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怀苍望向扯着红线蹙眉凝思的药魔长老。
药魔长老叹了口气。
“！”怀苍心下一紧。
“怎么了？”怀苍看着他问道。
“魔尊，能不能让我好好把脉？”药魔长老一脸苦涩地指了指红线。
顺着红线看过去，暗红薄纱幔帐放下，挡住床上的人，只从床帘缝隙处伸出一根红线。
怀苍眉头一皱，探入半个身子到那幔帐后。只见问雪并未将那红线捆在手腕上，而是放在一边用枕头压着。自己却是盘腿而坐，合着双眸。
他一把抓住问雪的一只手腕，凑近了压低声音道：“你别不识好歹。”
问雪被怀苍抓得一惊，倏忽睁开了眼，略带些惊恐。
看见问雪受到惊吓的模样，怀苍忽然感觉胸口一疼。但他很快压下心里这种不该有的感觉。
他一手握住问雪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把扯起枕头下那根红线绕在问雪腕上脉搏处。
“把脉吧。”怀苍这话虽是对药魔说的，人却是坐在幔帐后的床边抓着问雪的手盯着问雪。
“怀苍......”问雪皱着眉头望向怀苍。
听见有人说话，药魔凑近了幔帐想要听清。
察觉到动静，怀苍目光一凌。
药魔立刻乖乖缩回身子把脉。怀苍的杀气，是能刺透这幔帐的。
问雪抬起头望向身边这个抓着自己手的男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片刻。问雪手上因把脉被拉得直直的线一松。
“魔尊。”药魔长老在床前隔着幔帐行礼。
怀苍松开问雪的手，一下掀帘从幔帐后走出，“如何？”
“魔后无大碍，就是身体受到外力冲击，受了点内伤。”药魔说。
“他刚才咳血了还无碍？”怀苍皱眉道。
“嗯......淤血咳出来就好了嘛，不过......”药魔皱了皱眉，“魔后是凡人身躯，身体似乎也比较虚弱，还是要好好将养，我给——”
“你说什么？”怀苍瞪大了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药魔长老。
“呃......”药魔长老不明所以，“我说我给魔后......开服药调理一下|身子......”
看着怀苍盯着自己的模样，药魔长老咽下一口唾沫。
“你说，”怀苍看了一眼身后的幔帐，“他是凡人？”
“是啊。”药魔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
“你是不是搞错了，”怀苍皱眉，“他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嗯......其实我把脉把出来了......不过，这和男女无关啊，床上这位的确是凡人啊。”药魔长老认真道。
怀苍心底一颤，睁大了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药魔。
“魔尊你别这样看着我，那个，”药魔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体内既无神力也无魔力，只有凡人的脉搏啊。不过您放心，他就是比较虚弱，我开点药就......”
怀苍已经听不进药魔的话了。问雪，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我先去开药了。”
怀苍呆望着面前的幔帐没有答话。
药魔长老提着药箱赶紧撤了。
踏雪阁内，只剩下隔着薄纱幔帐的两人。屋内忽然变得很安静。
怀苍慢慢走到床边，掀开红色薄纱。
“到底，怎么回事？”怀苍颔首看着床上盘坐着的问雪，一双蹙起的剑眉之下，目光里皆是疑惑与不安。
问雪微微抬起双眸，淡道:“如你所见。”
“你居然宁愿消祛自己的神力也要充作天选之神，”怀苍摇着头难以置信，“你就那么想......”想成为天帝，想和他成亲吗？后面的话怀苍没有问出口。
“对，我必须成为天选之神。”问雪看着怀苍，目光坚定。
“你......”怀苍手指微颤。
“我不能让你成为天选之神。”问雪突然说。
“！”
怀苍心头一震，看着他道:“为什么？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成为天选之神？你凭什么？”他的面上是悲伤，不解，与猜疑，还有些愤怒。复杂的情绪让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古怪。
“怀苍，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问雪抬起头望着他道，眼神里似乎藏着欲言又止的万语千言。
“我明白什么？明白你不择手段想要成为天帝，想要娶他为天后吗！”怀苍怒吼着一把扑上前来，将问雪压倒在床上。
他双手撑着床，狠狠地盯着被自己推倒困在身下一脸惊恐未定的问雪。
“怀苍......你在说什么？”问雪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惊愕道。
怀苍的目光就像饿狼见了肥羊。要把他抽筋剥皮，吃干抹净。带着恨，带着欲，带着不甘。
他一把捏住问雪的脸。
“师尊，你怎么总是这幅无辜的模样？明明对我那么狠，却搞的好像你才是受害者。”
“怀——”
苍字未出口，怀苍狠狠地捏紧了问雪的双颊，问雪被捏得嘴巴张开，未出口的苍字卡在了喉头，说不出话来。
“我跟你说了，不要叫我，下次你再叫我......”怀苍说着望向问雪那微张的口。
问雪被掐得生疼，他伸手想要掰开怀苍掐住自己双颊的大手，却是如蚍蜉撼树。凡人之力，何以抗之......
怀苍不知为何，看着问雪因为痛苦而挣扎着憋红了脸的模样，他感觉胸口一阵闷痛。他的面上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悲伤，但很快消散，问雪并未发觉。
“哼！”怀苍一把松开问雪，一掀幔帐翻身下了床。
“你最好是乖乖待着！”他冷冷对着幔帐后床上还在呛咳的人道出一句。
言罢便是哐当一声屋门被合上的声响。
问雪坐起身来，揉了揉被捏疼得生疼的脸，隔着幔帐，顺着那延伸到门口处的雪狐地毯望向那合上的房门。
他暗自叹了口气，伸出手掌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果真.....没有一丝神力了吗？本以为能恢复......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怀苍，你将我掳回魔界，你该如何自处？若是叫那些人知道你才是......问雪越往下想越觉得内心不安。他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绝不能因为怀苍的一时意气而毁于一旦。
他不能看着怀苍出事。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