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陈语才等到了萧鹤川掷地有声的几个字：让他上来。
陈语甚至已经能想到萧鹤川会怎么扒了沈柠的皮，然后打包将人扔出这个地界儿了。
那头沈柠还不知死活地笑着，看见陈语便拎着那个小塑料袋碎步跑了过来，“陈助理，你要吃小蛋糕吗？”
“谢谢我不吃。”陈语挤出一丝苦笑，“萧总让您上去。”
“好。”
办公室里，萧鹤川握着笔审批文件，明明是以前他在熟悉不过的东西，现如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陈语发来的照片和消息。
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沈柠还是那个沈柠，伪装过后以后逃不脱那种骨子里的特质。
想想今早还在搜索怎么哄人的自己。
可笑的就像个傻子。
这时，沈柠敲敲门走了进来，怯生生地拿着蛋糕袋子，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悦，不确定地问他：“我刚刚买的，你要不要……”
“过来。”萧鹤川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
沈柠刚走过去，就被萧鹤川扼住喉咙，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沈柠面色涨红不住地挣扎着，袋子里的东西也随着动作洒落一地。
“放，放开。”沈柠几乎是歇斯底里，但能发出来的动静依旧很小。
萧鹤川将手机解锁，扔在桌面上，冷声问：“这个人是谁？沈柠，你既然签了合同，就履行好你的承诺，不然也别怪我不客气。”
“那是……”沈柠用力拍着萧鹤川握在他脖子上的手，艰难地解释着，“店员欺负我，他帮了说了话……而已……”
只是这样吗？
萧鹤川一晃神，手中的力道轻了几分。
沈柠脱力般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因为咳嗽的厉害而淌出来，整个眼眶红红的更显的可怜。
“你最好是，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处理的干净点。”萧鹤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他见到照片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生气。
沈柠明明答应他了一年内洁身自好，还是去勾搭其他男人，是还是靠那张漂亮的脸蛋吗？
陈语着急忙慌地来到办公室，就看见了黑脸的萧鹤川以及坐在地上咳嗽的不成样子的沈柠。
“萧总，我，我去打听了一下，确实是因为沈柠买东西的时候店员特殊对待，那个人出头帮了沈少爷一把，店长刚刚把监控录像发给我，您要……看看嘛吗？”陈语觉得这几步路十分沉重，像是顶着暴风雪，将视频放在桌子上。
萧鹤川呼吸一滞，垂下眼望向还坐在地上的沈柠。
“起来。”萧鹤川死要面子。
沈柠揉着眼睛，气呼呼地站起来别过脸去不看萧鹤川。
“你的戒指呢？”萧鹤川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说给爷爷看的，不去看爷爷我就没戴。”沈柠回答着，但语气里尽是不开心。
萧鹤川扶额，“明天开始一直戴着。”
“哦。”沈柠心里憋着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冷淡回答是他最后的倔强。
“回头新出的珠宝会，你让陈语带你去，自己挑。”萧鹤川半天憋了这句话出来。
估摸着是知道错怪自己了，但拉不下脸道歉，拿钱砸他。
巧了，他就是很肤浅，就喜欢钱。
但猫猫也是有骨气的，于是沈柠仰着脖子，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
“晚上还需要预定餐厅吗萧总？”陈语纠结了半天问出口，萧鹤川太久没抛头露面过了，这次突然说带沈柠去吃饭，他还以为萧总中邪了。
“不去了，回家。”萧鹤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那小家伙说要吃张姨做的菜，说不定一个不顺心又难过了，面上虽然忍得住，但背地里又要偷偷哭。
两人沉默不语地回到了家，陈语将车停在门口，目送沈柠推着萧鹤川走进去才起车准备回家。
家里没人，黑漆漆的，沈柠进去打开灯，发现张姨没在家。
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家里空旷，不觉有点凄凉。
萧鹤川不喜欢太多人在一个屋檐下，所以白天人还可能会多一些，晚上除了张姨做好晚饭后离开，基本上是没人的。
也不知道萧鹤川怎么忍受孤独的。
“张姨去买菜了吗？”沈柠不再想这件事，在一楼又转悠了一圈也没看见张姨的身影。
与此同时陈语给萧鹤川发来了消息：
张姨今天身体不舒服，刚刚和我请了假，如果需要定话我可以去打包带回来。
“张姨请假了，你想吃什么我让陈语带回来。”萧鹤川语气生硬地问。
红烧肉吃不到了。
沈柠觉得耳朵都要耷拉下来，好吃的就在眼前飞走。
外面的雨下的愈发大了起来，不时还有闪电出现。
沈柠摇了摇头，“算了吧，雨下这么大，陈助理也不容易。”
看来晚上要饿肚子了。
以前他不爱喝营养液，所以晚上经常饿着，但是来到这里以后好吃的太多了，他也忍不住什么都馋。
本来不用饿着的，萧鹤川又把他的小蛋糕弄脏了，眼睁睁看着陈语收拾起来扔掉他还有些舍不得。
该死的萧鹤川，他吃不上红烧肉一定要让他赔偿，那个什么珠宝展，他要买最贵的，两个！
买穷萧鹤川！
想到这儿，沈柠不由得幽怨起来。
“很饿？”萧鹤川明知故问。
“你说呢？”沈柠反问道，不然他去买什么小蛋糕啊，这什么问题？摆明了要饿死猫吗？
“想吃蛋挞吗？”萧鹤川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问道。
那是什么？听起来有点好吃。
“你要给我做？”
“嗯。”
“没有阴谋吧？你不方便我还是饿着吧。”
“不需要。”
萧鹤川从冰箱里掏出几个鸡蛋，又拿了一包牛奶，轻车熟路地从橱柜里拿出碗筷开始打鸡蛋。
沈柠好奇地凑过去，“你还会自己做饭？”
“嗯，出院那段时间不想见人，又不能饿死。”萧鹤川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轻描淡写地说道。
沈柠咬着唇没接话。
书里对这段一笔带过，萧鹤川看起来也不当回事，可沈柠心思细腻，看得出来萧鹤川在逞强。
那可是整整两个月，沈柠甚至可以想到萧家没人进来过，萧鹤川突然残疾了，人生变了样，不想被人看见又不想死，只能强撑着自己搞东西果腹。
现如今他又要承受多少才能如此淡然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帮你吧。”沈柠挽起袖子试图参与进来。
“不用。”萧鹤川直接拒绝了他，沈柠瘦弱又娇气，刚刚还错怪了人家，现在也就做点东西聊表一下。
幸好沈柠口味偏好明显，这东西又好做。
看着教程几分钟就明白了，只希望做出来以后不是黑暗料理。
“你出去吧。”萧鹤川总觉得沈柠站在这里有点耽误他行动。
沈柠支支吾吾，磨蹭了半步，看了眼窗外弱弱地说：“不出去。”
萧鹤川一眼就看出了沈柠的心思，明知故问，“你怕下雨？”
“不是。”沈柠往萧鹤川身边靠了靠，“我怕打雷。”
每次一打雷都有一种世界要毁灭的感觉，沈柠从小就害怕，一到下雨天就窝去爸妈房间。
现在爸妈不在身边了，也就只剩一个萧鹤川，虽然不太情愿，但总比没有好。
他好想回家啊，回去吃营养液也行，在这里活的好累。
突然好怀念家里的温暖的味道，在这里真的好孤独。
萧鹤川将牛奶倒进蛋液里，然后倒进模具送入烤箱里。
“等着吧。”萧鹤川将筷子放进水池里，默默拉上了厨房的窗帘。
随着烤箱里的温度升高，一股香甜的味道飘散出来，沈柠馋的挪不动步。
“萧总，你都会做什么？感觉你天赋异禀。”沈柠搬出一个张姨削土豆皮爱坐的小板凳，挤在萧鹤川旁边。
萧鹤川手臂感受到一阵温热，低头扫了眼靠在他轮椅旁边的沈柠，“最开始不会，但快要饿死的时候是有求生欲的，多做就熟悉了。”
“还有。”萧鹤川话锋一转，“以后在哪儿都叫老公。”
“为什么？”沈柠讶异道，“说好的……”
“我说的就是规则，合同我会让陈语去改的。”
沈柠掰着手指盘算，总觉得这样亏了，“那，要加钱……”
萧鹤川沉默良久才点点头，“明天去和陈语说。”
钱现在是最能打动沈柠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因为这个设想而烦躁，但他还是想这么做，。
用钱买来的东西，比感情可靠。
只要沈柠愿意维持这样的关系，比其他方式简单粗暴的多，也收益更高，沈柠越喜欢钱就越好控制。
“好的老公。”沈柠眉眼舒展，顿时觉得萧鹤川在闪闪发光，“你以后就是我最好的老公。”
和你天下第一好的那种。
萧鹤川眯眼，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狠戾。
沈柠这话是什么意思？
烤箱时间到了，萧鹤川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去拿的意思，厨房里只剩下了雨声，还有萧鹤川的质问：
“怎么？你还有其他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