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江温辞正琢磨该怎么开口跟他要标记。
忽然想起微信里那些没眼看的聊天记录。
发热期会求着跟他要标记。
啧。
还真是。
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绕着弯迂回道:
“我在想,也不是非要标记不可,你看我们现在不用上课,你家和我家都没人,正好咱俩还是邻居,这不巧了!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你知道这叫什么不,这就叫天时地利,千载难逢,得天独厚......”
听他拐弯抹角说一堆,余苏南心觉有趣,零星睡意悉数驱散。
他半阖眸子瞥过去,很有耐心配合:“你说的对。”
江温辞眼神机灵闪动,完美诠释什么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余苏南眉眼微敛,善解人意地顺水推舟:
“临时标记挺......”
临时标记除了是A对O宣示的主权以外,只是个暂时烙印,好像没什么实质性危害。
余苏南挑挑眉梢,试探道:
“伤身体?”
也不知道临时标记怎么就伤身体了。
反正他随口诌了个理由,好让江温辞大胆地自愿地心无芥蒂地走进他的领地。
“对!”
脑回路清奇、颅内始终少根筋的傻缺纯情二货拍大腿,欣喜地表示赞同得不能再赞同。
他哥俩好地搂住余苏南,肩膀紧挨肩膀,就差没投怀送抱:
“所以咱俩这次别标记了,你让我去你家住两天呗,或者你上我家也行,我把林声扬赶出去,行不?”
林声扬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被他江哥哥伤透心。
没几天就要新生报到,江温辞希望发热期能在他去学校前结束。
他暗自坚守骨气——
至少这个月,绝不求着跟余苏南要标记。
浑然未觉,其实要求住一起,会更中某人下怀。
余苏南不动声色弯起唇:“行。”
卧室大床上。
暖黄壁灯映得江温辞五官深刻。
空调细细吹着冷风,灰色丝绸被褥触感舒适。
江温辞如愿爬上余苏南床,被窝里清爽舒适,每一寸空气都是他喜欢的信息素。
天堂啊。
他闭眼想。
十五分钟前,余苏南领着他进屋,然后不带拐弯地直奔卧室。
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妥当。
但余苏南已经很自然大方地拉开卧室房门,邀请他进入,仿佛一点不介意极其私人的领域有人闯进。
并表示自己作息向来严谨规律,目前时间早过了他计划的入睡时刻,希望他能识点好歹,抓紧时间赶快洗洗睡觉。
就这样,江温辞在余苏南房间浴室洗漱好,并换上对方给的睡衣,从善如流爬上床。
被安排得妥妥帖帖。
甚至还觉得余苏南蛮热心,人还怪好嘞。
他大刺啦啦张开手脚躺床上,没有半点陌生不自在。
待余苏南沐浴结束,吹干头发回到房间。
看到的就是江温辞衣不蔽体,一条修长赤裸的腿半勾住被子,压在床单上,毫无规矩且随性的睡姿。
余苏南被这副画面刺激到片刻愣神,缓冲足足好几秒,才默不作声深吸口气,抬脚往床边走去。
视线继续往床上扫。
江温辞没有老老实实穿好睡衣,衣摆往上卷起,露出大片光洁细腻肌肤,脊背延展至窄细腰身,犹如绷紧的漂亮弓弦。
发热期omega仅从身体姿态,便能感受到倦怠和慵懒,他像只餍足的猫一样伏在床上,抱住被子一角刷手机。
“十五分钟。”
江温辞耳边听到动静,翻身打了个哈欠,桃红色眼尾泌出清泪,嘟囔着说:“你洗澡真够慢的。”
他刚独自一人时霸占大半张床,这会儿余苏南过来,他老实翻身滚到一侧,给床主人腾出足够位置。
那个位置被他压得皱皱的,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余苏南站在床沿半晌,暗自笃定什么后,在心里轻叹气,掀开被子上床。
窸窸窣窣躺平,房间重归安静,几乎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床头柜时钟分针无声走动几圈。
深夜容易滋生抑郁情愫,尽管江温辞刻意不去回想,但闭上眼,有关宋逸心的事情流水般悄声淌进脑海。
他对宋逸心谈不上深爱,其实更多的是习惯。
或许一开始也没那么喜欢,但身边的人都在调侃。
他做事不屑于隐瞒,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明目张胆,一中认识他的几乎全知道他喜欢宋逸心。
今晚的经历,几个小时过去,他想起仍觉得反感抵触。
或许是他对宋逸心清纯形象的深根蒂固被撕碎,无法接受。
又或许是因为这段记忆沾染上他很不喜欢的alpha信息素味。
总之就是令他想起来就犯恶心。
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江温辞侧躺背对余苏南,感受到对方掀开被子下床,他转过身:“你干嘛?”
余苏南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阻隔剂,对着自己那部分床喷,完了又往江温辞身上喷。
淡淡松枝香扑散下来,余苏南紧蹙的眉心得以和缓。
“你喷阻隔剂干什么?”江温辞扇扇鼻前气流。
“你闻不到?你的信息素都快溢出来了,房间里全是你的味道。”
余苏南合上阻隔剂,扔到床头,扯开被子重新躺下。
江温辞往他那边靠拢。
想想自己那么喜欢他的信息素,而他居然要喷阻隔剂,如此拒绝自己信息素。
江温辞不太平衡:“你不喜欢我的信息素吗?没道理啊,你应该也喜欢吧?”
“我是alpha。”
余苏南语气稍沉,似是强调。
“怎么了吗?”江温辞面对他,真诚发问。
他发现余苏南睡姿格外规矩,躺得板板正正,双手交握置于身前,闭上眼就是个很安详的样子。
仿佛有只不安分的小猫在心间挠痒,江温辞心潮澎湃,觉得逗这样的人应该会很有趣。
得不到回应。
他干脆侧卧,用手撑住脑袋,几乎就要凑到余苏南耳边说话,轻声骚扰: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喷阻隔剂?我的信息素不好闻啊?嗯?余苏南,别睡啊,起来聊聊天嘛。”
江温辞唱半天独角戏,呢喃一样吵吵囔囔。
被子底下,他提起膝盖,坏心眼地轻轻蹭过余苏南端端正正的身体。
随着他这个动作,余苏南仿佛触电,果然立马睁开眼。
江温辞欲盖弥彰往后挪开,老没正经扯唇笑:“说嘛,不说睡不着。”
借着窗帘缝隙溜进来的微弱月光,他能看见余苏南朦朦胧胧的侧脸轮廓。
在余苏南开口说话前,江温辞清楚看到,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圈。
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接着他听见余苏南低哑的嗓音:“我怕晚上克制不住标记你,毕竟alpha天性难控,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也没办法预测。”
江温辞:“......”
刚才余苏南说话那瞬间,江温辞从缠裹住整个床榻的信息素感知到。
余苏南是认真的。
他好像真的想……
而且这样微妙的讯号也撩拨到了江温辞。
好在阻隔剂很快压下他的信息素,要不然,余苏南和他的信息素指不定该缠绵悱恻成什么样。
江温辞默默禁言,裹好被子,转身挪远。
翌日清晨七点。
余苏南在生物钟无声的闹铃里醒来。
抬手掐住眉心揉捏,眼睑下一片乌青,困倦得仿佛一夜未眠。
昨夜他被江温辞折腾得够呛,后者总在他即将入睡时啪地挥过来一只手,或者腾地踹过来一条腿。
后半夜更是像条八爪鱼似地手脚并用地缠住他。
这个人睡着也不安分,鼻尖总往他身上拱,狗崽子似的嗅。
每时每刻都在挑衅他的定力。
余苏南闭眼稍缓,推开身上绑住他的手脚,翻身起床,果断钻进浴室。
约莫十五分钟出来。
Omega还在他床上睡得香甜。
他走过去,毫不客气掀被子,把脱离温暖后无意识蜷缩一下的人拎起:
“我要出门跑步,你跟我一起。”
不由分说把江温辞丢进卫生间。
迷迷蒙蒙间,江温辞手上被塞进来一支牙刷,他条件反射往嘴里送,机械般对着镜子刷牙。
洗脸时才清醒一点,江温辞往脸上泼了捧水,含含糊糊问:“几点了?”
余苏南抱臂靠在门边,监工似的围观江温辞洗漱:“七点半。”
江温辞:“!”
江温辞果断不洗了,关闭水龙头,拨开余苏南往房间去:“开什么玩笑,我要睡觉。”
余苏南:“......”
转眼江温辞爬回床上。
清晨凉爽,开了一夜空调的房间有些寒意。
他像只冬眠的松鼠一样往被窝缩,卷住被子,睡在了余苏南那个位置。
脸颊很舒适地蹭蹭枕头,很快睡着。
余苏南大受震撼并且不能理解。
他生活自律到苛刻,不管春夏冬秋,不管多懒多困从来不赖床,睁眼就起。
对江温辞洗了脸刷了牙回头还能轻易睡着的行为十分惊讶。
薄薄晨曦倾泻坠入房间,均匀铺陈在地板上,晚蝉时长时短地鸣叫。
光线略刺眼,江温辞拉扯被子盖住脸,露出在外的只有乱糟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