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安静的街道上寥寥几人,却只听得见一个女人悲伤的哭声,像是要把心中的委屈不甘和痛苦全都用眼泪发泄一样,哭了许久都没停下来。
那个已经成为亡魂的少年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林和臻。
林和臻有些无语,罢了,赔本买卖做都做了,也不差这一桩了。
“刘太太,人死不能复生。”林和臻冷静地说,“今生你们的母子缘分已尽,如果你还想为他做点什么的话,就多行善事,为他积点福气,让他在酆都少受点罪。”
刘太太显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听到林和臻这么说立刻就激动了:“俊豪怎么了?他受了什么罪?”
“目前应该还没有。”林和臻看了一眼那个少年,“过了今日头七,就会开始清算他在人间做的每一桩事,坏事做得多了罪也受得多,好事做多了,总能抵消一点,就是不知道令公子是好事做得多还是坏事做得多了。”
刘太太沉默了,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因为她的心里清楚,她的儿子从小被溺爱着长大,任性固执,也没少得罪人,那些书本上写的好人好事从来跟他没什么关系,倒是打架闹事做了不少,否则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跟人动手丢了命。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知道要在地狱受多少苦。
“大师!”刘太太看着林和臻说,“可有解决的办法?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少受点苦……”
林和臻摇了摇头:“这事只能您自己做,能为他还债的只有今生的血缘至亲,否则即便是转世轮回了也不是什么好命数。”
凡人修今生盼来世,谁都希望自己下辈子能投胎在好人家,平安顺遂万事无忧,又岂知有因才有果,今生不做好事,来世怎么能得好果呢?
刘太太沉默半响终于想明白了,站起来对林和臻举了一躬:“谢谢大师指点,我知道应该为俊豪做什么了。”说完就将那张黄纸交给林和臻,“大师,这个我应该怎么处理呢……”
林和臻看了远处树下的那个纤细少女,心想,赔本买卖还真是做不得,这就又来了一个。
“给我吧。”林和臻在心里叹息,就当是给自己下辈子积福了。
“多谢大师。”
刘太太转身离开了,没有了刚才的谨慎和小心,此时的她充满了希望,此后一生都将行善积德,为了早逝的儿子,同样这份善意也会回报在她身上。
那个少年也朝着林和臻举了一躬,张嘴似乎说了句“谢谢”就追着他的母亲远去了。
林和臻看了一眼那张黄纸,又看了一眼那个纤细的少女,不想去猜测这份八字的来源,这个世界上不能揣摩的只有人心,波云诡谲,你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亲人是否是真心相待。
林和臻拿着黄纸的手轻轻一扬,那张黄纸一角忽然窜起幽蓝火苗,乘着夏夜的微风飞了起来,几秒钟的时间就化作了一缕青烟,再也寻找不到踪影。
纤细少女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也对林和臻说了一句“谢谢”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手太过于漂亮,周围的几个神棍都不约而同到抽了一口冷气,再看林和臻的时候,眼睛里就多了一份羡慕。
这个年轻人有着他们穷极一生都无法拥有的灵力,还能通鬼神,实在是太神奇了。
不知师承哪位得到高人。
然而这些都不是林和臻关心的,他在意的是余光里那个准备偷偷离开的葛大师。
“去哪儿啊,葛大师。”林和臻单手插兜,看起来很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只有他知道,兜里有他从不离身,也不可能会离开他的天师金印。
葛航动作一顿,看着林和臻也是气不打一出来,原本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偏偏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子搅了局,更诡异的是,这个小子看着本事还不小,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本事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葛航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围几个神棍原本早就该收摊离开了,但又实在是不想错过这出好戏。
原本大家都对彼此几斤几两心里有数,偏巧来了个外地人,不打招呼不拜码头就来抢生意,测不到深浅没人想当出头鸟,就被他捡走了一单大生意。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又来了个本事不小的年轻人来拆台,这出戏要是不看完就亏大发了!
尤其是刚才跟林和臻聊了几句的老头,更是为自己的慧眼独具骄傲,更期待着接下来这两人的对决,暗自给林和臻加油,毕竟两个人比起来,还是这个姓葛的明目张胆抢生意才是他们的障碍。
于是老头见林和臻开了口,便立马帮腔:“是啊,葛大师,您急着去哪儿啊?”
老头开了口,其他几个神棍也一起笑了,这几天被抢生意的闷气也出了一些。
林和臻倒无所谓有没有人帮腔:“要走可以,把那鸟留下。”
“休想!”葛航猛地拎起鸟笼,全然不顾鸟的死活,紧紧抱在怀里。
“没人教过你,拾金不昧吗?”林和臻也没什么耐心了,林佩蓁刚才已经发了信息来问了,他才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
葛航眸光一闪,笑着说:“本事大就能抢东西了?我技不如人是我修为不够,可不代表你就能明抢吧?”
林和臻也没觉得这人会轻易给自己,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沈缘目前受制于他,这就让林和臻有些投鼠忌器了。
“开个价吧。”林和臻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都觉得肉疼,从来只有他跟人要价的时候,还没有平白无故让人对自己狮子大开口的。
葛航拍了拍鸟笼,动作有些大,震得沈缘没站稳,从栏杆上摔了下来,看起来奇傻无比。
林和臻有些不忍直视,该不会是真傻了吧?
“这可是只灵鸟,”葛航有鸟质在手,气焰比刚才更嚣张,“只怕你开不起价。”
林和臻倒不是不愿意花钱买沈缘,只是知道无论自己开什么价,这个姓葛的都不可能把沈缘交给自己,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想要这只鸟之后,不仅会坐地起价,更可能会以此相要挟。
“不如你拜我为师,”葛航笑得猖狂,有把柄在手就没有了刚才的隐忍,反而看着林和臻的眼神就多了几分不那么“上流”的感觉,“为师这里有一门双修之术,正好与徒弟你探讨一番呢。”
林和臻嘴角勾起冷笑,没想到这个姓葛的还有这种爱好,嘴上占便宜算什么,等会儿就让他知道这便宜可不好占。
林和臻没有动怒,反倒是通过天镜看到这段记录的寅风瞬间暴起,一个虎跃就要夺门而出,幸好北渊早就料到了连忙拦住了他,纵然大家做了几千年的兄弟了,但面对这样一直暴怒的猛虎还是会觉得头疼,幸好他们今天来了三个人。
“冷静点。”
完全不能冷静地寅风不安地踩着脚步,如果拦着的不是北渊,怕是会被这股怒气给吓退了:“让开,我要吃了这腌臢玩意儿!”
“别吃这些脏东西!”北渊连忙劝着,“再说了,这都是三天前的事了。”
“你们就不能帮着照看着点?”寅风心中气闷。
纵然是来看戏的,此时此刻北渊南惑和苍羽都感觉到了一份委屈,怎么他们就得帮着照看了啊,人家还不是你的谁呢!
南惑是个暴脾气,忍了半天也没忍住吐槽:“人家可本事了,用得着你操心?”
白色猛虎猛地转头,盯着南惑,似乎是这思考着烤火鸡倒是比那姓葛的好吃一点。
“咳。”北渊绕过去挡住了寅风的视线,“你不要急,接着看嘛!你不想看看林天师是怎么收拾这个神棍的吗?”
虽然寅风很想直接去看后面的结果,但也不想错过林和臻大展身手的精彩时刻,只好耐着性子坐了回去接着看。
林和臻终于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同时拿出来的还有被紧握在手心里的天师金印。
“想当我师父?”林和臻轻蔑的笑着,“我看你没这个福气。”
葛航抱着鸟笼,将里面的沈缘抓了出来捏在手里:“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刚才那样的雕虫小技可吓不到我。”
林和臻笑了笑:“那就得看你是想文斗还是武斗了。文斗就是咱们斗法术,我用法术把你打趴下,然后带走我的鸟,武斗就是咱们直接来,我一样能把你这半只脚进棺材的垃圾打趴下,再带走我的鸟。现在,你选吧。”
葛航看着林和臻得意的笑容不怒反笑,眼神浑浊,笑容也异常油腻。
“倒是有意思,我可得看看等你输在我手里,挣扎起来肯定也别有风味。”
林和臻笑容不减,但心里已经是怒极,根本不等葛航再说一句污言秽语,就直接将金印化作一尺长的法尺。
“既然你有爹生没娘教,那我就大发慈悲,替他们教训一下你这个不中用的儿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一天的淘宝,毕生所学的数学知识感觉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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