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洗。

  送走了傅靖琛这尊大佛,宋云谏还赶着去别的地方。

  他去了学校的图书馆,查一个数据,兰财图书馆提供的资料是全的,基本上遇到的问题在图书馆里都能找到相关的资料,宋云谏来的时候,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刚吃完饭回来,他跟宋云谏打招呼,问他要什么。

  “我自己找,您忙着。”宋云谏婉拒了他的帮助,他在图书馆里陈列的书架前按照标签类型翻找着所需的书籍,他会让自己的大脑始终保持着思考活跃的状态,遇到问题就及时解决,不喜欢把问题放着,今天的课程牵扯到的问题他当下就要求证,求一个准确性。

  他给了学生一个大概的数据,但现在想求一个真实数据,就特地跑了趟图书馆,很久没来这里坐坐了,图书馆里还有些同学在书架前徘徊,商量着看些什么。

  宋云谏找到所需的书,并没有在图书馆里待太久,只确定自己给出的数据在准确的范围内,就将书本放了回去。

  在这排数据类型的书架上已经布满了灰尘,图书馆里最受欢迎的永远不是乏味追求真实的数据书,那些调查研究出来的数据对人们实际上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和改善,既不能从中得到剧情类作品的期待感,也不能得到情感类作品上的共鸣,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不受欢迎也在情理之中。

  宋云谏伸手抹了抹书封上的灰尘,穿过几个书架能看到馆子里零散的身影,他环顾一圈,本打算就这样走掉,却被馆里的人叫住。

  “宋老师,”那个图书管理员动作小心地走出桌台,看了眼四周,才再次低声说话,“宫烊最近有来缠着你吗?”

  宋云谏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若他不提起,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诚实回答道:“没,怎么了?”

  管理员对他道:“前段时间傅老师找我问起过宫烊的事,我跟他说了下那学生的来头,他后面就叫了他进办公室,我想着是不是你的意思。”

  宋云谏略有沉默,才再次问:“我第一次听说,傅靖……傅老师找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早之前了,得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这么早?傅靖琛私下跟宫烊见过面了?他上次撞破他被宫烊纠缠大约也是一个月的时间,傅靖琛这人做事真够低调的,宋云谏一直没听说。

  他告别了管理员,离开了图书馆。

  下午的课上完,他就打算回去,傅靖琛已经先他一步回了家,宋云谏不想让他等太久,查完资料就开车走了。

  他昨天刚搬过来,还没有在这里住上,今天是住在一起的第一个夜晚,宋云谏在车里琢磨着要买些什么回去好,想了半天,好像又没什么缺的,傅靖琛对他很体贴,他完全可以没烦恼地跟他住在一起。

  车子开进新的住所,宋云谏刚刚要下车,却看到车库里多了一辆车子,那辆车完全不是傅靖琛平日里所开过的类型,那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超跑,看着十分年轻气,傅靖琛已经三十出头了,他不追求这种年轻气的车子,他开的车基本上都很商务,或者偏低调的款,车型大差不差,车库里多出来的这辆超跑很明显不是他的。

  打扫房间的阿姨刚好从屋子里出来,宋云谏下了车,出了车库,迎了上去问:“阿姨,傅总在接待客人?”

  拎着桶具准备去收拾院内环境的阿姨说:“嗯,来的是傅总的好友,赵家的少爷。”

  傅靖琛的朋友,宋云谏认识的不多,他没有追问,问再深他也是不认识,只点点头放了人:“好谢谢了,您去忙吧。”

  宋云谏没有进门,在客

  厅外面等着,不知是不是在谈正经事,他只能自己打发这会的时间。

  片刻后,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年轻人请他进去,说是傅靖琛的意思。

  宋云谏张望过去,透明的玻璃门能正好对上傅靖琛的视线,他发现了自己,连带着他对面的男人,一同朝自己看过来,宋云谏没有扭捏,抬步走了进去。

  两人正在面对面坐着,叠着腿,一本正经地谈话,傅靖琛对面的男人长相很有记忆点,那是一个优雅中透露出匪气的男人,他眼睛生得狭长,透着锐利的神采,面相看上去相当不和善,要不是对着他宋云谏一笑,真让人误会他是有什么重大的案底。

  赵望轩在看见宋云谏那一刻,迅速站起来,满脸笑容地凑上前,老远就喊了一声,“宋老师,久仰大名。”

  初次照面客套话省不了,宋云谏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他心态平和,迎上去也赔了一个笑脸,“赵先生?”

  赵望轩不敢称大,当着傅靖琛的面对宋云谏的态度算是满分:“叫我望轩就行了,宋老师生这么标志,我说咱们傅总怎么这么乐于提起呢。”

  看来他是知道他跟傅靖琛的关系了,不过这不是在学校,对方又是傅靖琛的朋友,宋云谏没有什么遮掩的,落落大方中透着一点俏皮:“他就喜欢夸大,你别听他瞎说什么,请坐。”

  他把自己在傅靖琛心里的分量表得相当足,敢这么说傅靖琛,必定得是傅靖琛捧着的人。

  他本来就是那个人,不用过分收敛,况且对方知道他跟傅靖琛的关系,他也不用藏着掖着那么不敢说。

  赵望轩早已经从别人的嘴里了解到这所谓的老师此时有多得傅靖琛的意,坐下后也不忘记捡傅靖琛爱听地说:“他可没有夸大,宋老师这模样当老师真是可惜了,要是进娱乐圈,都没那些小家伙什么事。”

  傅靖琛的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见宋云谏靠近,向他伸手,宋云谏并没有把手递过去,他知道傅靖琛定然不会收敛,会和没有人在时一样跟他亲昵,宋云谏在一旁落坐,傅靖琛也没责怪他,只是笑了一笑,放下了叠着的腿,给他倒水。

  “资料查了吗?”傅靖琛将杯子放在宋云谏的面前,桌子上放着一张请帖,宋云谏顿时明白了什么。

  “查了。”宋云谏回答,把目光从请帖上移开。

  赵望轩注意到他的眼神,也不等了,聊起了今天的目的,抬手示意那请帖道:“那宋老师也到了,一并说了吧,我下礼拜的婚礼,今天过来知会靖琛的,宋老师不嫌弃的话,下礼拜也去给捧个场?”

  人家多大的派头,怎么会需要自己去捧场?宋云谏知道这是看在傅靖琛的面子上,把他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一并请过去,他就是跟这个人再不熟,也不好当面回绝了人家。

  “好啊,”宋云谏干脆地答应了,应道:“下礼拜没事的话,我过去凑个热闹,不添麻烦吧?”

  赵望轩马上道:“怎么会,宋老师乐意来,那是我的荣幸,只不过宋老师生得这样好,婚礼现场的主角可能就不是我了。”

  宋云谏笑笑,挺随和的一个人,没有面上那么的不和善,尽管对他的礼貌源于身边的傅靖琛。

  “在哪办?”傅靖琛问他,坐下这么久,他们也没谈到这个正经事,一直扯写有的没的,关于他跟宋云谏。

  赵望轩交代道:“礼堂,嫣儿想让我办的低调点,不过我想着人生就这么一次的婚礼,委屈了我也不能委屈了她。”

  傅靖琛道:“话说的是没错。”

  赵望轩说:“不过我得提前挑明白了,你不能推辞着不来,宋老师在这给我做个证,答应的事那天再忙也得到现场。”

  傅靖琛难请的很,赵望轩跟他认识很多年,聚在一起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傅靖琛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夜场,他跟别的富家子弟不太一样,他总表现的从不为欲望屈服,也不乐意去混迹那些让欲望释放的灰色场所,越这样,越让一些人心痒。

  只因傅靖琛多金,还生了张好脸,这么自律的男人却不留恋情场,用那些少爷的话说就是白瞎了资源。

  “知道了,”傅靖琛表决说:“宋老师要是答应了我一定会去。”

  赵望轩明白了傅靖琛的意思,苗头一转:“宋老师听见了,可不能缺席。”

  宋云谏想着这两人是在套路自己呢?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小小地腹诽了一下傅靖琛的坏心眼,面上却是柔和地对赵望轩道:“一定过去,可以吗?”

  赵望轩打了个响指:“宋老师是个爽快人,我喜欢。”

  紧接着他站起来道:“先就这么说了,不打扰你们。”

  临走的时候,赵望轩补充道:“不过靖琛,沈诀肯定也会去,你不待见他不搭理他就行,我没办法不请他,那层关系在呢。”

  傅靖琛摆摆手,叫他去了,多一秒都不愿意让人逗留。

  宋云谏还好奇着为什么提醒傅靖琛这一句呢,结果赵望轩刚走,傅靖琛就扑了过来,把他吓了一跳,他也没忍着,上去一拳头砸在傅靖琛的肩膀,也没将人推开,抵着沙发靠背,压下眸子看他:“他什么意思?”

  傅靖琛捧着他的脸问:“什么什么意思?”

  宋云谏说:“最后提醒你那一句,沈诀不是那个小明星吗?他为什么不能到场?你跟他有猫腻?”

  “他跟我纠缠不清你是很想看这样的场面吗?”傅靖琛揉着他的脸,他很喜欢摸宋云谏的脸,离得近了这张脸更蛊人,他已经十分克制,下午没有释放在这张脸上。

  宋云谏任他摸着自己的脸蛋,和傅靖琛咫尺距离暧昧地说:“你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吗?出席同一个场合又能怎样?”

  “你倒是宽容大度,别人是照顾你的心情,宋老师还不领情?”

  “我?”宋云谏无辜,不知自己摊上这其中什么规矩了,不认道:“干我什么事?”

  傅靖琛拇指压他的唇说:“这就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了?我没向你介绍过沈诀吗?”

  宋云谏片刻后有了印象,却不是很在意:“我知道他,不就是你的追求者吗?谭明还见过你们一起来着。”

  “他去了,我再带着你去,见到面不是尴尬?”

  “那有什么,”宋云谏满不在乎,脸上没什么情绪地说:“不过是喜欢你的人而已,你又没跟他好过,我见了他有什么不舒服的?”

  傅靖琛听出些别的东西:“也就是说上次你私下里见明路,心里有不舒服了?”

  宋云谏当即否认:“没有。”

  傅靖琛逼问:“真没有?”

  宋云谏盯着他的眼睛说:“真的啊,你要是喜欢他就没我什么事了,说明他不得你意,那我有什么不舒心的?”

  说完,宋云谏捧住傅靖琛的脸,两人也不嫌这种亲近腻歪,贴着热气地说:“你现在对我这眼神,也不嫌臊得慌,我自己瞧着都不好意思,还哪来的心思去不爽你当初跟别人那些恋情?我想着你当初不能叫那明家的少爷比我快活,你都没想着把他带回家去,上次送我妹妹,当着人的面说要带我回去,你傅靖琛满心满眼的都是我,我还有什么道理吃你那旧情人的陈年老醋?”

  傅靖琛非常体贴,是宋云谏招架不住的程度,这么些日子了,他上头得很,怎么说也不听劝,就要这么招摇地对他好,被别人看出来也是迟早的事,到这个份上宋云谏就没怀疑过傅靖琛的用心了,明路更是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不提自己都想不起来。

  “能确定我对你的心意很好,”傅靖琛的指尖摩挲着宋云谏的粉唇,“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接近你没有别的目的,单纯就是喜欢,就是想要你而已。”

  宋云谏察觉到傅靖琛就要激进,他猛地推开人,站起来,敷衍地应着他没有边际的话:“知道了,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傅靖琛盯着他的动作,思绪却在漂浮。

  宋云谏脱掉外衣,丢在沙发上,一边问:“对了,你之前是不是找过宫烊的麻烦?”

  傅靖琛心不在焉,宋云谏回过头,看他还在想着什么,以为他是不认识这个人了,解释道:“就是那个之前纠缠我的男生,学校里你撞见过的。”

  “我知道,”傅靖琛坦率承认,“只是找他谈过话,叫他别影响你的生活,其他的什么也没干。”

  宋云谏道:“那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傅靖琛道:“这种事有什么好说。”

  也是,的确没什么好交代的,宫烊不来缠着他是很好的结果,宋云谏也不在意了,往浴室里迈步过去,回头看着傅靖琛还坐在原位,他伸了伸手示意他。

  傅靖琛沉思了片刻,也站起来随了过去,宋云谏牵住他的手腕,让傅靖琛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说道:“今晚不需要了吧。”

  傅靖琛跟在他身后,看着那纤白脖颈,一点忧患悬在心头,却也不愿意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思虑过多,尽力排除心中杂念,说道:“什么不需要?”

  宋云谏回头说:“你说呢。”

  傅靖琛抽出手,摘掉宋云谏头上的发圈,贴心道:“这两日折腾得狠了,我可以让你歇一晚上,不过你又拉着我进浴室,居心不良?”

  宋云谏在浴室门口停步,沿着傅靖琛的胸膛看下去,坏心道:“是啊,我就是喜欢看傅总被欲望涨了满身的样子,你待会只看着我洗就好了。”

  傅靖琛也不甘示弱,两人极为幼稚地斗嘴:“行啊,那宋老师今天晚上就别出来,你这样整我,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

  这才是傅靖琛的本性,他此刻的神情如此认真,看不出是开玩笑的意思,不过这段日子宋云谏是有些被他宠坏了,他不觉得怕,迈进浴室,将傅靖琛拽了进去,两人再不打那尖锐的唇枪舌战。

  不多时里头传出哗哗的水声,盖下了其他嘈杂,温水从发红的皮肤流到地板,乃至下水道,合着冲走阵阵的余污,一点作祟的痕迹也未留下。

  天边渐渐暗了下来,浴室的水声终停,窗子上氤氲着水汽,以及不规则的掌印,浴巾留在窗沿去,有着被人坐过的痕迹。

  那不小心探出的脸,也涨得没法看。

  再没进去前的高高在上和嚣张。

  傅靖琛粗壮的手臂从镜子里透出来,他两手青筋迸发,撑在窗沿的两侧,脸颊分不清是水珠还是热汗,顺着面颊滑落在腰下湿润的头顶。

  天边一片黑暗,他的眸子暗沉,投射进泼墨的窗外。

  最近过得太好了。

  就难免要担惊受怕。

  居安思危,直觉告诉他这种生活不会持续太久,因他那个不本分的舅舅同他一样,变态般地爱着身下这个男人。

  他将脱力蹲下休息的宋云谏强行拖了上来,叫他趴在方才坐过的窗台,他必得拥着人,才能压下满脑子的杂念。

  可宋云谏不愿意,他挣扎,逃脱,嘱咐他松手,他快要在这样紧实的桎梏里窒息,但傅靖琛不听,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收紧双臂,越来越紧,如同巨蟒般将瘦弱的身体扣在怀里,不容宋云谏再挣扎地说:“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我爱你,宋云谏,你时刻给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