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萧鹤川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在地上那已经皱了,还沾着点点白色痕迹的西服外套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沈柠不明所以地看着萧鹤川,接着他打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枚钻石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淡淡的金色。

  “你在哪里买到的?”沈柠好奇问道。

  萧鹤川将这枚戒指和之前的婚戒放在一起,“我自己去挖的。”

  沈柠这才看清萧鹤川的掌心有不少伤口痕迹,多数已经结痂快好了,还有一些错综复杂新伤添旧伤的还没愈合好。

  怪不得昨晚那么疼。

  沈柠有些心疼地摸了上去,“你傻吗?”

  “不傻,因为你说想要我就去了,没想到你会走。”萧鹤川落寞地垂下眼,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沈柠抛弃了他。

  原本是不用亲自上阵的,可是想到沈柠说金色钻石要爱人亲手制作才行,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从打磨开始还是从挖矿开始,所幸一头扎进矿洞,自己挑原石。

  矜贵大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所以他跟着老师傅学,一点点的打基础,好在他天赋出众,学的也快,在众多学徒中还算是受伤少的,只是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

  等他回来老婆都跑了。

  “还怪我咯?”沈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萧鹤川肩膀上,纤细的腿靠在萧鹤川的身边,显得更单薄了。

  “怪我。”萧鹤川宠溺的笑笑,“那你还愿意回来吗?”

  沈柠咬住下唇,像是在思考,几分钟的时间让萧鹤川觉得十分漫长。

  终于,沈柠伸出手,抬头咬了下萧鹤川的脖子:“给我戴上。”

  金色的钻石配上细白的手指,衬的沈柠手指更加纤长。

  “真好看。”萧鹤川由衷地夸奖着,“等回去,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两人是在第二天回的A市,本来想着陪沈柠玩几天再回去的,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几百公里外的A市。

  “什么!你说他站起来了?”萧远山一拍桌子,激动的站了起来,“该死的,不是说站不起来的吗!废物!一群废物!”

  迟沐狼狈地站在桌子旁,眼神中沾染上了同样的愤怒:“你们萧家当初找上我让我去做的,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就该出面保我,不然我把你们的事情全部都说出去。”

  萧烈冷笑着:“还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

  “如果你们不帮我,我就把你们让我做的事情告诉萧鹤川。”迟沐微笑着,一副“谁也别想好”的样子。

  “你觉得他会信吗?”萧烈只觉得他真的是该死,事情做不好还要回来讨债一样。

  迟沐反驳道:“也不见得他们就相信你。”

  “你……”萧烈被堵堵哑口无言,恨不得掐死迟沐。

  “够了。”萧远山眼珠一转,“既然能费掉他一次,就能费掉他第二次,那小子不是今天要去和重达签合同吗?那就……”

  萧远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们萧氏,一定要是他的。

  萧鹤川在车上听着传回来的语音,唇角上扬,合上电脑,偏过身子问了一下沈柠的额头:“老婆,陪我看出好戏怎么样?”

  宽敞的车道上,限量款迈巴赫以极快的速度奔向萧氏大楼。

  “准备好了吗?”

  “好了。”

  “是死是活就在今天了。”

  就在转弯处,不知从哪里猛的冲出来一辆越野,由于车速太快,相撞就是两败俱伤。

  萧烈猛地踩下油门,却没想到对面的车里竟然冲出一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

  弃车?

  萧烈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陷阱,狠狠踩下刹车。

  明显晚了。

  转速达到极限的状态显然不是刹车踩到底就能停下来的事情。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熊熊火焰瞬间吞没了两辆车。

  “烈儿!”躲在暗处的萧远山心一惊,怀着巨大的恐惧也不顾后果冲了上去。

  糟了,不该让烈儿去的,不该的!

  这下完了,全完了。

  萧鹤川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明明是临时决定的,就算是有人通风报信也绝不可能。

  迟沐,他甚至都没离过他们的眼,怎么可能在眼皮子底下叛变!

  不远处的迟沐看见这一幕,眼睛顿时瞪大。

  现在不跑那就是死路一条,萧远山不会放过他,别说保他了,就算是玉石俱焚他也会拿自己的命和萧烈作伴。

  迟沐腿有些软,只能凭着意志力转身向后跑去,膝盖和腿就像是不听使唤一样,跑了几步直接跌倒在地上。

  顾不上疼痛,迟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爬起来,跑。

  “你要,去哪儿啊?”幽幽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迟沐最先看到的是干净到反光的皮鞋,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视线再向上移,笔挺的裤管剪裁得体的线条,最后视线定格在那张优越的脸上。

  是萧鹤川。

  “怎么不跑了?和萧远山合谋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萧鹤川眼中冷意尽显,仿佛能将人冻僵。

  “你怎么知道的。”迟沐努力爬起来问他。

  萧鹤川毫不留情地踢了他一脚,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你在你算计我的那天,你神智不清,我注射进去的。”萧鹤川苦恼地说道,“可惜了,本来想给萧远山用的,但我发现你身上的秘密似乎更多一些。”

  沈柠和他说了记住的书中片段。

  看似美好的爱情背后全部都是阴谋。

  那天迟沐说自己说过喜欢他,他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他自小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所说出去的每一句话,签过的每一份文件,时间日期甚至笔迹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唯独迟沐说过的话他不记得。

  当时迟沐拿出照片给他看,他心中就有了猜测。

  如果真如沈柠所说这是书中世界,而因为沈柠的到来他们觉醒了自我意识。

  能解释的原因就是,他身上所有的感情线都是他不愿意的,所以才会自动删除那段记忆,在没有灵魂的情况下按部就班地完成一个作者笔下的“任务”。

  所以他才不记得关于迟沐的任何事情,包括一些剧情点,就因为他的意识和沈柠的到来,发生了那么一丝偏移,整个故事的后续就已经全部被打乱了。

  而他接触不多的其他人,也完全是按照剧情来做。

  那么,在原文里,迟沐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管是一开始的偶遇,还是后来的游乐场以及宴会滚上床的所谓邂逅。

  全部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更有可能是一场梦罢了。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不喜欢迟沐,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为什么呢?明明,我们该是一对的。”迟沐不甘心地看向萧鹤川,字字句句都在控诉。

  “在你做一些错误的决定的时候,我们就注定不会在一起。”萧鹤川嫌弃地擦了擦手。

  迟沐还想说些什么,从萧鹤川背后走出来的警察已经给他扣上了手铐。

  “迟先生,您涉嫌故意杀人罪,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萧鹤川从巷子里走出去,沈柠正坐在长椅上等着他,微风吹过,将细瘦的腰肢勾出轮廓,少年的侧脸背光,散发出温柔的味道。

  “老婆。”萧鹤川脱掉外套,抱起沈柠,“等警察局公布结果就可以了,咱们回家吧?还是你想出去吃?”

  沈柠回握住萧鹤川的手臂,有些顾虑道:“可是,毕竟他是主角……如果破坏剧情……”

  “哈。”萧鹤川笑道,“既然你能来到这个世界,就说明这里早就不受控制了,如果有什么,早在我对你心动的时候就该有什么了。”

  听到这话,沈柠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听到消息的时候萧景平正在家里泡茶,手抖了一下,上好的茶叶尽数洒在了地上。

  “爷爷,您没事吧?”沈柠急忙关心地走过去,查看萧景平的伤势。

  萧景平摇摇头,看着桌子上的判处决定书,“没事,没烫到我。这个,是真的?”

  “对,是真的。”萧鹤川将陶瓷碎片扫在一起,用步包裹起来,继续道,“十年都轻了,您还不知道吧?当初我的车祸也是他们两个联合作案的,再到后来替我出面写的谅解书,以及这一次试图买通李爷爷来让我这辈子都变成一个残疾。”

  萧景平虽然心里知道萧远山和萧烈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听到这样狠心的手段时还是难以置信。

  这世界上哪有人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死手?他就算是再讨厌萧远山的脾气秉性,也仅仅是不把萧氏交给他,平日里那样东西缺了他们的?

  甚至还给萧烈准备好了一份财产。

  现如今,应该也是用不着了。

  “那,另一个人是怎么回事?”萧景平追问道。

  萧鹤川系上袋子,起身回答:“因为馋我身子给我下药,联合李圣的儿子给我下套。”

  沈柠忍不住掐着萧鹤川的腰,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能听见的声音说:“能不能要点脸啊?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萧鹤川趁机摸着沈柠的手,“你不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