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的宁静

  “啊???江哥,你和尤利西斯殿下?”类子默发出那种类似被人踩了一脚的鸭子一样的叫声。

  叫声引得大厅里的虫纷纷看过来,类子默慌忙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震惊是压制不住的:“你俩…你俩…”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可谓是异彩纷呈,震惊中夹杂着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中透露出怀疑:

  起先怀疑自己的耳朵,然后怀疑自己的脑子,得到肯定回答后露出一脸虫生观和价值观破碎的表情。

  好似小允子看到敦亲王与康禄海谈恋爱,主打一个炸裂。

  表情变化之丰富,表达情感之深刻,远超当今虫族的影帝,简直不像类子默这条二百五能做出来的。

  “嗯。”江凌淡淡地发出一个音节作为响应。

  “但是,但是,你们都是雌虫哇!”

  类子默是一个比钢柱都要笔直、喜欢玩乙雌游戏、毕生理想是能够和一个喜欢的小雄虫结婚的直雌。

  雌雌恋,特别是他江哥和尤利西斯殿下这两个bking的雌雌恋,带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你们是在逗我吧?我不相信。”

  类子默被震惊得神志不清,恍恍惚惚地下了电梯跟着江凌和尤利西斯走进套房,连尤利西斯用凌厉眼神传达出的驱赶之意都没解读出来。

  尤利西斯被他的念叨惹得心烦,但鉴于类子默最近的惨痛经历又不好出手揍他。于是偏头看了江凌一眼,征得江凌的同意后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面对着类子默,尤利西斯很亲密地揽住江凌的肩,高傲的轻笑和微微昂起的下巴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意味:“现在相信了吗?”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驴啸啸。

  类子默震惊仰头向后,然后撞倒了椅子,椅子带歪了桌子,桌子上的花瓶Duang一声砸在地板上,流出的水沾湿了地毯。

  一阵哐哐哐中间掺着类子默气若幽魂的声音:“相信了。”

  “大家都在这里呀。”

  套房门口,白从槐敲了敲门,微笑地看着这边吵闹的情形,他刚办完主办方要求的手续回来。

  “发生什么了?”和类子默一样,白从槐的鼻梁上也挂着伤,但那丝毫不影响他温润的气质。

  类子默从地上爬起来,神情恍惚,甚至连和白从槐之间的矛盾都忘记了,喃喃道:“江哥和尤利西斯殿下成了情侣。”

  白从槐一向温润的神情出现了一个裂缝,笑容不上不下地凝固在脸上。

  低情商回答:啊?

  高情商回答:今天好像不是愚虫节吧。

  江凌弯腰把滚在脚边的花瓶捡起来,露出的一截手腕冷白。他半靠在墙上,语调平静:“不是。”变相向白从槐说明了情侣一事的真实性。

  白从槐是个体面虫,他倒没有弄出和类子默一样大的动静,只扶在门把手上微微颤动的手昭示出他的内心绝不像外表般平静。

  白从槐比类子默更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想得更多些。他略带忧虑地看了一眼尤利西斯的方向,想出声提醒什么,想了想,又没有说出口。

  过了好一会,类子默才勉强恢复到了正常形状。

  “好的吧。”他勉强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感觉找遍全帝国也没有雄虫能配得上江哥和尤利西斯殿下,正好他俩肥水不流外虫田。类子默另辟蹊径地合理了这番恋情。

  随之而来的是别扭中透着好奇的八卦心,类子默忍不住挤到两虫身边,像一条吐着舌头的热情大狗。

  他不怕死地问:“江哥,殿下,既然这样,能不能跟我讲下那什么……你们的感情历程。”

  “你俩恋情怎么开始的哇?”

  “谁先喜欢谁?”

  “谁先告白的?”

  一旁的白从槐也竖起了耳朵。

  通常情况下尤利西斯的耐心很罕见。但与江凌有关的事情在他这里属于例外。

  他双手环胸,微眯起眼睛,挨个回答了类子默的问题。

  “正常开始。”

  “我先喜欢他。”

  “我先告白。”

  哦莫,尤利西斯殿下先喜欢上然后先告白的事带给类子默极大的震撼。高傲的殿下居然是主动出击求爱的一方!

  但转念一想,对象是江哥的话,好像又合情合理起来。毕竟江哥可是类子默见过的最神秘、最高冷、最淡漠疏离的虫,在类子默心里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啦?”

  “没有,”尤利西斯皱起眉,“他拒绝了我,说他不想跟我谈恋爱。”

  不是,江凌在心中反驳,我说的是不想跟任何虫或人谈恋爱,请某只虫不要自行篡改他的意思。

  “噗。”类子默没忍住笑了。然后接到了殿下的一个死亡威胁眼神。

  眼看尤利西斯少见的耐心快耗尽了,类子默举起手:“最、最后一个问题。”

  类子默对这个问题好奇不已,不问出来他真的会好奇死的。

  “问。”

  类子默有些扭捏:“那个、那个,你们俩都是雌虫,在某、某些生理方面的配合—”

  类子默还没说完,在场的三虫就意识到了他撅起的屁股要拉什么X。

  白从槐扭开头,尴尬地默默用手捂住了脸。

  江凌轻咳一声。

  尤利西斯修长的手指一指门口。

  类子默傻不愣登抬头:“啊?什么意思?”

  尤利西斯言简意赅:“滚。”

  类子默到底没滚成。因为一行虫要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走在路上,江凌详细向白从槐描述了之前接驳车上见到的五虫的特征。他总觉得这五只虫不太对劲,希望利用白从槐手中的数据查出他们的身份。

  白从槐在终端上捣鼓了一阵,抬起头,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在第一赛区和第二赛区的数据库中查不到和你描述相似的虫。”

  “第三赛区呢?”

  “第三赛区是来自二等星和边缘星的参赛者,”白从槐解释,“由于客观条件限制身份审查不严格,参赛者的信息也没有入库,所以没办法核查。”

  他补充说:“如果你看到的那只虫是裂口疣虫的话,那么基本可以确定他来自边缘星。”

  裂口疣虫族在帝国被视为低劣的种族,他们的虫化形态可怖、且虫化时的主要作战方式是啃食别虫的身体,因此受到其他种族的排斥,种族栖息地也逐渐被驱逐至边缘星附近。

  “嗯,谢谢。”江凌向他道谢,垂着眼,表情若有所思。

  此时正值饭点,很多参赛者前往食堂。江凌他们没有再次碰见裂口疣虫一行虫,不过遇见了不少认识的虫。

  比如三年级的法索一队,他不似以前一样气焰嚣张,变得有些怂,看见尤利西斯之后远远地躲开了。

  以及二年级的怀仁等虫,他主动走过来与尤利西斯和江凌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倒是更真挚了。

  还有最高军的其他一些面熟的同学。最高军是帝国最好的军事学府,所有最高军的同学都名列前茅地进入了联赛第二轮比赛。

  而且,江凌发现,大老远就朝尤利西斯弯腰行礼的虫变得更多了。

  还有第一军校、深蓝军校等其他军校的军雌。

  江凌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好像知道江凌,纷纷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要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边回头看江凌边和同伴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不是在说我坏话吧?”江凌纳闷。

  【不是,他应该是你的迷弟。】系统说。

  “什么?”

  【刚才我趴在硬要跟你合影的那只雌虫头上看了一眼。我看到了他的终端,他终端的屏保是你,你被媒体抓拍的那张照片。】

  【而且不只他,他一圈小伙伴的终端都是。】

  江凌起先感到离谱,直到点餐时类子默亮出终端,终端的屏保赫然也是他的那张照片。

  “这是我在联赛官网上存的,觉得很帅所以就保存成屏保了。”见江凌看着他的终端,类子默大喇喇解释。

  瞄了尤利西斯一眼,想了想,类子默又有些着急地补充,“当然我没有垂涎江哥你美貌的意思,你们知道的,我是直雌。

  我就是,我就是觉得这张很帅,很意气风发,所以才存了。呃,相册里存的其他江哥照片也是这个意思。”

  他拉出其他例子:“好多同学都存了,不只是我。”

  江凌抱着希望:你们虫族里这种脑回路不正常的虫应该只是个别现象吧?

  然后后边传来白从槐温和的声音:“我的相册也有。”

  一旁的尤利西斯偏头,脸上挂着轻笑:“我的也是。”

  在另外两虫看不到的地方,他朝江凌眨了眨眼,做口型:“而且比他们的更多。”

  联赛首轮比赛冠军队伍在衣食住行方面都有特权。

  在其他参赛者都在窗口排队时,江凌一行虫被安排到安静的露天餐厅就坐。

  江凌从两把白色餐椅的中间穿过,风吹起他的发丝和衣摆,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不似凡虫。

  尤利西斯已经坐在了座位上,手懒懒地托着下巴,单手支着头,抬眼看着江凌,眼眸中溺着玫瑰色的海。

  类子默吵吵嚷嚷地跟在江凌后面,红色的头发像跃动的火焰,身上充满生机与活力。

  白从槐离的更远些,微笑着跟其他参赛者讲话,气质温和,令虫如沐春风。

  他们谁也没料想到之后的事。

  似葵星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平静到好似假象。

  天空一碧如洗,阳光均而匀公平地照耀着每一位参赛选手。在这样炽烈耀眼的阳光下,仿佛一切阴霾都被烧尽了。

  联赛第二轮同时也是最后一轮比赛在这样的氛围下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