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眼神流转在几人身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萧景平第一个开腔:“你们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恶心我这个老头子的?”

  沈柠默默往嘴里夹了口肉片,心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来恶心萧鹤川的?

  萧烈立刻反驳道:“爷爷,话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也是心疼哥哥身体想替他分担啊,而且,我不是萧家的孙子吗?”

  萧景平刚出院的心情十分糟糕,将筷子一摔气的手直抖,哆哆嗦嗦居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旁的人屏气凝神,生怕一开口这战火就引到身上来。

  最尴尬的还属萧蔷,她只是接到萧远山的电话以为是来修复感情的,没成想搞了这么一出,这让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不用生气爷爷。”萧鹤川放下手中的勺子,甚至抽空给沈柠还盛了碗汤,从容开口,“想进萧氏工作,能力跟得上自然是好的。”

  “那是自然。”萧远山十分自信,“我儿子,成绩各个都是A,进萧氏那不是简简单单。”

  沈柠喝着汤,想到了书里对萧烈的描述,二世祖一个,全靠萧远山从萧家扣出来的钱潇洒,虽然分到的不多,但是挥霍也是足够的。

  自然,文凭和成绩都是可以买的,尤其是那间学校还是萧氏捐了一栋教学楼,只要萧家有需要,校长恨不得踩着风火轮来送满分成绩。

  就这还是沾了萧鹤川的光,不知道他们怎么舔着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见没人接话,萧远山又接下去说:“而且我从小培养烈儿,说起管理公司……”萧远山似是嘲讽地撇了眼萧鹤川的腿,“一个废物罢了,管理不了还是尽早放手的好。”

  沈柠心一沉,转头就看到萧鹤川的手紧握成拳,放在腿上挽起的袖子下小臂肌肉紧绷着,无不在显示着他有多愤怒。

  书里萧鹤川是个孝顺的人,萧远山这么说明显是拿捏住了萧鹤川不敢当面翻脸气到爷爷。

  萧鹤川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沈柠甚至能察觉到他在捏着自己的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萧鹤川真的离疯不远了,谁让萧鹤川最近态度还不错,就当是他来报答萧鹤川最近的照顾吧。

  沈柠赶在萧鹤川有动作之前开口:“我可不这么觉得,爸,先不说肖氏本来就是鹤川在管,单说您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除了吃喝嫖赌还带个拖累人的妈,您真觉得他管理公司会比鹤川强?”

  其实萧烈赌博这件事没人知道,无奈这里有个能剧透的沈柠,既然他们不要脸,也不必给他们面子,当面抖搂出来打脸再爽不过了。

  而且萧烈的妈妈是小.三上位,不顾萧鹤川母亲刚去世就住了进来,生下萧烈以后才将自己欠了巨额债务的事情和盘托出,无奈两人已经领了证,只能帮她还。

  萧远山其实找过萧景平,希望能分到股份帮他一把,萧景平是个心明眼亮的人,自从萧鹤川妈妈孝期未果就新娶这件事,萧景平一直耿耿于怀,不仅没给他一毛钱的股份,甚至还将他赶出了家门。

  这也导致了萧远山现在的心态。

  萧远山应该是没想到居然会是沈柠出头,让一个风评不好的人怼了自然是生气的,他喝道:“最起码我们家烈儿喜欢的是女人,也比你这个男人强,没孩子谁来继承公司?”

  听到这话,能明显感觉到萧鹤川怒意更盛,搞不好掀了桌子都有可能。

  萧鹤川喜不喜欢女人没人知道,不喜欢沈柠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如果不是沈柠威逼也不可能落人口舌。

  沈柠桌下的手紧握住萧鹤川,与他十指相扣以免出现什么不可控的行为,“那爸的意思是越过鹤川这一辈等您孙子继承呢?那您在这儿忙活个什么劲儿呢?等孙子成才再说不行吗?”

  “你……他才刚毕业,你是想等死我吗?”

  沈柠笑道:“爸,您二儿子刚毕业就知道喜欢女人了?据我所知,您口中的孙子,应该都有了吧?没有名分的私生子罢了,可见您教的真不怎么样,我们鹤川刚毕业的时候可已经能拿得起来萧氏了。”

  萧远山怒不可遏,脸上尽是被戳穿后的囧态和尴尬:“你算个什么东西?”

  没错,萧烈大学的时候玩的就已经欢脱了,甚至还搞了个孩子出来,如今也是女人找上门,孩子也嗷嗷待哺,这才迫不得已铤而走险。

  “爸,您激动什么?要实在不行,您先等我们孩子,万一我跟鹤川真给您生个崽儿出来呢?到时候您也不用发这么大火了,再伤了身体。”

  萧远山嘴上吃了亏,气的跟筛子一样抖。

  萧鹤川偏头看向沈柠,动动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

  被人护着原来是这种滋味,连生气都忘记了,只觉得还是一个平时不敢出声的小家伙,炸了毛以后凶的很呢。

  沈柠压根没空理他,气呼呼地和萧远山对视。

  萧景平也没想到,本该是冲着萧鹤川来的战争,竟然是沈柠在出头。

  萧烈见自己父亲被噎住,也是气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直接开始了人身攻击:“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饼?自己什么样自己不清楚?瞧你那样子,我告诉你,萧鹤川迟早会抛弃你,你现在和我爸叫,而且我有孩子怎么了?如果我现在说出去这个情况,舆论一出你以为你们跑得掉?今天这个股份你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口齿还挺伶俐。

  沈柠脑子飞速旋转,还没等他想到可以反驳的词,在一旁沉默的萧鹤川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

  “沈柠是我法律意义上许可的伴侣,他什么样我最清楚,还轮不到你来说。如果你想用你所谓的孩子来制造舆论,我一定奉陪到底,但你确定,有命等着?”

  萧烈感受到后背出了一丝冷汗。

  几年不见,他这个哥哥,好像彻底变了个人。

  变得他不认识了,眼前的人更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原本胜券在握的脸一下子变了样。

  萧鹤川早已经习惯了这对父子的调性,自从出事以来隔三差五的羞辱早就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蚂蚁罢了。

  可今日……萧鹤川目光冷冽,宛如淬了毒的蛇牙,闪烁着一种名为“危险”的光芒。

  他们不该说沈柠。

  尤其是,现在的沈柠。

  “保安,把他们赶出去,赶出去!”萧景平觉得再看见这两个人,自己可能会直接再躺进医院。

  萧烈站起身径直走过萧鹤川的身边,低低笑着,小声道:“哥啊,我呢,还有个秘密,关于……你。”

  这是他的王炸,只要这个秘密保留一天,他就能活一日。

  萧鹤川绝对会留着他们,让他们能静待机会,一次两次的失败又算得了什么?

  萧家,迟早是他们的。

  如果萧老爷子气死了正好。

  萧鹤川没有行动能力,再加上一个草包。

  没人挡得住他们。

  今日,试探罢了。

  “爸,我们走。”萧烈噙着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两人一走,这顿饭也是没人吃得下去了,只能匆匆散场。

  “他们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心思,鹤川,你和阿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萧景平拄着拐杖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

  两人也不想让爷爷担心,只能应下来。

  夜晚,由于爷爷盯着,沈柠再一次和萧鹤川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两人四目相对,沈柠还在生着气,抱着抱枕坐在小沙发上叉着西瓜,小脸吃的鼓鼓囔囔的。

  “今天,为什么帮我说话?”萧鹤川明知故问。

  “我吃饱了撑的。”沈柠还在气头上,今天被萧烈指鼻子骂还真是他二十年来头一回,于是现在和谁说话都有一股火药味儿,萧鹤川自然也连带了进去了。

  萧鹤川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谢谢。”

  嗯?

  他听到什么?

  萧鹤川和他说谢谢!

  “不客气。”沈柠自然而然地收下了这个人情,惊讶归惊讶,这是他应得的。

  萧鹤川忽地问道:“沈柠,你去m国,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觉得你是真的想深造。”

  沈柠叉西瓜地手停在半空,一般萧鹤川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就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可能不太准确,但一定是知道了他的目的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嗯,有个医生,我想去见见。”沈柠模棱两可地回答。

  “是那个疯子医生?你去见他做什么?”萧鹤川只是不小心看见了沈柠在和人聊天,里面提了一句m国地医生,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直到让陈语调查,才知道那是个康复科的权威医生,只不过行事疯癫,一般没人敢去让他诊病,所以一直从事医学研究。

  还有一些传闻,零零碎碎地信息并不准确,只知道那并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物。

  而且,据可靠消息,这个医生愿不愿意给人看诊全靠心情。

  沈柠想去见见,会是为了他吗?

  他居然……特别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