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魏晋第一美少年>第50章

  出现分歧

  原来平和的局面现在是急转直下,而且已经不是虞刘两家的事,刚才虞纯的不当言论也已然把这次召开雅集的主家得罪狠了。

  好在王籍之念着不宜大动干戈,直接在最关键的时候打断,并提议改日再谈此事,这也算是给众人一个台阶下。

  可这话听的独孤珩心里非常不满,但念着是表兄亲自开口,也不好太不给面子,何况还当着外人,他便也答应下来。

  不过离开之前,他却给虞刘两家公子大打出手的事盖棺定论,错误自然大半给到了虞家,谁让他家那个二公子狗眼看人低。

  至于刘家公子刘翘,他贸然动手固然不对,但毕竟事出有因,独孤珩也就斥责了两句,勒令刘靖将军好好管教也就是了,典型的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而虞家,独孤珩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定了罪,但却并没有当下给出惩罚措施,只说虞家的家主既然是慈父,那就干脆把孩子带回去自己教育吧,想来虞纯日后定能被他的父爱所感化,变得恭敬而谦和。

  这番话看起来是宽慰,实则是暗讽,甚至还没有提到虞纯冒犯独孤家的事,这也就意味着,对方是不会善罢罢休的,思及此处,虞潭不禁心里暗暗发苦。

  他本想再辩解几句,但独孤珩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尽,直接下了逐客令,虞潭没法子,也只好告辞离去。

  司马裒,王籍之,王羲之都想出言安慰独孤珩,可他却摇了摇头,只说自己有点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见他如此,众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得目送他和韩琦一起离去。

  至于挑起一切事端的刘翘,以及刚才在席间自称没文采,却说的虞潭哑口无言的刘靖将军,则是非常识趣的也先告辞了。

  那么厅堂之中,也就只剩下了司马裒,王籍之,以及王羲之,三人之间,要么熟识相知,要么骨肉至亲,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不能说的问题,关上房门,便对刚才的事开始讨论。

  司马裒端坐上首,而王籍之与王羲之则是相对而坐。

  “方才阿珩也太冲动了,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那样不客气的话呢?”

  王籍之年纪最大,处理事情也多,经验丰富,在他看来,独孤珩方才毫不留情的下虞家的脸面的行为,实在是欠考虑了。

  “他说的,难道不对吗?”司马裒看了他一眼,如此问道。

  “……”,王籍之先是一愣,随后就点了点头,“对,是对,可就是因为太对了,才不能当面说出来啊,”王籍之摊开手,又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能当面说出来?今天把人都找来,不就是为了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吗?”

  “依我看,兄长这次做的没什么不对,他们虞家,无论是当儿子的,还是做爹爹的,都不合格的很。”

  王羲之也出言发表意见,他也站在独孤珩的立场上,并对虞家父子的行为相当不满。

  “本殿下也是这样觉得,”司马裒也附和了一句。

  “殿下,羲之,你们还小,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有些事在处理的时候,它不是要讲谁对谁错的,它是要看……”王籍之试图给两个少年传授点经验,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亲弟弟打断了。

  “无论看什么,都越不过一个国法家规去!”

  “今天这件事摆明了就是虞家有问题,至于刘家父子,虽然行为冲动了点,言语间也有些粗俗,但我觉得他们做的没错,兄长的处理方式更没错。”

  “哥哥,你不要因为虞仡跟你有交情,就不断的为他家说好话,凡事总要有个底线的,”王羲之再度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并隐隐对王籍之的发言产生了不满。

  “这不止是我和他的什么交情不交情的问题,更是你们接下来能否在会稽扎下根来的关键。”

  “在这里若要办事,那就绕不开虞家的,与他家彻底撕破脸,对我们来说,那就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王籍之对自家亲弟弟的控诉显得十分无奈,只能把里面的弯弯绕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们听,试图让他们明白,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难道没了他虞家,我们就彻底办不成事了吗?”可这样的苦口婆心,却反而激起了司马裒的逆反心理,当下便反问一句,直接让王籍之下不了台了。

  而当他把目光投向王羲之,试图让他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时,不料这个臭弟弟不仅不给他解围,反而还声援了司马裒,并表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非要牺牲良心才能换取虞家对他们的支持,那这样的支持,要来何用?至少那个虞纯的为人,他是顶顶看不上的。

  此等发言一出,王籍之等于彻底被架在了火上烤,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要死,可看着两个少年眼眸中的光亮与正直,他又莫名的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

  当年的他,也是这么一腔热血,宁折不弯,可最后到底还是被现实打磨掉了棱角,使自己变得圆滑而世故,再不复当初的稚嫩模样。

  虽说现在这样更符合家族所需,但王籍之怀念的,却仍是那个年轻的自己,一时之间,竟也沉默起来,并不在反驳什么。

  他不在说教,司马裒和王羲之反倒有点不知所措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分了,便又忙着开始安慰。

  两人这手忙脚乱的样子,惹得王籍之颇有些忍俊不禁,但经此一事,三人的相处,反而更亲近了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他们这边渐入佳境的时候,独孤珩和韩琦已经回到了自己住的院落,乃是一座清幽雅致的竹舍。

  这里本就安静,再加上韩琦眼看自己公子心烦意乱,更是识趣的挥退了所有侍从,只他一个陪着独孤珩回了内室,给他宽衣脱鞋,扶他到床榻上休息,整个房间就更安静了。

  虽说是休息,可独孤珩现在根本就睡不着,翻来覆去,整个人显得烦躁极了,干脆起身半坐起来。

  “韩琦,我心烦意乱,根本睡不着,你过来让我靠一会儿,”他开口道。

  “好,”没有任何犹豫,韩琦便走到了床榻边缘坐下,独孤珩顺势靠在他身上,韩琦还体贴的把滑落的被子给他往上拽了拽。

  “韩琦,你说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坏呢?偏偏做父亲的,还这样溺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做错了吗?为何还要为其遮掩?甚至还想替对方担责任?”独孤珩轻声跟他说着话,言语间是满满的困惑。

  “公子,你也说了,这当父亲的溺爱孩子没个度,这孩子的胆子也就大了,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无论犯什么错都有人兜着的时候,那么他行事起来,自然也就无所顾忌。”

  “这是对方家教和人品的问题,公子何必为这样的人伤神呢?实在不值得啊。”

  韩琦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背脊,试图让他放轻松,不要太紧绷,并与其分析情况后,又出言安慰。

  “我并非为他们伤神,而是怨自己无用,方才在厅堂里,虞家父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当着我和阿裒的面,都那么轻贱武将出身的刘家父子,更不必提平常他们这些将士会遭受何等屈辱了。”

  “刘靖将军还是我父亲的旧部,是我们独孤家一系的人,我本该为他讨回公道的,可现在我竟是顾虑重重,连句准话都不能给他,可见是无用至极的。”

  话到此处,独孤珩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和无力感,既是为自己的软弱无能,也是为这个世道不公。

  “公子,凡事都有一个从生疏到熟练的过程,没有谁天生就是万能的,没有经历过,不曾有参考,这都没关系,我们可以学,至于说现在的种种,又焉知不是上天安排磨砺自己的一种挑战呢?”

  “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不必如此苛责自己,只要找准方向,解决问题就是,现下做不到的,不代表以后也做不到,公子且放宽心就是了,”韩琦轻声细语的安抚着他。

  “话是这么说不错了,但我就是心里堵得慌,想起来就生气。”

  独孤珩又挪了挪身子,把自己彻底窝在他怀里,有人倚靠着,他倒是没有那么烦躁,慢慢安静下来了,只是眉头还是皱着,可见未曾释怀。

  “既然想起来就生气,那公子就不要想了,休息吧,若还是睡不着,那我吹笛子给你听好不好?”

  “听着喜欢的曲子,说不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至于其他的,不如醒来之后再说吧,怎么样?”韩琦再次宽慰于他,并提出要亲自吹笛子哄他。

  “那自然是好,睡着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独孤珩也乖乖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达成了一致,独孤珩从靠着韩琦,转而躺在床榻上。

  而韩琦呢,也随即跪坐下来,从袖中取出短笛开始吹奏,柔和舒缓的乐声在房间里响起,独孤珩的精神也渐渐放松,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见他睡着了,韩琦便也停止吹笛,只轻手轻脚的又为他掖了掖被角,默默的守在床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