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十三年,公道终于重返人间,可是,苏婷看不到了。
庭审结束、在押往警车上的一小段路,很多人哭着喊着,朝那个人扔鸡蛋、扔菜叶子,甚至还有扔排泄物的。
我好担心他们会洗不干净自己的手。
我让韩枞给他们买洗手液,最香的那种。韩枞说好。
岐丰中学被封了,我拉着韩枞从东边的矮墙爬了进去。期间韩枞一直都没说话,直到我牵着他走到操场东边的那座花坛边,他才拉住我,很小声很小声地喊了声宝宝。
“你好,我叫骆安,你可以叫我安安,或者骆骆。我今年18岁。”我仰起头,冲韩枞笑道。
韩枞没动也没说话,眼眶微微泛红,紧盯着我。
过了大概半分钟,才朝我伸手,笑着说:“你好,我叫韩枞,韩非子的韩,木从枞。我今年15岁。”
“你的名字好好听。”
“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木……从。那我可以叫你木小从吗?”
“可以啊。”
韩枞笑起来,上前一步,抱住了我。。
然后我们开始接吻。
韩枞的身体在发抖,他含糊不清地喊我的名字,让我不要怕。
我很想告诉他,我一点不怕。除了他不要我。
其实一开始知道自己爱上了韩枞,我就不怕。我还很不知羞耻地“跟踪”他,追随他来到S市,打听他的消息,还很冲动地娶了一个跟他长得有点像的女人,即使我知道她是骗子。
——十三年,我爱了韩枞整整十三年。
在和他见到面之前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像他结婚的样子。我以远亲的名义,出席他的婚礼,像其他宾客那样,端起酒杯,祝福他:“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我那时不担心失去他,因为我不可能会拥有他。
在聋哑学校毕业后,我失去了冯礼华的消息。
我那时十分迷茫,因为我活下去的意义就是为苏婷找回公道,除此以外,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某天深夜,我迷迷糊糊地爬上了楼顶,准备往下跳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小名。
他说:“骆骆。”
是韩枞。
我把脚收了回来。我想,我得去找他。
然后我来到S市。
我从陈彦明那里打探到了他的公司地址,知道他每天的上下班时间,我像一个变态偷窥狂一样,在他公司附近偷看他还拍了很多他的照片。
(我想过跟他也许会碰面,但我想的是他不认得我了,然后我礼貌地点头微笑跟他道别。)
后来我们居然见面了。
是的,我们见到了。
他不认得我了,但是,他说他喜欢我。
我有点害怕。
我不敢让他知道我是当年那个唱戏的女孩。不敢让他知道他救过我,更不敢告诉他,重新遇见之前,我已经爱了他十三年。
可是,这个世界是没有秘密的。
韩枞很快就知道了我爱他,就像我也知道,韩枞非常非常爱我。
前段时间放寒假,顾及到嘉嘉的身心健康,我跟韩枞一个月都没亲热。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跟韩枞这种恋爱关系叫同性恋,他也知道了gay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提出要去住校。他当时看着我和韩枞,眼睛里装满了我以前经常见到过的东西。
恶心、变态,……大概就是这些。
我从小就是个变态,我生下来就很恶心,我不在乎。但我不能让他这么说韩枞。
嘉嘉摔门走了,我才知道自己打了他一耳光,我从没打过他,那是第一次。
一个月以后,他回家跟我道歉。我想,应该是彦明告诉了他什么。那家伙的嘴真的很不严实,但嘉嘉说是韩枞去找了他。
那天嘉嘉跟我说了很多,我都没怎么听进去。我满脑子都是韩枞说的一句话:“苏骆是你爸爸,但他也是我爱人。你让我爱人伤心了一个月,这笔帐怎么算?”
韩枞很好看,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他的轮廓深刻的像一尊雕像,摆放在欧洲博物馆里最名贵的那种。我毫无实力,但是我却幸运地拥有了他。
我凭的什么呢?
我那天才知道,是凭借韩枞的爱。
性 爱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它把爱,和深情,淋漓尽致地诠释着。
我很少主动,但韩枞是喜欢我主动的。
咬咬牙,我把在脑子里演习了几遍的动作用上了。我挤进书桌与韩枞之间,坐在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去亲吻他。
以前我只知道接吻,后来才知道接吻分好多种——蜻蜓点水的亲嘴,情欲渐浓的舌 吻,欲望蒸腾瑟气满满的湿吻……它还有个文艺的名字,叫法式深吻。
比起做 爱我更喜欢跟韩枞接吻。
用法式深吻的方式。
那时的我会变得很勇敢,韩枞也会特别开心。
主动权没掌握太久,便到了韩枞手上。
韩枞的手掌贴在我后背上,隔着衣料我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我喜欢韩枞的体温。溺毙在里面我也死而无憾。
“唔......”
我不是故意的。
韩枞僵了一秒。我懵了好久。
韩枞起反应了。
我咬着牙给韩枞解皮带,手没出息的发抖,韩枞抓住我的手,哑着嗓子说“别点火了,苏骆。”
我喜欢听韩枞这样的声音,压抑着的情绪有种荷尔蒙爆棚的感觉。更重要的是,通过他压抑的情绪,我知道了他真的很在乎我。
没有什么比克制欲望,更能体现爱意了。
韩枞亲了亲我的嘴,准备把我推开。
我有点不高兴——
太不把我当长辈看了,不对,太不把我当gay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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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