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野木亮一搭了早班船回去，被迫早起的小宫菅夫在睡个回笼觉和看七点半的早间新闻之间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了后者。
凡骨系上围裙，熟练地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早间新闻播到一半，一张里间人治还算眼熟的脸出现在主持人旁边。
“Ambition曝出有内部人员抢占他人功劳被苦主下毒的丑闻，毛利小五郎以沉睡的姿态破解案件，犯罪者已于昨日被警方逮捕，不日将移交司法程序……”
“你的公司也没有逃过柯南魔咒，”凡骨非常人/妻地把早餐放在茶几上，“昨天你的公司代理人打了二十几通电话。”
里间人治拿了一杯热可可小口喝着，缩在沙发里惬意极了：“跟柯南无关，那是剽窃的人不对，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就像定时炸/弹，放着不管总有一天会爆炸，无须担心，这种程度的公关如果代理人没法解决，他就要被解决了。”
别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别人要被解决了啊……
“说真的，你公司的职场是不是太黑暗了？”凡骨表情微妙。
“哪里的职场都是黑暗的，凡骨君，”里间人治看完主持人关于Ambition的报道，果断换台到歌舞节目，“你也不用总是担心柯南发现小宫菅夫领的工资里混着组织的钱，对这样明面上的公司、对没有得到代号的成员而言，我只是个戴着眼镜的路人脸，说不定还会给我贴个‘中年男人’的标签。”
凡骨：“在代号成员眼里，你的身份不是秘密，那为什么雪莉没有认出你？”
“因为她一开始不是雪莉啊，”里间人治理所当然道，“她是宫野志保，我一直在她的面前戴眼镜，她认不出我才正常。”
凡骨心情复杂：“酒厂探测器居然在你身上失灵了。”
“那也不奇怪，”里间人治喝完可可，把空杯子放回茶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缩进沙发，“她的探测原理应该类似杀气感知，我对任何人都是以礼相待，没有半点恶意的哦。”
凡骨：“敲骨吸髓也叫没有恶意？”
里间人治语气诚恳：“没有哦。”
“人会对下蛋的母鸡、吃草产奶的奶牛有任何恶意吗，它们都是我宝贵的财产，爱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恶意？”
来了来了，人渣特有的——不把人当人看，仅仅通过收益衡量人的价值，定格他们存在意义——这种扭曲的价值观。
凡骨无力地感慨道：“你的朋友一定很少吧。”
“小宫菅夫的朋友确实不太多，但里间人治人缘很好哦，”里间人治说出一个跟凡骨推测截然相反的事实，“而且还不仅是有商业合作的那种限时朋友，是真的说得来，意气相投的朋友。”
“真的假的？”凡骨狐疑地看向沙发上的史莱姆，“我提醒你，被气死不算意气相投。”
里间人治：“……话说，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凡骨直白道：“看骗子一样看你。”
里间人治受不得这么直接的“诋毁”，翻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卧室换好衣服，放弃在家咸鱼一整天的打算，准备身体力行地洗刷凡骨给他浇筑的污蔑。
“事实胜于雄辩，我戴眼镜出去转一圈，你就知道我有多受欢迎了。”里间人治换了身运动服，戴上“无相者福音”，自信地骑着自行车出发。
凡骨挂在他耳朵上，对他的自信不置可否。
“里间人治受欢迎”，一听就是个比2012世界末日更扯淡的假消息。
不会吧……
“哦，这不是里间老板吗，好久不见，”胡子眉毛一把抓的老爷子摘下帽子，“有空来美术馆看看如何？”
凡骨：居然真的有人走在路上跟里间人治打招呼，而不是追着他打？！
“哟，落合馆长，”里间人治骑着自行车路过，打完招呼只留下余音，“拉关系是不行的，美术馆营业额再不达标我只能转让给别人了，你记得加油~”
老爷子伸手想追也踉跄着追不上。
凡骨：又在造孽了！
就像每个给孩子买了玩具都后悔的老妈一样，凡骨后悔了。
——不该给他买脚踏车的！
里间人治骑着车路过一家挂着“NEED”的会社，人家社长比他敬业多了，一大早就在为了自己的账户数字努力干活，出门看到他还打了个招呼：“里间，这个月底我手上马上就又有几个空铺子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车轱辘停都没停一下：“不用了，那时候我一定已经在夏威夷钓鱼了。”
看别人收钱干嘛，他又不是自虐狂。
凡骨看着后面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甩得看不见的社长影子，心里一突。
总觉得里间人治这么说，会给无辜的钓鱼佬拉仇恨……
里间人治骑行了二十公里，途经各种商贸中心、公园、居民楼，每隔一会儿都有人主动朝他打招呼，充分让凡骨看到了他的人气。
凡骨：“我只有一个问题。”
“一千个都没问题。”里间人治趴在海边栏杆上吹风，虽然他现在不吹风也足够意气风发了。
凡骨：“为什么跟你友好打招呼的人不是受害者就是加害者？”
“呃……”里间人治卡壳了几秒，“剧情里有他们吗？”
凡骨在他手机上列出刚才遇到的那些人跟他们对应登场剧情，一人一集，一个不漏。
里间人治看得眼花，干脆闭上眼睛：“真的假的，他们保质期这么短的？”
“该被问责的不是他们的保质期，而是你特么是怎么在这么多人里精准把他们挑出来的，”凡骨是真的搞不懂，“里面的受害人还都是死有余辜的种类，加害者也都是被逮捕了毫无遗憾的类型，你的眼光放在整个《柯南》剧场里也是相当炸裂的，你之前真的没有记忆吗！”
“有的话我就提前把黄昏别馆弄到手了。”
虽然很贪，但说服力见鬼地高！
里间人治深陷自己认识的人马上不是要被杀就是要被收押的悲伤中，连凉爽的海风都拯救不了他的心情，一想到接下来他的免费高尔夫球、免费世界杯门票、免费电影首映……这些不仅需要钱，更需要关系才能搞到手的东西再也没法轻易到手，他愉快又轻松的快乐生活就——
等等。
这些人马上就要进棺材跟监狱二选一了，那样的话，他们手上的权利自然没得谈了，下面的人自然会取代他们，那么那么……
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把他的人手安插进去取而代之的好机会吗！
里间人治掏出手机，打通了组织人事部HR的号码。
“库拉索，”里间人治让凡骨维持住通话，手机返回通讯簿，“你给我从情报组抽出1、2……27个人来，刚好有个扩张公司、啊不，难得有个壮大组织的机会。”
电话那边的库拉索：“情报组人员调动需要经过朗姆的许可，更何况这么多的数量……”
“不，你只要把我的话转达给朗姆就好，”里间人治戳了几下手机屏幕都没有反应，抱怨道，“朗姆把我拉黑了联系不上他，顺便告诉他……”
里间人治看着碧蓝的海面，语气有些惆怅。
“这次行动成功之后，组织就没必要继续往日本投入人力了。”
毕竟剧情齿轮开始运转，牵一发而动全身，往日本投入人力只是单纯的浪费资源，给柯南送经验礼包，让组织从隐身幕后一点点被揪出来……呜啊，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观察细致入微的主角最可怕了！
库拉索没听懂意思，问：“但是，组织在日本的据点不是才启动没多久，正是需要人手掩饰的时候吗？”
“笨蛋吗你？”
库拉索：“……是？”
里间人治觉得自己寿命都要因为这些没法及时get到他意思的代号成员缩短了。
“进攻的时候要来多少人都不够，一旦这里彻底被占领，多一个人都是浪费行为，”里间人治核算了一遍名单，确认无误，“就日本这么点地方，我辛苦工作两年就足够给他面子了，等着27个人取代领头人，组织在日本的基盘就没人能动摇了，这么说你听懂了吗，库拉索？”
“但是……”
“算了，你把原话传达给朗姆就行，剩下的他会做的。”
里间人治懒得再解释，挂掉了电话。
该说真不愧是被少年侦探团感动的库拉索吗，说话总是对不上，瞻前顾后的问题一堆，真亏朗姆一直宝贝地用她，少年侦探团的逼格都被她拖累了。
“……日本也改姓里间了？”凡骨半晌才出声。
里间人治心累：“那种事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天皇血统，连国籍都不是日本的。”
凡骨松了口气：“你别小看剧情的力量，别的地方管不到，这个世界的日本公安跟警察是有加成的，你再怎么派二五仔进去也只是事倍功半，还是小心为上。”
“我为什么要把组织的人才白白送给别人……你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事了吗？”里间人治收起手机，重新骑上自行车，“日本公安不会逮捕我，甚至会主动保护我，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凡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他打心底里拒绝那个可能性，他决定两害取其轻：“你觉醒了万人迷属性，迷倒了他们？”
里间人治翻了白眼：“那种好事我倒是想遇到。”
他慢悠悠朝阿笠博士家的方向骑，这周的运动量都达标了，不去蹭顿午饭犒劳自己就说不过去了。
“谁都想要长生不老，谁都想永葆青春……”
里间人治含羞带怯。
“我可是组织的广告牌郎~”
凡骨恨不得自己没有扫描功能，出厂时就是个废系统。
如果出厂时就是废系统，他就不会领到任务，不领到任务他就不会遇到这个人渣，不遇到这个人渣，他就不会因为任务惨败遣返，不遣返他就不会跟人渣重逢，不重逢他就不会看到里间人治这副模样，看不见里间人治这副模样他的精神就不会受到摧残……
而且，用这种人渣作广告牌郎，那个组织真的没问题吗？
真的有人敢买他们的药吗？
……里间人治真的没有觉醒什么糟糕的催眠能力吗？！
评论区不说不知道，这么一说还真的，柯同里的朗姆多灾多难，几乎每有一部柯同，就有一个被献祭的朗姆，朗姆保护协会什么时候才会成立。啧啧啧，同样是对组织忠心耿耿，你看看琴酒，你再看看朗姆，人类真是肤浅的看脸动物啊。
哦，对了，这本书的结局是组织倒闭，惨遭折磨的朗姆岂不是又多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