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双落幕, 男女单打却还有一段不小的路程要走,柏延和陆意洲需在几天时间内挺进男乒决赛,而王飒则要马不停蹄地继续女单的对决。
时间那么短, 但又那么长。
男单半决赛的那一天,柏延和松本野在球桌两端相遇。右手受伤后,他一直根据自己的状态调整打法,并将松本野历年来的参赛视频翻出来进行复盘。
他在找一个有着绝对优势的突破口,同时他认为, 松本野也在寻找他的弱点。
开场第一局, 他们都选择了最熟悉的打法。松本野不是崇尚激进的那种类型, 他很沉得住气,善于找缺漏、钻空子,和他打必须铭记一点——切勿出错。
不知是不是把那条准则看得太重,柏延这局有些束手束脚, 没发挥出来。
章翼在看台观赛时显然注意到了问题所在, 连声喊了几次“放开打”。
真放开了打?
柏延只用了一秒不到的时间思考。借着跑动的余力,他将球狠狠抽回, 一招一式带足狠劲。
他想起上辈子夺冠的那个夜晚, 想起很多段在训练场独自捱过的苦训时光……他没什么好顾忌的了,那就放手去做吧!
属于他的比分在不断累加,松本野有些坐不住了, 他宛如乘风浪行船的捕鱼者, 掏空了家底誓要与风暴一搏。
这名东瀛老将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柏延何其有幸,也何其凶险, 将一位致力贯穿“稳”字诀的选手逼到如此境地。
比赛还在继续。
右手康复阶段,柏延转攻左手的经验在战术上给予他很大启发, 这使得他更快找到了松本野的缺口。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缺口一点点撕开,使之成为致命的缺陷。
乒乓球落地时掷地有声,在一声声激烈的碰撞中,柏延正反手无缝衔接,快速夺下一局胜利。
松本野极少有失误出现,他们之间拉不开太大的差距,只能一点点争个你前我后。经过一番激烈对抗,松本野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严丝合缝的防守让对手无法挑出错漏。
他打定主意要在球场上耗死柏延。
这个时候绝不能慌,柏延心想。
此时此刻,位于另一张球桌的陆意洲战况亦不容乐观。他们的对手驰骋赛场多年,两块硬骨头横亘嘴边,一个不留神,骨头没啃掉,反倒崩了满嘴牙。
陆意洲浑身的肌肉都在发力,开场连丢两局,连章翼都忍不住扼腕叹息的劣势,被他硬生生掰了回来。
他脑子里除了下一步的打法,还隐隐晃荡着一个人的名字……
柏延。
陆意洲咬着牙,接住了一个角度极其刁钻的球。
莫名的,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内心便安稳许多。王飒是李煦的定海神针,柏延又何尝不是他的?
“千钧一发,当真是千钧一发!”转播室的解说员语调里是按耐不住的激动,“里希奥运能否成为柏延和陆意洲首战大捷的转折点,就在此刻了。”
镜头回转,柏延两分领先,第四局险胜松本野,两人三比三平。
第七局是决定性的一局。
比赛开始之前,柏延摘掉了所有配饰,包括陆意洲送他的那枚平安符。他把翡翠圆扣用手帕仔仔细细地包好,放到了背包夹层,平安符质地冷润,尽管他现在浑身火热,但原先贴着平安符的那块肌肤却是冰凉的。
松本野的一次失手为他创造了绝佳的制胜机会,趁松本野尚未调整过来,柏延乘胜追击,在最后一局一路遥遥领先,先陆意洲一步结束了比赛。
柏延前脚刚停,陆意洲后脚便强势地拿下局分,朝章翼的方向举牌高喊。
“对于柏延、陆意洲而言,两天后的男单决赛才是他们此战的终点,但对于我们,对于坐在电视机前的国民来说,冠军无论花落谁家,一金一银两枚奖牌已经是国家队沉寂多年后交出的最好的答复。”
解说员眼神莹亮,一字一句道:“诚如章翼教练所言,我们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
男单决赛只比女单决赛晚一天,柏延和陆意洲上场时,戴着蓝牙耳机亲自为张清驰实时解说的人换成了王飒。
实话实说,柏延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
他至今还记得初见时给陆意洲画下的大饼,省赛、全运会、奥运会……它们一个接一个地实现,好像美梦成真,既让人感觉不切实际,又切切实实地圆满了所有不圆满。
最好的恋人,最默契的搭档,最适合彼此的对手,陆意洲头顶着三项隐形成就,柏延却觉得不够,想再给予他更多。
他当着陆意洲的面再次把平安符包裹好,陆意洲笑他龟毛,说不用这么小心,往夹层里一扔就行。
“你当它乒乓球呢?说扔就扔。”
柏延不听他的,道:“你准备好了就先上场。”
陆意洲龇着一口白牙:“传家宝传家宝,什么都是虚的,情谊才是真的。”
柏延整理的动作一顿,嘴里嘟喃着几个字,陆意洲问他刚说了什么,不料这时裁判哨响,柏延反手推了推他,拎着球拍站上球桌一角。
有些话,他想留到打完再说。
无数台摄影设备将镜头对准场上二人,而镜头背后是千千万万道视线。
陆意洲的风格和李煦类似,却也不尽相同,他的体系更成熟、更完善,乒乓球诡谲的运动轨迹配合灵活的步法,往往使陆意洲处于不败之地。
但柏延熟知,他后期的爆发力远不如前期充足。
对面陆意洲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每一次回挡又快又猛。中后台是陆意之最擅长的领域,眼见着他与球桌边缘的距离越拉越远,柏延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他们都曾毫无保留地把后背托付给彼此,柏延很高兴,陆意洲在这次交手上发挥出了百分之百的水准。
剧烈的运动仿佛点燃了他体内的血液,一局终了,柏延意犹未尽地撩起上衣下摆擦掉额头的汗水。
截止当前,他以一局之差领先陆意洲。
奥运观众席上,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柏庭的注意,他把手机调到振动模式,一边往席外走一边接通电话。
“喂?什么事。”
“我们赌一把怎么样?”
好在柏庭所站的位置能看到转播屏,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幕,淡淡道:“赌什么,说。”
“赌你弟和陆意洲谁拿冠军,”尹随山低声道,“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的求婚。”
柏庭笑了一声:“你还没赢就开始提条件了?”
“行,”他顿了顿,说道,“你赌谁?”
此时,柏延恰好错失一球,得分略逊陆意洲。
尹随山:“我赌你弟输。”
柏庭:“小心你的求婚戒指这辈子都送不出去。”
短短一句话,却拥有直击人心的杀伤力。
尹随山攥紧两枚专门定做的戒指,亲眼目睹柏延逐渐追回丢失的比分,反败为胜。柏延夺冠的那一瞬,他的名字响彻整个场地,连解说员都忍不住静默几秒。
观众席几乎在同一时间沸腾,柏延耳畔传来一声绵长的嗡鸣,这阵耳鸣消散后,他听到了众人正高喊他的名字。
陆意洲——他的对手走过来与他相拥,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中,陆意洲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执拗地问他赛前到底想说什么。
掌心底下的皮肤是滚烫的,柏延轻抚陆意洲的脖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调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的后劲儿一直持续到他们领奖的时候,柏延很少见陆意洲开心成这个样子,颁奖人把银牌挂到他脖子上时,他恨不得抱着人家亲一口。
“两位选手都是首次代表国家出征奥运,”解说员看向屏幕里笑得很不值钱的陆意洲,圆场道,“虽然这次未能如愿夺冠,我想陆意洲一定收获良多。”
“大丰收”的陆意洲手握花束,须臾牵起柏延的手,与他一同登上领奖台。冠军的站台比亚军高上一些,但柏延站上去,也只是堪堪和陆意洲平齐而已。
柏延紧紧扣着那只骨节修长的手掌,耀眼的灯光使他有些头晕目眩。
国歌响起前,他松开陆意洲,望向那一片鲜艳灿烂的颜色——
柏延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某一个瞬间。
届时他不过是一支辉煌队伍里的“无名之辈”,教练说他总差了那么一点,他绞尽脑汁地想,到头来也想不到自己缺少的东西是什么。
而后首次夺冠,他以为属于他的人生之路将就此开始,却不想一场车祸把他送到了一个全新且陌生的世界。
亲情、爱情、友情,那些他不敢奢望的,竟然一一来到了他的身边。
柏延目光追随着缓缓上升的旗帜,冠军奖牌下压着那枚质地温润的平安符。他再次牵住陆意洲的手,不远处,他看到章翼朝他微笑挥手。
王飒站在刘锐、李煦的中间,她刚拿下两座冠军奖杯,已然是一名合格的传承者。
时光飞逝,前路漫长。
可以的话,他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正文完
里希奥运会结束后,章翼带着四金二银的成绩满载而归。
队里又经历了几次大洗牌,有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有的人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这些变化藏在流动的分秒里,微小得几乎可以被忽略掉。
下一届全运会如期举行,柏延找章翼批了两天假,准时到场观看张清驰和宋一宁的比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他收到了一封电子结婚请柬。
柏庭喜欢素净、简约的风格, 那么张扬华丽的花纹, 一看就知道出自谁的手笔。
柏延认真地把这几行字读完,他哥和尹随山不打算办婚礼,两人合计着请了半月的婚假,飞到尹随山名下的一座海岛上度蜜月, 当他们在岛屿的教堂宣过誓, 就算是真正的结合了。
他给他哥拨了通电话,观众席声音嘈杂, 柏延拢着话筒, 听了半分钟的铃声。
电话终于接响,柏庭的音调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他向柏延提起了当初和尹随山的赌注。
“既然赌输了, 他应该失去求婚的权利才对。”柏延表示不解。
“所以是我求的婚。”
柏延:“啊?”
“这么惊讶干什么, ”柏庭嫌他没出息,悠哉悠哉道,“买钻戒的钱你哥还是有的。”
“我不想大办, 一方面是尹随山出手太阔绰,万一真办起来, 我和他恐怕得在热搜上挂一个礼拜,”柏庭那边传来海浪的沙沙声,他继续道,“另一方面,我的工作不允许我在大众面前曝光过度。”
“尹随山没意见?”
柏延有些不理解,他哥是怎么把一个原著中占有欲拉满,喜欢时时刻刻宣告伴侣身份的人说服的。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没意见。”
柏延摘下墨镜,将额发顺至脑后。
午后的小岛沙滩上,清澈的海浪卷起层层涟漪,抱着冲浪板上岸的男人甩了甩发间的水珠,在柏庭脸颊落下一吻。
“接受求婚后,某些人高兴得一整晚没睡,怎么会有意见呢?”柏庭说道。
柏延:“……”
又幸福了,主角攻。
不过他两结婚这事也给了他一个启发。
张清驰和宋一宁不出意料赢下冠军,王飒说什么也要请他两留在广通吃顿饭的。
趁这个机会,柏延说服陆意洲陪他们一块去,自己找了个由头,明面上说的是章翼留他开会,实际上一个人跑到中心商业区,走进了一家珠宝品牌设在广通的总店。
这些日子他刚好有点小感冒,戴着口罩逛了半天,也没人认出他是谁。柏延安安心心选了两枚对戒,零星挑了一些其他的小配饰,最后刷卡签字,柜台的销售才吃惊地“啊”了一声。
“柏……柏先生,这是您的小票,请收好。”
女人手里拿着纸笔,柏延笑着问她是不是要签名,销售小姐点点头,腼腆道:“方便吗?”
“当然,”柏延利落地签下他的名字,说,“我们还可以合影。”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来了店内的其他人,柏延后悔话说早了,挨个和他们签名合影。
从挑选主钻到制作完成,至少耗费半年的时间。柏延运气好,选中的钻石恰好有现成的,工期一下子砍了大半。
销售小姐通知他一个月后过来取对戒,临走前,柏延听她问道:“您是为爱人准备的吗?”
他和陆意洲的关系只有寥寥几位亲朋知道,虽然这个世界允许同性结婚,但他不想这么快把陆意洲公布出去。
于是柏延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国队迎来一批新成员的那天,是再寻常不过的训练日。
一张球桌,柏延和陆意洲占据一边,李煦和刘锐位于另一侧。两组搭档战况胶着,局势正逢激烈之时,陆意洲一拍意外落空,乒乓球被他打飞出去。
李煦双手钻进裤子口袋遛了一圈,须臾他看向刘锐,刘锐耸了耸肩,表示他这里也没多的球。
“去捡去捡,我们手上都没球了!”
把陆意洲支走,李煦转动手臂,八卦地挑着眉:“诶,打算什么时候……?”
自从他去拿对戒被李煦撞见,柏延迫于无奈,不得不对他说出了自己全部的计划。
“快了。”
柏延抬眼瞥他:“我都不急呢,你催个什么?难道我把戒指给陆意洲之后,你就有提成拿吗?”
“催催怎么啦!”
李煦道:“毕竟你俩是咱队第一对修成正果的嘛,寓意着一个良好的开端!”
“得,”柏延走到边上喝了口水,“等我和陆意洲退役,我俩转行当月老算了,专门给单身队友介绍对象。”
半天闷不吭声的刘锐打断道:“陆意洲上哪捡球了?几分钟了人还没回来。”
“对啊……他人呢?”
柏延四处张望,下一秒,训练馆门口出现几道人影,陆意洲的身影赫然在列。
他领着一众平均比他矮半个头的新队员走进场馆,左右两边分别站着张清驰和宋一宁。
“柏延哥!”
张清驰像进了自家的门,找准柏延的具体方位后,宛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朝他飞驰而来,柏延张开双臂,微微弯腰以做缓冲,但仍旧被张清驰冲得往后跌了几步。
柏延摸了摸她那截马尾辫,温声道:“小驰,介绍一下……”
“两位哥哥好!”
张清驰是认得李煦的,但刘锐她比较面生,没怎么见过。
李煦笑得两眼弯弯,夸赞道:“行啊妹妹,说话真好听。”
“王飒在另一个场馆训练,”柏延明白她下一个想找谁,“待会儿叫意洲带你过去,权当认路了。”
“我敢打赌,她不出一天就能把这儿摸熟。”
陆意洲带着宋一宁一行人走了过来,他从兜里掏出那枚弹飞的乒乓球,朝李煦一抛,一道优美的弧线在半空中显现出来。
“新队员入队都有安排,我先带他们找章教。”
陆意洲让张清驰归队,潇洒摆手:“四缺一,你们练会儿我马上回。”
今天的安排不多,又是临近中午的点。陆意洲走后,刘锐看了看表,取出一副牌:“三个人,来局斗地主刚好。”
柏延就地坐下,笑着说是。
晚上下训,一大群人簇拥着出去聚餐,地点是广通新开的一家商场,有满减活动,餐厅划算又好吃。
张清驰以茶代酒,菜一点齐,把在座的几位依次敬了个遍,敬酒词说得无比顺溜。
几杯水下肚,宋一宁见状有些看不过去,小声提醒她留点肚子,不然待会儿吃不进饭了,张清驰这才作罢。
“苦日子总算到头了!”
李煦拍拍桌,道:“错!不是苦日子到头,是……”
“你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刘锐接道。
“我发现一件事。”
柏延托着腮,笑意吟吟:“双打搭档之间有一种微妙的默契感,比如刚才的两位。”
“照这么说,”王飒补充道,“在场所有人都很默契。”
的确,里希奥运之后,男乒、女乒内部以及相互之间配了不知道多少回,就连陆意洲和王飒这种冷门组合也搭过一两次。
菜一一呈上桌,在座的“敬酒”的敬酒,闲聊的闲聊,无人注意的角落,柏延右手探进外套口袋,攥了攥里头那个四四方方、稍许硌手的对戒盒。
晚餐结束,一行人潇潇洒洒地在大街上散步,第二天公休,时间尚早,没人急着回去。
柏延一开始走在队头,慢慢的,他步速越来越慢,逐渐落到了队尾。他前头的王飒距离他几米远,正挨着张清驰谈心,柏延不觉得她会分神听自己和陆意洲的说话内容。
入秋的广通有点冷,他怀疑手心被盒子的边角硌红了,带着细微的刺痛。
“陆意洲。”
他猝不及防喊了一声,旁边的人立马回应道:“怎么了?”
明明桌上没一个人喝酒,柏延却觉得他这会儿有点晕乎乎的,像极了酒劲上头的样子。
他不自在地找了个开头:“你收到我哥的结婚请柬了吗?”
“收到了啊,”陆意洲恨恨道,“尹随山明里暗里跟我炫耀好些天了,呵呵……不就是结婚吗,有什么好炫耀的?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是这样的,我压根不想和他一般见识。”
“……”
陆意洲嘴上说不在意,短短几分钟却输出了大量针对尹随山的言论,弄得柏延数次想插嘴打断,但又无从下手。
“好了,我们不说他了。”陆意洲终止话题。
柏延组织完语言,正要重新起头,他的外套口袋里忽然多了一只热乎乎的手,陆意洲摸到他冰凉的手背时,被冷的“嘶”了一声:“手好凉。来,我给你暖……”
“嗯?这是什么?”
对戒盒的尺寸很大,柏延一只手包拢不下,再加上存在感十足的棱角,他甚至藏不了一秒。
前方有一个红绿灯,大部队已经走过斑马线,轮到他们时,红灯亮起,彻底与大部队脱离开来。
柏延停下来,让陆意洲把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去。
他深呼吸一口,将准备了许久的对戒盒完完整整地展露在陆意洲眼前,盒子打开时发出“啪嗒”轻响,黑夜里,镶嵌着钻石的戒指熠熠生辉,周身萦绕着一圈淡淡的光芒。
“抱歉,其实我很早就收到它们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柏延抿了抿唇,说:“那些誓言太虚假空洞,我不想生搬硬套地说些甜言蜜语……陆意洲,或许我的心意很笨拙,我想问,你——”
“我愿意。”
眨眼工夫,陆意洲的手指已经穿过戒环,甚至还为柏延戴上了剩下的那枚钻戒。
他再次开口,语气愈发坚定:“对你,我的答案始终如一。所以不用多说了,我愿意。”
两枚戒指落到了他们指间,柏延以为其他人已然走远,却不想一抬头,王飒一行人就站在马路的另一端。
“愣着干嘛?快过来!”
他听到张清驰呼喊的声音。
柏延清了清嗓子,郑重地扣住陆意洲的手指,大步向前。
“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