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队的贺队，抓了个感染值不过33%的普通人类回来，监察局的八卦消息传递，是真的快。
有人好奇，有人疑惑，有人坐等好戏，顺便等待，能不能蹭一顿饭。
李局焦头烂额，没有了贺无言去街上扯仇恨，龙城各地又开始发生游行行动，而且……动静很大。
抓一定是要抓，但只能抓组织者，现在出去抓，除非你是能飞檐走壁的贺无言。
“对了，贺队呢？”
“贺队抓了个女孩子回来，正打算回家煲汤，睡午觉，下午再审。”
什么鬼？抓了个姑娘？
李局疑惑，但想想，贺队是回家给西楼先生煲汤，还是别打扰了。
现在，先确保异种化一旦出现，能立刻击毙，减少伤亡数量。
唉，诅咒异教徒，诅咒超能组织，信仰个屁深渊，解放个屁超能者。
一群，竟给人类拖后腿的家伙。
今天中午做鲫鱼汤，贺无言绑好围裙，还不忘跟西楼报午餐的菜单。
鲫鱼，在清理时要求极为严格，腮、黑膜、贴骨血处理干净，刀背刮一刮鱼的两面，去除黑色粘液，剪去鱼鳍，方才算清理干净。
猪油下锅，锅热下鱼。
用猪油，才能去除鲫鱼的异、腥味，增加菜肴的香味。
待两面煎至金黄，旺火加开水，这样煮出来的鲫鱼汤才够奶白。放水后加入料酒、葱，大火滚煮十分钟，放入萝卜丝，再滚五分钟。
青青小葱撒落，奶白的鲫鱼汤配上小葱，可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很香。”
被美人笑着夸奖，贺无言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大尾巴狼又翘起了尾巴。
“楼楼喜欢就好。”
脸，蹭到少年旁边。
只可惜，西楼眼里只有醇厚的鲫鱼汤，并没有注意到不要脸的某贺，求亲亲的小动作。
失落的贺无言，瞪了眼一大碗鲫鱼汤，坐在旁边，看美人吃饭。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汤足饭饱，西楼拍了拍肚子，提起正事。
“无言，打算用什么手段？”
贺无言知道西楼问的是，下午审问穆青的手段。
心理战什么的太麻烦，不如直接用些小手段。
“真心蛊、真话符……法子挺多。不过，她关了一早上，没能喝水，感觉用真话符比较好，方便。”
狭小幽暗的审问室里，随着莫弈一把将灯光打开，骤然亮起的白光，让铁椅上的女孩下意识遮了遮，撇过了脑袋。
三个小时的不管不问，真就是不管不问，不开灯、不给水、不搭理，真做到关小黑屋。
女孩的双唇发白，干得能瞧见一块块翘起的死皮，喉咙干涸到了连唾沫，都润不湿。
将笔记本打开，莫弈用手中的水性笔，敲了敲桌面，将女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名字。”
女孩的喉咙上下滚动，借着唾沫，将干涸的喉咙，润了润，才有说话的力气。
“穆青。我的感染值只有33%，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也好奇，但……老大都说你有问题，给问呀。
莫弈维持着一脸严肃的外壳，继续询问。
“十号，凌晨四点到早上七点，你在哪里？”
“在家。”
……
半个小时后，莫弈抹了把脸，接过江月递来的冰矿泉水，咕咚咕咚，入喉。
“老大，里面那个，嘴硬。”
“嗯，老子去试试。”
审问室的铁门再次被推开，刚刚年轻的检察官换成了……那个很帅的检察官先生，还有对方手中的两瓶矿泉水。
舔舐唇瓣，穆青的目光再也没移开过。
体贴的男人，将矿泉水扭开，放置在穆青能够着的位置。
“喝水。”
“谢谢。”
“愿意说说吗？你的过往。”
正要喝水的穆青，摇摇头，哑着嗓子拒绝。
“我不知道检察官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贺无言也不着急，就看着小半瓶矿泉水，被穆青喝进了肚子中。
方才，嘴角挑起一抹笑。
奸计得逞。
“穆青，我们就从，你小时候说起如何？”
这人有病，小时候有什么好……
想法才起，穆青却不受控制，张口，一段话的讲述，让她抓紧了铁管，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竹筒倒豆子，什么都往外说，生怕自己说少了，就亏了似的。
“我们家……从小重男轻女，弟弟就比我小了三岁，结果呢？他游手好闲、整日打牌。我却要去工厂里任劳任怨的打工，从最底层一路往上爬，可赚来的钱，都给了他。”
嫉妒、麻木、恨意如一条条狰狞的蜈蚣，爬上女孩的脸，让那张本来很有骨美的脸庞，显得格外难看。
“那个没用的废物就算了，还有两个吸我血的吸血鬼……”
五分钟，整整五分钟。
贺无言及其三支队旁听的成员，表示自己大长见识。
各式各样的谩骂词汇，真的是让人长了见识。
我滴乖乖，这小姑娘对自己父母的怨念，比对那个废物弟弟还要大。
一涌而起的愤怒，宣泄完毕，穆青又喝了一口水，继续往下讲。
“一开始我本以为，自己有了钱，就能离开那个泥泞的地方，当……当我想要离开时，又发现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整个世界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除非我能获得超能。”
野心勃勃的眸子，泛起幽幽绿光。
“信仰深渊之王，当我们献上等价的祭品，无所不能的王，祂将给予我们财富、权利、力量甚至永生。”
“路边有很多跟那个废物一样的垃圾，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脚，我给予了他们此生唯一的用处，血液是王最喜欢的祭品之一。我见到了深渊，与食签下了契约，共享祂的力量。”
平等交易？这说法，让贺无言不自觉想到了一种特殊的存在。
神殿。
记得楼楼讲过，每座神殿的建立，都有个前提，当地必落下过天外之石。
确实，很相似。
疑惑归疑惑，贺无言问起了一个很多人都好奇的问题。
“获得了超乎想象的能力，你为什么没有清除掉你现在的家？”
穆青摇摇头，嘴角诡异的笑容，看得人胆战心惊。
“他们不配作为祭品，恶血，会坏掉祭品的鲜美。”
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解，但这不是重点，没必要紧抓不放。
“说说，所谓的祭品，为什么单独带走小姑娘，再杀了她们？都是杀，为何不在原地杀？”
“祭品，祭品当然不能轻易杀掉，需要清洗干净、让她们自己自愿献出心脏，那样，才是最美味的祭品。”
“啊，至于被我吃掉的人，不是我杀的，是那些祭品自愿的，我不过是吃了两口食物，填饱肚子罢了。”
果然如此，老子循着孽缘线寻找时，没寻到，杀人的果然是死者的亲人。
感叹一声，贺无言自顾自开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鼓着一侧腮帮子，目光幽幽望着扭曲狰狞的苍白脸庞。
“你是怎么让那些小姑娘，杀掉家里人的？”
“她们都跟我一样，不被家里人喜欢，毕竟养儿防老不是吗？不过三言两语，她们就乖乖听了我的话。”
捋了捋枯燥的发梢，似乎想到那美妙的画面，穆青脸上的狰狞缓了缓，带起一抹怀念的陶醉笑意。
“丫丫脸上有块胎记，她妈妈最不喜欢这个丑丑的女儿。那天晚上，家里只有她跟九岁的弟弟，按照我的指示，丫丫拿着菜刀，在弟弟的背后，重重落下。”
“血液染开，溅到脸上，我还记得那个感觉，暖暖的，你们说妈妈牵起孩子的手时，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哈哈哈，剁成肉泥，我可没吃，太烂了。”
“谎称弟弟发高烧，骗回了她正在打牌的妈妈，丫丫还是选择从背后偷袭，唯一可惜的是，丫丫的力气不行，但还好，丫丫反应得挺快，拿菜刀砍了妈妈的脚筋。”
“很美味，至少我吃饱了。让人讨厌的是，丫丫爸爸的手机打不通，我们只能继续等待，困了，我抱着丫丫在沙发上睡觉，睡在满是血液里的屋子，那感觉真是太美妙。”
舔了舔唇瓣，穆青还记得那个美妙的夜晚。
死亡、血液、食物，对了，还有一个被自己抱在怀中的暖乎乎小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