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魏晋第一美少年>第82章

  暗流涌动

  王导强压着独孤珩,让他看着韩琦受刑,有王导亲自下令,那些侍卫们再没有说敢放水留手的,也因此,这三十杖下去,韩琦后背的衣裳几乎都被血浸透了,偏他不忍独孤珩担心,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生生扛了下来。

  杖刑结束,王导也不多留,带着人就离开了,获得自由的独孤珩立刻就扑到了韩琦身边,并高声喊着叫医师过来,等到一溜十三招的救治过后,这才好歹稳住了情况。

  彼时日头已然偏西,但好歹还算有余晖,独孤珩还能看见,他执意在床榻上守着韩琦,还想掀开对方新换的的里衣,看看他的伤口。

  实在是刚才的医师拦着不让他见,说是太过血腥,怕惊吓着他,眼下好容易打发走了他们,独孤珩又怎么可能不想知道对方到底伤的如何了呢?

  “我看看,韩琦你放手,快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了?”独孤珩伸手去解他的里衣带子,试图查看一下他身上的伤。

  “公子,我没事,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疼,没什么好看的,再说我伤的也实在不是地方,仔细脏了公子的眼睛,还是别看了。”

  他关心自己,韩琦本该欣喜不已的,但他也实在怕惊着他,便用手拽着衣襟,死活不肯答应。

  “什么脏不脏的,又在胡说八道了,我又不是外人,让我看看怎么了?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然而独孤珩也锲而不舍的去拽他的衣服,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唯有亲眼看看方能安心。

  “公子,不行啊,真的不行,公子……”,韩琦拗不过他,最后到底也只能放了手,独孤珩也顺利将他身上的单衣拽下了大半。

  却见他背上至后腰乃至更往下没入衣服中的部分,几乎都缠上了白色的纱布,虽说上过药,也止了一次血了,可偏偏现在却仍有红色液体慢慢渗出,可见是真的伤的不轻。

  “……他们下手也太狠了,”独孤珩颤抖着手轻轻碰了碰他背上的伤口,“韩琦,你还疼吗?”

  “不疼了,有公子这般惦记着我,便是再疼,也感觉不到的,”韩琦故作轻松道。

  “你又在哄我了,这么多血,那么多下,怎么可能不疼呢?”独孤珩眉头紧皱,眼睛也酸涩的很。

  “真的不疼,公子你放心吧,这不算什么的,”韩琦安慰他,但说的也是实话,因为这样的刑罚比起当年他做暗卫时接受的训练,实在不值一提。

  “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你了,”独孤珩自责的很。

  “没有,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韩琦趴在床上,因为背后有伤,也不好翻身,但他仍是侧头去看对方。

  “刚才我都打算认错了,可舅舅竟还不肯放过你,执意要你受刑,真是太过分了,”独孤珩这会儿看着他的惨状,难免有些怨怼。

  “但我却不这么想,今天王导大人如此下令,明着是罚我,实则是想让公子你看清一些事情,他是好意,你不该怨他的,”韩琦却有别的见解。

  “我何尝不知舅舅的初衷是好的,可他的手段,也未免太残忍了些,”独孤珩也许能理解王导,但却不太能接受这种方式。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起居坐卧都在一处,虽名为主仆,实则与亲兄弟也不差什么了,平日里对舅舅也是恭顺服从,未曾有过忤逆之举,怎的今日他就不肯网开一面呢?”他还是不赞同对方的行事风格。

  “公是公,私是私,两者岂可混为一谈?也许王导大人就是想让公子看清自己的立场,以免将来酿成什么大错,以至伤及自身,他也是为了公子着想啊,”韩琦听到这儿,心中一动,一语双关道。

  “公子,容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在会稽实行的那些政策,都是不合时宜的啊,”到底他没忍住,又开始了劝诫,“倘若王导大人知道了,那……”

  “他不会知道的,再者,我并没有觉得不合时宜,”本来有所软化的独孤珩听到他又提这事,瞬间便强硬起来,依旧拒不让步。

  “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于国于民有利的,便是将来舅舅知道了,我也不会改的,看他能拿我怎么样?”他的倔脾气一上来,那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公子确实不会怎么样,那如果王导大人继续拿我开刀,亦或者降罪于刘翘,乃至牵连刘靖将军,甚至于表公子他们呢?”

  “届时,公子还能像现在这样,坚持自己的想法,并绝不跟大人认错吗?”韩琦不劝了,反而抛出了几个可能。

  “……”,听到这话,独孤珩的脸色变来变去,十分难看,很显然,这个假设直接把他推到了死胡同。

  “韩琦,难道连你也觉得,我做的这一切努力,都是错的吗?”他不死心,也不愿相信自己依照信念和良心而行的政策有问题。

  但现在他确实有所动摇,迫切需要一个支持他的人,而如今守在他身边的,也不过只有一个韩琦罢了,那么自然而然,他也就向他发出了疑问。

  “公子,我只是说不合时宜,并未讲你是错的,”而韩琦也耐着性子安抚了他。

  “怎么说?”独孤珩看着他。

  “立场,公子,你要注意你的立场,你为谁说话,为谁谋福祉,皆要看你代表的是哪个阶层的利益,至于其他的,你可以选择。”韩琦斟酌着教他怎么做。

  “什么选择?”独孤珩不理解。

  “就是,你可以做一些事,让别人以为你是个好人,但也许你不必真的是个好人,公子,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韩琦努力跟他讲解。

  “你是叫我做个伪君子?”独孤珩皱了皱眉。

  “不是的,”韩琦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诶呀,这么说吧。”

  “公子,你不喜欢和会稽的那些世家大族周旋是不是?可你前段时间救济雪灾的时候,还是想方设法与他们接触,让他们出力了,然后顺利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他举了一个具体的例子。

  “就是你的心思不必摆在明面上,我们使用的手段也不用在意高尚还是卑鄙,只要最后的结果,符合我们的预想,那不就行了吗?”韩琦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的讲给他听。

  “但那是为了百姓,不可与你之前的言语相提并论,”独孤珩还是不赞同,“牺牲我一个而保全更多,与牺牲大家,只为维护自己利益,这是截然不同的。”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做人做事,不能没有底线的。”他摇摇头,正色道。

  “可公子你要知道,我们的对手以及敌人,可并不都像你这样秉承君子品格,如若与小人交锋,那么孰胜孰败,想必公子心中有数吧,”韩琦提醒他。

  “我还是那句话,也许最后公子你不会怎么样,但你亲近的人,只怕你保不住,也护不了,即便如此,公子仍要坚持吗?”且一出言就直接戳到了独孤珩的心底最软处。

  “……”,而独孤珩面对这种局面,现在他也确实无计可施,是真的进退两难,左右为难,总之,年轻的他,如今找不出两全之策。

  “……你让我好好想想吧,”他脑子里一团乱,最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衣服给他穿好,又给盖上被子,防止着凉。

  韩琦见状,也不在逼他,而是邀他一起上来,睡在自己身旁,并一遍又一遍拍打着被子,还轻轻哼着歌,安抚着他。

  而独孤珩,也在这样熟悉的安慰中渐渐睡去,暂时忘记本来是该他照顾韩琦的了。

  可韩琦并不在意这个,而是依旧如故的守着自己的公子,看他睡得不安稳,心里想的也全是他,再没有自己的,哪怕身上的伤火辣辣的痛,但他也不在乎,就这么守着独孤珩。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王导和韩琦都试图让独孤珩成长起来,而另一头,宫里的皇帝司马睿也没有闲着,这两天他谎称自己病了,并要求众皇子侍疾。

  太子司马绍自然首当其冲,于公于私,他都该彻夜守护着自己的君主和父皇,这样才算的上是合格的储君和儿子。

  但是这父子两个因为之前的种种早就生了嫌隙,再加上才出了独孤珩的事,转头皇帝司马睿就开始变着法的折腾自己。

  那么太子司马绍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的父皇是真的病了,他只能想到对方这是为了独孤珩故意折辱自己,所以在侍疾期间,他也是带着火气的。

  这不情不愿的模样,可不就更加戳了皇帝的肺管子了吗?

  司马睿不觉得自己不对,他只认为太子这个儿子天生就跟他不亲,做的都是蠢事,再加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谋算自己在乎的孩子,那么对这个儿子的恶感,自然是与日俱增,也不愿意如何看见他了。

  于是乎,在太子又一次为他侍疾的时候,司马睿故意寻了理由发落了对方,直接让他回宫自省,且不必过来伺候了,虽然这明面上只是禁足,但传达出来的讯号那可就耐人寻味多了。

  尤其是,他发落了太子之后,又频频召见二皇子司马裒,那么外界会怎么看这件事,又会产生什么连锁反应,可想而知。

  总之一句话,朝堂里的暗流涌动,更加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