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衍早上的例会上，正在研究东欧市场的拓展策略。这个计划已经准备了一年的时间了，但是此时，市场部的人都有点面露难色。
这次出差要小半年的时间，目前市场部没有出差的中层当中，只有七个人是未婚的，其中单身没对象的只有两个。
派往东欧的首批名额是三个人，谁都不希望这次的任务落到自己头上。尤其，这次是秦总领队，工作上的要求更是严格。人家是副总裁，可以随时飞回来，可是他们是打工人啊，请假一次，来回的机票就不少钱，又不能总请假。所以在会上，市场部的几个人都尽量回避着秦思逸的目光。
杨亦坐在秦思逸下首的位置，整个人都无精打采。从今早一上班，他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满脑子都是陈青喝醉后，喊着秦总名字的模样。
“杨亦，把这次东欧市场拓展计划的计划表给我。”
“……”
“杨亦？”
秦思逸伸出手指，反手在杨亦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啊？秦总。”
秦思逸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杨亦赶紧从面前的文件夹里，将计划表递给秦思逸。
秦思逸拿到计划表，又定睛看了杨亦一眼。接着开会，
“这次的计划，前期要派到瑞士四个人，主要负责招商和市场运营。明昕大厦刚刚建成，目前已经得到当地很多关注，陆总已经和当地政府有所接触，誓要将明昕大厦打造成苏黎世的地标建筑。目前有没有对东欧市场感兴趣的，可以自发报名到我这里。”
会后，杨亦一个人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秦思逸午休的时候特意去了杨亦的办公室一趟。他工作的时候在秦思逸的办公室，中午休息会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虽然小，但是却被他布置的很温馨，绿色的植物都是陈青买来送给他的，让他放在办公室里，休息的时候可以看看放松心情，各种各种的小盆栽，让人看了就心情愉快。
“杨亦，方便聊一聊吗？”
杨亦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值得“奖励”一个领导谈话。
“秦总，方便的，请坐。”
“杨亦，你今天状态不佳，如果是遇到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或者身体不舒服，可以和我说，也可以请假。”
杨亦有些意外，从公司员工们的说法来看，秦总一向是铁面无私的人，工作上如果不认真，他是绝不留情面的。可是好像从认识以来，他对自己，一直都很温和。
“秦总，对不起，今天在会上，我的表现让您失望了。”
“那倒没有，其实，你的事情我多少能明白，以前我也曾受到情绪的困扰。好在，我们现在都走出来了，不是吗？”
秦思逸的话，既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同病相怜的人，更能看到对方的无助，所以产生怜悯之心。但是秦总能和他敞开心扉的聊这个，是他没想到的。
杨亦咬了一下嘴唇，然后下决心一般，抬起头，
“秦总，我想跟着你去瑞士。”
这次换做秦思逸比较意外了，他之前不止一次接到陈青的电话，让他帮忙照顾杨亦。他以为，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
“你……你放得下这边？”
言外之意，放的下陈青吗？热恋中的情侣，大多都不愿意分离这么久的。
“杨亦，我这次虽然是领队，但是也只会偶尔去督察一下，毕竟总部这边还有许多事需要我。并不是常驻在那边。所以，不需要带你过去的。”
杨亦摇了摇头，
“不，秦总，我是想跟着市场部的同事一起去，现在市场部那边还没有送来自愿报名的人员名单。我想过去，请您给我一次机会。”
秦思逸看他这样，不像是为了所谓的事业心，倒像是急于躲开这里的什么。
“杨亦，你和陈青……”
“秦总，陈医生，是我的主治医生。我已经痊愈了，真的，我可以给您看我的心理评估报告。”
秦思逸看着杨亦异常积极的样子，并没有打消心中的疑虑。
“嗯，我考虑一下。”
秦思逸打算给陈青打个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接。
陈青那边在开医学小组会议，手机静音了。
下午名单就要定下来，市场部的几个中层，有几个也来找秦思逸，说明自己的家庭情况不适合现在出差。父母生病的，妻子怀孕的……总之，最后愿意前往的，也只有那两个单身人士。秦思逸抬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杨亦。最后确认般的问道：
“杨亦，你真的想好，要去瑞士出差？”
杨亦沉默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挺坚定。
他要离开，他不能再绑着陈医生了。陈青不欠他的，他只是他的医生而已。他想用这次的出差，告诉陈青，他很好，他已经痊愈了，不需要他再委屈自己，陪在他身边了。
最后人员敲定，杨亦暂时调到市场部，参与东欧市场拓展计划。
出发的日子就是明天下午。晚上，杨亦给陈青发了一条信息，说公司临时加班，太晚了就留宿在公司了。虽然决心已下，但是他还是没有勇气这个时候面对陈青。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到时陈青自然会搬走。
第二天，杨亦在陈青上班的时间回到了家里。
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他看着衣柜里，陈青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他的衣服旁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他这一挂就是一辈子。洗手间里，两个并排放着的漱口杯，也让他的眼睛一热……
结束了，他和陈青。也许从来就没有真正开始过，但是他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