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起言,温起言已经麻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
莫青宁立即拉走温起言躲了过去,于是,面具男找到了他的弱点。
一个劲的往温起言身上刺。
莫青宁拿剑去挡,不让他靠近温起言。
这个小船最多容纳六七个人,他们两个打斗时不太施展得开,温起言很快被逼到了船边上,软着身体看他们两个打。
面具男来了个声东击西,他的剑会拐弯似的,又向温起言袭来,温起言躲不及了。
神仙打架路人遭殃。
最后那剑也没刺温起言身上,好消息是莫青宁替他挡住了。
温起言听到了兵器刺穿肉的那种噗呲声。
莫青宁还是有良心的。
坏消息是温起言刚刚太激动,他在船边上,直接一头栽水里了。
水特别的冰,凉气刺穿了他的骨头。这种手灌进鼻子里的感觉他是在太熟悉了。
温起言在水里挣扎了两下,慢慢脱力。他心里瞬间被恐慌填满,又奋力挣扎。
越用力身体就越往下沉,好像有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往下拽他。
温起言的五脏六腑都被泡在了水里。
莫青宁只听见扑通一声,温起言掉下去了。
面具男和他同时愣住了。
就这这时,夏三岐在对面船上找准时机,一箭射向面具男,射在他的胸口,他也一头栽了下去 。
莫青宁深吸一口气,也跳了下去。
温起言落水的时间很短暂,但是他毫无章法的乱动挣扎,度日如年的痛苦着。
莫青宁跳水后看到温起言,立即向他游过去,此事的温起言呼吸减弱,只有手和脚还不甘心的小幅度动作。
莫青宁抓住他,不让他再往下沉。看他这个情况,捏住温起言的下巴吻了上去。
温起言心里正悲伤着,他在水里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从前,现在又在水里丧命,会不会又回到镜王府。
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他还躺在那张床上,让大伙吞噬自己。
温起言又发现自己可以呼吸了,这一刻的求生欲望达到了巅峰,他本能的追逐莫青宁的嘴唇,要把他口中的呼吸空气全是吸过来。
莫青宁正在人工呼吸,突然发现温起言主动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状况,温起言竟然还跟自己接吻。他先是这样想,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温起言这是本能的求救 。
他很快就招架不住温起言了。
莫青宁小时候在皇宫,有一处人工河,那是各宫娘娘和皇子公主经常去的地方。
风景优美,水里面还饲养了各种珍贵的鱼类。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就没人去河边玩了,因为那个水里每年都有十几个意外落水,还慢慢传出闹鬼的传闻。
人工河渐渐落寞。
莫青宁曾经被人骗到了那里,连个都没看清,就被人推下了水。
他当初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在这比成人还高的深水里只有死。
可他不甘心,在水里扑腾了半个时辰,自己学会了游泳,最后他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坚持爬上来。
回去以后病了一整个秋天。
莫青宁努力不去想嘴巴上的异样,平稳的换气,带着温起言朝上游去。
到了岸上,温起言已经昏了过去,他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冻得嘴唇发紫。
莫青宁按压温起言的肺部,让温起言把进到肚子里的水全都吐了出来。
随后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
此刻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可能是另外一个小岛,莫青宁看着周围的环境,在离温起言不远处捡了点柴,他身上的火折子已经不能用了。
莫青宁那着自己身上的匕首,与一块石头来回摩擦,终于把火弄了出去。
温起言浑身发抖,又陷入落水的噩梦。莫青宁一直观住着他,把他扶在干燥的石头边让他倚着,又把他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拿到火堆边烤。
温起言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最后他被莫青宁搂在怀里,两个人相互取暖。
温起言身子一直抖,莫青宁抱着他他又一直往人怀里钻,寻找热源。
莫青宁被他的小动作弄得不知所措。
他看着温起言的脸,巴掌大小,嘴唇发紫,但是睫毛很长,莫青宁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长得漂亮。
眼睛又大又清澈,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知道温起言喜欢自己时,他心里是有隐秘的欣喜,因为从来没有人喜欢过他,对他要么是厌恶,要么是恐惧。
当温起言用那种热情带着爱意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很快他家就不开心了。
他姓温,是温家的人。
一想到朝堂上二皇子和温家一起给他使绊子,在京城中还看到温家的小儿子信誓旦旦的说喜欢自己。
莫青宁就想笑。
温起言的喜欢让他难受又纠结。但是很快,温起言就不再缠着他了,他在心里送了一口气,还有隐隐约约的失落。
但是温起言盯上段劲沛是他没想到的,还有那块玉佩。
他有些后悔带上温起言来江南。
他慢慢发现自己的眼睛落在温起言身上就移不开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胆子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在夏三岐面前一种表情,在自己面前又是另一种表情。当他扑向自己的怀里告状的时候,自己竟然会认为温起言有的可爱。
莫青宁无意识的盯着温起言的嘴唇,脑子里突然跳出温起言在水里扒拉着自己亲吻的场景。
温起言的嘴巴很软,他也第一次知道,越来接吻是这种感觉,很愉悦,大脑无法言说的喜悦。
当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手指已经压在温起言的嘴唇上了。
“咳咳咳。”
莫青宁盯着他的嘴唇发呆时,温起言醒了。他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种强有力的注视,让他心里发紧。
温起言发现自己光着上身缩在莫青宁怀里,而莫青宁上身也没有衣服。
这什么情况,这是哪里?
温起言激动的从莫青宁怀里退出来,甚至动作太快没看清楚,撞到了莫青宁的肩膀。
莫青宁闷哼一声。
他肩膀上的伤口被撞了一下,又开始流血了。
这个时候温起言才从自己和莫青宁肌肤相亲的情况下反应过来。
他没有死,他被莫青宁救了。
莫青宁的肩膀也是为了救他伤的。
“你,你还好吗?”
温起言手慢脚乱的把自己潮湿的衣服套上,开始关心莫青宁的伤口。
莫青宁摇了摇头。
温起言醒了后,两个人沉默的盯着面前的火堆,嘴巴一个比一个闭店的严实。
“今天晚上我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好。”
温起言觉得自己没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双手攥着衣服,不知道忙什么。
闻着莫青宁身上的血腥味,温起言拿出自己身上的手帕:“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莫青宁接过来手帕。
温起言连打了三个喷嚏,潮湿的衣服粘在他身上,非常难受。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夜晚的虫鸣声音特别大,温起言搓了搓手臂,害怕里面突然跑出来一只野兽咬他。
莫青宁用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三角屋,他们第一天晚上就在里面凑合。
两个成年男子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身体经常碰到一起。
这事情总是出乎意料,温起言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和莫青宁一起流落荒岛,两个人身体挨着身体躺在一起睡觉。
这实在太怪异了。
温起言想动动不了,他总想离莫青宁远一点,但是就这么一小点地方。
莫青宁一只手困在了他:“睡觉。”
温起言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动不了,无奈闭上眼睛睡觉。
没一会儿,温起言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莫青宁睁着眼睛,注意周围的动静。
温起言很快就滚动了莫青宁怀里,在他怀里来回乱动,最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莫青宁就听着他的呼吸声,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温起言浑身酸痛,他别扭的姿势睡了一晚上,脖子好像落枕了。
莫青宁抱着他还没有醒,现在两个人的姿势亲密无间,温起言鸡皮疙瘩起来了,立马离开了莫青宁。
他动作这么大,莫青宁还没有醒。
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是依旧不影响他的俊美。
温起言只看了一眼,不敢多看。
他已经栽过一次跟头,不会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看着莫青宁平稳的呼吸声,温起言摸了摸自己鞋子里的饰品,很好,没有丢。
他把饰品拿了出来,还是一个可伸缩的小刀子。
温起言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不管去哪里,他都要多带点小刀匕首放身上,关键时刻还有点用。
看着闭着眼睛的莫青宁,温起言纠结,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莫青宁的胳膊是为了救他伤的,自己落水也是他救的。
他不能这么不干人事。
一直到中午,莫青宁才醒。
温起言饿的前胸贴后背,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一个人去找吃的就是去送死,于是安静的等莫青宁。
看见莫青宁醒了,他很高兴。
但是看着莫青宁发白的嘴唇,温起言心里忐忑不安:“你怎么了?”
他抬手摸了摸莫青宁的额头,很烫。
“你发烧了。”
莫青宁咳嗽了两声,慢慢坐起来,温起言立刻去扶着他。
“我们该怎么办?等着夏三岐他们来找我们吗?”
“夏三岐不会来找我们。”莫青宁摧毁了温起言的希望。
“为什么?”
“夏三岐还有其他任务,他没有那么多人的。不可能大张旗鼓来找我们。”
温起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还等莫青宁带他离开这个小岛呢。
但是这个靠谱的现在病倒了。
莫青宁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温起言扶着他,有点心慌。
莫青宁肩膀上的伤口感染了。
被剑刺了一刀,随后也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感染了。
那伤口狰狞着裂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莫青宁虚弱的脸色发白,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温起言看他这个样子,感觉下一刻就要西去的样子,咬了咬牙,准备靠自己。
他不敢离莫青宁太远,准备去附件找点野果子,不然他和莫青宁一定是先饿死的。
温起言小心着脚下的东西,一点点往里面走。发现地上的小草长得很眼熟,他多看了两眼。
眼睛忽然睁大了。
铃麦草。
温起言在桃山书院那几个月,就靠那一本医书打发时间,他前前后后不知看了多少遍,上面各种药草的大致长相他都记得。
温起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他立刻低头寻找,看看还有没其他药草,还真发现了不同功效的草药。
温起言死马当活马医,把药敷在莫青宁的伤口上,随后去采摘了一些野果。
他是没本事捕杀动物,也不会做饭,两个人只能吃野果子。
野果长得很好看,但是温起言也不敢乱摘,看哪颗树上有小鸟啄过,他就摘那个。
果子是真不好吃,一股子怪味又酸又涩。但莫青宁面不改色的吃了好几个。
吃完果子,温起言开始给莫青宁换药,昨天敷过药后,莫青宁的脸色明显好了点。
所以今天继续敷药,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莫青宁虽然脸色好转了,但是胳膊抬不起来,温起言拿出采摘的草药,在自己手上认真的搓成药泥,最后盖在莫青宁的伤口上。
莫青宁看着温起言低着头认真的给人敷药,鸦羽般的睫毛忽闪忽闪,他心跳加速。
他克制着自己,不敢让温起言看出异样。
温起言蹲着河边洗手,看着自己白嫩的手被草药染成了绿色,怎么洗也洗不掉。
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给莫青宁上药?脑子真的进水了吧?到底是怎么进行到这一步的?
那边莫青宁咳嗽了两声,温起言心里又紧张了起来,快速跑过去。
他能出这个岛得依靠莫青宁,莫青宁要是有事,那他也活不了。
这样想着,温起言好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