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琦玉想过自己会和母亲长得像，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像。他痴痴地看着外公手里泛黄的旧照片，这是温涵蕊考上大学那年在照相馆拍的，身上穿的服装虽然土气，怀里还抱着一束劣质的塑料假花，可也抵不过她长相的优越，她笑得温婉可人。
非常漂亮的女孩。
季琦玉和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母子。
“蕊……蕊……”外公吃力地吐字，颤抖的手指点在照片上，他的指甲长了，偶尔戳上季琦玉手背会很疼。
妈妈。
季琦玉心里偷偷喊，妈妈。
看了很久，季琦玉在外公的注视下小心将照片放回了包里。
记事以来，季琦玉没有和任何长辈有过亲密，即便如今他的内心已经默认外公是他最亲的人，短时间内也无法很快找到既合适又亲昵的相处模式，尴尬仍然无孔不入。
陪外公无言坐了半天，他道：“我帮您剪指甲吧。”
外公的嘴唇总在蠕动，像是想对他说什么话，又碍于说话不利索，迟迟没有开口。
季琦玉喂他吃饭，替他擦脸擦身体，下午一直陪着他，也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自己的事，季琦玉不擅长撒谎，除去那些不好的遭遇，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回去前一个小时，季诚不顾管家的劝阻进了季琦玉外公的病房，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外公好！我是季琦玉的弟弟！我叫季诚！”
季琦玉震惊地瞪着季诚问：“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我打招呼啊！怎么，来都来了还不能给外公打声招呼啊！”季诚理所当然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一个苹果问，“外公吃苹果吗？我帮你削！”
季琦玉刚刚才给外公说他在陆家挺好的，没和别人有矛盾，这会儿也不太好意思怒斥季诚，只能皱着眉瞪他：“已经吃过了，你自己留着吃。”
“啊！”外公突然拍了季琦玉的手，右边脸猛地抽搐了一下，孱弱的身体颤抖起来，“啊！赤……厕……厕！”
“要上厕所吗？”季琦玉急忙扶外公起来，还没来得及给他穿鞋，外公突然“啊呕”了一声，呕吐物不受控制地喷在了季琦玉脸上。
我……操……
温热的酸臭味和顿时充斥着整个房间，臭得难以形容，季琦玉紧绷着身体僵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任由湿湿黏黏的东西从脸上、衣襟、胸口、手上滑落。
“我草！”季诚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没憋住笑，捂住嘴吭哧吭哧笑了起来。
“页……小……砚！”外公终于叫清楚了他的名字，“西……洗！呕！”
……
季琦玉颤抖着闭上眼，咬紧牙关也压不住生理性的作呕感，胃里疯狂翻腾。在他快要晕倒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整个人忽然被打横抱起，他屏住呼吸微微睁开眼，季诚正抱着他往病房的独立卫生间跑。
“你可别吐我身上啊！”季诚厉声警告道，“敢吐我打不死你的！”
晃晃悠悠的，颠得季琦玉更想吐了，他听完心里冷哼一声，使了坏心眼，在季诚放他下来之前“哕”了一声，对准季诚的脸直接喷射了上去。
由外公消化不良引起的小插曲耽搁了时间，两人回到陆家都已经凌晨了，季诚一路上都没给季琦玉好脸色，病房里五个人吐了三个，尽管洗了两遍澡，他还是“心有余悸”，总感觉食物残渣的异味挥之不去。
回到家，他铁青着脸挤进季琦玉的房间，上手脱人衣服。
“你干什么？”这回换成季琦玉憋笑了，难得有机会能让季诚吃一回亏，季琦玉心情好得不得了，尤其想起季诚嘴里有他吐的东西的场面，更是乐得停不下来。
季诚恶狠狠地说：“干你！”
说完准备上来亲季琦玉的嘴，季琦玉躲开了，低声笑：“我才不吃我吐的东西，快滚。”
“你他妈还敢说！”季诚炸毛了，恼怒地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恶不恶心恶不恶心！季琦玉你真的恶心死了！”
“还不是你非要来抱我的，我求你过来了？”季琦玉边推他边说，“我不想做，滚出去。”
季诚不管他，一只手挑开他的裤腰钻了进去，捏住那团软绵的东西上下搓弄，嘴上不停亲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抠弄着他胸前的敏感。
为了让季琦玉养身体，季琦玉自杀过后季诚就没碰过他，一摸季琦玉的乳尖胯下就硬得不行了，恨不得马上把阴茎塞进他的蜜穴里狠干，哪里停得下来。
“你……”季琦玉闷哼了一声，身体两处敏感之地都落入了季诚的手，都是血气方刚的高中生，早早就尝试过情欲的美妙，此刻也抑制不住沉溺了进去。
季诚娴熟地撸动他的男根，牙齿轻咬他的乳头，又舔又吸，身下不断挺动，模仿性交的姿势情色地前后蹭弄季琦玉的大腿。
季琦玉不说话了，手指在黑暗中找到季诚的头，抓住头发猛地一拉，刚刚还说不想接吻的他此时不由分说地迎了上去，堵住季诚的唇，用舌尖描绘着季诚的唇形。
季琦玉罕见的主动让季诚更加激动，他抱住季琦玉纤细的腰往床上倒去，三两下解开裤带，两根火热凑在了一起。
他和季琦玉吻得难舍难分，唇舌交缠，水乳交融，好似他们本就该是一体。
他内心忽然有了新的认知，狂热而强烈。
彻底插入季琦玉身体那一刻，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是的，该是这样。
他和季琦玉。
应该一直在一起才对。
这是季琦玉开苞之后第一次有这么长的性生活空窗期，挥之不去的胀痛感和身体的满足感互相拉扯，令他又痛又爽。
也许是今天见到外公、看到妈妈和外婆的照片太高兴了，连以往厌恶的性爱也显得那么过瘾和痛快。
黑夜的掩护给了季琦玉莫大的胆量和勇气，让他沉沦在欲海之中，不去思考对与错，不去思考恨与不恨，不去思考值与不值，他无视一切心灵感知，只专注于这场畅快淋漓的性爱，用身体去感受他当下所能得到的快乐。
他将呻吟吞进了肚子，搂住季诚脖子的同时一口咬在了季诚的肩膀上，换来季诚蛮横又狂野的顶弄。
第二天一早，季诚睁眼便看见了季琦玉近在咫尺的浓长睫毛，季琦玉的皮肤白，稍微用力就能留下痕迹，他的脖子上遍布爱痕，白净的小脸上，红肿的嘴唇十分突兀，被子轻轻往下一掀，嫩红的奶头也是肿的。
季诚心里出现美滋滋的暖流，甜得他满足地笑起来，他靠近季琦玉，在季琦玉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好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想起学校里听过的一句土到掉渣的话——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季琦玉眉心微蹙，眼睫翕动，缓缓睁开，季诚看着他的眼睛从茫然到清明，环住他的腰，黏糊糊地说：“你醒啦？小玉。”
季琦玉：“……”
季琦玉还是头一回听见季诚这么叫他，冷不丁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肉麻死了，他推搡着季诚的手说：“放开。”
季琦玉的声音嘶哑低沉，浓浓的鼻音传进季诚的耳朵，季诚有些着急：“嗓子怎么了？不会感冒了吧？”
他抓着季琦玉的手，在那已经变成肉粉色的刀口上亲了又亲，心疼道：“疼不疼？现在还会不会痒？”
他的关心让季琦玉整个人一愣。
季琦玉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番操作，摸不着头脑地坐了起来，收回自己的手，皱眉道：“矫情什么，一大早就你有戏。”
“你！”
季诚心里来了气，从背后抱住他不让他起来，声音听起来很委屈：“季琦玉，你干嘛对我这么凶，”他放缓语气，有些扭捏，又道，“……你，你不喜欢我吗？”
季琦玉顿了一下，好像终于明白季诚唱的是哪一出了。
他了解季诚，一个暴躁易怒不学无术做事随心所欲的纨绔子弟。他认识季诚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季诚现在这样，一副害羞青涩带着别扭的样子，他不笨，很容易就猜到了季诚的心思。
他和兄弟俩之间的性爱从来都是被动的，即便有主动的时刻，也是兄弟俩要求和威胁的。
昨晚心情好了给了季诚一点甜头，他都没放在心上，季诚竟然还……
季琦玉除了觉得离谱和无语，没别的感觉了。
“季诚，”他沉思了一会儿，委婉又好笑地说，“男人的爱和欲是分开的，你不会不懂吧？”
季诚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生硬地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