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6
在咒术师进化后的几年里，小五条悟一直没有再插手过咒灵和咒术师之间的游戏，而是深入局中，近距离观看。
夏油杰总说小五条悟无情，不会对任何感情有共情，不会被感情所沾染，活得像个绝缘体。
可人啊，就是因为复杂多变的感情才能称之为人。
试图把小五条悟拉下神坛，被人类情感困住的行为是自私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不会这么做，所以他们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让小五条悟随心所欲地活着，不受任何外部感情的影响。
如果是几年前的夏油杰，一定不会这么做，夏油杰太感性了，无法理解小五条悟的行为。
现在的夏油杰已经能将小五条悟和感情剥离开，他们都已成年，心境也随之改变。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从小叫小五条悟悟酱，已经叫习惯了，也不觉得长大后继续这么叫有问题。
但后辈和同级生们每次听见他们喊这个称呼表情都一言难尽。
他们两个也有问过两只五条悟，要不要把酱字去掉，毕竟公众场合一个成年人称呼另一个年龄相仿个子直逼一米九的成年人为酱这样幼化的称呼太奇怪了。
“所以悟酱长大后就不可爱了吗。”一米九的小五条悟眨巴着他那闪亮又美丽的蓝眼睛，表情委屈巴巴，一头长发看起来都蔫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只好投降，算了，既然他喜欢这个称呼就一直这么叫吧。
“硝子，悟和悟酱去哪了？”夏油杰带着任务数据来到体育馆，没发现那两颗白色的脑袋。
家入硝子脱掉裁判马甲，随手交给旁边的金发少年，“比赛开始前还在这里，可能觉得无聊跑餐厅吃甜点去了。”
“七海，你来代班，麻烦了。”家入硝子把工作牌也摘下来递给金发男生，然后跟着夏油杰出体育馆，“高专又给悟酱发任务了吗，你去处理掉就行，不用告诉他们。”
夏油杰把任务数据递给家入硝子，“硝子也看一看吧，你和悟酱应该都对这只咒灵感兴趣。”
家入硝子认真翻看资料，脸上无精打采的表情一扫而空，她笑了一下，把资料还给夏油杰，“明明自己也很感兴趣，不诚实哦，杰。”
夏油杰眯眼笑，给两只五条悟发邮件，“嘛，毕业前的最后一个任务，我们一起去神奈川吧，就当修学旅行了。”
夜蛾正道挑选任务的时候应该废了不少心思，能同时让他们都感兴趣的咒灵可不多见，不能辜负夜蛾正道的一番心意。
高专餐厅里，咒灵五条悟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小五条悟看，“悟酱，真人的祓除任务下来了，在杰那里。”
小五条悟一口吞掉蛋挞，“那只能对不起杰和硝子，他们要经历第一次任务失败了。”
真人刚诞生不久，小五条悟等了几年才等来这么一只有趣的咒灵，他还准备让宿傩当经验给真人提升一下呢。
自小五条悟帮了咒术师一把，诞生出智能的咒灵被咒术师祓除了好几个，本就不多的观察样本岌岌可危。
但人类的恐惧存在，咒灵便会一直存在，当恐惧的情绪泄露积累到一定数量，咒灵便会再次诞生。
夏油杰之前收服过几只特级假想咒灵，来自人类口口相传的恐怖故事，小五条悟捏死过一只，去年夏油杰又一次发现了它。
特级假想咒灵是复活率最高的咒灵，像野草一样无法斩尽，只要有机会就会重新冒出来。
不过这种咒灵对小五条悟而言没有意义，特级假想咒灵永远不会诞生出智慧。
人类文明中，不乏各种志怪传说，都市传说，神话传说，在普通人发现咒灵的存在前，这些存在没什么问题，但普通人发现咒灵的存在，得知所谓传说会因为他们变成真实存在的咒灵后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特级假想咒灵频繁诞生事件。
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去想这些耳熟能详的东西，这种恐惧就像触电反应，无法控制。
于是全球人类组织起来将这些传说封存，禁止传播。
由此衍生出来的其他连锁反应到现在都没有消停下来，也不知封存的举动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杰在催我们了，走吧悟酱。”咒灵五条悟牵着小五条悟的手离开餐厅，路过的人早已对他们的亲密见怪不怪。
他们在两只五条悟走远后凑在一起讨论，说什么好嗑，般配，跨越种族的爱情，甚至不在这里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被一起讨论了。
小五条悟都听见看见了，四年的时间，他们四个硬生生被同学们编排了数不清的爱情故事，简直就是大乱炖，随机配对，嗑什么的都有。
这不禁让小五条悟感叹，人类的感情真是奇妙，编排别人的恋爱故事居然也能感到幸福。
第一次听到这种编排的时候，小五条悟还和咒灵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说过，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表示，绝不可能，他们之间是纯洁的挚友情。
“悟。”小五条悟看向咒灵五条悟。
咒灵五条悟回眸，入目是小五条悟放大的的眼眸，唇上柔软的触感提醒着咒灵五条悟发生了什么。
比咒灵五条悟反应更快的是周围人或尖叫或吸气或小声议论的声音，两只五条悟刚走到餐厅门口，而现在到饭点了，来餐厅的人很多。
小五条悟只是贴了几秒，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是咒灵五条悟的反应让小五条悟来了兴趣。
他和咒灵五条悟这些年一直都保持着亲密的甚至有些越界的行为，在一起时一定会和对方保持肢体接触，最频繁的行为就是牵手和拥抱。
在小五条悟的理解中，牵手拥抱和亲吻都只是一种肢体接触罢了，是他很喜欢在咒灵五条悟身边的一种表现。
咒灵五条悟捏了捏小五条悟的手，他知道小五条悟或许不理解接吻的含义，但还是在小五条悟退开时回吻过去，碾压着他柔软的唇瓣，在上面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牙印。
“悟酱，这种事情只能跟我做。”咒灵五条悟的指腹按压在小五条悟的唇角。
小五条悟露出灿烂的笑容，“悟的一切都属于我。”
他对亲情，爱情，友情等各种情谊的区分并不明确，曾让他产生强烈渴望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只见过一面的母亲，另一个就是咒灵五条悟。
就算是一起生活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只是比其他人要特殊一点，并没有让他产生强烈的渴望。
人类对于感情的区分太过具体化，亲情应该是拥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才会拥有的感情，友情是志趣相投的人之间产生的感情，爱情是两个人之间产生的感情。
但又有一些模糊化的感情，被界定为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超越亲情的友情，超越爱情的友情，羁绊，宿命。
两只五条悟牵手回到宿舍，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已经等很久了，正在一起玩游戏，见他们回来也只是说了一句欢迎回来，看都没有看他们两个一眼，继续深陷游戏。
他们在第二天早上坐上夏油杰的咒灵离开东京高专前往神奈川，因为熬夜打游戏，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困到一直打哈欠。
两只五条悟昨天没有参与，因此小五条悟精神很好，靠在咒灵五条悟怀里吹风。
他们到的时间很早，于是去神奈川的甜品店里坐了一会儿，两只五条悟几乎把店里卖的好的甜品都点了一份，把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这间甜品店以甜度闻名，据说是日本甜度最高的一间甜品店，主打卡路里爆炸理念，拒绝低糖。
辅助监督开车来甜品店接他们，被塞了一份芭菲。
等他们去现场了解情况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两只五条悟铁胃，吃了几个小时，他们没吃腻，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腻了，未来一个月都不想陪两只五条悟吃甜点了。
昨天家入硝子从医疗室看到了真人的改造人，因此对真人的术式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能够改变肉.体甚至灵魂的形状，并且在这种状态下改造人还留有自己的意识，清醒并痛苦地活着。
根据咒灵五条悟提供的情报，真人的术式是无为转变，可以通过接触直接改造对方的灵魂，并且学习能力很强，在实战中进步，也很会逃跑，就算把它打成一摊肉泥，它也能活下去。
真人的术式算是反转术式的进阶版，对于现阶段治疗灵魂没有头绪的家入硝子而言是不错的样本。
夏油杰身为他们四个中唯一一个不会反转术式的人，想要一个会反转术式的咒灵很久了。
咒灵五条悟倒是无所谓，只是真人是小五条悟计划中的一环，小五条悟等太久了，下一个这样的咒灵出现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悟酱，公平竞争，谁抢到就是谁的。”夏油杰势在必得。
家入硝子吐烟，“悟酱，直接让给我吧，等我把反转术式进化了就还给你。”
小五条悟：“我不插手，宿傩会代替我，只是你们今天一定会任务失败。”
其实夏油杰所谓的公平竞争根本就不存在，小五条悟知道真人的一切，它的位置，它的术式，它的思想，而夏油杰甚至都不知道真人在哪，只是从几张资料中了解到真人。
在夏油杰还在盯着他，试图捡漏的时候，宿傩已经找到真人了，咒灵之间寻找彼此会更简单，小五条悟并没有给宿傩提示。
宿傩这么积极找真人就很有问题，小五条悟没有给宿傩不能杀真人的命令给了他钻漏洞的机会。
事实上宿傩原本只是想给小五条悟找不痛快，小五条悟越是看重真人他越想毁掉，但在和真人碰面后他改主意了。
真人的无为转变可以改变灵魂，那是否表示小五条悟印刻在他灵魂里的束缚可以被无为转变抹去。
宿傩本身很讨厌被被人触碰到灵魂，但在小五条悟手里他实在受了太多屈辱，这笔账他一定要讨回来，为此他可以接受真人触碰他的灵魂。
自诩为神的小五条悟不会干涉他和真人的战斗，小五条悟不在乎人类也不在乎咒灵，只在乎够不够有趣。
“五条悟，现在足够有趣了吧。”
这是宿傩传递给小五条悟最后的信息，小五条悟和宿傩之间的式神束缚断掉了。
“妄图改变规则，就要做好被规则反噬的准备。”小五条悟微笑，苍蓝的眸子里倒映着带着真人逃跑的宿傩，“确实有趣，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