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在古堡副本里，沉光为自己挡下的致命一击，在伊甸园副本里，沉光把感染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再想到方宸君的劝告，沉光在副本结束后一直不回信息，他眼下虚弱的模样，凌一昊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这个人，他不仅把凌一昊送进了游戏当中，自己也跟着进了游戏当中，根本没给自己留退路。
他在现实中的身体，怕是已经……
见凌一昊脸色难看，言寂昀觉得谎言不好糊弄，便老实点头道：“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我还有费尔隐，他可以替我一命，也即是说，我实际上是有两条命的。”
“那费尔隐呢？”
言寂昀哑然。
直说他已经给自己替完了命，销号了，估计凌一昊得炸。
但他不说，凌一昊却还是清晰地从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心虚之色当中，捕捉到了真相。
或许，因为曾经相处多年，凌一昊以AI的身份密切地关注了言寂昀这位主人多年，所以对他有足够的了解。
但——
凌一昊忽然捏住了言寂昀的下巴，然后低头吻住了他。
言寂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之前在伊甸园副本里的那个猫猫亲吻，他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可是眼下，哪怕他的神经有电线杆那么粗，也该发现问题了。
AI忠诚于主人是第一准则，更何况凌一昊的核心程序是自己一点一点编写完善的。
但不管是核心程序还是其他的附加程序，都不包括，强吻主人。
毕竟，凌一昊又没有装载性/服/务程序。
或许是出于震惊，或许是因为无力反抗，言寂昀并没有推开凌一昊，只是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带有占有欲的吻。
一开始，凌一昊只是轻轻舔舐着他的唇瓣，见他没有抵抗，捏着下巴的手便稍微用力，顺利地撬开了他的唇齿……
几分钟之后，凌一昊松开了言寂昀，一眼不眨地看着后者的反应。
言寂昀原本苍白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红润起来，仍旧还是怔愣之色，但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不讨厌的。
呆了好一会儿，言寂昀才缓缓回神，“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床上用品型的AI如何取悦主人？
凌一昊读懂了言寂昀未说出口的话，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言寂昀并未给予答复，而是说：“想必你也猜出来了，我是你的前主人，也算是你的创造者，你喜欢我也正常，这是一种核心设定……”
“包括想做你的男朋友，跟你上床也是吗？”
“呃……”言寂昀语塞，呆滞片刻后摇头，“没有，我绝对没有设定这样的程序。”
然后，回答他的是凌一昊新一轮的亲吻。
又是一吻结束之后，凌一昊用拇指摩挲着言寂昀因为亲吻而变得红艳水润的嘴唇，问道：“你没有拒绝，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言寂昀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同意我当你男朋友。”
说完这句话之后，凌一昊便静静等待着言寂昀的答案。
言寂昀垂眸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个提议……好像还行？
他知道自己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根本不可能完全信任别人，估计这辈子也不会爱上谁，但如果是凌一昊的话……
哪怕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出自于一个程序猿对于自己最满意的作品的热爱与自豪，但至少，他可以给出百分之百的信任。
即便凌一昊将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背叛自己，言寂昀也不会觉得难过伤心，只会觉得自己创造的AI太牛逼了，竟然可以违背核心准则。
这是奇迹！
就比如现在，凌一昊不仅有了自主意识，还想要当自己的男朋友？
等待的时间对于凌一昊来说有点漫长，哪怕这个漫长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两分钟而已。
终于，言寂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点头道：“可以试试。”
这一瞬间，凌一昊眼里的灰暗世界好像又恢复了色彩。
言寂昀带着凌一昊回到了他在星空城的住处，在一个不起眼的居民区里的一套两居室。
推门进屋后，凌一昊发现里面的一切竟然都保留着原本的色彩，功能也可以正常使用，灯会亮，清水可以从水管中流出。
这套房子跟他们俩一样，也是“活的”。
凌一昊猜测这大概是言寂昀给房子加了什么特殊的程序，让它可以不受关服升级的影响。
言寂昀拿了一套费尔隐的作战服，让凌一昊去换，毕竟，凌一昊身上的衣服在经过雨水的浸泡后，哪怕现在已经干了，但仍然有些皱巴巴脏兮兮。
凌一昊冲了个澡，换上了费尔隐的黑色作战服。
很好，之前他还想过代替费尔隐，这下算是变相实现了？
从浴室出来，凌一昊看见言寂昀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他的笔记本计算机，手边放着一杯热咖啡。
凌一昊走过去时，言寂昀也没有遮挡计算机屏幕，于是凌一昊便瞥见了屏幕上的内容，貌似是一个……游戏存盘进度条？
言寂昀喝了一口热咖啡，对凌一昊解释道：“我们在设计游戏副本的时候，会创建一个内测账号，用于测试副本的运行，所以我用了你的形象，取名沉光。”
凌一昊一愣，“所以……你是费尔隐？”
言寂昀闻言轻笑着摇头，“不是，在你……之后，我给家政AI起的名字是【FILL IN】，后来进游戏的时候，内测账号自动跟我本人绑定，然后我自己用了【沉光】这个名字，而【费尔隐】则变成了我的附属。”
“那费尔隐现在……”
言寂昀指了指计算机屏幕，“我把他的数据存盘一下，以后可以重新建个账号，再把数据拷贝进去，他就可以‘复活’了。”
也即是说，费尔隐原本就是一组虚拟的数据，复制粘贴一下，便又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人。
但有个前提，言寂昀却没说：那就是他能顺利离开游戏，否则连他自己都会死亡，更别谈复活费尔隐了。
见凌一昊看着自己的计算机屏幕发呆，言寂昀又问：“想要你以前的记忆吗？”
凌一昊有点诧异，“你有？”
他以为自己的记忆已经被格式化了。
言寂昀勾唇笑了一下，“格式化你只是出于迫不得已，做给别人看的，作为一个合格的程序猿，我怎么可能不备份呢？”
凌一昊闻言有点激动，虽然有没有记忆都改变不了他现在的心意，但那是与言寂昀的过往，他自然是想要知道的。
但言寂昀随即又摇头，“现在还不行，备份数据在FILL IN身上，得等我出去了。”
是现实当中，给他做家务，照顾他饮食起居的AI FILL IN，而不是游戏里的工具人费尔隐。
毕竟他之前进游戏的时候，是抱着有来无回的决心，也没想过自己会在游戏中再遇到凌一昊，还跟他并肩作战了这么久。
凌一昊点点头，并未纠结，先前得知游戏升级关服时的负面情绪，此刻已经全部消散，他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言寂昀，闷声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言寂昀一开始有些僵硬，但随后，他便放松了身体，向后倚靠在凌一昊的怀中，道：“什么也不做，等着游戏开服吧。”
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凌一昊觉得有些问题也可以问了，“你为什么要进游戏？”
言寂昀微微抿了抿唇，思索两秒，决定如实告知，“如果你有记忆的话，应该就知道我在三年之前供职于宙神科技，从事游戏副本的设计搭建。”
“一开始，公司的理念确实是为了提高玩家的精神力而开发的游戏，我们在设计的时候，也是以这个为初衷的。”
“但初衷是好的，在实行的过程中，却出现了不受控制的意外。”
“宙神科技是隶属于宙神集团的，他们为这款游戏投资了很多成本，集团的几个大股东就有点不太满意，在游戏投放时，他们更改了精神力传导的方式。”
“原本，精神力传导应该是一个完整的循环，但是他们却在其中增加了一个拦截网，截取了部分精神力的传导，在玩家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之回收到了游戏管理后台。”
“虽然短时间内，精神力的损耗看不出明显的症状，但长此以往，对人脑的损伤非常大。
如果在副本中经历死亡，玩家被一次性截取的精神力数值占比非常高，轻则出现精神恍惚、嗜睡昏迷的症状，重则出现脑死亡或植物人等问题。”
“这部分被截取的精神力数值，也被他们称为‘K值’，‘K值’在经过转化之后，可以转变成精神能量，用来滋养某些人的精神力。”
“他们发现这种精神能量对人体的好处非常多，不仅可以大大提高他们的精神力，还能让他们身体机能全面增强，甚至变年轻。”
“尝到精神能量的好处之后，他们的野心就慢慢膨胀了，更何况其中不少人已经年近不惑，他们并不满足于这种程度的变化。
他们要的不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而是永生。
他们认为，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哪怕身体死亡了，但强大的精神力依然可以支撑他们的灵魂永在。”
“他们，想要成神。”
听到这里，凌一昊顿时就想起了宫政霖，明明之前见他时还是个老者，上次在伊甸园副本中见到他时，他却已经变成了中年人。
莫非，他也是其中一员？
言寂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大概是觉得人类以渺小之躯，妄图成神实乃痴心妄想。
但随即，他又失落下来，“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倒是有试图揭露宙神科技的阴谋，但当时刚好……有些意外发生。”
“再加上我个人的力量十分有限，根本不足以跟宙神集团对抗，所以我才进了游戏。”
言寂昀有些无奈地摇头：“我不想自己辛苦设计出来的游戏副本成为他们害人的工具，所以我就利用的副本设计师的便利，能毁掉副本中的拦截网就毁灭，毁灭不了的，我就直接摧毁整个副本。”
如此，凌一昊倒是明白了言寂昀的初衷，不过他还有个问题有点好奇，“那乔云娇是怎么回事？你跟她约定了什么？”
闻言，言寂昀不由得眉头一挑，总觉得凌一昊这话有点酸溜溜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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