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还未待他们有所行动,监牢中便传来消息:魔君抓回来的那三人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云星心下一惊:这些年来,被抓的修仙界人士不在少数,没有一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
黎阳在一旁看着他来回踱步,眼神晦暗不明。
“黎阳,我们必须在父君前面找到他们,否则……”沈云星的语气中不禁夹杂着几分担忧,一想到以往那些逃跑被抓回来的人的下场,他就头皮发麻、全身血液倒流。
事出紧急,容不得片刻耽搁,他匆忙找来衷心的侍从令其前去搜寻,好在不过半个时辰,便有消息传来:找到那女人和少年了。
得了消息,沈云星松下一口气来。
在这之前,不是没有人逃跑过,那下场非凄惨二字可形容,落在陆金相手中,必将受尽折磨而死,在自己的手里,最起码他能保住其性命。
约莫一刻钟,侍从提着女子和少年走进殿中,语气恭敬:“殿下,这两人想要逃跑,被我们逮住了。”
沈云星敛下思绪,表情戏谑地看着侍从身旁的两人:“你们跑什么呢?还有一人呢?”
面对他的质问,女子倔强地扭过头去,不愿回答,只依旧紧紧把自己的孩子护在怀中。
“不回答?”沈云星缓步靠近二人,将目光聚集在少年的身上,“要不你来回答?要是回答得让本殿下满意,可以考虑留你们一命。”
这一次,他才真真切切看清少年的模样。
长相白净、一双桃花眼美得摄人心魄,只是那眼中,尽是倔强与恨意。
“你叫什么名字?”望着那眉眼,沈云星有些失神,但还是迅速调整好心绪。
“无可奉告。”少年声音软糯糯的,听起来尤其舒服,还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坚韧。
“是吗?”沈云星嘴角挑起一道浅浅的弧度,一把掐住女人的脖颈,只稍稍一用力,便在上面留下一片红痕。
“你放开娘亲!”少年看着呼吸困难的母亲,万分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聂初程。”
得到回应,沈云星松开掐着女子的手,接过黎阳递过来的帕子擦着手:“早说多好,何必让你母亲遭罪呢?”
聂初程未回应,确认母亲无恙后,目光真挚地盯着他,那眼神似火一样烧人。
“别这么看着我。”沈云星眯起双眼,语气慵懒随意,“有胆量逃跑,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不错!”殿外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语气中满是欣慰。
殿中众人看清来人,齐刷刷跪倒在地。
“父君。”沈云星躬身行礼,表情肃然。
陆金相目光流转在聂初程和他母亲身上,侧身问:“星儿,你觉得这两人如何处置为好?”
闻言,沈云星垂下眸子,回道:“儿臣以为,直接杀掉太便宜他们了,下水牢吧,走一遍我们魔族的刑罚。”
陆金相满脸笑意,看得出来他很满意这个处置方式:“确实长进不少,但是还不够。”
闻言,沈云星心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星儿,今日为父便教教你,为君之道。”陆金相未再多言,其手下则是抓起聂初程及其母亲,朝殿外走去。
沈云星惴惴不安地来到魔君殿外,远远地便看到被绑在木架上的男子和一旁双眼猩红的魔族凶兽。
那人是聂初程的父亲!
男人看到被抓住的妻儿,挣扎着想要挣脱绑住自己的绳索。
想来,他定然是计划着以自己为饵,替妻儿谋求一条生路来,未曾料到,还是被陆金相先一步抓住了。
“父亲!”聂初程看清被绑着的人,挣扎着想要过去,却被魔族侍从死死按住。
陆金相走到正中央的高位上坐下,昂首示意开始。
得了命令,站在木架旁的侍从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来,掀起男子的衣物,一点点割下其身上的肉,喂给一旁的凶兽。
“相公!”
“父亲!”
被侍从按在一旁的聂初程眼泪无法抑制地涌出,愤恨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余光中,沈云星看清了那双猩红的眼,那是恨、是心疼。
感受到那目光,陆金相扭头笑道:“就喜欢你们这种恨我却无能为力的眼神。”
他的眼中,是对生命的漠视和鄙夷。
在男人凄惨的尖叫声中,一条鲜活的生命一点点消散。
沈云星藏在衣袖中的双手不住颤抖,好几次他都要忍不住上去阻止,都被黎阳阻止。
二人清楚知道,陆金相最不喜族中子弟优柔寡断、心惜修仙界之人。
若是此时求情,那聂初程的父亲只会死得更加凄惨。
“魔头!我和你拼了!”聂初程的母亲亲眼看着丈夫被千刀万剐,情绪早已崩溃,拉扯中竟真的挣脱侍从的束缚朝陆金相扑来。
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能够敌过训练有素的侍从呢?
陆金相依在凳上,脸上带着欣赏的笑意,好似在看自己豢养的家畜一般。
一柄长刀贯穿了她的胸膛,是黎阳。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沈云星根本来不及阻止。
“娘亲!”聂初程的呼喊声已经破音,但他实在太瘦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倒在血泊中。
血泊中的人并未彻底死去,她挣扎着,爬向远处木架上的人,留下一路血痕。
“相公……”她的声音微弱,动作也渐渐吃力起来。
一众人就这么看着,表情漠然,除了聂初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终是靠拢在木架前,永远闭上了双眼。
那时的沈云星不懂,这大概就叫做至死不渝的爱情吧!
“黎阳处理得不错,这女人是该死了,聒噪!”陆金相满意点头,站起身来,目光移向沈云星,“剩下这个就给你们玩吧!”
聚集在此处的侍从大都跟着陆金相离开,聂初程得以活动,跌跌撞撞爬到双亲身旁,小心翼翼试探着二人的鼻息。
沈云星望着他,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千斤巨石。
“父亲、母亲,醒醒……”聂初程发丝凌乱,双手颤抖、声音哀求,原本白净的衣服早已满是血污,他没有勇气去看父亲那残破的躯体。
沈云星颤抖着闭上双眼,用力平复心绪,冷声命令下属:“把这里处理干净,把他带回我的殿里。”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殿中的,那残忍的画面一直盘桓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殿下。”黎阳站在身后,欲言又止。
“我知道。”沈云星长呼一口气,“你的做法是对的,从她挣脱的那一刻起,便是活不了了。与其让她受尽折磨,不如死得痛快些,最起码,父君没再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
魔君殿中,谁人不知陆金相视人命为草芥。
在他眼里,修真界的人就是玩物,若是顺服些,还能留些时日,若是惹其不快,那必将会被折磨致死。
“黎阳,替我安葬他们吧……”
沈云星是无力的,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是被陆金相监视着的。
有些事,他做不到,也不能做。
“嗯。”黎阳应承下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那一日,沈云星生出一个念头来:快些变强,坐上魔尊之位。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再如此下去,整个魔族都将为陆金相的残忍行为付出代价。
聂初程痛失双亲,那双眼里再没了光亮。
一连几日,魔君殿中时常能看到沈云星像对待畜生一样对待聂初程。
一根狗链拴在后者的脖子上,时常鲜血横流。
没几日,那聂初程便如同垃圾一般被丢到乱葬岗去了。
一时间,魔族上下对沈云星的评价多了一个心狠手辣。
那之后的几年里,他再未见过聂初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