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不看看？”
五条悟把总部送的东西放到柜子上，慢条斯理地跟着辻日向进客厅。
辻日向心里略微震撼，无法把“五条悟”和这种低级的小把戏联系到一起。
但不得不说——很受用。
“都是你买的？”辻日向联想到五条悟这段时间总是看手机的画面，本来还在奇怪那个小盒子到底有什么地方能留住他，一转眼惊喜就摆在眼前，“花这个钱干什么。”
五条悟身前就是青年细韧的背，看不到表情，不知道恼怒的程度，解释起来也不好把握。这些东西花钱吗？这些加在一起甚至只是一套房子的钱，他能住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身边，其他钱啊什么的，只有花在他身上才能看到真金白银，不然都是一串数字。
五条悟看了看天花板，还在想着怎么开口，注意到青年已经侧身坐到装扮的松柏树旁，被一堆礼物簇拥着，脸上不恼不怒，带着恬淡温情的笑容，他盯着看了很久，再动作很轻的把礼物拆开。
朗格的手表，黑色真皮表带，白色表盘上三个大小不一的计时圆圈像是连接的天体光环，底下金色的小齿轮露出一些，指针像骑士手里尖锐的矛；品牌送来的高定礼服和明年春季即将发布的衣服；御木本MIKIMOTO的项链；万宝龙的钻石袖扣……
手环、耳钉、衬衫夹……除了辻日向比较喜欢的东西，就是一些手机里搜“送男朋友最好的20种礼物”就能出来的运动耳机、一推就点着的打火机、列级庄的红酒、皮带、香水……
包装袋和各种保护膜在辻日向脚边堆成小山，由它们垫着，万般心血养出一个辻日向。
再有就是不知道是他觉得自己会喜欢，还是他自己喜欢的各种糖、坚果大礼包……
厨房辻日向喜欢吃的螃蟹上绑了一个与坚硬外壳格格不入的精美抽绳蝴蝶结，米粒大的眼睛写满了迷茫，一下一下夹动钳子，时不时吐出一串小泡泡。
越来越多的幼稚小物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辻日向还是被逗笑了。
两只前不久送去宠物医院洗的干干净净的三船和五条在这一天可以离开笼子，自由的走动。它们感受到主人的喜悦之情，喵喵的叫声缱绻，匍匐在辻日向脚边，一下一下蹭着的青年的腿，好像也在替他高兴，连带着三船尾巴在扫到五条悟的时候，打了一个激灵，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他也没什么抵触，又低下头。
五条悟没有打扰这个充满惊喜与喜悦的过程，在青年没有意识的时候，走近，在他旁边盘腿坐下，在一群待拆的礼物中，也像是送给青年的一份惊喜，他和那群物件一样，都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见青年虽然嘴上不说，行动和神情都表现出很喜欢，五条悟越发觉得送晚了。
他一点一点的靠近，亦如最开始那样侵入青年的生命，两份滚烫独立的个体相碰，产生迤逦的丹彩。他坐在青年身后，后背贴前胸，胳膊贴着胳膊，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小锦盒。他为青年揭晓最后的礼物，五条悟在青年震惊的视线里，用指腹推开盒子，海绵垫里立着一大一小两枚对戒，包镶一块9克拉的祖母绿宝石，绿到发深，五条悟在辻日向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抬手腕晃了两下，用小拇指和无名指去攀结青年的手指。
青年的视线顺着一路而上，在男人的怀里抬头和他对视，头发轻轻在衣服上摩擦。
五条悟从容自若地回答，“我不是一直欠着你吗？”
“虽然拖的挺久蛮抱歉的，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喜欢。”
“你能带上~”五条悟用下巴反复刮蹭男人的发顶，把人往怀里抱了抱，空着的手摆弄青年的左手，摸起手反反复复地看，时不时分开食指和中指又或者和自己的手量大小。
青年保持姿势没动，由着五条悟亲昵的触碰，“我就知道这些礼物不是白拿的……”
五条悟：^^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喜欢戒指吗？”好像确实没见过他手上有什么装饰。
“嗯……喜欢。”
“那为什么这么说？”五条悟不知道想到哪去了，低头把自己脑袋卡进青年的肩颈，稍微用劲地握紧辻日向的手，把人圈在自己那弹丸之地，很小声地嘀咕，“可不能是不想带我送的……买都买了，没有不带，放着落灰的道理哦……”
他偏脸等待青年的“发落”，“怎么样？这个款式你不喜欢吗？那个设计师说是很符合现代年轻人的审美，草稿图发过的时候我还给别人看了看，都说好看……嗯？你觉得呢？我帮你带上？”
“那你怎么不发给我看，让我挑？”辻日向躺在男人的怀里，感受到五条悟那份虽然还是本成着要尊重爱人意愿的念头，行动无时无刻都透露着急切的心，寡淡的眉眼道无边的眷恋，像是玩弄人心的妖精。
五条悟脑袋后移，肯定地告诉他：“告诉谁都不能告诉你啊。”
除去看男人的时间，辻日向的视线黏在那个几厘米的小东西身上。
“那你戴吧。”
辻日向一直看着那个东西，看着他被男人取出来，轻手轻脚地推进无名指里，明明是冰冷的低温，但是带给人暖洋洋的感觉。
五条悟也乐此不疲的享受这个过程，专注的给辻日向戴完戒指，哼着歌，就连发胶固定的头发都兴奋的落下来两根，他爱这个人，连带着爱他身上的每一处，他把青年的手握住，看他葱白干净的五指，和那枚散发皎皎银光的戒指，替自己大声地把青年拴在自己身边。
五条悟把手送到嘴边深情的亲一口，明明他今天还没得到什么，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青年伸脸亲了一下男人的下巴。
胡茬有点扎嘴。
五条悟笑容发齁，低头和他缠绵地亲吻。
站到窗户上的雪花热化了一些，羞于看里面年轻的夫妻。
辻日向没打算两手空空的去福杰一家做客，他在25号当天和五条悟去附近的商城物色合适的礼物，诸如牛奶、水果、一些婴儿用品和开发智力的小玩具……购物车里被形形色色的礼盒装满，看到合适的发饰、盆栽也可以买，两个人都有着无限的时间采购。
五条悟跟那群人接触不深，买东西的时候都是辻日向做决定，他要么站在店里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干站着，要么就是辻日向一个人去和店员进行沟通、了解，他在旁边看满当当的推车。
等到辻日向回来的时候，一米九几的大个子对认知之外的小玩具颇有兴趣，自己在玩
更像是买来给他玩的。
“你在干什么？”
“有点好奇，我多看看。”
“明明都快拆开了。”
“咳，你买给朋友的礼物我怎么会拆开呢？看好了吗？”
“嗯……玩具厨房对于一岁的小女孩来说太早了，我看了包装，里面有一些小物件还有误食的危险，想来想去还是积木和故事书好一点。”
“实在拿不定主意就都买了。”
“你每个月的钱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花掉的。”
“钱用在你身上怎么会莫名其妙……”
还是那名Wache的店员，她正因为圣诞节当天，店里新人爆满而没什么喘息休息的时间，在一群人当中一眼发现长相惹眼的青年，他身边还是那个跟马大哈似又有点大智若愚的男人，相处的模式跟当初比起来总觉得哪里变了，嗯……到底是什么呢，说不上来，不过毋庸置疑的是变得更好了。
店员的视线下落，看到青年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和高大的男人是一对的，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他们原来已经有了自己的戒指。
东西买完，外面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五条悟一样样的往后备箱搬，辻日向帮着分担了一些，男人一有喘息的功夫又有新的点子——买一束花上门送给福杰一家。
他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动力，认真计划每一件事。
“反正在路上的时候往那个地方绕一下就行了吧。”五条悟关完后备箱，抖抖身上的雪，钻进车里。
辻日向帮着他把最后一点雪拍干净，“嗯，可以。”
得到允许的五条悟毫不拖泥带水的发动。
在东国跑了两个月，附近的路线都差不多摸透了，五条悟轻车熟路地赶到他贯买菜地方旁边的花店。圣诞节白天哪个地方人都比较多，五条悟远远坐在车上就看见放不开脚的花店，一边给自己解安全带，一边建议：“那里人太多了，你在车上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
“行。”
五条悟下车之后，人在一群人当中格外明显，慢慢随着人群涌进店里，在各色各样的花和吊篮里站着，旁边架在上摆满了今天刚包好的一些花束，看花、挑花、排队。节假日的店里没有任何一个员工有喘息的机会，五条悟不知道看到什么，长腿一迈，放弃原来快要到自己的队伍，去旁边那一个稍长的队伍，等待长相有点熟悉的女店员接待自己。
女店员迎面对上五条悟的视线，人高马大地站在面前紧接着就是阴影薇接踵而来，她有点压的回不过来气，接触到男人定定的视线，还以为他和自己认识，但是自己在记忆里却完全找不到这个人，而且他的长相也不是看过后能轻易忘记的类型，特别是此时左手抬着下巴，无名指上的婚戒会随着他脑袋顶晃动而左右摆动，宝石折射店内的灯光，特别明显，审视让她慢半拍才开口问五条悟的需求，“你好，你就要这些花吗？”
“是的，帮我包起来吧。”
“一共多少钱？”
女店员报了一个数字，开始忙自己的活，打包五条悟要的花。
等待的时间也无事做，男人漫不经心地靠着前台，“你觉得这花送人好吗？”
“啊……这花送人完全可以的！这一款在我们店里卖的特别好，也是因为送出去后广受好评，才会卖的越来越多。”店员手没停，还在热络地跟顾客宣传。
五条悟听得津津有味，并颔首不断表肯定，“那就好。”
“爱人的朋友得知结婚的好消息，热情的邀请我们到家里做客，实在是盛情难却。”
店员脸上绽放笑容，真挚的送上祝福，“您竟然还是新婚吗？！祝贺你~”
“谢谢。”五条悟倒是一点不着急，继续补充，“我的爱人你可能也认识……也不能说你一定认识吧，只是他有一家店就在这附近，偶尔走动，可能有过几面之缘。”
“嗯？您的爱人在这附近开店？哪家店啊？那说不定真的见过，也许还认识。”店员的兴趣被男人成功勾起来了，爱八卦的天性让她现在有点迫切的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明明这几天没有听同事说最近有什么人结婚。
“街口喵てまりのおうち的老板~”五条悟手抵着桌面，撑起上半身，片刻不移地注视着她，看着她的表情从兴奋到惊愕再出现一点失落，人笑意不减，反而包藏亢奋，阐述了一件残酷的事情，“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我一直想和他结婚，他也是最近才松口答应我，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确实……”
“是吧？当听到他同意和我在一起，两个人填完申请表的时候，那是我二十多年最高兴的一天。”
得知暗恋对象突然结婚的消息，女店员此刻像霜打的茄子，需要时间才能消化这么劲爆的消息，只有手在机械的重复打包的运动，人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横竖都觉得失落，甚至都漏听许多五条悟说的话。
“嗯？你怎么了？”五条悟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问女店员，“感觉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没有——”女店员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继续回归自己的本职工作，换上无害的职业微笑，“你说到哪了？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花我已经给你包好了。”
“走神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嘛。”
女店员：？
“现在客人也慢慢变少了，看看还有点事情，我再和你说一遍吧。”
女店员：（
“好。”
“我认识他的时候还是在襁褓里的小孩子……”
五条悟神清气爽地走出花店，发现辻日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车边，步调加快。
辻日向看到男人抱着一大捧喜庆明艳的大丽花姗姗来迟，花面看着鲜活漂亮。
“你怎么下来了？”
“里面呆太久，有点闷。”辻日向反问五条悟，“倒是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过节店里人太多了。”花由辻日向抱着，五条悟站在他面前，左右看看，最后一直背在后面的左手拿出一捧白柔柔的桔梗花，五条悟言笑晏晏地看着稍矮自己一个头的青年。
“这一个送你。”
*白色桔梗花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