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销金楼的歌舞声却没有减弱的意思,在后院的石头上, 聂思远压着封琰亲的有些失控。

  不知道为何,今日他心里始终躁动不止,哪怕是闻到这人身上违和的脂粉气都没有厌恶,反倒更加难耐。

  封琰的眸色也越来越深,但他这次始终死死地克制着,甚至都没有主动去碰触聂思远。

  可他越是这样, 越是让聂思远生出一种把持不住的危险感。

  “他走了。”

  封琰的嗓子有些哑,轻轻地推了推身上的男子,聂思远目光混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又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喉结上亲了两下。

  这下封琰也有些把控不住地发出闷哼, 不自觉地扬起了下巴,指尖险些抓坏了身下的石头。

  “你......”

  他声音沙哑异常,本想直接把人按在怀里, 手背却在无意中触碰到了聂思远的身体,那有些灼热的温度让他瞬间想到了早上的那颗泪。

  封琰微微错开头, 终于还是狠心避开了聂思远的吻,轻轻把他往外推了推。

  “可以了......”

  聂思远迷乱的目光微微一顿, 就见他抿了抿唇, 低声道:“那小子已经走了。”

  许是被人推开觉得有些扫兴, 聂思远舔了舔唇角,感觉血管里的躁动还未冷却,神情有些不太高兴。

  “嗯?”

  这狗东西想亲的时候也不管他乐不乐意, 按那就使劲亲, 最后把他嘴都咬坏了, 现在又在这装什么失足少女呢?

  封琰怔住,掀起的眸子里满是茫然和无辜。

  这人嗯什么?难不成他还亲上瘾了?

  算了吧,这人想杀他还差不多。

  “你是担心月姨吗?”

  封琰微微站起身,将聂思远推开了一点点,往迎宾楼大堂看了看,就见月姨招呼的热火朝天,哪有功夫管他们在做什么。

  “她没......唔!”

  他话没说完,嘴巴上又被人咬了一口,不由得皱了皱眉,紧接着腰身又被人搂住。

  他诧异地转过头就见某人勾着一边的嘴角,笑得很不正经,再搭配上满脸的络腮胡子,匪里匪气。

  “看来红焰姑娘还没适应如何接客呢,人多了就不好意思了?没事,今晚就让你适应过来!”

  眼前水灵灵的脸实在招人,再想起成婚时接二连三受的恶气,聂思远胆子膨胀,想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报复回来。

  只是他也不清楚此刻的妄为到底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那无法平复的躁动难耐。

  他搂着封琰的腰,连拖带拽地把人扯回大堂,直接找了个没人的蒲垫坐下,封琰顾忌着伪装,也不好挣扎,只能硬着头皮被他拉着坐在腿上。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个成年男人,不管脸多好看,那身量比聂思远足足高了一头,往下坐的时候,聂大公子险些没搂住。

  就......好大一坨的美人。

  他脸黑了黑,感觉有些丢人,也知道现在他们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可男人在外面最看重脸面,此时就算感觉抱不住,还有点压腿,聂思远也得支棱起来,硬是装出一副色眯眯还是十分享受的模样。

  “啧,佳人在怀,这滋味儿,舒坦!”

  聂思远咬着牙暗暗稳住重心,这才没被封琰这只高大的狗货给压倒,正心里骂骂咧咧,突然被人搂住了脖子。

  他低下头就见一双长长的羽睫扑棱棱地颤着,心跳瞬间漏了几拍。

  “你还没闹够?”

  封琰早就没脸了,他也不去看周围人诡异的目光,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伸手在聂思远腰间软肉上了拧了一下,笑得危险。

  “再不说正事,我就让所有人看看红焰姑娘怎么抱着闫爷上楼。”

  聂思远被他掐的一哆嗦,终于不再色令智昏,脸上多了些正色。

  “我今天白天去了银娘娘庙,那地方果然不对劲。”

  他将白日里的所见所闻与封琰一一细说了,时不时还装模作样地喝两口酒,好像在欣赏着不远处的歌舞。

  “什么以血求子,能用血喂养出来的又岂会是孩子,我看那分明是以血养蛊!还说什么用别人的血会遭到惩罚,三月内暴毙身亡,这怎么看都是蛊毒反噬,若那银娘娘当真灵验,还等她们三个月干什么?”

  月姨招呼着客人,回过头就见刚刚还亲在一起的两人竟回到正堂,坐在角落里喝酒。

  聂思远挑了挑眉,当着她的面又亲了下封琰的脸。

  “我也听到一点消息。”

  封琰任由他亲,那乖软的模样让月姨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几分,哪还会注意到两个人耳鬓间的低声暗语。

  “听这的姑娘说,销金楼的姑娘都是被银娘娘诅咒的,好像都生不出孩子,之前月姨就说过,若哪个姑娘真动了心思,就是自寻死路,难不成指的就是蛊毒反噬?”

  封琰脸色蓦地一变,“那后院的女尸......”

  聂思远暗道这狗东西果然敏锐,能不到弱冠年龄就当上魔教教主,可见绝对不是只是武功高而已。

  封琰对于危险的事物有着极其可怕的直觉,像是某种本能。

  “不错。”

  他轻轻叹了口气,感觉腿有些麻,悄悄挪动了一下,可封琰压得太死,他也没办法移动太多。

  “我刚刚找到了那两具尸体,那股异常的腐烂味儿来源于女尸腹部,我本想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结果......”

  聂思远脸色有些难看,想到刚刚看到的景象,险些把喝下去的酒都吐出来。

  “肚子裂开了。”

  他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低声道:“里面不仅有一个未成形的胎儿,还......还生出许多飞蛾,那些飞蛾模样狰狞,绝非善类,不仅把胎儿啃的不成模样,甚至能将女尸肚皮咬穿,但出来后很快就会死,尸体都成了粉末,根本留不住。”

  封琰眉头瞬间拧住,光是听这话都觉得恶心。

  “我猜是有人以银娘娘的名义在利用当地人来养蛊,如果女子与蛊虫不相匹配,就会被卖到销金楼处理。”

  “那男子呢?按照你刚刚的说法,前期是要用男子之血,说明他们也是被利用的对象。”

  聂思远没说话,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外面,声音轻了很多。

  “那恐怕就得劳烦封教主找机会去北街看看了,销金楼的秘密恐怕还不止咱们查到的这些。”

  他腿麻的不行,最终实在忍受不了,使劲地往外面抽开,结果封琰正在想着他说的话,也没注意他的动作,猝不及防地身子意外直接倒了下去。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身形高挑的红焰姑娘十分生猛地扑倒了那满胡子凶悍粗旷的闫大山。

  “啧,不开窍就算了,这一开窍也是个浪蹄子。”

  月姨撇了撇嘴,才懒得搭理那两人,笑眯眯的和周围的公子哥们喝着酒。

  封琰缓缓地眨了下眼睛,鼻尖几乎顶在了聂思远的鼻尖上。

  他看着身下突然又红了脸的人,散着的头发缓缓从肩膀上滑下,落在聂思远的脖子里,痒得抓心挠肝。

  “上、上楼休息吗?”

  封琰声音很轻,藏在发丝里的耳尖冒着红,只可惜聂思远又被他那双眼睛给勾了魂,压根没看见。

  “啊?啊......好。”

  聂思远点头,晕乎乎地被他给拽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腿才恢复正常,动作有些僵硬地跟他又回了那间客房。

  之前染了血的床单早已经被人换下,甚至香炉里面还点了甜软的香,两人站在床边,莫名都有些脸热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说他们成婚有几日了,但除掉那些鸡飞狗跳的晚上,还从没在冷静清醒下同床共枕。

  这......怎么睡啊。

  聂思远神色无比纠结,这样睡一晚上,到底算谁占谁的便宜?

  封琰推了推他,“你进去。”

  如今他们行走在外,若是有什么异变他在外面挡着,行动也方便些,不至于吵到睡在里面的人。

  聂思远也没推脱,顺从地爬到床里,刚准备躺下,就见封琰只脱了外衫,并不打算洗脸。

  “你就这样睡?”

  他神色诧异,虽然之前没少调笑封琰,可这人终归是个男的,脸上带着妆容睡觉得多不舒服?

  “不然呢,我又不会化妆,现在都洗干净了明早你给我上妆?”

  封琰整日风里来雨里去,说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都是委婉的,哪里搞得了这么精细的东西。

  再说就一晚上,能难受到哪里去?他以前流落街头的时候,什么破败地方没睡过,没那些娇气的毛病。

  聂思远皱了皱眉,低声道:“还是洗了吧,你身上有伤,晚上得好好休息。”

  他顿了顿,抿着唇哼了一句:“大不了我再给你画上么。”

  封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微软,不禁暗暗欢喜。

  至少现在这人还是担心他的,总不至于今晚睡着睡着再捅他一刀。

  顿时封琰心里踏实多了,立刻听话地洗了脸。

  聂思远盖着被子,偷偷拿眼睛瞄他,只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的状态着实有些色令智昏,如今封琰连妆容都卸了,他却觉得更加好看。

  这是被色鬼附体了吧!

  他暗暗唾弃自己,不过态度异常乖巧,在封琰躺下来之后还主动凑上去,拉了拉他的袖子。

  封琰这一晚简直受宠若惊,然后就听见旁边的人幽幽开了口。

  “那七宝村要夫妻两人去才行......”

  聂思远感觉狗东西身体骤然僵硬,忍不住勾了勾唇,轻轻抱住了封琰的一条胳膊。

  “封教主再帮帮忙呗.......”

  “再演一回我的小娇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