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言全程陪着沈君书做笔录配合调查,等完全结束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沈君书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恨不得现在就找家酒店一头扎床上。
现在再回安城太晚了,况且沈君书刚坐上车就合了眼,林鹤言拿出一个垫子垫在沈君书脑后,去看沈君书时,发现人已经睡着了,于是alpha缓缓释放出安抚性信息素,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回家。”林鹤言吩咐道。
“好的老板。”
路途中沈君书睡得并不安稳,中间醒了一次,微微侧头看了眼车窗外,只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这是去哪?”
声音几不可闻,说完后他便再次昏睡过去,也不期望能得到回答。
但是林鹤言听到了,alpha温厚的手穿插在沈君书柔软的发丝,双唇轻轻抵住他的额头,语气温和道:“回家了。”
贺道绑架沈君书的地方在郊外,路途比较长,也很偏僻,沈君书呼出的电话太过反常,虽然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但是没有任何信息,他无法定位到沈君书。如果不是贺宇星转告林瑜,林瑜再告诉他沈君书可能出事,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车子在别墅门口平稳停下,林鹤言扶正沈君书,拿出手机,分别对着自家大门和当事人拍了照片,发给李黎,对面自从他带着人上车直到现在,才停止了消息轰炸。
熟睡中的人被吵醒,眼睫颤了颤,手推拒着林鹤言的胸膛,模糊呢喃:“放开我……我不愿意……”
“好好好,你不愿意没人逼你,君书,我们到家了。”林鹤言垂头,鼻尖蹭了蹭沈君书的,两道呼吸一瞬间交织在一起,但一触即分。
林鹤言横抱着他进了家,分出一只手打开客厅的灯,只开了最暗的一档。
但沈君书还是醒了,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面前人,像是不敢确认一般,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林鹤言的脸颊,但即将接触到的那一刻又松了手。
肯定是梦吧……
下一秒,手腕突然被捉住,紧接着整个手都被人攥在手心,沈君书眼眸募地睁大,幽深的瞳孔中清晰映着暖黄色灯光下林鹤言的脸,近在咫尺,带着浅浅的笑。
像是做梦一样,但这却是真切发生的。
“鹤言……”
“嗯。”林鹤言应道,“你很久没这样叫过我了。”
“这是……”沈君书扭头看到了熟悉的客厅,曾经他们在这张沙发上无尽亲昵,时隔几年再次见到,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说不清楚是感慨还是怀念。
“我们的家。”
沈君书猛然清醒过来,模糊了一路的理智此时瞬间回笼,他动了动,发现自己居然还被林鹤言抱着。
“放我下来!”
“又不是第一次抱了,紧张什么?”林鹤言声音中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醒了,要不要去洗个澡?还是直接回卧室休息?”
“我要回家!”沈君书猛地一推,身体当即不受控制,但林鹤言眼疾手快先放了右手,让他腿先落地,这才没有摔下去。
林鹤言不为所动,拿出手机示意他看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沈君书:“……”
“君书,我是你的紧急联系人,对么?”林鹤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察觉到面前人眼神的闪躲,他并不退让,而是步步推进。
“是。”
“你被贺道设计迷晕前,想的人是我?”
“是。”
“你的心里还有我。”这次林鹤言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
沈君书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林鹤言以为自己把人逼急了,不会再回答了,正要松口时沈君书却抬眼与他对视。
“是。”沈君书说。
心脏如烟花一样瞬间炸开剧烈跳动,几乎要冲出胸腔,林鹤言愣在原地,像是在一个字一个字理解沈君书在说什么,可综合到一起,他又迷茫了。
于是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眼睛一错不错盯着沈君书:“你……再说一遍。”
但是沈君书却没有再重复一遍的意思,说:“我去洗个澡。”
刚走出两步,手腕被人猛地捉住,沈君书回头,视线里林鹤言的脸骤然放大数倍,紧接着嘴唇便碰到了一片温热湿软,他下意识往后仰头,但林鹤言早有预料,哪会轻易让他躲开。
“唔!——”
alpha的手牢牢箍住他的后脑,趁机加深了这个吻,铁梨木信息素顺着齿关逐渐侵占他的口腔、大脑,令他呼吸越发困难。
许久之后,林鹤言终于放开了他,微微分开些许,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
“这几年里,你有找过别人么?”
“什么?”
话题跳跃的太快,以至于沈君书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林鹤言一看便知道了答案。
“所以,这几年你发情的时候,都是用的抑制剂么?”
沈君书迟钝的大脑缓缓运行,终于跟上了他的思路,唇角勾起些许,不知怎么想的,沈君书开口道:“如果我说有alpha帮过我呢?你会怎样?”
这一招果然打得林鹤言措手不及,alpha神情明显空白了一瞬,但很快,林鹤言重新抱住沈君书,滚烫情动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耳边:“没关系,我会让他永远消失在你的视线里。”
沈君书忍不住笑了一声,任他抱着,认真又缓慢地回答:“没有,只有你一个。”
最后他还是去洗了个澡,alpha还算有良心,见他眉眼间浓浓的疲惫,将人搂在怀里什么也没做。
卧室里的样子一点没变,仿佛上次他们同枕共眠还是昨日,但是沈君书借着窗外的月色,瞧见了飘窗上玻璃缸里游动的小乌龟,水波涟漪,像是在低语。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这件事沈君书每天往返家和警察局,又回了一趟安城,亲自去了爷爷奶奶家确认二老安然无恙才彻底放下心,随后又继续跟进两家公司的合作事宜,忙完前前后后的事情,已经进入秋天了。
沈君书打开包厢门,脱下外套,林鹤言自然接过来一起放下,李黎、王淮、陈路、徐一州等人早就落座了。
两人一进来,所有人都朝他们看过来,只有徐一州看了沈君书一眼,然后林鹤言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徐一州眼神闪躲一瞬,又立刻恢复自然。
“来来来来!庆祝好事成双!”
“有人爱情事业双丰收啊!啧啧啧……”
陈路酒精一上脑便口无遮拦,揶揄地在沈君书和自家大老板身上逡巡。
这一晚几人都有些兴奋,有人劫后余生,有人升职加薪,有人找回旧爱,白酒啤酒开了一瓶又一瓶,却仍然不够尽兴。
结束时几乎所有人都喝的不省人事,沈君书挨个打电话叫出租将人安排好,最后他和林鹤言出来时来接他们司机刚好赶到。
“项目接近收尾了,等这里一结束,我就把业务迁回济城,你想回济城发展么?”林鹤言问。
沈君书笑了笑,整个人放松地靠在自己alpha的肩上,语调也轻缓许多:“我已经向经理申请调换岗位对接工作了。”
“你要辞职?”林鹤言猛然看向他:“不用这样的,你如果不想,我不会强迫……”
“不是,”沈君书摇摇头,“严格来说是升职,负责我们公司在济城的业务发展。”
林鹤言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重新将人搂在怀里,肆意嗅他身上天竺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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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去医院看贺宇星的时候,贺宇星还在昏迷,ICU病房里的各种仪器管道维系着他的生命,穿插在身体里的针管又像在一点一点剥夺他的精神力。
“医生和仪器到了吗?”
“林先生请放心,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德国加急空运过来的,今天一定能到,另外捐赠者也派人去接了,对方刚坐船抵达港口,需要调整一下时差,明天就可以开始手术。”
“好,不许出现一丝差错。我明天来盯着。”
“明白。”
林瑜站在ICU病房外,目光在贺宇星身上久久停留,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他丝毫不为所动。
“林先生,去休息一下吧,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林瑜摇摇头,挂断林群的第十三通电话,想了想,还是回了一条消息。
【爸,我已经拿定注意了,不论结果怎么样,等手术一结束,我就和宇星订婚。】
林鹤言和自己的父亲打完电话,伸手捏了捏眉心,转而在沈君书颈侧深吸一口气:“别动,让我充个电,累死了……”
沈君书帮他按摩了一会儿太阳穴,被他的呼吸惹得有些痒,忍不住动了动。
“后天,不,明天,明天我就让人去安城把你的东西全都搬回来。”
沈君书简直哭笑不得,无奈道:“随你,对了,那盆小仙人掌也要带回来,在你办公室没人打理,它又那么娇贵,呆瓜也要从乡下接回来,前段日子送去的时候,奶奶说它太好动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
窗外秋风又起,院子里的山楂树已经长粗了一圈,全然没了几年前寒风中一吹就倒的模样。
屋内沈君书依偎在自己alpha的怀里,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
一切都是刚刚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