着沈修卿去医院。

  沈修卿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也没有反抗,他知道许砚辞生气了,而且很严重。

  他在医院被许砚辞推得跌坐在椅子上,闷声道:“你不信我。”

  许砚辞没再纵着对方,撑着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你不信我!”

  他平日里总是优雅谦逊的模样,此时褪了面具,没有半点笑意,语气带着很重戾气。

  沈修卿低着头,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我说过迟寻有问题,你还为了他发火。”

  许砚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看得出他有问题,还专门过来着他的道,让他借题发挥?”

  “你把我公司当什么地方了,想砸就砸,想走就走?你就算抑制不了信息素,你也有分辨的能力,你今天做的事,让我很失望。”

  沈修卿怔怔地看着对方,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要是许砚辞要是不知道迟寻有问题才来凶他就算了,现在是知道迟寻有问题,还凶他?

  他上辈子也是这么跟许砚辞闹的,但是许砚辞每一次都无条件站他这边,那为什么现在......

  沈修卿紧抿着唇,把输液的针拔了,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