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尔教授在通讯里真诚地表示自己相信夏墨白, 所以完全遵守他的话,不离开这个房间。

  午夜的钟声在庄园里回荡的时候, 他似乎听见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以及隐约间, 若有似无的吵架。

  门外,似乎有不少人的窃窃私语,那声音陌生, 甚至还夹杂着地方的口音。

  他想竖起耳朵倾听, 到底是在说什么。

  但房内,女儿的哭声更响了。

  卡特尔教授顿时回神,这时他想自己已经站在门口, 一手抓着扶手身体贴着门,想要听着门外的声音, 也似乎想要打开房门。

  他背后立刻冒出一阵冷汗,有些惊恐地倒退的小跑到床边, 目光中充斥着探究与好奇:“虽然答应那男孩不离开, 但真的很好奇啊。”

  这种玄学自古以来都有, 卡特尔教授也看过相关的报道, 一般说是磁场与人脑之间引起的共振。

  或者一些建筑吸收了当年人类的精神力, 所遗留的残像。

  卡特尔教授有些狼狈地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还好丫头你提醒我,否则的话又要毁约了。”

  他失笑了声, 喃喃道, “果然丫头还是心疼爸爸的。”

  房内的哭声甚至带了一丝丝的愧疚, 卡特尔看着空旷的房间,他看不见女儿的样子, 只能听见哭声。

  老教授双手放在大腿上, 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若不是父女连心, 但凡是其他人,他都会觉得这是恶作剧,这是别人对他设下的圈套,这是假的,这不是真的。

  可那哭声一定是他女儿的!

  卡特尔教授的两只手捏紧了拳头:“等等那男孩来了就好了,哎,今天白天他就提醒我,说你可以醒来的。你也知道爸爸这人的,怎么相信这种伪科学,说你醒来我是信的,说你灵魂被困在这我,嗨!”

  他故作镇定又言语中充满了好笑的和自己女儿唠家常,“我还劝他多读书呢,没想到那小家伙说的是真的。”提起这事儿,他就忍不住呵呵地笑了,“果然活到老学到老。”

  “真有意思,不过爸爸答应他不多问。”他现在也没心思去研究为什么人类会有灵魂,甚至灵魂会被困在这里。

  他只想要女儿好起来,健康得好起来。

  正想着,窗外传来车辆驾进来的声音,卡特尔教授立刻起身站在窗口眺望。

  率先下车的居然是一身劲装的斯坦科法官,随后才是那年轻人。

  斯坦科慢条斯理地把头发扎起,这让他原本精致的五官完全展露在外,显得锋利,又有一股势不可挡的气息。

  已经见多识广的卡特尔老教授隐约间也明白这位法官大人来的目的并不简单,每次只有白天几个小时关心这个案子,今天破案后卡特尔教授还以为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今晚居然惊动了他。

  为了礼仪,卡特尔教授想走到门口去迎接,但随即想到先前的异样,他还是留在女儿的房内。

  片刻,斯坦科推门而入,不过他的表情严肃又锐利,银白色的眼眸在黑夜下更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而他身旁的年轻人走进来后,看了看周围,看着床尾的地方笑了声,对他招招手。

  “抱歉,深夜劳烦两位了。”卡特尔教授起身,走到那男孩身边。

  那男孩似乎想牵起他的手,有些顾虑,便对他说,“跟我来。”随即就走到走廊上。

  卡特尔教授跟着他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有一个小小的装饰用的镜子。

  他指着镜子里,“你看,这是你的女儿,这是你的女婿。”

  “什么,他居然还敢在这里?!”卡特尔一听到那王八蛋的名字,脑子“嗡!”的声炸了,气得用拐杖击打着地面,“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还有脸留在我女儿的身边?!”

  “他过的不好。”夏墨白引导他看向镜子,“这里,你看得见吗?”

  卡特尔皱着眉疑惑地凑过去,夜晚的庄园空旷,甚至回荡着他们的说话声。

  但之前奇怪的响声没有出现,卡特尔教授提着的心也一点点放下。

  小心地凑到镜子前看了眼,干净的镜子里只有他们三人的倒影。

  左侧的自己,右侧的夏墨白,还有身后漫不经心缓缓走来的斯坦科法官。

  卡特尔迟疑地摇了摇头,他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斯坦科嗤之以鼻地靠在墙上,耻笑声:“带他进去吧,你现在这么做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嘲讽地看着夏墨白:“今天你对卡特尔教授留下了足够多的小尾巴了。”

  卡特尔脸颊泛红,有种羞耻和愤怒感,他转身用严肃又慎重的口气对斯坦科呵斥道,“夏先生帮助了我,他的异能的确古怪,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向第二个人提起,此生也绝对不会做相关的研究!”

  斯坦科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笑笑,似乎相信了,又似乎根本不在意。

  卡特尔回头对男孩再次发誓,“年轻人你是赤城的,和夏家那些人不一样,放心你对我父女的帮助我们铭记于心!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我没直接带你去那个世界,是怕你吓到了。”夏墨白对他伸出了手,又对斯坦科招了招手,“既然你看不见镜子里的世界,那跟我来。”

  斯坦科立刻从先前的无聊毫无兴趣,到眼前一亮,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夏墨白的另一只手,甚至还有时间调侃,“你一次只能带两个人?毕竟你只有左右两只手。”

  夏墨白:...???这个人类的问题真够刁钻的。

  “的确不能带太多人进去,但上线是屏障的厚度和我的能力。”夏墨白话音未落。

  周围原本完全打开而明亮的光源瞬间暗淡,卡特尔教授只觉得原本庄园白昼的灯光变得有些昏暗,但不是很暗,光源也变成了橙黄色。

  与此同时,他耳朵里传来了惨叫与女儿的哭泣声,与之前若有似无的哭声不同,这次是清晰的,急切的。

  卡特尔回头看去,果然走廊尽头的前方,他女儿的房间里隐约间似乎有一个人影。

  就算卡特尔已经不年轻了,他都激动地扔掉拐杖,颤抖着奔跑。

  皮鞋被红色的地毯绊倒,都没阻拦这个做父亲的男人狼狈的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他的女儿,那苍白着皮肤,脸上哭的都是血痕的女儿,他可怜的女儿啊。

  “雅雅,雅雅,爸爸来了,爸爸回来了。”身后不远处依旧响着不详的哀嚎,都没有让这个做父亲的回头看一眼。

  而是冲进房间里,抱住坐在那无法动弹的女儿,颤抖着双唇,没有嫌弃女儿满身的血泪,而是掏出手绢替她擦着脸颊:“爸爸回来了,是爸爸不好,爸爸来晚了。”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女孩哽咽着哭泣,已经哭了十年了,每日每夜的她都想哭,可偏偏看今天她不想在爸爸面前哭。

  她想告诉爸爸,自己过得其实还不错,她真的,

  过的,挺好的。

  “爸爸。”她很难说话,灵魂被约束着,甚至很难站起来的女孩颤抖着双手抓住了父亲的衣摆,“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听你的。”双唇艰难的带着哭腔地说出埋藏在心里十几年想要逃避的问题。

  呜咽着,她依旧在哭,可她偏偏不想哭。

  斯坦科扫兴地看了眼,转头越过那哀嚎的房间,径直往下走。

  夏墨白看了看女孩和卡拉尔教授的,随即又跟上斯坦科,“等等我,等等我,缝隙世界不代表没有危险,你别乱走。”

  “危险?”斯坦科停下脚步,“你不是对默克说过,死亡本身是不会捕猎没有死的灵魂吗?”

  “死亡也会遗漏一些灵魂,比如那个男人,比如还有些会逃过死亡本身的灵魂,甚至像那个女孩那样的灵魂。他们可能不被约束着,而是可以自由走动,那也可以自由伤害进入缝隙世界的人。”夏墨白看着地毯上再次从三楼浴室里翻滚而出的血水,这让地毯充满了泥泞又肮脏的感觉,鼻翼下都是血腥味:“所以小心点总归不会有错的。”他耸耸肩。

  斯坦科听后若有所思:“你也可以把人关在缝隙世界里?”

  年轻的法官看似随意的询问,但心里却在小心谨慎地看着对方。

  毕竟这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更是防不胜防,被轻轻触摸,或许等他能力再强点,都不用触碰就能这么做?

  那可真是杀人于无形之间啊,比什么都方便的暗杀,甚至审问的好地方。

  斯坦科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走向一楼的年轻人,夏墨白他知道自己能力有多恐怖吗?

  但下一秒,夏墨白回头,乌黑的眼眸里充斥着怒火,挑起下颚,果断又迅速地告诉他。

  “不可以,这样我会在将来受到惩罚的。”斩钉截铁,甚至警告道:“天赐的能力不一定是好事情,默克之前我几乎都没带人类进入过这里。”

  但很显然,现在这个世界似乎需要自己的能力,夏墨白自己也清晰地感觉到他进入缝隙世界比之前的世界流畅太多了。

  就是如此,他才会轻易的带这些人类进入,“如果你们在这个世界受到无法挽回的伤,或者死亡因果都算在我头上。”

  斯坦科觉得合理,一个太过强大的能力的出现必然会有一定制约。不过人类的贪婪会打破制约,甚至肆无忌惮地挥霍,最终受到惩罚。

  斯坦科跟着走到楼下,站在夏墨白的身旁,“小家伙,不是说要带我领略下古庄园夜晚的魅力吗?”说着,抬起也不知什么时候带上黑色皮手套的左手,微微俯身,优雅又期待地邀请他:“或者你想在鲜血中与我漫舞?”

  夏墨白觉得这个人类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在邀请自己跳舞!还在漫过脚踝的地毯上……

  他都觉得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僵硬地转过头就往前走:“不了,你自己跳吧。”

  果然,人类的变态都不相同,他们变态起来千奇百怪的。

  QAQ,啊啊啊为什么没有大妖告诉自己,人类能这么可怕???

  斯坦科却觉得那少年前一秒还怒气冲冲,后一秒怂的掉头就走可太有意思了。

  他跨出一步拉住夏墨白的手,用力一拽就把少年拉入怀中。

  左手揽住他纤细的腰,低头,对上那双震惊的眼眸,“学过吗?夏小少爷?”

  大厅中,恰时响起了音乐,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隐约间他们站在衣着华贵的人群中。

  夏墨白茫然地跟着他踏出一步,走入舞池。

  音乐高亢地响起,夏墨白根本不会跳舞,却被比他高一个头的斯坦科带起。

  在诡异的,甚至有些阴沉恐怖的旋律中,与身边忽隐忽现的身影们一起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斯坦科很喜欢在这个缝隙世界,在这他可以摘下面具,肆无忌惮,甚至放肆地想做任何自己愿意去做的事:“夏小少爷的腰,可真软。”

  他的左手牢牢地锁住微微想要挣扎的少年,俯身,贴着他的耳旁喃喃:“在这点上,你可真是比夏家冒牌的强太多了。”

  人类的变态,各不相同。

  墨白只觉得对方滚烫的手心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腰上,甚至在高亢的舞曲中,单手就能把他托起,旋转。

  周围的景象忽明忽暗,甚至还有不同时代的华服,交替着出现。

  而他们在舞池里,肆无忌惮的,不用顾虑那些人的目光,以及私语声,旋转着,放肆地跳着。

  那旋律如同老式的唱片机坏了,声音变得可怕又令人毛骨悚然。

  但斯坦科依旧能跟着旋律翩翩起舞,甚至在光影交错见,夏墨白觉得这人越来越兴奋,越来越疯狂。

  他站在舞池的最中央捏住了自己的下巴,“你知道在这一支舞曲中,我们身边换了多少人吗?”

  夏墨白微微摇头,就算他能平静地进出缝隙世界,可这种光影不断变化,隐约这么恐怖的环境依旧让他这只小妖怪感到毛骨悚然。

  原本还想挣脱的夏墨白,被迫跟着舞曲跳着跳着,他都躲进斯坦科的怀里了。

  如果不是怕对方发现自己另一个小秘密,墨白都恨不得直接在他怀里变成团团的样子躲进对方的口袋里。

  这世界大厅的气氛变得好可怕,就连他这个小妖怪都感觉到不详,怎么这个人类一点都不害怕?

  甚至夏墨白从他银白色的眼眸里看出了晃眼的兴奋与刺激,这让胆子不大的小妖怪都背后冒出鸡皮疙瘩。

  怎么感觉这个人类,比那些陌生的大妖都可怕?QAQ

  “12场舞会,大多数是转瞬消失,只有三组是陪着我们跳完了这一曲。”斯坦科捋过少年的额发,让那些遮住眼帘的头发乖乖地待在耳朵后。

  又轻柔地抹去他鼻尖上的汗珠,“怎么,你怕了?”

  “我觉得比起这里诡异的变化,你似乎更可怕。”夏墨白咽了口水,“不是说要探险吗?”

  非常努力地转移话题,“我们到处去看看?”

  “已经在探险了,”斯坦科觉得夏墨白的技能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昨天回去后我调查了整个庄园的历史,他存在了两千三百二十六年,发生过六十五次命案,换过七十九个主人。”说到这停顿了下,牵起他的手,看着四周如同电流频率一样闪现的身影,“真是不详的庄园不是吗?”

  斯坦科看向夏墨白的时候,他们周围原本还在翩翩起舞的声音突然惊慌四散。

  空旷的舞厅里甚至若隐若现的能听到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慌张逃离的脚步声。

  斯坦科站在人群中,手死死扣住少年的手腕,“这应该是星际4723年的枪击案,”说着又强势地拦住夏墨白的腰,指着楼梯口上方,“这家小姐爱上了一个懦弱无能又自卑的男人,父母不同意,女孩也选择放弃后,男人深受打击,在听说女孩和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订婚时,就觉得这一家看不起自己,并且是见利忘义,在羞辱自己。所以偷偷在黑市买了一把激光枪,哀求女孩的闺蜜带他进来后,在宴会上枪杀了她。”

  说到这,斯坦科摇了摇头:“真是异曲同工,不是吗?”

  随着斯坦科遥遥一指,夏墨白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少女胸前突然一片猩红,更多的鲜血从楼上溢出,原本到脚踝的鲜血几乎要到小腿肚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行走,甚至跳舞。

  画面一转,宴会厅又一次歌舞升平,四周响起欢快的舞曲,节奏轻快,但那琴弦的声音却偏偏越来越诡异,如同走向深渊一样。

  这次斯坦科没有再拉着夏墨白继续去舞池跳舞,而是站在宴会大厅的左侧看着时而彩色时而黑白的人影忽闪忽消。

  夏墨白第一次知道自己进入缝隙世界还能当鬼片看,这人类有毛病!!

  “要不,我去外面透透气,你自己在这继续探险?”胆小的小妖怪怂了吧唧的决定战略性撤退下去。

  “这是星际5246年,无差别投毒案件。”斯坦科的声音,话音刚落,原本翩翩起舞的众人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纷纷倒地。

  夏墨白直接没忍住呜咽了出来:“还是你自己一个人看吧,我出去喘口气。”

  “外面玫瑰花园也有六七场谋杀案,你确定要出去?”斯坦科干脆大大方方地松开手,甚至为他指明了路。

  夏墨白立刻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严肃着脸,一脸正义道:“不行,我还是不能放任你一个人留在这鬼地方,万一出什么事了,还是算在我头上。”

  斯坦科明显感觉到这胆子不算很大的年轻人苍白的手臂微微颤抖,却还强撑着说:“我得留下来保护你!”

  “保护我?”斯坦科眼睛闪烁着别样的光芒看着夏墨白:“上一个说要保护我的人已经和我分道扬镳了,再上一个,已经和我恩断义绝了。你确定?”

  “是他们出尔反尔!”夏墨白想起索煜焱和自己说的事情,“他们本来就不是好人,而我不一样!”

  斯坦科看着身边那小家伙明明被吓得瑟瑟发抖,可依旧逞强,顽固地贴着自己站。

  “哦?你有什么不同?”他垂下头,看着那少年白皙的肌肤,明明在此之前的人生过得很不好,但他的眼眸依旧清澈,明亮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真是,漂亮啊。

  斯坦科有些着迷地抚摸着他的眼帘,甚至无法想象这个小家伙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下保持住初心的?

  毕竟人类,最容易动摇了,不是吗?

  “因为我不保护你,你受伤了,你死在这里,倒霉的就是我了。”夏墨白说得很直白,也很坦然,“要不要换一个房间看看,或者去其他地方?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血水已经湮没到我们的大腿了?”

  对,又死人了,所以浓稠的血水越来越多。

  就算已经习惯血腥的斯坦科都觉得有些恶心,不过他没有动,而是认真地低头注视着夏墨白,内心丝毫没有对他先前的回答感到失望。

  毕竟,人类只有在涉及到自己利益时,才会确保自己的誓言是真的。

  他甚至,还愉快地轻笑着拦揽住了夏墨白的腰,带他走到窗台前,“我们从这里出去。”

  说着率先翻窗而出,又把手伸向了夏墨白,这窗台比较高,直接到了他胸口,翻出来有点难。

  夏墨白一开始不想要他帮助,可自己爬了几次就和团团趴在窗台上用后腿蹬着窗台一样上不去。

  而身后的舞池,又一次响起了旋律,人影之中的华服没有一件和之前相似,他们簇拥着走到舞池中间翩翩起舞。

  夏墨白知道,很快,就是又一轮的死亡。

  本能的危机感让夏墨白知道,自己最好在血水湮没在自己胸口前出去,因此妥协的把手放在这个危险又可怕的人类手中。

  当夏墨白翻出窗户的时候,血水已经湮没到后腰,血浪拍打着墙面,甚至一点点溢出窗户。

  “今晚,是不是有些不一样?”斯坦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这种奇怪的场景。

  “因为你想探究这里,所以庄园在告诉你它的秘密。”夏墨白被斯坦科抱出窗户,小心的放在地上。

  “只要你想,你走过的地方,发生过的命案,甚至是死亡都会出现在你眼前。”

  “好奇吗?”夏墨白身上逐渐已经干爽,但洁白的脸上却有一滴血迹。

  在银白色月华下,让那纯洁无瑕的少年蒙上了一层诱惑。

  斯坦科觉得,此时此刻的夏墨白就如同深夜会出现在人们梦里的魅魔,又或者世人犯下白天被道德约束,却在黑夜中在内心深处翻滚,又被修道士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斯坦科俯身,舌尖舔过那滴甘甜的鲜血。

  “那你会告诉我,你的秘密吗?”

  秘密?

  夏墨白看向他的目光随即变得警惕,又气!

  警惕太正常了,谁会没有点秘密呢?斯坦科低头,发出了阵阵的笑声。

  那是从腹腔传出的,带着微微的震动。

  让靠近他,甚至可以说是贴在他身上的夏墨白能明显感觉到,甚至还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他胸口。

  随即有点发烫的又放下了,“你有毛病!”啊啊啊,这个人类,他,他存心的!

  银白色的头发还落在自己头上,让夏墨白也跟着心跳快了拍。

  有些气恼地想,他就一个自己是小妖怪,是团团的秘密对方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作为交换,你告诉我什么?我告诉你我异能的秘密,还帮你破案,你给我什么帮助了吗?或者和我交换了什么秘密吗?”说到这夏墨白气鼓鼓地对他重重的“哼!”了声,“你就是白嫖我!”

  斯坦科刚想说别的,但随即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唇,“这个词不恰当。”

  是的,非常不恰当。

  “呜呜呜!”夏墨白晃了晃脑袋,还想把他的捏住自己嘴唇的手扒下来。

  这人,这人真的有毛病!!捏住他嘴唇干什么啊啊啊啊,不想让他说,捂住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捏?

  他又不是小鸭子!

  “嫖这个词有性暗示,”说到这斯坦科饶有兴趣地哼了声,“所以,你是对我有。”

  话音未落,恼羞成怒的年轻人对他挥了一拳。

  很气了,斯坦科摸了摸脸颊,有点刺痛,看来这真的是恼羞成怒了。

  斯坦科立刻跟上,“回主星后,你需要我,我替你查夏家。”说到这还小心地观察夏墨白的脸色,“作为你这次帮我的等价交换如何?”

  嘴上不说,但心里却觉得欺负这小孩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怪不得索煜焱会三天两头地找这小家伙玩。

  “秉公办案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斯坦科大法官?”夏墨白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而且脚步越来越快,就是想要甩开他,不想搭理这个奇怪又变态的人类!

  斯坦科却仗着腿长,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旁,“你说得不对,小家伙。”

  “夏家可是现在一点违法乱纪的痕迹都没有,如果主动深挖,这是违背人身自由的,这种事情一旦被曝光会让世人人人自危,所以法律是明令禁止在没有证据,证人等条件前因为怀疑而调查一个人是否有犯罪。”

  “哦。”夏墨白面无表情地嗯了声,随后固执地说:“我自己可以对付夏家。”

  “呵,”斯坦科根本没把他的气话放在心里:“我成为帝国十二大法官之前已经绊倒了主星上三个根系庞大的世家。”说到这他骄傲地摊开双手,微微扬起头,“我不惧死亡,我愿意为了法律而牺牲自我。”

  “这种话你在演讲的时候对别人说吧,我不听也不信。”夏墨白觉得他就是个变态!

  怎么可能这么大公无私?

  “不不不,小家伙,在外面我就是公正无私的化身。”斯坦科闲庭漫步地跟着夏墨白走入玫瑰花园,不出意外地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歇斯底里地勒死了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是继承人,而这个男孩是当时这家人的养子,他以为只有男孩死了他才能继承家业。”斯坦科还贴心地给一脸蒙圈的夏墨白解释,“不过他太蠢了,没有计划报复性动手,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被带走。”

  “不过,那男孩在尸检时发现是女主人和管家的孩子。”说到这斯坦科耸耸肩,“主星上的世家基本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但一些小星球上就山高皇帝远,有些肆无忌惮。”

  “哦。”夏墨白掉头,又转向岔口的另一边,还小声地嘀咕了句,“晦气。”

  斯坦科轻笑声,立刻跟上:“怎么?不相信我?”

  “你自己不是说,离开这里后秉公执法?”夏墨白也不是好忽悠的,挑眉看着他,“现在要知法犯法了?”

  反将一军?斯坦科突然觉得这小家伙有点可爱,“但我手上有夏家旁系的案子,如果顺藤摸瓜的话。”

  夏墨白并没有停下或者立刻贴上来讨好,反而一边往前走一边平静地告诉他:“我打算先对夏珏眠的未婚夫一家动手。”

  “恩?”斯坦科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为什么?”不过随即他想到一点,“因为对夏珏眠这个鸠占鹊巢的人怀恨在心,所以想要他不好过?”

  如今夏珏眠的位置的确很尴尬,但他如今依旧能在夏家不倒,和他的未婚夫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甚至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和夏珏眠订婚是因为相爱。

  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破坏他们两人的感情。

  夏家见利忘义,如果要保持两家联亲就是比不会对夏珏眠如何,更何况从小到大在夏珏眠身上砸下去不少钱,就这么赶出去也不是夏家人的作风。

  与之相比,显然夏家决定抛弃自己的骨肉。

  “不是,”那少年回过头,深黑色的眼眸在阴郁灰暗甚至还四周漂浮着鬼影的花园里格外亮眼。

  “恩?”斯坦科很惊讶自己居然又猜错了?

  不,他不信。

  夏墨白这一生就毁在了夏珏眠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他不可能轻易原谅这个男人,他更不可能心里不恨,心里不怨,不想报复不想把这些欺凌过自己的人踩在脚底下。

  所以夏墨白才要对夏珏眠身边最大的依仗动手,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别的。

  斯坦科太了解人性的黑暗面了……

  可夏墨白再次回头:“能未卜先知地把我送到克里琴斯星球的,就是他。”

  “既然他要我死,那别怪我不会反击。”

  斯坦科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那代价可不小。”

  居然,他们这个家族也在幕后有动作?斯坦科突然能把很多事情串联起来,“可真有意思。”

  陷入沉思的斯坦科并没有察觉到危险逼近,他们想要从这个花园绕道后面的小路再上三楼。

  花园里果然如斯坦科所言,发生过很多命案。但现在他没有心情再吓唬这小屁孩,而是跟在夏墨白身后思索着夏家有没有卷入其中?

  那个和夏珏眠订婚的家族的利益网,不过斯坦科没想到那个已经逐渐开始走向落败的家族,居然都能发了疯地参与其中,或许对这个家族而言是豪赌?

  那家族原本也曾辉煌过,这几代没有优秀的家主带领下而走下落败。

  不过和夏珏眠订婚的子嗣传闻非常出色,反正在星际网上很火,和夏珏眠也经常在星博上秀恩爱,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此有不少粉丝基础。

  但.斯坦科觉得有点哗众取宠,毕竟没东西炫耀了才会拿自己的私生活做文章,这反而让斯坦科觉得这个家族越发落败。

  许久没有修剪的花园树枝杂乱恒生,斯坦科刚压下一根挡在脸前的树枝,再抬头时,发现周围居然没有夏墨白了。

  “恩?”他迅速回头发现身后也是一片虚无。

  他想起那小子说过夹缝世界也不是安全的,顿时警惕的把套在手腕上的甩棍抖出衣袖,不动声色地开棍,握住手柄,警惕地看着周围。

  “啊,那小家伙说得对,这里可真是不安全。”那些死亡者的虚影逐渐出现。

  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一次出现在宴会厅的中间,舞池的内。

  这些人浑身鲜血,苍白着脸唱着奇怪的歌。

  斯坦科敏锐地发现三楼那个男人也从浴室里爬出来,浑身鲜血目光歹毒地看着自己,对上他的目光后,嘴巴裂到眼下,“嘠嘎嘎”尖锐的笑声从他嘴里吐出,回荡在舞池的上方。

  斯坦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有些头疼的想,“那小屁孩呢?不是说好要保护我的吗?”

  “就这么快食言?”

  呵,果然谁都靠不住。斯坦科心理微妙的有些失落,可他又觉得荒唐,毕竟自己还需要一个小孩来保护?

  就在这时,三楼那个记恨自己不止破案,替他陷害的女孩洗脱了冤情,甚至还在昨天夜里直接用小刀破开他的伤口,割开他的胸膛直接在浴室里摁着他“验尸”的男人尖叫着从三楼跳下来,张开了血盆大口愤怒咆哮地咬向斯坦科。

  斯坦科又不傻刚要躲,却发现脚边被那些“人”死死抱住了腿。

  他只能飞快地用甩棍狠狠向了那个男人的脸,但谁知那男人居然直接穿透了自己的攻击,一口咬向了他的肩膀。

  斯坦科吃痛,闷哼声。没有流血但很疼,而且那该死的混账居然猖狂的从地上爬起来对他说,“没有用的,你别反抗了,受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下预收:王子你的导盲兔掉了!

  能征善战,为保护帝国重伤双目失明的三皇子林克被老君皇以休养的名义关在皇宫里,撤了兵权,架空了他的军团。

  就在他想毁天灭地时,宫殿外小草坪上多了只浑身雪白,却带着条大金链子,叼着牙签的小兔兔,对他说:“兄弟,要导盲兔吗?一小时耗费一亩草坪的那种。”

  “当然没草的话,十串烤肉也行,兔爷我不挑。”说完这只有着雪白蓬松皮毛的小兔子单手撑在石凳上,对他吹口哨。

  林克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只兔子,觉得这是神迹,毕竟他瞎了,看不见别的,怎么就光看到只兔子?!

  是兔神显灵了?!

  公爵家的傻儿子某天突然能自己吃饭,知道下雨天往家里跑,还会玩智能手机了!

  简直是人间奇迹,他还多了个异能,白兔兽形,小的就巴掌大,压根没什么用。但架不住公爵家上上下下稀罕。

  这长得可可爱爱,人间绝色的傻儿子每天挂着三五斤重的大金链子,穿着貂出门装神弄鬼。

  公爵家还不许任何人说他不好的,被他们家知道,绝对能打上门去。

  要知道,这小傻子光堂兄堂姐,表兄表姐就有五六十个呢!

  要说虎还是三皇子虎,听说他打算单挑那五六十人把那只兔子抢回家养。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