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有后手。
秦局没问，而是转到另一件正事上。
“最近小心。”
《三空》就在西楼手上，不提抓贺无言来威胁西楼，围攻西楼也是会的，毕竟……超能用不了，热武器就不一定了。
西楼微微颔首，并不在意。
与此同时，天城东边的一片林间，少年随意撤掉尸体上的衣布，擦拭手中的斩马刀。
耳尖微动，少年抬头，就见下方的两辆越野车飞驰过去。
“下一处。”
满意点头，少年将斩马刀收入腰间刀鞘，一手扶着刀柄，一手拎起自己的黑色衣袖，踏一地尸体，走人。
森林倒了一百多具尸体，残肢断臂，甚至还有被斩成两半的尸体，血液流淌了一地，融入泥泞的黑土，有什么特别的？
那就是每具尸体旁，都有着各式各样的热武器，只可惜，无论是手枪、步枪、重机枪的子弹，都打入泥土与树干，完全没有一颗子弹，伤到少年。
唉，无聊的事情。
杀人归杀人，可杀一群没有难度的人，太无聊。
天城南边，两位带着黑色斗篷的青年，毫无生气的站在阴影处，待发现一辆破破烂烂的车子来到面前，方才走出，五个披着人皮的异种拖着两只木箱子下车。
“主赏赐你们的。”
青年指了指树木下放置的小小箱子，五个人提着都很重的两只木箱子，在两个青年手下，却轻飘飘。
不知道被多少人监视的情况下。
两个青年提着两只巨大的木箱子，轻轻一跳，脚踩在木栅栏顶上，越入花园，绕过两个弯，就见一袭白衣的西楼，正翻看书籍，享受冷风。
“没被发现？”
“隐匿符箓，并没有引起外面的老鼠。”
满意的点头，西楼动动手指，将‘隔离’‘屏障’两条规则调动开来，方才颔首，示意他们两个可以动手。
黑色斗篷掀开，露出两张五官精致的脸庞。
很明显，他们两个是木偶，但比起贺无言制作的木偶，这两个等人高的木偶关节灵活如常人，身法还很好。
木偶就单凭自己的蛮力，拆开木箱子，露出两块直径在一米左右的玉石。
限制它们的特制红布被掀开，
玉石，活了过来。
“神。”
“哦！我终于见到神了！”
两道祂的声音，同时响起，语气充满了开心与兴奋。
深渊里的神石，被轻而易举的送入天城核心地带，要是住在附近的秦局知道，给吓出三高。
少年走到两块神石面前，微皱眉头，难得，临门一脚，竟有了犹豫与退却。
“罢了。”
想到贺无言那张俊脸，西楼长长叹出口气。
一手，抚在一块神石上方。
西楼身上的规则开始覆盖神石，包裹，馋食。
光滑的石面上，出现了一条条龟裂。
光泽暗淡，直到最后一缕规则被少年勾走，神石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化作青草的养料。
“神……您要干什么？”
动作太快，短短十秒钟的时候。
另一块神石才开始陷入慌张、惊恐中，神为什么要灭除祂们的存在？
眼见少年下一瞬出现在自己面前，神石因畏惧而颤抖，只可惜……祂没有逃走的可能。
风卷而起，大雪如鹅毛般落下。
云层被拉开，大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白衣少年。
明明长得美若天仙、仙气飘飘，此刻看去，诡异如魔，似从深渊之底走出的大恶魔。
天道规则，看出了西楼的真实身份。
‘你，乃不幸的神。’
神，能给予信仰祂的信徒，无尽的力量、源泉。
就如无数生物，遵天道规则为神，为祂而生，为祂而亡。那么，西楼就是天外来的神石、异种、奇怪存在的神。
西楼并没有搭理天道规则，闭目，感觉体内正多出来的东西，那是一道魂，新生的魂。
幽暗的神殿，厚重的青铜门缓缓推开，一道身着银白色衣裳的青年，赤着脚走出。
比西楼要长得开的脸庞，美吗？那是一种中性美，带着西北野狼的野性俊郎美。
诡异的面帘摇曳，让一颗颗血红色的玉石，闪烁起妖异的红光。金眸睁开，
他看着一袭白衣、羸弱的西楼，并未率先开口。
作为本体的西楼在看新生的魂，他手上已握有一把黄金匕首。
前段时间新生的魂，有自己的想法，跟本体背道而驰，说句实话，西楼是真的有些心理阴影。
吸收神石的规则，以此弥补自身，是在扩展自身界域的力量，甚至能修补损失掉的魂魄。
但……神石本身就是危险的存在，用神石力量凝聚的魂魄，出错率比自生魂魄要大。
毕竟，同个法子，当年西楼可是连杀自己魂魄整整二十八次，才弄出黑衣西楼。
“不放心，夺我心脏。”
遮面的声音，很成熟，带着独特的低音，可……冷！一字一语，不带任何情感，好似念稿子的机器人。
西楼摇摇头，将匕首丢在地上。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运气很好，他给你的运气。”
西楼眉眼一弯，提到无言，眼眸含着柔意。
“无言的运气，一向极好。”
外界不过两秒，西楼回神。
伸手拿起还带着白霜的葡萄，剥皮，总算回应起，被自己遗忘的天道规则。
“现在才猜到？看来你的同行，并没有跟你说太多东西。”
天道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确实，那个世界的天道规则只跟他说，西楼小时候生活在自己的界域里，后面怎么蹦跶怎么作妖。
没有跟他说，那个界域到底是怎样一方世界。
“天道，你可以放心，无言站在哪一边，我就站在哪边。”
立场，明了！
天道望着西楼那双金眸，许久许久，缓缓出声。
‘神爱上了一个凡人，很有趣的故事。’
“是很有趣，如果你想跟我喝杯茶，我不见意跟你讲讲故事。”
想到西楼的战力、手段，天道不敢下去，祂怕自己也成养料。
大恶魔，可怕！
拉上厚重的云彩，天道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闭目睡觉。
乱起来吧！他不理了！
“主人，有人试图进入。”
“嗯，我去摇醒小长亭，刚好学习学习，你两看好我的兰花，我还等着春天赏兰花。”
两只木偶齐齐拱手，保证守好……那两盆本应该能被灵气滋润得开花，却硬生生被西楼养得只剩绿叶的兰花。
聚灵阵用以养活院子里的植物，当阵法改变，九宫绝煞阵，阵启！煞气弥漫，每一处位置，只要落脚，都会死人。
迷迷糊糊醒来，长亭跟在西楼身后，逛起大屋子。
“九宫分为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记易一阴一阳，合而为十五，之谓……”
绕口的话说完，西楼换回了人话。
“记住能走的部分，其它地方，行他差错一步，就会死。”
“老师，我会牢牢记住。”
教导完怎么走，西楼揉了把长亭的脑袋，把三更半夜被吵醒的小男孩，赶回房间睡觉。
一点愧疚心都没有。
“我以为你会让他见血。”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蒙面西楼，在长亭房门关上，方才幽幽开口。
“小小年纪，给好好教。”
才不相信西楼的鬼话，蒙面西楼转了个话头。
“你让我去……忽悠？”
西楼不满的拍拍掌，矫正年轻人的说法。
“那叫传播神的神谕。”
“你的理念很疯狂。”
“一个文明，它需要经历起点、平稳、发展，最后是巅峰，然后才能毁灭。”
蒙面西楼点点头，抬手，从西楼手中接过象征信仰的黄金匕首，身影消散。
将深渊的文明，亲手推到巅峰，最后让无言来毁灭。
这就是，西楼打算做的事。
他超控的不止是七个聚集地形成的联盟，还有无数深渊裂缝所代表的文明。
黄金匕首那冰凉的触感，似还残留在手心，冰凉一片。
摩挲着指腹，西楼眼底浮起笑来。
无言给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好用。
新诞生的魂，让西楼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自诩为神，与世界格格不入，却又有一根丝把他们牵连起来。
神性是什么？
借着仁慈的虚伪面具，给予那些信徒，一丝丝怜悯。
其面具下，神在冷眼看着信徒，看他们的一生，痛苦挣扎或者辛勤劳作，时不时因为神落下的一丝怜悯，而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