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胆小鬼引了疯批霸总的魂后失魂啦>第25章 拦路者,斩!

  而来到地府的帝髯很痛苦。

  因为他迷路了。

  地府四处黑雾缭绕,道路错综复杂,脚下的小径只容一人通过,两边长着怪异的植物以及彼岸花。

  径直往前走,直到黑雾渐渐散去,与桥上人对上视线后,他才明白陌归把自己送到了什么地方——奈何桥下。

  而且不太凑巧的是,桥上正站着阴兵。

  帝髯闪进桥底,紧贴着桥柱微微眯起眼睛,抬眸紧盯着桥上鬼的一举一动。

  看见帝髯的是一名亡魂,他低头频繁看向桥下,怪异的举动引来了阴兵的注意,在他们准备下桥检查时,迎面走来一名黑衣男子。

  “判官大人!”一众人放声高呼,齐刷刷地跪下,匍匐在地,表情惊恐。

  玉玄冷厉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鬼,两道秀眉微微蹙在一起,朝最后几个阴兵颔首问:“你们为何一直看着桥下?”

  带头的阴鬼抬头替其回答说:“回大人,我们怀疑桥下进了东西,正准备过去查看。”

  “进了东西?”玉玄敛下双眸,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半晌后说,“你们继续排队吧,桥下我去检查。”

  那几个阴兵闻言连忙点头答应,回头组织亡魂的秩序,继续排队。

  玉玄目光扫向桥下,左右看了看,轻轻挽起袖子进入桥底。

  他刚走没几步,一把泛着冷光的利剑突然出现在脖前,不慎飘落的碎发被利剑拦腰斩断,脖子与剑刃只有分毫之差,只要玉玄反应慢点,就会人头落地。

  玉玄伸出两指夹住剑身,让其离远了些,随后瞟向帝髯,冷着脸命令:“收回去!”

  帝髯不为所动。

  玉玄见状双眉紧蹙,搬出扶竹说:“收回去,我带你去救扶竹。”

  俗话说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但帝髯现在人生地不熟,玉玄愿意出来引路,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是……

  “你为什么要帮我?”帝髯质疑问。

  玉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冷漠得好似一块寒冰:“我不想帮你,我只是想救我的哥哥。”

  帝髯闻言微怔,心中莫名的不爽,他收回剑,将信将疑说:“带路。”

  玉玄瞥了帝髯一眼,丢给他一张面纱:“遮住。”

  帝髯迟疑地戴上,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何要蒙面,毕竟他头一次来地府,完全可以装作新来的亡魂。

  玉玄领着帝髯往里走,他们顺利通过奈何桥,来到鬼牢前。

  玉玄推开沉重的铁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地牢深处传出,几个看守瞧见玉玄微怔,随后眼珠子一转吹着口哨移开目光。

  面对帝髯怀疑的眼神,玉玄解释说:“我已经打点过了。”

  帝髯停下脚步,握紧腰间的剑,盯着玉玄背影问:“你知道我要来?”

  “不知。”

  帝髯微微眯眼,目光深沉:“那你为何会提前打点好看守?”

  玉玄回头瞟了帝髯一眼,语气毫无波澜:“你不来我也会救哥哥。”

  言外之意帝髯来只是赶了个巧。

  帝髯心中不悦,只是现在救扶竹要紧,他紧抿唇,没再说话。

  一路弯弯绕绕,目光触及之处皆是黑红,偶尔周边会挂着几具形状怪异的“干尸”,血液从梁间滴落,鼻尖萦绕着血腥味以及烧焦的气息,耳边尖叫不止。

  鬼牢,才是真正有了几分地狱的模样。

  两人停在水牢前,刚推开门,刺骨的寒冷便扑面而来,强烈的寒气麻痹人的感官,如同身处极地。

  帝髯心头一颤,不敢相信他的小泥塑会在这种地方。

  他目光放远,视线落到不远处水中的少年身上。

  少年面色惨白,双手被束缚往上吊起,身体从肩膀处被埋入水中。因为绳索太紧,手上已经被勒出了血,旧的被冻在手臂上,新的正顺着旧着往下滑。

  他睫毛及唇上被冻上了一层冰冷的薄冰,身体不断颤抖,带起水中的阵阵涟漪。

  许是听见动静,他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帝髯后本就惨白的脸更加没了血色,竟如受惊的兔子般躲入水中。

  “扶扶……”帝髯声音中充满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他的小泥塑居然会被人折磨成这样,更难以相信对方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他脱下外套跳入水中,不顾自身的寒冷抱住扶竹,抚下他脸上的冰霜,拔出剑撑着被冻到麻木的身体砍断头顶的绳索。

  扶竹身体没有一丝温度,他抬眼哆嗦着推搡帝髯,含糊地别开脸喃喃:“不……别……”

  “我来了,我来救你了。”帝髯抱着扶竹上岸,也是这时,他才发现玉玄消失了。

  他心里明白这是危险的征兆,可看着含着泪水不停哽咽的扶竹,心中生不出一丝退却之意。

  “我没有醒。”帝髯在扶竹额处落下一吻,“趁我没有清醒,好好地利用我,活着出去。”

  “你走……你走!”扶竹挣扎着要逃离帝髯的怀抱,泪水舔舐脸庞,红肿着眼央求,“别救我,我已经习惯了,他们骗你的,你会死的……你快跑!你别管我了……”

  帝髯闻言非但没有松开扶竹,甚至加大了拥抱的力度,低头从扶竹眉间一直吻到鼻尖:“抱紧我,我们要出去了。”

  他说完踹开门走了出去,而门外,是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戏殷。

  他坐在椅上,撑着侧脸含笑看着出来的帝髯。

  帝髯不卑不亢地回视戏殷,眸光湛然,似是深海般难以捉摸,不容置喙说:“我要带走他。”

  “许多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戏殷在旁人的搀扶下起身,“几千年了,没了记忆的你,倒一如既往地狂妄。”

  帝髯望着戏殷沉默不语。

  “也罢,蝼蚁也需要机会不是吗?本王大发慈悲,给你这个机会。”戏殷勾了勾手指,叫来身后的玉玄,“去,把扶竹带回地宫。”

  玉玄眼底的眸光晦暗不明,他点头答应,快步走向帝髯。

  “你骗我。”帝髯盯着走来的玉玄,“你为何骗我?”

  “骗人哪里需要理由。”玉玄讥讽地笑了,向扶竹伸出手,“要怪只能怪你太蠢。”

  他话音刚落,眼前一道银光闪过,随后伸向扶竹的手瞬间落地。

  剑在帝髯手中转了一圈 ,被收回鞘中。他抱紧扶竹,将他往上提了提,淡淡说:“既如此,我伤你也不需要理由。”

  玉玄瞥向地上的断手,拧眉脸上浮现阴狠,甩了甩袖子回到戏殷身后。

  戏殷笑意盈盈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嘴角僵硬,眼眸微转,漫不经心提议:“帝髯,我们打个赌如何?”

  帝髯警惕地问:“什么赌?”

  “赌……”戏殷意有所指地看向扶竹,“赌他会不会怕你。”

  帝髯冷冷地看着戏殷,不作言语。

  “我让你们走,只是这出地府的路凶险,谁也不知会遇见什么。”戏殷缓缓走向帝髯,步步紧逼,“帝髯,你害怕吗?”

  帝髯不惧地抬首,直视戏殷:“我为何要怕?”

  从他进入地府开始,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不怕自然最好。”戏殷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随后面前出现一道弥漫大雾的路,“这便是出口,能不能出去全靠你自己。”

  路不宽,长度看不清,被成片的雾气包裹。

  帝髯看着诡异的小道,心中莫名的不安。

  可……

  他低头看向扶竹,定了定神,再看戏殷时,坚决地点了头。

  戏殷有些意外地看着帝髯,抿唇一笑:“那愿好运?”

  帝髯没有吭声,埋头进入雾中。

  雾气浓郁,它们萦绕在指尖,冰冷的触感使人颤栗。

  帝髯抱紧扶竹,快要将他揉进怀中,呼吸因为寒冷而急促:“不怕,我会带你出去。”

  扶竹什么都没说,只是攥紧帝髯的衣领,他低着头,唇被他不知不觉咬出了血,脸上的冰融化,与泪水混合着打湿帝髯的胸膛。

  耳旁传来细碎的窃窃私语,帝髯左右瞥了瞥,等凝神听清内容后,顿时变了脸色。

  “看看啊,多恶心啊,两个男的搂搂抱抱,真不害臊!”

  “扶竹,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活着做什么,如果我是你,早就跳河自尽了!”

  “啧啧啧,别挨着他们,鬼知道他们身上有多少病,小心被传染了!”

  ……

  帝髯捂住扶竹的耳朵,在他眉间落下一吻:“乖,我给扶扶捂住耳朵,我们扶扶睡一觉好不好?睡醒了,就到家了。”

  扶竹抬头怔怔地看着帝髯,他紧咬着唇,泪水不断滑落。

  帝髯耐心地重复:“好不好?”

  “好……”扶竹声音沙哑地回答,他伸手捂住帝髯耳朵,“不听。”

  帝髯心中酸涩,他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振了振精神,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看不到尽头没有关系,心中能看到就好了。

  从一开始,他的终点便一直伴在他身边。

  帝髯身后的影子越发明显,路边的彼岸花摇曳,偶而路过几座荒坟,抬头时恍惚间会幻视成故人的身影。

  扶竹感觉手上硌的慌,他惊惧地看去,竟发现帝髯手臂上开始生出黑色的不规则鳞片,它们如同铁甲一样紧贴着帝髯的胳膊,并迅速蔓延。

  在扶竹惊疑间,帝髯停下了。

  在前方的路上,站着一大群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恶鬼,它们紧盯着帝髯,似是看见五花肉的流浪汉。

  “朕的皇后,朕来保护。”帝髯拔出腰间的剑,朝向亡魂,“拦路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