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被帝髯的财大气粗镇住。

  扶竹拍了拍自己的包包,骄傲地单手掐腰,尾巴快冲到天上去。

  睚眦见状乘胜追击地鼓掌念稿子:“仅此一次机会啊,走过路过不要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先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后是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大爷,最后越来越多的人上前把铃铛放进扶竹的包包里。

  扶竹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鼓起的包包,一双漂亮的眼睛笑成月牙,在他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时,头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扶竹被敲蒙了,他气势汹汹地回头准备理论,然后发现攻击他的人竟然是饕餮。

  “饕餮?”帝髯紧跟着回头,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当发现是饕餮时,眼底闪过明显的惊讶。

  “嘿嘿,终于找到你们了。”饕餮指了指自己破皮的嘴角,捏拳骂骂咧咧道,“该死的扶吟,竟然敢联合玉玄揍我!”

  “玉玄?”睚眦喃喃这个名字,嚼了几遍猛回头,“就是害扶竹被戏殷揍那瘪三?”

  饕餮大脑迅速运转了三秒,重重点头:“可不是,就是那家伙!”

  “哦,我明白了。”睚眦拍了拍饕餮的肩膀,“下次我会重谢他的。”

  “呜呜呜,谢谢哥哥……嗯?”饕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重谢?哥你脑子坏了吧?”

  “呵,看我不——”睚眦撸起袖子准备展现兄长权威,拳头都到饕餮脸边了,被帝髯生生拦下。

  “先完成任务。”帝髯顶着睚眦杀人的目光淡淡道。

  “对呀,完成任务要紧。”扶竹怕睚眦气急了跟帝髯干起来,忙横在两人中间附和。

  “你们就一唱一和吧。”睚眦甩开帝髯钳制自己的手,冷哼着出了住院部大门。

  饕餮缩着脖子来回两边瞅,最后冲帝髯歉意一笑,牵着方倚追了上去。

  “走吧。”扶竹见状也准备和帝髯离开,但帝髯却是摇了摇头。

  他把手中的信用卡合在一起,然后随意地往后抛洒,几十张信用卡在人群中“翩翩起舞”,被几百双手胡乱争抢。

  等出了大门,扶竹才好奇问:“帝髯,你那些信用卡总共有多少钱?”

  “几千万吧。”帝髯疑惑问,“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扶竹失落低头。

  他一分钱也没有,早知道他也应该上去抢一张。

  半小时后,四人在门诊部厅汇合。

  扶竹把铃铛倒在地上,和饕餮几人一起数了数,然后惊喜地发现,数量足足有四百个,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扶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向喇叭喊道:“奕权,任务我完成了,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

  “啪啪——”

  暗处响起鼓掌声,奕权从中走了出来,笑容灿烂:“扶扶好棒!”

  扶竹骄傲地扬起眉毛。

  “可是……”奕权话锋一转,“唉,可怜住院部的人失去了铃铛,要面临死亡了呢,啧啧啧,好可怜呀。”

  “什么意思?”扶竹眉头一皱,上前质问,“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我说清楚了呀。”奕权无辜地摊手,“游戏本就覆盖了整个医院,我原是规则铃铛最多者获胜……呵,这样说吧,游戏从没有改变,只是把我们小扶扶的位置变换了一下而已,且为了游戏的逻辑性,我把获胜条件改为了『杀死扶竹』并保护自己的铃铛。”

  “睚眦是猜对了,住院部的人确实没有『杀死扶竹』这个任务,但是嘛,保护铃铛还是有的,不然你们猜猜我为什么要发铃铛给他们?”奕权捂住嘴春风得意地笑了笑,阴阳怪气问,“既然我们扶扶可以杀一栋楼的人,那另一座楼也是轻而易举吧……哎呀呀,我忘了,我们扶扶是有底线的。”

  扶竹攥紧拳头,强压怒气:“只有畜生没有底线!奕权,门诊部的人不在死亡名单上!”

  “我是天道,我是上帝,我是万物之主!你别忘了,死亡名单开始也只有几十人,最后因为我的介入还不是变成几百?所以现在再多一些又有何妨!”

  “你死心吧,我不会再杀人了。”

  “真好笑,我又没有让你伤害他们。”奕权转身向黑暗走去,“这次的刽子手,就不劳烦您这位大赢家了,哼,这一次啊,我要让整个医院的人为你的自私陪葬。”

  “那承诺还算数吗?”

  “看心情。”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奕权也消失在几人视线中。

  扶竹头疼地后退,帝髯见状将他揽入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慰,而睚眦则坐在门口台阶上,脸色凝重地思考什么。

  半晌后,扶竹抬头说:“走吧,趁奕权还没行动,我们去组织其他人逃出医院。”

  帝髯几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商榷下,扶竹负责A楼,帝髯负责B楼,CD分别交给饕餮方倚,至于睚眦,他力量最强,被扶竹安排去了看门。

  帝髯和饕餮还算顺利,但到扶竹这里,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急症楼的人病情严重,甚至有几个还在做手术,他刚踏入大厅就被家属迅速包围,七嘴八舌询问外面的情况。

  显然,他们也看到了那能吞噬人黑云。

  “大家安静!你们听我说,外面目前是安全的,但能安全多久我也不知道。”扶竹拔高声音喊道,“如果你们想活命就排队跟我出去,切记,不要慌乱不要插队!”

  但事情不可能如扶竹所想得顺利。

  “可是我儿子还在手术室啊!”

  “我腿骨折了,我走不了路。”

  “医生,我父亲昏迷了!”

  ……

  “我不是医生!”扶竹大吼一声镇住所有人,然后放轻声音说,“严重者先留下,家属和病情较轻的人排队出去。”

  “什么叫病情轻?”有人唯唯诺诺问。

  “能爬着出去就算病情较轻!”扶竹推开人群往手术室的方向瞄了眼,深吸一口气冷静指挥,“大家现在开始排队,医院门口有救护车和私人医生,一会儿出去后会有专门的人接待你们。”

  大家闻言欣喜若狂地点头,忙不迭开始排队。

  “妍媸!”等家属离开完后,,扶竹对着地面喊了一声。

  妍媸从天而降,她用团扇遮掩面部,皱眉问:“大人叫奴家何事?”

  “把鹤起派的鬼叫过来,让他们帮忙抬担架。”扶竹说完匆匆往外走,“必须要快,知道吗?”

  “奴家明白。”

  扶竹点头,他才出急诊大楼,住院部的楼就轰然倒塌,原本血红的天空被黑云笼罩,烟尘散开,整个医院处于烟雾的朦胧中。

  妍媸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收起团扇准备通知鹤起派,但抬头竟发现粥鹤率领着手下匆匆往这边赶来。

  扶竹向粥鹤点头,与他擦肩而过奔向门诊部。

  他要找到白勿澄!

  门诊部的情况不比住院部好到哪儿去,地面海浪般快速起伏,灯光摇晃,大楼似是察觉到外人的入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白勿澄——”扶竹在走廊上呐喊,他张望着奔跑,落下的石砾模糊眼帘,时间悄无声息地走动,但在某一刻,突然静止。

  一间办公室,一颗铃铛,一具尸体。

  扶竹失神地愣在原地,身后的坍塌声不断,耳畔响起渐行渐近地笑声,他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到了黑暗中的奕权。

  “你早来些他就不会死了。”奕权轻描淡写,“你要知道,他是你害死的,是你夺走了他的铃铛。”

  扶竹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扶竹,你可真坏呀。”奕权啧啧摇头,“你呀,和戏殷一丘之貉,你们都是坏人。”

  扶竹怔了一会儿,沉默地走到白勿澄尸体前,试着抱了抱,发现抱不动后咬牙扛在肩上。

  “扶竹,如果我是你,我会竭力救那些上了死亡名单的人。”奕权笑说,“他们也有活的权利,只因上了死亡名单就要被你夺走性命,这是不是太不公平又太自私了些呢?”

  扶竹对奕权的话漠然置之,自顾自地离开。

  “扶竹,我讨厌你。”奕权拦住扶竹,厌恶地打量他,“我不明白,这样利己主义的你,为什么能获得那么多人的喜爱!”

  扶竹淡淡瞥了奕权一眼,埋头绕过他。

  奕权不甘心地紧追,他尝试抓住扶竹,但刚伸手就被一根鞭子狠狠抽中。

  “嘶——”他因吃痛收回手,愕然地转头,看着面前的陌严皱眉。

  “我的存在感很低吗?”陌严挥舞鬼鞭,“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消失了。”

  扶竹听见声音回头,当看见陌严时,他的瞳孔因为惊喜而放大。

  “我断后。”陌严朝扶竹努嘴,不耐烦说,“快走,不然这姓白的尸体就要臭了。”

  扶竹把白勿澄往上提了提,冬日尸体是不易臭的,陌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赶他走。

  他担心地回眸,踯躅了半秒,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等扶竹的身影彻底消失,陌严才捂住腹部的伤口,痛苦地跪倒在地。

  “陌严,这是何必呢?”奕权怜惜地抚摸陌严的脸庞,“为了一个罪人,得不偿失呀。”

  “可是……”陌严抹掉嘴角的血,强撑着起身,“可是我是守卫啊,即便我们的主人妄自菲薄为佩剑,但自他救我们起,他就已经是我们誓死追随的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